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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在几天后的一次意外中,还是暴发了一场极大的风暴。
要从冯侯爷看到冯知寒与贾公子的来往说起。
冯侯爷其实也是爱子心切,看到了三儿子和贾公子越来越亲厚,自然也想着如果自己所有的儿子都能有出息,那该多好。
所以,冯侯爷一起兴起,想起冯知良可是他唯一的嫡子,若是他能痛改前非,懂事上进,那这侯府的将来,不就多了一重保障?
冯侯爷想地很好,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去了冯知良的院子。
结果,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冯知良正抱着一个丫头在鬼混,哪里有半分是在反省的样子?
“放肆!你,你这个逆子,我是让你反省的,不是让你在这里消遥快活的。”
冯侯爷狠了一通火,然后便将管家唤来,将他院子里的丫环,都给贬去了杂役房。
冯侯爷再看跪在地上,畏首畏尾的儿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顺手抄起了一只鸡毛禅子,直接就往冯知良的身上给招呼了过去。
冯知良被打地一个劲儿直唉哟,冯侯爷打累了,便就近坐在了冯知良的床上。
连喘了几口气,刚好,冯夫人就听着信儿,追进来了。
“老爷,您消消气儿。”
冯夫人刚要往冯侯爷身边靠,就见他怒目圆瞪,“给我站在那儿。”
冯夫人吓了一跳,再看儿子正在不停地抖着身子,可见刚才是给打狠了。
“好好一个儿子,都被你给教坏了。”
冯夫人心中觉得委屈,可是在老爷面前,却又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娘,我好疼呀。”
“闭嘴!你都多大了,还张口闭口的就叫娘?你到现在还没断奶吗?你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冯知良被吓得一哆嗦,生怕老头子一不高兴,又拿起家伙来打自己。
事实上,冯侯爷还真是就开始四处找家伙了。
刚刚那鸡毛禅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厮眼尖,竟然趁着侯爷不备,给藏起来了。
冯侯爷的手在床上寻摸了几下,然后摸到了一个丝丝滑滑的东西,拿过来一瞧,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
“你,你这个逆子呀,竟然还敢与庶母私通?你,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冯知良被吓了一跳,他虽然生性玩乐,但可是一次也没敢打过父亲女人的主意。
至于这老头子为何突然就变了脸,他自己也是一脸的懵逼样子。
唯冯夫人瞧着那个肚兜有几分眼熟,可不正是之前自己让人送到了冯知寒院子里的东西吗?
这肚兜的来历,冯夫人清楚,可是她却半个字也不能说,真真是能将她给憋闷死了。
事情到底还是闹大了。
兰姨娘被带过来之后,还是一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被冯侯爷连赏了两个耳光,又踢了一脚之后,身子歪在了一旁。
“你这个贱人,老爷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敢背着我勾引别的男人,你简直就是个不知廉耻的下贱东西。你真是下作到了极点。”
被人戴了绿帽子,而且给他戴地高高的,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冯侯爷当真觉得自己是没脸见人了。
在朝为官多年,一向都极其看重名声,没想到,临了,竟然被亲儿子给摆了一道。
比起上次冯知良怒骂李庭希,这一次,显然更是让冯侯爷感觉到了痛心疾首。
他甚至想着,干脆一剑杀了这个逆子罢了!
兰姨娘被暂时关进了柴房。
冯知良的事情,虽然是引得老爷大发雷霆,可这等丑事,又岂是能让府中下人知晓的?
是以,在屋子里的人,都是自家人。
冯夫人的脸都白了。
没想到她没算计成冯知寒,反倒是害得自己的亲生儿子被推入了绝境,这简直就是让她后悔莫及。
“你这个逆子,今日我便打杀了你,也好过你在外头去给我丢人现眼。”
冯侯爷说着,真的就抄起了桌上的剑,刺向了冯知良。
“父亲不可!”
冯知寒大步上前,一把拦住了冯侯爷。
“父亲,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大哥还是您唯一的嫡子,您千万不可如此冲动。”
冯夫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哭着就扑向了冯侯爷,“老爷,这里头定然是有古怪的呀,老爷,知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老爷,您千万莫要中了歹人的计呀。”
冯侯爷被她哭得只觉得脑仁儿疼。
“还有什么歹人?这府上除了我,最大的不就是他吗?哪个敢对他不敬?还有这肚兜,我看得清楚,分明就是兰儿的,你们,你们简直就是要气死老夫了。”
冯侯爷说完,一脸怒容地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然后负气坐在一旁。
冯知寒见总算是稳住了,一使眼色,立马有位弟弟过来,将剑捡起来,退至一旁。
“父亲,请听孩儿一言。”
冯侯爷此时气得仍然是胸口怒火难平,不过,对这个儿子,倒似乎是多了份宽容。
冯夫人暗叫不妙。
眼下,可是冯知寒反击的大好时机呀。
“父亲,依孩儿看来,此事,未必就是真的。”
“此话何意?”
冯侯爷宠爱这个新进府的兰姨娘,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府中上下,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而且,多年来,纵然是冯知良贪恋美色,喜欢胡闹,可是也从未染指过后院儿的女人。
这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出来,其实,现在冯侯爷也觉得,似乎是太巧了。
不过,就算是他此时脑中有了一丝清明,可这等羞耻之事,他也实在是不好再自圆其说。
“父亲,先说这物证,虽说您证明此物是兰姨娘所有,可是谁又能证明,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大哥呢?”
冯夫人的反应最是震惊,压根儿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冯知寒竟然真的是在为冯知良说话。
冯侯爷的眸光闪了闪,“接着说。”
“而且,刚刚兰姨娘过来,脸色也是一脸茫然,显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若是兰姨娘果然做出过这等不轨之事,且又有物证在此,那兰姨娘的第一反应,当是定然哀求您恕罪才是。”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妇人心,你未必懂。”
冯知寒顿了一下,“父亲,您说的是,这妇人心,儿子的确不太懂。可是儿子知道,大哥若是果真与人有私,又岂会将东西藏匿于自己的院中?这岂非是自掘坟墓?大哥只是不爱读,可是大哥并不愚钝。所以,儿子以为,此事定然是另有蹊跷。”
冯知良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跪行了两步,“父亲,三弟说的对。儿子真的没有做过这等有违人伦之事。还请父亲明鉴。”
冯侯爷此时的气性,已是平了许多。
“依你的意思,这件事情,你大哥是被人陷害的?”
“回父亲,正是如此。”
“那你觉得,有可能是何人在故意陷害你大哥呢?”
一句话,又难住了冯知寒。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眼下线索太少,儿子一时也想不出来。”
其实,冯侯爷问出这一句,也不过就是试探而已。
若是他真能说出一个名姓来,自己反倒是要怀疑他是否是故意的。
可是偏偏他答不上来,只说不知。
如此看来,这件事情之中,最为清白地,就是冯知寒了。
冯侯爷此时的脑子已是渐渐地清明起来,只是因为一件儿肚兜,的确是不能轻易地定了冯知良的罪。
冯侯爷抬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儿女妻妾,冯知良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引得冯知寒为他说句话,倒是难得。
谦谦君子,也唯冯知寒能当得起了。
如果冯侯爷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那只大手,就是他所认定的君子冯知寒,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了。
“也罢,此事,暂且如此,回头,我自会派人详查。”
“是,父亲。”
冯夫人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真的将冯知良给处置了。
冯夫人心里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明知道在这背后布置这一切的,定然就是冯知寒。
可是偏偏刚刚冯知寒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儿,亲口为冯知良开脱,而且还力证了他的清白。
这会儿就算是冯夫人真的有证据指向了冯知寒,只怕也是白搭。
弄不好,还得将自己折进去。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定远侯府便又热闹了起来。
“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吵闹?”
原本正在专心背的冯知寒,面色一冷,责问小厮。
“回三公子,听说是昨晚上被关进了柴房的兰姨娘不见了。”
冯知寒的眉眼一动,“哦?何时不见的?”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只是今天早上膳房的人过去取柴,才发现兰姨娘不见了。”
“此事可禀明父亲了?”
“老爷和夫人都知道了,这会儿正让管家把人都叫到前院儿里问话呢。”
冯知寒这才点点头,“既如此,我们也去看看吧。”
“是,公子。”
冯知寒到了前厅,看到底下已站了不少的下人。
冯侯爷坐在了主座上,冯夫人在一旁站着,看样子,似乎是有些疲惫。
也对,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她也是没有心情再好好休息的。
“到底怎么回事?”
最先发现人不见的,是厨房里的杂役,将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更是令冯侯爷心生疑惑了。
“老爷,如此看来,这事情也便说得通了。”
冯夫人的意思,无非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兰姨娘的诡计,如今出了事,她兰姨娘便不翼而飞了。
谁敢说那个兰姨娘没问题?
冯知寒听罢,微微勾了唇角,并不言语。
有了冯夫人的开头,冯知良自然也觉得这个兰姨娘有问题,也便跟着说了几句。
只是,在冯侯爷的心里,自然是另有计较的。
若果真是那个兰姨娘有问题,可她一介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挣开了绳索,逃离侯府?
再则,这兰姨娘一失踪,似乎对冯知良来说,可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就像是刚刚其它人所以为的,这一切都是兰姨娘在幕后捣鬼,真正有问题的人,是她。
有时候,这疑心病,一旦犯起来,这从种子到发芽到长成了参天大树的速度,可是相当地快。
冯知寒默不作声,就这样站在了几名庶子的身边,对于兰姨娘一事,不发一言。
到底是谁有问题,相信,父亲自己心中很快就会有一个答案了。
倒是冯知良和冯夫人,他们母子在冯侯爷心目中的地位,必然是将大打折扣。
这也正是冯知寒的精明之处。
他早就看准了,父亲只有冯知良一个嫡子,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定然是还要保一保他,甚至是想着好好地栽培他的。
可是冯知良自己不争气,怨不得旁人。
冯知寒早就料到了,父亲不可能真的因为一件事情,便彻底地否定了冯知良。
哪怕明知他就是一个废物,可是出于嫡庶有别的考虑,他还是觉得冯知良的血统,更加地高贵一些。
只是,这种认知,正在被冯知寒以各种方法,开始慢慢地瓦解。
就比如说现在。
兰姨娘的失踪,当然有可能是她本人有问题。
可是,谁又能证明,这一切,不是冯夫人在暗中布置的呢?
万一兰姨娘早就遭了毒手,那真正有问题的,可不就是冯知良了?
爱妾被人欺!
这样的认知,就像是一根坚硬又细长的鱼刺,卡在了冯侯爷的心口上。
拔出来疼,不拔出来,不仅会疼,而且还会让伤口溃烂,越来越疼。
至此,冯知良与兰姨娘偷情一事,便因为兰姨娘的失踪,而不了了之了。
事情,似乎是落下了帷幕。
可是唯有冯夫人知道,经此一事,老爷对冯知良,已是再没有了往日的那番苦心。
甚至,他对冯知良,已经是不抱任何的期望了。
这才是让冯夫人真正担心的。
她不能让任何人,动摇她儿子在侯府的地位。
她是侯府的女主人,她的儿子,也将是下一任的侯府主人。
这是谁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谁也不行!
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冯夫人,很快就又开始有所动作了。
冯府发生的一切,都不曾逃过安潇潇的眼睛,只除了,那个突然失踪的兰姨娘。
“这么说,那位兰姨娘,还真是凭空失踪了?”
“小姐,依奴婢看,那位兰姨娘极有可能是某位贵人的棋子,特意安插在定远侯府的眼线。如今兰姨娘失利,为了避免凭白地损失一颗棋子,倒不如,让其消失。”
安潇潇也想到了这一层。
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冯知寒关注的重点,到底在何处。
“约冯知寒见面,约在城外的十里坡。”
“是,小姐。”
安潇潇对这个冯知寒的好,当然不仅仅只是来源于定远侯府的这些事儿。
她更关注的,是冯知寒与阿贵的这种主仆关系,到底是如何确立的?
一个定远侯府的庶子,是怎么修习了这一身的本事?
而躲在了定远侯的眼皮子底下多年,始终无人识破呢?
安潇潇将阿贵单独叫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根白色的羽毛,慢慢地转动着,眼神略有些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贵过来后,便一直十分安静地站在那里,时不时地看小姐一眼,丝毫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阿贵。”
“是,小姐。”
“你说,冯知寒这个人到底如何?”
阿贵摇摇头,“不知道。”
“你一丁点儿印象也没有吗?”
阿贵似乎是很认真地想了想,“有一些,不过不是很深刻。”
“说说。”安潇潇的语气很轻,眼睛仍然盯在了自己手上的羽毛上。
“呃,他好像是和我一起练过武。而且还陪我练过手。”
安潇潇也不急,等着他继续想,继续说。
“还有,他受过伤,他曾经发过誓,要永远效忠与我。”
安潇潇的唇角微勾,“看来,你的眼光不错。”
阿贵的耳根有点儿红,似乎是不太好意思了。
“冯知寒的条件不错,嗯,上次见他的时候,我能看得出来,他的手上应该不会比七月差。”
安潇潇将手上的羽毛扔掉,到了阿贵的跟前。
“我帮你恢复记忆,好不好?”
安潇潇的语气似乎是很庄重,可是眼神,却分明透着一种有些危险的信号。
阿贵似乎是不太懂,两只眼睛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流露出一种极其茫然的眼神。
“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恢复记忆,所以就帮不到您了?”
安潇潇的眼神一暗,随即一笑,“阿贵,你想多了。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也辛苦了。”
“小姐?”
阿贵总觉得,小姐今天表现得有些古怪。
“明天陪我出门一趟,能不能恢复记忆,就看你明天的造化了。”
安潇潇说完,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阿贵不想走,他的心底现在有许多的疑团,他想问清楚。
可是现在小姐的样子,分明就是有些烦燥。
她在烦什么?
在烦自己吗?
阿贵有些紧张了,如果她真的是觉得自己有些碍眼了,那怎么办?
阿贵走到了假山后,慢慢地蹲下身子,然后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他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如果他恢复了记忆,是不是就能帮到小姐许多了?
可是,他为什么只会偶尔有一些零星的记忆碎片,而不是整体的记忆呢?
阿贵觉得胸口也有些憋闷,这种感觉很怪。
他拼命地想要让自己正常起来,可是满脑子想的,都是之前小姐那张有些冰冷的脸。
小姐,是不是要厌弃他了?
这个想法的突然蹿出,直接导致了阿贵身上的气势大变。
如果说之前的阿贵,是有些呆萌的小可爱。
那么,现在浑身戾气的阿贵,就像是一只完全黑化了的妖,除了让人感觉到畏惧之外,再也不会生出其它任何的情绪。
安潇潇想到了之前哥哥的叮嘱,还是让人简单地帮她整理了一下仪表,去福安堂请安了。
可也巧了,墨扎竟然也在。
安美华的一双眼睛,基本上就一直在墨扎的身上打着转儿。
心思如此地溢于言表,这个安美华真是长了一个猪脑子吗?
安潇潇极其不屑地瞄了她一眼后,便不再看她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花痴。
之前看到了冯知良的时候,应该是看中了他的身分。
如今看到墨扎,被他迷上,这十有*,就是冲着这张脸了。
这也真是没谁了。
安潇潇注意到了,老夫人自然也注意了。
“美华呀,听闻你这几日,身子不适,先下去休息吧。”
安美华没反应过来,顺嘴就回了一句,“没有什么不适呀?”
抬眸瞧见了老夫人的脸色一黑,顿时也便明白了,小脸儿微变,立刻又低了头。
“多谢祖母关心,孙女的确是有些不舒服,那便先下去休息了。”
“嗯,去吧。”
安潇潇憋着笑,这个安美华的脑子,只怕还不如安美妍的好使。
“六王子也来了有几日了,不知一切可还住得惯?”
“多谢老夫人关心,一切安好。子轩兄对本王子颇为照顾,不劳老夫人费心了。”
这话,多少有些对老夫人的排斥和不满。
不过,老夫人倒也没有表现得多生气,毕竟,人家好歹也是一国王子,与生俱来的尊贵感,还是让人家自觉高人一等的。
“子轩呀,听说这两日你一直带着六王子四处游玩,可有多结识了一些朋友?”
“回祖母,一些故友,倒是有偶遇的。”
“你回京的时日尚短,若是哪里不熟悉了,也可以让你堂弟们带着你们四处走走。”
“是,祖母。”
安子轩十分聪明地接了这一句之后,就再也没有接下文了。
安潇潇心里看得明白。
老夫人这分明就是还想着继续扶持二叔一家的。
只是可惜了,二叔一家,怕是与官运无缘了。
特别是出了刘氏那么一出之后,安家二房,短时间内,怕是不可能再起来了。
如今只要是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便很不容易了。
“祖母,若是无事,那我便先告退了。”
老夫人似乎是这才注意到了安潇潇,勉强笑了笑。
“潇潇呀,之前你与肃国公府的婚事虽然作罢,不过,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特别是肃国公与你父亲的关系,一直交好。咱们回头再好好商量一下,总不能就此让两家的关系冷殆了。”
“既然哥哥回京了,这种事情,就由哥哥做主吧。”
老夫人对于安潇潇的态度,很是满意。
看这样子,她倒是很听安子轩的话。
“那好,你先下去吧。我与你哥哥再好好合计合计。”
“是,祖母。”
墨扎一见是个机会,也起身告辞了。
安子轩被留下,单独说话。
“潇潇!”
安潇潇收住脚步,回头看他。
“你走那么急做什么?我有那么丑?”
听着墨扎半开玩笑的话,安潇潇却是笑得有些坏。
“墨扎王子,不错呀,桃花满地开,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那位三妹妹给迷得找不着北了?”
墨扎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就不能正常点儿说话?非得这么损着我,你就开心了?”
安潇潇似乎是真的认真地想了想,“你这提议倒是真不错。我以后就损着你吧。”
两人边走边说,不远处,一名小丫环躲在一棵树后面看了半天,才匆匆忙忙地去报信了。
安潇潇淡淡地瞄了一眼那个方向。
“你瞧瞧,因为和你多说了两句话,我现在已经是成为人家的眼中钉了。”
墨扎轻笑,“我来之前,你与人家的关系便不睦吧?潇潇,你可不能这么黑心。”
安潇潇淡淡地笑了,两人在园子里走地很慢,就像只是在很平常地散着步。
“潇潇,我看那位老夫人,似乎是对你有些意见呢。”
“嗯。正常。”
安潇潇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将人家最宠爱的儿子给赶出了侯府,你觉得人家能待见我?”
“呵呵,你也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安潇潇轻叹一声,“没办法,谁让我这人,眼睛里头就是揉不得沙子呢。”
“那天晚上看你和阿贵过招,你的功夫似乎是精进了不少。”
“有吗?”
安潇潇似乎是并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转头看向了身侧的花卉。
“瞧这园子里的牡丹开得多好。墨扎,你们南疆,似乎是没有这种花吧?”
“好像是,我在南疆,倒是真的不曾见过。不过,父王之前曾宠幸过一位大渊的女子,那位美人,似乎就在宫里种过牡丹。只不过,没种活。”
墨扎也是一个极识趣的人。
他本来就有心讨好潇潇,如今见她想要避讳些什么,自然也就顺了她的意了。
“潇潇,我现在的身分有些尴尬,这一路上,如果不是多亏了你,只怕我早就遭人毒手了。”
“别说地那么严重,你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
墨扎苦笑一声,“就算是有本事,不还是觉得不是暴露的时候么?”
“墨扎,我哥哥既然答应过要护你周全,我也必然会帮着哥哥,你不必多想。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看着安潇潇走远,墨扎的心底竟然升出一种极其严重的无力感来。
潇潇这个人的性子,原本就是有些不太安定。
如今,放眼她的四周,真是各类的男子都有。
特别是那个护卫阿贵,但凡是有男人靠近,他都恨不得给直接砍杀了。
这绝对已经超出了所谓的保护欲了。
分明,就是一种极强的独占欲!
福安堂。
“祖母,您别说了,此事,我是万不可能答应的。”
安子轩的脸色铁青,身上温润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护犊子的凶兽一般,写着生人勿近的字眼。
“子轩,你听我把话说完。”
“还有什么可说的?肃国公府既然悔婚在先,就足以说明我们靖安侯府在他们眼里是算不得什么的。这等关系,冷了也变冷了,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安子轩的态度很坚决,这让老夫人有些头疼了。
原本以为这个孩子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
却没想到,一旦执拗起来,真是跟当年的安云鹤一样。
“子轩,你是男儿,如今你父亲不在京城,这靖安侯府的大小事务,不都得指着你吗?你父亲离京十年,咱们侯府与十年前,已是大不相同。”
老夫人说着,语气也变得感伤了起来。
“十年前,咱们靖安侯府的门第是有多热闹?莫说是一个肃国公府了,便是王府公主府,又哪一个不是上赶着来巴结你父亲?”
安子轩的眼神动了动,没吭声。
“这富贵权势,大都是如此。人走茶凉的道理,还要我教你?”
“祖母,我实在是不明白。我们靖安侯府又不是不能自给自足,何需去巴着一个小小的肃国公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兄妹俩与康王府的关系,一直交好。如今你们回来了,与康王府走动得勤了,也让其它的一些王公贵族们,再不敢小瞧咱们靖安侯府。可到底,咱们手上是无权的呀。”
绕了半天,总算是说到了重点。
说来说去,现在靖安侯府还能得到别人的一些尊重,那是因为他们与康王府的关系密切。
可问题是,一个手上无权无势的靖安侯府,还能走多远呢?
安子轩并不担心这一点。
在他看来,真正有脑子的,都清楚,靖安侯府并非是因为无人在朝为官,便没有了权势。
上次他和妹妹遇袭,他便一直在怀疑,这是来自皇室的试探。
所以,现在他们所有人都不曾在朝中担任官职,反倒是对他们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
这一点,唯身在府中的老夫人,是看不明白的。
“祖母,肃国公府的婚事,休要再提。我妹妹就算是嫁不出去,一辈子孤老,也不能嫁过去任人作践。”
话落,安子轩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夫人被气得白了脸,半晌没有反应。
好不容易才连喘了几口气,眼睛则是直直地瞪着门口,那样子,恨不能上前去打杀一番。
“他竟然说任人作践?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为了折腾安潇潇,才会提及这门婚事吗?”
一旁的嬷嬷连忙过来劝了。
“老夫人,这世子与大小姐的感情好,世子也是担心小姐嫁过去以后受委屈。”
“能受什么委屈?身为靖安侯府的女儿,就得时刻准备着牺牲才对!”
老夫人这一次真的是被气得不轻。
“靖安侯府养大他们容易吗?吃的喝的,住的穿的,哪样儿不要银子?既然享受了侯府的富贵,就得为侯府来做些贡献才对。”
一旁的嬷嬷没敢再劝,心里却忍不住开始犯嘀咕了。
若是果真如此,那您为何不想着将三小姐或者是其它的小姐给送进肃国公府去?
她们的身分低,就算是嫁不得世子,也可以嫁给府上其它的公子呀!
这不也一样是在修复两家的关系?
说来说去,老夫人还是想着早日将安潇潇给赶出去。
“身为晚辈,他们的婚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他们兄妹俩,这是要合起伙来气我了。”
老夫人还在不停地发着牢骚,底下的人,也都垂首不语,生怕再惹祸上身。
安子轩气冲冲地了出了福安堂之后,一时竟是心中愤懑,也想不到当去往何处了。
早先听闻老夫人对潇潇不利,他还以为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
可是如今看来,潇潇说得没错。
这老太太就是看她不顺眼,时刻想着怎么把她给除了。
鲁、安两家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潇潇嫁过去了,那潇潇岂非是被满城的百姓们耻笑?
那鲁家又怎会当潇潇当做自家人对待?
安子轩越想越气,最终却还是没有选择将这些告诉安潇潇。
他想的是,回京这么久了,也该给那个鲁宥策一些教训了。
也许就是他的温和,反倒让肃国公府以为,他的潇潇是好欺负的了。
安子轩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能让那个鲁宥策,为他的一切,付出代价了。
当然,更可恨的,还是那肃国公夫妇。
如果没有他们这两位长辈的纵容,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荒唐事情的出现?
肃国公府,但凡是与此事有牵扯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次日,安潇潇带着七月和九月出了城,阿贵戴着狰狞的面具,护在马车旁边。
出城的时候,那守城的小兵像是看到了煞神一样,早早地就都退了一步,然后微微低着头,生怕再被这位煞神给盯上。
到了十里坡,七月和九月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些点心瓜果都取了出来。
阿贵负责将亭子里所有的一切都给擦拭了一遍,然后才请小姐入座。
阿贵转身,手上还拿着抹布。
冯知寒表情十分古怪地看着他,而且,眼神在他的脸上,和手上,来回地不停转换着。
“三公子来地倒是准时。”
冯知寒回神,朝阿贵点点头之后,进入亭子。
“不知安小姐邀在下前来,到底有何要事?”
“简单。我想知道,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做?”
冯知寒犹豫了一下,“自然是按部就班,定远侯府想要变天,岂是一朝一夕之事?”
“说地好。”
安潇潇笑笑,“只是,冯知寒,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在我面前,永远不要说谎。”
“安小姐这是何意?”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接下来的动作吗?”
安潇潇冷笑一声,“我向来不喜欢被人欺瞒。冯知寒,你我既然已经结成了同盟,对待盟友,你不觉得应该更坦诚一些吗?”
冯知寒的眼睛微眯,这位安小姐,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我听说,冯夫人已经去找上了凤家,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冯知寒,你觉得,以你一己之力,能撼动凤家这棵百年大树吗?”
冯知寒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时时刻刻在盯着定远侯府。
而冯夫人的所有举动,竟然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百年大树,未必就真的是根基稳固。里面的蛀虫多了,想要致这树轰塌,也非不可能之事。”
“好!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胆识和见解。”
阿贵的眸光闪了一下。
不知何故,冯知寒突然就觉得后颈部有些凉。
“直说吧,冯知良的未婚妻,是凤家的旁系,虽说多年来一直是依附于凤家直系才得以生存,可是近几年,旁系的发展,也不不容小觑。”
“安小姐对于凤家,似乎是了解颇深。”
“知己知彼嘛。”
安潇潇淡淡地说了一句。
而冯知良的脸色则是微变,知己知彼的下一句,可是百战不殆!
这位安小姐,不会是真的早就想要与皇后为敌了吧?
“现在不如说说,你打算如何让冯知良,摆脱凤家的庇佑呢?”
安潇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冯知寒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似乎是远不及眼前这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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