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
左明柏正带着助理收拾一地狼藉的文件。陆绮一脸怒意地看着离开的人群,君寒澈坐在一边,神情平静。
“君之棠居然抢先宣布你的决定,不要脸。”陆绮拍了一下桌子,忿然骂道。
“他又不是第一天不要脸。”左明柏直起腰,笑嘻嘻地说道:“爱出风头就让他出呗,反正集团里的人怎么站队,这回一眼看清了。那些两边倒的人,可以直接弃用。”
“对呀,集团又竖立起了好口碑,对寒澈来说是好事。”傅霏笑吟吟地走过来,扶住了陆绮,“我们走吧,他还要去看乔千柠呢。”
“看什么看?你看看你妹妹去吧!她哪这么多事!”陆绮不满地说道。
“我陪妹妹的时间,比妈陪她的时间长。”君寒澈站起来,两指揉着眉心,带着倦意说道:“都走吧。”
“你去看乔千柠吗?”傅霏小声问道。
“嗯……”君寒澈活动了一下手臂,淡淡地应了一声。
左明柏攥着文件看傅霏,好奇地问道:“傅小姐,你自己公司没事吗?”
傅霏笑了笑,温柔地说道:“我是被雷雨给挡在这里了,要不然早走了。”
“我送你?”左明柏殷勤地问道。
“不用了,我助理他们已经过来了,我们先走。”傅霏朝几人点点头,带着自己的助理快步离开。
“她在你身上还真肯花时间。”左明柏看着她的背影说道:“君总,她用心良苦啊。”
“我还良药苦口呢,你看看傅霏怎么帮你,再看乔千柠……”陆绮故意撞了君寒澈一下,忿忿地说道:“不知道你怎么选的。”
“选让我高兴的。”君寒澈侧身让路,看着陆绮说道:“妈不是也选过让你高兴的人吗?”
陆绮的脸色骤变,猛地扭头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君寒澈笑了笑,接过左明柏给的钥匙,走向车前。
陆绮在门口久久地站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君寒澈开着车穿过满地断枝的大街,赶向第一中医。
他故意不拆穿安逸和乔千柠之间没有血缘的秘密,这样一来姐弟二人就多了层阻碍,安逸不敢太放肆。那小子个性太混了,他能断定,这层关系挑明的那一天,就是安逸不顾一切要抢夺乔千柠的一天。姐弟两个的感情是从小培养的,乔千柠做不到对安逸狠心不理,这种心软势必会成为安逸的武器。这臭小子还挺棘手的。
……
医院里,乔千柠和安逸、周以诺三个人正在玩纸牌,额上下巴上贴了好多白纸条。
“你会不会打啊?不会打死开。”乔千柠甩出手里的牌,小声骂安逸:“你看周医生赢了多少把了。”
“谁赢钱多谁请客呗。”安逸抓起纸条往自己脸上贴。
“你别贴了。”周以诺笑着看向乔千柠。
“原赌服输,一张纸条一块钱,看你最后能不能赢几支雪糕。我要吃胖头娃娃。”乔千柠舔舔嘴角,笑着说道:“我小时候和安逸就特别喜欢吃那种。”
“还不是因为便宜吗?”安逸嘟囔道:“周医生,你给我姐买哈根达斯,我女同学都吃那个。”
“行。”周以诺摸了摸鼻头,憨厚地笑。
“你少敲诈周医生,周医生你别听他的。”乔千柠洗好牌,抬头发牌。
君寒澈环抱双臂靠在门上看她,她和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总能轻易地笑出来。披头散发,苍白着一张小脸,也能美得发光。
就在四目相对的片刻,乔千柠咧到耳根后的笑容僵了僵,迅速戴上了温柔的假面,朝他秀气地笑。
这是四年多来养成的习惯,也是乔千柠藏在心底的自卑。她不愿意承认也好,说她装也好,她真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狼狈憔悴的样子。
“君先生。”周以诺扭头看到他,面上闪过一丝失落的神情。
“安逸去楼下等着,会有人送饭菜过来。”君寒澈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沉声说道。
“我不去。”安逸冷着脸拒绝。
“快去,我饿了。”乔千柠用脚尖抵安逸,赶他出去。
安逸不情不愿地往外走,关门的时候扭头看二人,低声说道:“她烧还没全退呢,你看着点药。”
君寒澈头也不回地挥了一下手。
病房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乔千柠一张一张地揭下纸条,小声说道:“今天打输了吗?怎么是君之棠出面的?”
“总要让他心理平衡,他不太过份,也不必撕破脸。”君寒澈仰头躺下,看着晃动的吊瓶说道:“乔千柠,你怎么总生病?”
乔千柠一阵心塞,她也不想生病好吗!
“以后我不让你生病了。”君寒澈翻过身,抱住了她的腿,低低地说道。
天要下雨,人要生病,怎么阻拦得住。乔千柠轻抚着他的头发,沉默不语。
“你和他们能说说笑笑的,也这样和我说说笑笑吧。我又不会吃了你……”君寒澈摸到纸牌,翻身坐起来,“我陪你打牌。”
“你还是睡会儿吧……我可打不过你。”乔千柠撇嘴角,“我听左明柏说,你上回在公海赢了……三千多万,我这点钱还不够你塞牙缝的。”
君寒澈握着纸牌枕在她的腿上,用牌轻轻地刮她的脸,“乔千柠,陪我玩会儿就这么不情愿,我让你赢行不行?”
“两个人打没意思嘛。”乔千柠挠了挠下巴,嘟囔道:“能打什么?对对牌?比大小?还不如睡觉呢……”
“那就睡觉。”君寒澈手一抛,把牌丢了,翻了个身,抱紧了她的腰,脸紧贴在她柔软的小腹上面。
乔千柠的小腹很快就热烘烘的,全是他的呼吸温度。
他也挺累的,又折腾了几天没睡。枕着她的腿,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很快就睡着了。乔千柠忍着酸麻的腿,十指在他的头上轻轻按摩。
她不知道这种平静的喜欢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改变主意,愿意和她结婚。
嘀……
他的手机响了,消息加一张照片。
“人找到了,从秦城监狱出来又从事老本行,现在就在船上。”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寸头,满脸沧桑,眼神像刀般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