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近一个月的时光,其实秦湛从不敢忘记。

  他的三个死去的未婚妻,活的最久的那一个,也不过一个月。

  “还要吗?”

  她摇头,猫儿一样蜷缩在毯子里,小脸在他的枕上蹭了蹭,卷翘的长睫又覆盖下来,嗓音里透着几分的软和娇憨:“还要睡一会儿。”

  好似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耗尽掏空了一般,此时的云茴只想放空自己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再想。

  毕竟,以后还有漫长的持久战在等着她。

  而她,还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打完这一场场的战争。

  “那就再睡一会儿,肚子饿了告诉我。”

  “你……不走吗?”

  “我看会儿书,陪你。”

  “什么书?”云茴打了个哈欠,却还忍不住强撑着和他讲话。

  秦湛把书的封皮给她看,云茴一眼看到了一堆复杂至极的数字字母符号,立时闭紧了眼:“唔,我困了。”

  秦湛淡淡笑了笑,隔着毯子轻轻拍拍她:“睡吧。”

  云茴听到耳边有细微的翻书页的声音传来,很轻微,窸窸窣窣的,一点都不吵,还有点催眠。

  她明明都困的不行了,却不知为何还是强撑着竖着耳朵听。

  他这样的公子哥儿,生来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常人若如此,要么去继承家业浮沉商海,要么随心所欲的挥金如土放纵人生,可他却如书香世家的孩子一样,喜欢的是枯燥无味的学术。

  “不是困了?”秦湛睨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扣下书页,低低说了一句。

  云茴忙紧紧闭了眼,他仿佛又轻轻低笑了一声,接下来,书页翻动的声音都没了。

  最后一缕天光也被吞噬,窗子外的天幕是沉沉的玫瑰蓝,云茴这下真的睡着了。

  她的呼吸清浅,小嘴秀气的微微抿着,侧躺,身子蜷缩着,如在子宫内的胎儿一般,蜷成小小的一个。

  听说这样的人,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秦湛想,从小就在孤儿院寂寞长大的她,怎么能有安全感呢。

  他叹了一声,去握她的手,她睡梦中颤了一下,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指,睡的香甜,再没有惊醒。

  ……

  “你……这就要走了?”

  “嗯,约的旧友这两日就到,我这个主人若是不在,也太失礼了……”

  “这么远回来,总要在家里住一晚,两个孩子也好久没见你了。”

  “不用了,马上过节,我还会回来,到时再见也不迟。”

  “也罢,这家里也没什么你留恋的,你想走就走吧。”

  “惜容,我知道这些年你辛苦了,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放心……”

  男人的手轻轻按在妻子的肩上,叹了一声:“我不会亏待你的。”

  “你不用对我说这些,我无所谓,这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你只要心里装着我们两个孩子,将来,不亏待他们,我就满足了。”

  “那是自然,清安是我的长子,也是三房的嫡长子,我怎么会不看重?你放心,将来我的这一切,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