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宝,你那个梦……”
云茴忽然深深看向秦湛,她心底在挣扎,如果他和温子安一样,也说她在胡言乱语不信她呢。
三岁被送到乡下,云老太太厌弃她,每日骂骂咧咧不断,那五年时间,她习惯让自己活成透明人,八岁被送到孤儿院,眼睁睁看着父母带着姐姐弟弟离开,被抛弃的那一种痛,自此深深埋在心底,再不敢触碰。
等了十年,等着温子安带她回家,等来的又是背叛,她自此,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哪怕秦湛,已经是她的未婚夫,可她却也不敢真的把心打开。
“我从小就这样,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福生奶奶说,有些人就是这样,体质特殊。”
女孩儿双眸乌黑明亮幽深,仿似能净化这世上肮脏丑陋的一切,她说完这句,安静看着秦湛:“你是不是觉得很匪夷所思,不相信?”
秦湛摇头:“如果我不相信,那天晚上接了你的电话我不会让寄宁去桃林。”
云茴又追问:“以后,不管我说了多么匪夷所思的话,做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你都会相信我吗?”
“对。”
“如果天底下的人都觉得我不祥或者是神经病,疯子呢?”
秦湛含笑,轻轻握住了云茴的手:“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感觉到的。”
云茴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冷情冷肺的人,因着从小被嫌弃,被遗弃的遭遇,她天然对这世上的人存着戒备和疏离之心,这么多年,她唯一稍稍信赖的,大约也只有福生和他的奶奶。
可此时面前这个男人,他身有残疾自身几乎都难保,可她却不知为何,在他说他可以护着她时,她却好似信了,在他说相信她时,她竟也,好似信了。
“秦湛,只要你一直一直信我,我就不会负你的。”
云茴反握住男人冰凉袖长的指节,柔软的掌心却有着巨大的力量,仿似,她这小小身躯,也能为那轮椅上坐着的人,去遮风挡雨。
“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先送你回去。”云茴松开手,绕到轮椅后面,推着他回了房间。
“茴宝,做个好梦。”
云茴对他歪头一笑:“明天见。”
“明天见。”
门缓缓关上了,秦湛滑动轮椅到床边,特制的矮床,十分方便他上下。
隔壁传来关门声,秦湛躺在床上,略显苍白的唇角勾出浅淡的弧度,被她握过的手指,好像也不再那样寒凉。
……
一日的休息时间,秦湛和云茴从早上起床就待在一起。
秦家花园里,凉亭下,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专注望着面前石桌上摊开的书本和习题本,修长手指握着铅笔划出平直的辅助线:“你看,这里,加一道辅助线……”
他旁边坐着的少女,一头长发编了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浅粉色的兔宝宝家居服,让她看起来稚嫩如无成年一般,秦湛讲的认真,云茴托腮吃樱桃看美男也很认真。
初秋的阳光被翠绿的枝叶筛下来,软绵绵的在两人身上摇晃着,秦湛白衣黑裤眉目英俊如少年郎,云茴渐渐看的呆住,眼珠都不会转了。
粉嫩的唇瓣上沾染了樱桃殷红的汁水,像是夏日里树梢上熟透的果儿一般。
“茴宝。”秦湛微蹙眉,搁下铅笔看着吃的嘴角殷红的少女:“你有没有听我讲?”
云茴忙将手里的几个樱桃一起塞进小嘴里,吃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来如小仓鼠一般可爱,秦湛连怪责都不忍,伸手将她唇角汁水拂去,无奈叹道:“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云茴咕哝一句:“不能怪我……”
“你不专心,难不成怪我了?”
“谁让你长的这么好看,比这几何题好看多了,我控制不住老想看你,根本不想看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