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满到现在是真的开始相信,这个男人娶邓萌是另有所图了。
否则不可能在得知心爱的女人被人打了后,还会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缠住不能过来。
当然,说不定他跟他的北梵行大哥一样,正在倾心倾力的守护着他们的芊芊妹妹。
挂了电话后的邓萌也是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继续刷微博,刷着刷着,又转头看向季生白:“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们两个女人在这里,你一男人窝这里干什么?偿”
顿了顿,又忽然抬手指着郝小满:“你知道她老公吧?南慕白!那男人可是个天生的醋缸子,所有雄性一旦靠近他老婆十米以内的范围,都是要被他挖祖坟的!你小心被他打击报复。”
季生白削苹果的动作十分利落,苹果皮削的十分薄,居然还能一次都不断,切苹果的动作更是带着股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他生来就是玩刀子的人似的。
当然,也不排除他私底下是个职业厨师……
“给你吃苹果。”他把切好的苹果一个个插上果叉,递到她面前。
邓萌:“……”
郝小满干咳一声,把个脑袋凑了过去:“那个……其实我也可以吃点水果的……你别听邓萌乱说,我跟南慕白正在离婚中,你靠过来给我块苹果不会被报复的,你相信我,我书读得多,不会骗你的。”
季生白随手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稳稳的丢到了她的床上:“给你,苹果。”
像是打发一个乞丐……
郝小满默默拿起来,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连洗都没洗过的苹果,以及被男人亲自喂到邓萌嘴边的那块削了皮的,白嫩嫩水灵灵的苹果块……
干脆借刀杀人好了,等南慕白来了,她就说季生白对她图谋不轨?
不不不,这样不够狠,干脆说季生白强吻了她?
如果说他想要强上南慕白,会不会效果更强烈一点?嗯,那就说他对南慕白图谋不轨,想要强上他!
小子,让我吃没洗的苹果,让你死的很有节奏!
她一边在心里各种暗爽的yy着,一边抽出一张纸巾来随意的擦了擦,然后咔嚓咬了一口。
唔,别说,还挺甜的。
吃到一半的时候,病房门就再次被推开了。
郝小满一听到声音就不耐烦了,翻了个身:“你怎么又来……”
一句话没说完,手里的苹果咕噜咕噜掉地上去了。
她白着小脸,手忙脚乱的下床,惊慌失措的模样:“……妈,你、你怎么来了……”
南夫人依旧笑盈盈的模样,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来来来,快躺下,妈问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问出你的情况来,这慕白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呢?”
她说着说着,视线就落到了她平坦的小腹处,一阵伤感。
郝小满顿时愧疚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硬着头皮道:“妈,我挺好的,这只是一点意外。”
“乖孩子。”
南夫人又满眼爱怜的看着她:“好好调养身子,孩子以后想要多少都有,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郝小满不敢说她要跟南慕白离婚了,只得尴尬的点头,顿了顿,忙不迭的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妈,你快坐,要不要喝点什么?”
邓萌坐起身来:“我来吧。”
刚要下床,季生白忽然不动声色的把她按了回去,起身:“我来好了。”
他们一开口,南夫人这才注意到他们:“哎呀,你就是小满的那个好朋友小萌吧?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这个小帅哥是你男朋友吗?可真是般配……”
邓萌笑笑,忙不迭的摇头,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季生白不卑不亢的开口:“阿姨您过奖了。”
阿、姨、您、过、奖、了?!
郝小满跟邓萌几乎是同时瞪大了眼睛,彼此对视了一眼,投给对方同样的疑问的信息。
这句话鬼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居然承认他跟邓萌是情侣!
这男人是不是疯了?!明明不喜欢邓萌,却还要当着南氏集团大家长夫人的面承认他跟邓萌的关系?
邓萌过两天就要跟北墨生举办婚礼了,北家的二少爷的婚礼,轰动程度可想而知,南夫人肯定是要参加的,到时候一看到新娘子是邓萌,会怎么想她?
……
电梯门打开,男人眼角余光就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排椅中吃着冰淇淋。
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南慕白几乎要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但下一秒,他就阴沉了脸,几个大步走过去将冰淇淋桶从女人的腿上夺走了:“这种时候,你吃冰淇淋?郝小满,你还想不想出院了?”
郝小满咬着冰淇淋棒,抬头一脸无辜的看他:“我只是胳膊脱臼,身上有点擦伤罢了,又不是肠胃出了问题,为什么不能吃冰淇淋?”
“我说不能吃就是不能吃!你对我的话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还不是一般的大不是一般的多。”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手指捏着冰淇淋棒还想凑过去:“你把冰淇淋还给我,我刚吃了没几口。”
男人轻易而居的避开了她的手,冷着脸打量着她:“你不在病房里待着,一个人跑出来做什么?”
“邓萌正在河东狮吼呢!她一个认识的朋友,在你妈面前默认他跟邓萌是男女朋友关系,把邓萌气坏了,我出来的时候她正拿枕头打他呢!”
她说着,仰头看他一眼:“你现在进去,说不定也会遭受鱼池之殃,目测她还要再打骂10分钟,你就等等吧。”
“我妈过来了?”
南慕白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要的重点,眯眼打量着她:“你怎么跟她说的?”
她随口瞎掰:“我说你跟林晚晴上床了,我伤心之下流产了,现在很伤心,想跟你离婚,你妈说她支持我,最好明天就去办手续。”
“……”
男人像是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郝小满趁机把冰淇淋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男人脱下外套来裹住她的身子,蹙眉打量着她:“再吃两口解解馋就好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郝小满挖了一勺,一边吃一边问:“林晚晴的事情,你怎么解决的?”
“我怎么让你吃饭的,就怎么让她吃饭的。”
怎么让她吃饭的?
郝小满想了想,他威胁了她,并且亲自喂了她。
哟,难怪林晚晴妥协了呢,能吃到他南大总裁亲自喂过去的饭,那肯定开心的不要不要的了。
“那你以后不是要一日三餐都去喂她吃饭了?”
“不然呢?她绝食死掉了,沈轩不得把责任都怪到你头上?到时候耽误了你二哥治病,你下次不就得跳海跳飞机,能跳出地球的话就老早跳出地球了吧?”
“……”
郝小满耸耸肩,低头继续吃冰淇淋。
也不知道沈轩是怎么想的,难道还能天天囚禁着林晚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别的男人来照顾她的一日三餐?
这厮这么喜欢自虐啊。
刚刚味道还不错的冰淇淋,这会儿吃起来味道却开始怪怪的了。
又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去了,索性不吃了。
随手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拿起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唔,已经这么晚了,我得睡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男人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一字一顿:“才刚刚9点而已,而且……我才刚过来。”
“那你就在这里坐到12点再回去好了。”
“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在吃林晚晴的醋。”
“……”
郝小满已经走了两三步了,闻言,又站定,转过身来看着他:“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玩恶俗的激将法这一套?你觉得我会上当?”
男人似笑非笑的瞧着她:“难道不是?刚刚还跟宝贝似的抢冰淇淋吃,结果听说我喂林晚晴吃东西后,立刻没了食欲,这其中的原因,很难猜?”
郝小满突然觉得刚刚的冰淇淋不应该丢掉,应该拍到他的脸上去!
气死这个自大狂自恋狂!
“我不吃了,只是因为冰淇淋热量太高,我怕发胖!只解释这一次,你如果真那么喜欢幻想,那我也没办法,你就继续在这里幻想好了。”
说完,转身一溜烟跑了。
……
推开病房门,一只枕头迎面飞来,郝小满躲闪不及,重重的承受了。
低头看一眼从脸上落下的枕头,再看一眼狼藉一片的病房,最后视线定格在气势汹汹的邓萌跟站在病房正中央的季生白。
打了这么久,倒是没见这厮身上出现半点伤痕啊。
她俯身捡起枕头来,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走回病床上,把枕头丢了上去:“蠢萌同学,下次要丢枕头,请记得丢你自己的枕头,谢谢合作。”
邓萌吹了吹头发,重重呼出一口气来:“滚滚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季生白:“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
邓萌脸色一变,拿起枕头来就要冲过去,季生白已经不疾不徐的转身开门出去了。
她这才折返回来,赤着脚上床,嘟嘟囔囔:“这货脑子有问题!跟白痴似的还特么学人玩暧昧,当老娘跟其他人似的天天对着他犯花痴呢?!呸!”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下次应该不敢了,别气了。”
邓萌俯身从地上捡起已经掉了三分之二花瓣的花束,心疼的直皱眉头:“可惜了,生平收到的第一束花,就这么浪费了。”
郝小满一愣,颇为吃惊的看她:“何腾从来没送过你花?”
两个人关系不清不楚了这么多年,何腾那騒包的狐狸精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木纳成那个样子的男人啊。
“他送,也得看我要不要收,没收下的肯定就不算了。”
“哦~~~~”郝小满挑眉,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尾音。
对她来说,收一束花这么神圣啊?那她今天收下季生白的花……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邓萌懒得理会她调侃的视线,盘腿坐在病床上继续心疼的捋那几片可怜的花瓣,捋着捋着,忽然怅然若失的叹口气。
“我记得你一开始认识南慕白的时候,是很讨厌他的,对不对?”
“嗯,怎么了?”
“可是后来你又很喜欢很喜欢他了。”
邓萌盯着怀里的花瓣,满眼的失落:“你说,我会不会有你一半的幸运,不需要很喜欢很喜欢北墨生,只要……有一点点喜欢就好。”
郝小满笑着笑着,忽然就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类似的问题,邓萌其实不是第一次问她了。
或许她已经忘了,也或许这个念头对她而言太过强烈,她总是不断的循着本能,一遍遍的问,好像这样就能得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结果一样。
渴望爱与被爱,是每个女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尤其对邓萌还有郝小满这种天生缺乏父母之爱的孩子来说,更渴望能在漂泊无定中找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男人,过一生。
只是,过一生而已,哪怕会吵架,哪怕会伤心,但多数时候是彼此相爱的,就好。
一个对常人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对她们而言,却艰难到需要抽筋剥骨。
这一晚,她们双双沉默。
没有睡觉,没有看电视,也没有玩手机。
只是……沉默。
……
第二天一早,北墨生果然来了。
带了很多很多的补品,也有水果,也有零食,唯一没有的,是邓萌喜欢的花束。
好在邓萌似乎也没对北墨生的花有多大的期待,没有期待,自然也就没有失望。
郝小满借口要下楼散散步,从昨晚季生白带来的水果篮里挑了个山竹出去了。
果然东西还是抢的好,北梵行南慕白给她带了不少水果,但她还就是看着邓萌那边的水果有食欲。
正在楼下的花园里坐着吃山竹,远远的就看见三五个男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其中一个人冲上来就给了她一耳光:“他妈的你个贱货!你不是很能躲吗?你继续躲啊!躲啊!我看你还敢不敢躲……啊!”
他说第四个‘躲’字的时候,又要一脚踹上她的小腹,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却忽然凭空飞来,不偏不倚的正正插中了他的小腿处。
鲜血四溅,男人顿时痛的倒在地上打滚,杀猪般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了起来。
跟他一起来的四个男人顿时慌了,一脸惊慌失措的转头看向周围的人,却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
“谁!谁的刀子?妈的活腻了?给老子滚出来!”
“老三,老三你没事吧?”有人俯下身去,背起那个人便往急诊室跑。
好在这里就是医院,一路跑过去,他也应该不会流失太多的血。
那个男人那一巴掌打的不轻,他们气势汹汹的过来的时候,视线甚至都没有看她,好像是来找别人似的,直到到了她身前,才突然一耳光甩过来。
郝小满被这一耳光打的眼冒金星,抬手擦了擦唇角溢出的鲜血,冷眼看着他们:“我好像不认识你们。”
是容子皓认识的那些地痞流氓吗?
她不相信在他在监狱里走了一遭后,还愚蠢到要这么光明正大的找人来动她,而且还是在清楚她身边跟着保镖的前提下。
只不过她不喜欢保镖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跟南慕白提了那么一嘴后,就没再见过他们了。
但看不到人,不代表就没有人守着她。
“贱货!”他们中最胖的那个男人抬手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他妈敢跟我们玩儿阴的?你能躲得过一时,你躲得过一世吗?不赶紧把钱还上,老板早晚把你抓去卖器官!一点不剩的把你掏空了!”
他的口吻很瘆人,尤其是最后两句话,说的凶狠又残暴,郝小满听的一阵恶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们认错人了。”她看着他们,一字一顿的开口:“这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人,总会有点区别的,就算样貌难以区分,声音也总会有点差别的。”
她一提声音,这几个人才像是有些不确定了似的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我听说,那女的是照着南氏集团总裁夫人的模样整的……”其中一个人忽然压低了声音跟旁边的人说。
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心翼翼的拿眼角瞄着她。
旁边的几个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了。
郝小满脸颊上有擦伤,因此一直贴着纱布,看起来倒是真的有点像刚刚整过容的女人。
其中一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来,看一眼照片,再看一眼她,越看表情越难看,看到最后,额头上都已经渗出了汗珠。
如果是他们认错了人,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
极有可能就是新闻上偶尔出现的,那个传说中把南氏集团跟北氏集团两大总裁搞的反目成仇的女人。
“对、对不起,我们可能认错人了,刚刚……真是对不起。”最胖的那个人慌忙弯腰道歉。
另外两个人一见,也忙不迭的道歉。
他们一弯腰,手垂落下去,掌心的照片便落入了郝小满眼底。
她俯下身,把照片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一张张的翻看着,看到最后,脸色一点点变得凝重下去:“你们说……她欠你们钱?”
三个刚刚还凶神恶煞像是一群亡命之徒的男人,这会儿一个个却怂的不敢说话,推推搡搡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那个胖子开口:“是……”
“因为什么欠你们的钱?欠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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