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凤仪没有说话,低着头带着飞燕回到卧室换男装去了。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夏凤仪闷了想出去玩,但大家闺秀当然不能到处乱跑,所以特意量身定制了几套男装,和飞燕两人女扮男装偷偷穿着出去上街玩。这一次到杭州也将服装带来了,这不是第一次女扮男装,可谓驾轻就熟,很快就换好了衣衫。
孟天楚刚才只是随口说去游花船喝酒,说起了喝酒,到真把酒虫给勾起来了,他此刻倒的确想喝上两杯,只是夏凤仪和飞燕都不善饮酒,跟两个女孩子游花船,总有些不能尽兴,还是再找个人一起去,最适合的当然是今天刚刚认识的李汝翰,又能接机探听情况,只不过,李汝翰正在柯知府家帮忙料理丧事,肯定是不能来的了。
想到今天的事,孟天楚立即想到了合适的人选——捕头王译,对了,叫上他,小捕快宋翔宇就算了,他还太小,不能教坏小孩子。
孟天楚让门房韩妈去将王捕头叫来,和他两人一说,王捕头是粗人,也是个滥酒鬼,现在师爷邀请去游花船,当然忙不迭的答应,笑得脸都烂了。急忙跑回班房换了一身便装。
孟天楚和夏凤仪分坐两顶轿子,飞燕、王捕头跟在轿子边上(老何头在“西子酒楼”坐镇照顾生意,没有回来),一行人踩着杭州大街上青石板路,望西湖边行去。
四个人来到西湖边上,晚风轻轻地拂过脸颊,如轻沙拂面。杭州素来都是文人墨客才子佳人聚集的地方,不仅是因为这里的美,大概还有这里有着当时全国最最有名的青楼吧。
夜幕早已经降临,此刻西湖上的花船来往穿梭,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年轻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一眼望去,真是轻络衣裳各色舞,无人不晓杭州美啊。
孟天楚随便找了个人一问,便知道湖边上最大的一艘花船,就是“印月”花船。
根据指引,他们来到那停靠在岸边的“印月”花船边上,这船果然气势非凡,有三层楼这么高,足球场那么宽和长,装饰豪华,不亚于现在的豪华游轮。
船上已经有不少男男女女在打情骂俏,,一个打扮得跟个老妖精似的老太婆站在甲板上招呼着客人,想必就是这花船的老鸨。
那老鸨见孟天楚四个人走过来,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几位不是等闲之辈,尤其是孟天楚,虽然和另外那个男人穿得相差无几,但一看就是主子的样子。
老鸨迎了上去:“哟,几位官人,看起来面生的很,想是才到我们印月来的吧?”说着走到孟天楚面前,手中的丝巾轻轻地一扇,孟天楚闻到了一股浓香扑鼻袭来。
西湖很大,杭州更大,当时已经有上百万人口,孟天楚虽然小有名气,那也是在衙门圈子里,外人很少有人知道,他接手的西子酒楼,更只是西湖边一家小酒馆,而且他很少到酒馆里来,自然没什么人认识他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扔了一小块碎银子给老鸨:“是啊,听说西湖花船十分有名,特来逛逛。”
老鸨接过银子,脸上笑开了花:“那您是找对地方了,在这西湖上,老身这‘印月’花船要是称第二,可就没船敢称第一!嘿嘿,几位爷贵姓?”
孟天楚折扇一摇,介绍了几位的姓氏。老鸨急忙满脸堆笑招呼道:“原来是孟爷、王爷、夏爷和飞……飞爷,嘿嘿,飞爷这姓氏倒也少见哦。”
飞燕瞪了她一眼,厌恶地啐了一口,扭头望向一边。
那老鸨脸皮甚厚,脸上笑容反倒笑得更欢了,将孟天楚等四人迎到船上,游船顶楼是畅座,有点像戏园子,中间一层是喝酒吃饭的,下面一层是睡觉的。
老鸨笑眯眯将他们带到一间雅座坐下。上了茶和点心,那老鸨笑呵呵对孟天楚道:“几位爷,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呢?”
夏凤仪女扮男装就坐在一旁,孟天楚虽然心里堵了一口气,不打算考虑夏凤仪的想法,只不过,让他当着夏凤仪的面开口要姑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王捕头。
王捕头会意一笑,说道:“看着年轻水灵的找来就是。”
“好酒好菜尽管上!”孟天楚想了想,还是决定补充说明一下:“女孩只要两个就行了,要会唱曲的,高雅一点的,别动手动脚的那种。”这句话倒不是装样子,而是给夏凤仪面子,他孟天楚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管怎样,但要他在老婆面前玩女人,他还是做不出来的,即使这女人是个假老婆。
老鸨有些诧异,男人游花船,都巴不得女子们越风骚越好,哪有只喝酒听曲还不准姑娘动手动脚的,偷眼细细瞧了瞧夏凤仪和飞燕,这老鸨阅人无数,当然一看就知道两人是女扮男装,顿时明白,可能是带了相好的女子来玩,答应了一声,也不多问,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两个年方十五六岁的姑娘,手里各自抱着一把琵琶,穿的都是很艳丽的衣裙,长得也很清秀,却和别的青楼女子不太一样,那就是少了一些粗俗和狐媚,多了几分少女的清纯。
“爷,您看,我按照您的意思给找了两个只陪酒不侍寝的姑娘,脸盘亮,又水灵又懂事,曲子也唱得好,您看还满意吗?”
孟天楚走到老鸨身边,仔细的瞧了瞧她带来的姑娘:“好啊,反正都只是陪着说说话什么的,我看挺好,留下吧。”
那老鸨顿时喜上眉梢:“呵呵……大爷真爽快,那就给留下了。”
这时,酒菜送上,摆了一桌,都是些做工很精致的下酒小菜。
那两个姑娘倒是听话,一个在王捕头身边坐下,另一个正要坐在孟天楚身边,孟天楚本来想让她坐到一边去,一斜眼,看见夏凤仪冷冷的讥笑,顿时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哈哈笑着一把将那姑娘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姑娘给孟天楚等人斟了酒,孟天楚也不看夏凤仪,端起酒杯道:“来,咱们来花船上图个乐子,就别假惺惺的了,喝!”一仰脖,将酒干了。
孟天楚的话深得王捕头的心,急忙也一口干了。飞燕端起酒杯,见夏凤仪没动,低声道:“……咱们也喝吧。”
夏凤仪面无表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飞燕却跟着把酒干了。
孟天楚看见夏凤仪那表情,更有一种受辱的感觉,冷哼了一声,侧过脸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身边那小女子的脸蛋,贼眉嘻嘻道:“小娘子,会唱曲子吗?”
那女孩最多十五六岁,被孟天楚这一摸,顿时脸颊绯红,侧过脸去低声道:“会,大爷想听什么曲子呢?”
“嗯,唱一曲‘’吧!”
这也是中学的时候看金大侠《鹿鼎记》知道的小曲,正儿八经却没听过。
那女子一听,顿时脸色大变,身子一颤,手中的琵琶差点掉在地上。哆嗦道:“大爷要听这曲,妾身不会弹奏,请容妾身去告诉妈妈,另换一位会这曲子的姐姐来陪大爷可好?”
“就你唱!不会我可以教你!”孟天楚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做出一副十分的样子,不断上下在这小女孩身上扫描。
夏凤仪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拱手道:“夫……孟兄,小弟家中有事,告辞了!”转身迈步出了雅间。飞燕也急忙站起身来,疑惑地望了一眼孟天楚,急匆匆追了出去。
王捕头忙道:“师……孟兄弟,我去送送她们吧。”
孟天楚一摆手:“不必了,如今四海升平,杭州更是门不闭户,路不拾遗,怕什么,他们自己回去好了。咱们喝酒!”端酒杯斟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王捕头也急忙干了一杯酒,那小姑娘给两人斟了酒,王捕头陪着笑对孟天楚道:“孟兄弟,这雏不会唱这曲子,要不,叫老鸨来另外换一个吧?”
孟天楚将夏凤仪气跑之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怅然若失,摆了摆手:“我逗她玩的。”转身对身边那女子道:“你做到对面凳子上去,你们会弹什么,拣拿手的弹两曲听听。”
那女孩听孟天楚没让他再唱,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抱着琵琶,叮叮咚咚弹了起来,一边弹一边轻启歌喉唱着,歌声轻转浓腻,如乳燕归林。
孟天楚对音乐没有什么研究,但听她谈唱,只觉得周身通泰,很是清爽,一曲唱罢,连声鼓掌叫好,王捕头一直在对身边那小姑娘动手动脚讨便宜,对这谈唱压根就没听进去,但听得孟天楚鼓掌,便也 叉着个大手霹雳啪啦拍着巴掌叫好,却不知道好在哪里。
孟天楚听得心旷神怡,端起酒杯一连喝了两大杯,接着,那女子又弹奏了两曲,或哀或喜,孟天楚更是高兴,王捕头却听得只打瞌睡,身边那女子又是卖艺不卖身的,碰的过份了,脸拉得老长,换成平日,王捕头早就叫老鸨换一个听话的姑娘了,可今晚上是孟天楚请客,又是第一次陪孟师爷出来玩,不好意思换姑娘,只好忍着强打精神听那女孩弹琵琶唱歌。
听完这几曲,孟天楚已经一连喝了十来杯,有些醉意了,醉眼朦胧一斜眼,这才发现王捕头兴趣索然,便低声笑道:“怎么了?王兄,姑娘不满意吗?要不要换一个?”
王捕头已经被酒烧得七晕八素的,盯着身边女孩高高耸起的又不让碰,此刻听到孟天楚这句话,简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再不敢谦虚,赔笑道:“那……那再好不过了……”
孟天楚指了指王捕头旁边那女子:“你回去,把你们妈妈叫来。”
那女子如释重负,站起身福了一礼,抱着琵琶出了雅间,片刻,刚才那老鸨推门进来,一个劲作揖赔不是,问道:“大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孟天楚抿了一口酒,随口问道:“听说杭州知府的公子经常到你花船上来玩,是吗?”
老鸨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疑惑,一时不明白孟天楚问这话的用意,支支吾吾不肯说。
孟天楚装着很不在意的样子,对王捕头道:“看来咱们误会了,这个消息真的是谣传,我就说嘛,知府大人的公子何等人物,怎么会来这种小花船上玩呢,想必还有别的花船叫‘印月’的,咱们搞错了地方。”
王捕头一时弄不懂孟天楚说着话的用意,只是跟着点头。
老鸨在一旁嘴动了动,还是忍着没说话。
孟天楚叹了口气:“算了,咱们喝了这杯酒就走吧,去找真正的‘印月’去——连知府公子都经常去玩的地方,玩起来那才有意思。算账吧!”
老鸨一见生意要飞,忙道:“两位大爷,整个西湖可就只有我这花船才叫‘印月’,再没有别的了。”
“不对,我听说前两天知府大人的公子才到那‘印月’花船去玩过……”
“是啊!昨天下午,柯公子还在我们这喝了一下午酒呢!”
“哈,听说我们要走,编出这些谎话来骗谁啊?”
老鸨有些尴尬:“听说柯少爷昨晚上离奇死了,今天全城大搜查,所以老身不敢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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