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关起来,女人转身望着流年,“有些事,我想你还是没告诉初末。”
早已经猜到她此行来的目的,流年的表情很淡漠:“很多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让她什么都知道。”
虽然早就听闻这个冷漠的少年,有着过早的成熟与稳重,但女人眼底还是有些藏不住的诧异:“关于那年的事情,虽然已经很远了,但罗家一直都在尽力地补救。”
“你不用向我解释罗震环对你的爱情有多伟大。”
女人一怔,忽然有些释怀地笑了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震环当初做错的那件事的确是为了我,才有了初末的父亲顶罪这一系列不该发生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流年冷然不耐的表情,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来这里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初末的母亲并没有失踪,她现在待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她眼睛失明了,你也知道,她不想给初末负担所以才避而不见的。但是你放心,既然我知道她在哪里,就会好好地照顾她。我来,只是想让你们放心。至于她什么时候愿意出来见初末……那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决定。”
女人不得不佩服流年的自制力,就算听见这样的消息,他的眉眼也没有半分的波动。他修长的侧影站在那儿,就算金色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也丝毫不能让他周身的温度比外面尚未融化的雪温暖多少。
就在女人以为自己又多管闲事了一番之际,只听他淡淡的声音传来:“谢谢你选择告诉我而不是初末。初末很敏感,如果知道她母亲不愿意见自己会胡思乱想,如果有恰当的时间,我会告诉她的。”
女人微笑:“一直觉得初末是个苦命的孩子,但现在我稍微有些改观了,不管她的经历如何,至少在她身后还有一个一直守护她的你,这样就已经很幸福了。”
女人走了之后,流年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桃树下站了一会儿,看着迎风轻轻晃动的红色锦囊一会儿,才往屋子里走去。
“末宝?”
走进门,过于寂静的房间让他察觉有些不对。
“末宝?”
依旧没人回应。
一种无名的心慌在他心间泛起,他冲进卧室,没有看见她的人影;书房,浴室、到处都是空荡荡的,没有她的身影。
僵硬的站在客厅里,一股刺骨的寒意充斥了流年全身。
刚刚她听到了什么?
他跟女人的对话?
她知道自己母亲还活着却不愿意见她?
如果她真的知道该是怎样的绝望?
流年的黑眸中是从未有过的紊乱,一向寡情淡漠的他竟会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害怕好不容易才平稳的幸福,她又不发一语地离开。
他面色苍白地冲向门口,刚拉开门,就发现门口站着的她,一声爆吼随之而来:“你跑到哪里去了!”
流年何曾用过这样的口气对她,初末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解释:“我、我刚刚看见倾城阿姨的包包忘记了带,就、就想送出去,但是没有看见你们……”怕他不相信一般,她将手上的包举到他面前:“你看,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乱跑……”
她话刚说完,就被突来的双手紧紧地抱住,流年眼底第一次流露出孩子般的无措与不安,“我以为你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流年哥哥……”
初末微微侧头想要看他,却被他抱得那么紧,紧到她觉得自己的骨头下一秒都会碎掉。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流年,一向冷傲的他如此的狂乱不安,似乎她如果真的不见了,他就会疯掉。
part2
“对不起……”初末低低地道歉,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无意间地两次离开居然对他伤害那么大。
心,因为他而抽痛,看着因为她而慌乱痛苦的流年,那种歉疚与不舍侵袭着她的心,“我以后如果要出去,都等你回来再出去的好不好?流年哥哥……对不起……”
失明的这些日子,他都陪在她身边,即使有工作都趁她在睡觉的时候才开始做。
她虽然看不见,但却能感受到他每天的疲倦。
尤其是当她眼睛可以看见了,那书房里的每一本书和资料都是跟她的眼睛有关的。那种被疼爱的感动无法言语。
许久之后,流年才放开她,虽然面容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眸已经逐渐恢复了淡定,只是在那淡定中多了一丝别人看不见的温柔:“以后别再不吭一声就离开了。”
“嗯。”初末忙点头:“下次我去哪里一定会告诉你好不好?”
“你每次都骗我。”没有信用的小骗子。
“……”初末看着眼前明显孩子气的流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说我头疼没告诉你的事情吗?我是不想你担心啊……那我以后有什么事都告诉你好不好?”
“嗯。”他应了一声,将她往屋子里面牵:“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清淡一点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不怎么想吃东西,还有……”初末顿了顿,才不好意思地说:“大姨妈也没有准时来。”
“……”
小心翼翼地问:“流年哥哥,我们上次……呃……你说会不会怀宝宝啊?”
“……”医学系的高材生也被这样高难度的问题问住了,他说:“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
初末依旧是小心翼翼地问:“如果真的有宝宝呢?”
“生下来。”
“……”见她许久未吭声,流年有些担心地望去,就见某人脸上一抹绯红的笑。
他问:“笑什么?”
“没有啊……”初末说,“我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说的话。”
“什么话?”
“如果人类有尾巴的话,只要和你在一起,一定会止不住摇起来吧?”
很久之后的某天晚上,初末忽然想起那天自己离开时流年的慌乱,她问:“要是我那时候第三次不吭一声地离开,你是不是再也不会理我了?”
“不会。”他说,“我会等你。”
七岁
罗希是躺在家后院那个椅子式的秋千上看着天空长大的,她从小身体不好,被家人保护的太好,七岁之前就像只井底之蛙,只有她秋千上的天空,但这并不妨碍她是一个快乐的孩子。
从小她就是妈妈带大的,她们一起住在一个大房子里,有一个保姆,偶尔父亲会回来几次,每周都会有家庭医生帮她做身体检查,大多时间这栋大的空荡的房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她还有一个哥哥,从小就被父亲放在国外。
罗希从小就很活泼,不会走路的时候,她就会依依呀呀满地爬;会走路了她就每个房间乱跑;学会说话的时候,会抱着娃娃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在她的世界里,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快乐。
七岁的时候,罗希觉得妈妈不快乐,她希望妈妈跟自己一样快乐,所以她在后院种下了向日葵籽,春天长成了大片的向日葵,朝着阳光展颜欢笑。她指着向日葵对妈妈说:“妈妈,你看向日葵的笑靥多美。”
白天,空荡的别墅里少了一些欢声笑语,因为罗希终于去上小学了。
那是罗希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除了妈妈、保姆、父亲和医生外,还有其他人,那是跟她个头一般大小的其他孩子。
罗希天生活泼开朗,单纯善良,不管在同龄人还是老师眼里都很受欢迎。
小时候后的她留着长长的辫子,散下头发,戴上蝴蝶结的时候,漂亮的像个公主。
每次学校有节目的时候,男生们都抢着要罗希当自己的小女伴;班级要是获得什么荣誉的时候,班主任也喜欢让小罗希代表同学们上台去领奖。
最难人可贵的是罗希从来都不会骄傲,依旧对每个人都很热情,她的世界永远是很美好的样子。
九岁
罗希第一次看地图的时候,什么也看不懂,可是她却莫名其妙地喜欢上那些国家,她在每个想要去的地方画了一朵向日葵,那里有她想要仰望的阳光。
九岁的时候,她的愿望就是一场全世界的旅行,可惜雄心壮志的愿望许下了,还来不及完成就被现实打压了下去。
罗希读三年级的时候成绩开始下滑,数学的应用题像一座高大的山阻碍了她的路。
第一次在试卷上看见鲜红的59分的时候,她难过了一个下午,原本还想教育教育她的班主任看见她抿着的唇委屈兮兮的样子时,脱口而出的教训变成了安慰。
其实老师想要传达的,是希望她不要太难过,以后在学习上多花点心思,多努力。却不想罗希在老师的安慰中,又恢复了之前的好心情,把59分的苦恼完全抛到了脑后,又变成那个每天精力充沛玩闹的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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