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我在怀疑,这个地方是仿着青石镇而建的,只是规模更小,也没有那么多的房屋,你看,这儿像是五丰桥,出来以后是主街道,两边分散开来有零零落落的房屋。”我指着地图一一说着:“而北面的那个最大的方框,很有可能就是这里的秦家大院!”
星河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那地图,然后冲我咧嘴一笑:“虽然不太清楚那青石镇,但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蛮有趣的,这次我也算不虚此行了!”
我翻了下白眼:“不是死无葬生之地就好。”
“跟你死在一起,我乐意。”星河又开始卖萌。
我瞪他一眼,不再理他,拿着地图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看,才发现好多地方都对得上,比如这边的长廊,那边的房屋,位置几乎都是一样,这让我也确定了这张地图确是这里无疑!
我也留心每一座房屋,里面门窗虽一一开着,里面的家俱看着也齐全,样子全是最老旧的晚清民初时代的样子,但是却空无一人,里面全是灰尘,没有丝毫有人生活过的迹象!
星河用脚踢了踢街道旁的一只破罐子:“怎么可能有人住啊!有也是鬼魂!”
那罐子滴溜一下滚得老远,晃荡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我们顺着这地图一路走过去吧,也走了一半了,尽头的北面就是秦家大院的方向了,那地方挨着石壁,那里也许会有所发现!”
我们一前一后地踏在这青石板路上,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寂静,所有的房屋都像张大嘴巴的怪兽一样在黑暗中窥视着我们,它们都在侍机而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乎一个梦醒就会把我们这些误闯阴间的人吞噬掉!
最后,我在一座房屋前停住了脚步,这是巷子的尽头,这个房屋门窗紧闭,房檐上挂了一根白色的布条,侧面竖着一个黑漆漆的招牌:贤坊白事店。这是坑底这迷你小镇上唯一的一间有招牌的房屋。
而这地方,这屋子,这招牌和青石镇那家白事店一模一样!我回想起了那时怀揣几百元钱在那家店里为冯五婆置办后事的场景,心里一阵苦涩!·
而那间白事店,此时想起来,仍让我心悸不已,在那里面我虽然什么也没有遇到过,但是却感觉到了里面的那阴森诡异的味道,弥漫在了整个空气之中。
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勇气去推那房门,直到星河问我:“要进去看看吗?”
我摇摇头:“不看也罢,这地方让我害怕,说不出来的害怕。似乎很多伤心的往事都涌了出来,我说不清楚。”
短短的半个多小时,我们的速度已是极慢,可也几乎走完了这一条街道,整个街道一目了然,除了这样,就只有下面的那一条暗河和北面的秦家大院了。
我内心惊慌不已,这样的一座仿青石镇的地方,到底是何用意?而且,竟然修建在这孟晏城的地底!
这里寂静无比,一丝风也没有,料想是没有可以进风的地方吧!可是空气从何而来的?我们在这儿呼吸自如,除了那越发浓郁的药味以外,似乎和外界没有区别,真是奇怪极了!
空气中传来我们的呼吸声,钟平的喘气声越发急促,我们别无选择,只得继续往上走。
踏着蜿蜒而上的青石板路,我们慢慢地往这里最神秘的一个地方而去,身后忽然传来了星河的声音:“一尤,等我们出去了,你跟我走吧!”
“跟你去哪儿?”我偏过头,看着他。
星河忽然变了语气,平时吊儿啷当的他此时看起来好认真:“那个男人,其实并不适合你,他暖,可是他并不是只暖你一个。他善良,可是他却懦弱。他明知道你伤心,他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不,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他另有隐情,他也是无奈才会……”我说到这里忽然疑惑起来:“星河,你为什么了解这么多?我们应该很久没有联系了吧。”
“我……”他默不作声了。
我怀疑地打量起他来,我和他不过萍水相逢而已,过后除了客运站的事情,再无交集,他却知道我的事情。这让我疑惑极了!
而且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都是我明明知道却不愿承认的事情。
他一副不愿意再说的样子,从我身边往前面走去了,我只得拿着电筒跟上,心里暗自诽谤不已。
我们在这条路上走了七八分钟,前面的星河忽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呼吸也沉重起来。
“怎么了?星河?”我从他身后探出头去想看个究竟,他却一下子用身子挡住了我:“你别看!”
有什么我不敢看的?我见过的阴魂尸体还少了吗?我暗笑不已,一把推开了他!
前面那个!竟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婆!她提着一只篮子,柱着拐杖,正颤颤巍巍从石梯往下行走,看那身形像极了冯五婆!我差点惊叫出声,冯五婆明明死了,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她离我们越来越近,一股更加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不明觉厉害走近了我才发现她穿着一身暗蓝色的对襟长衫,宽宽的里裤拖到了脚踝,脚底是一双黑黑的厚底布鞋。
而她并不是冯五婆,只是一个和她很像的老妪罢了!
她干枯瘦削的脸上腊黄腊黄的,她抬起浑浊的双眼打量了我们几下,然后说话了:“你们是哪里来的生人?”
“婆婆,我们从……上面来的。”我指了指空中:“我朋友病了,哪里有丈夫可以抢救她?”
她茫然地看了看空中:“上面?呵呵,可不都是上面吗?前面院子里最近也来了几个生人……”
我正欲追问她,她摆了摆手:“不说了,我买的粮食数量不够,钱都算错了!待我去找他们要回来,再与你们细说!”
说完,绕过我们就走了,我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心里纳闷着这黑漆漆的道,她是怎么看得清的?
我回头对星河说:“你刚刚不让我看什么,不就是一个老婆婆吗?可惜的是,她就那么走了。”
星河后怕地看我一眼:“不走,你还等着她留下来请你喝茶呀!你没看见吗?她压根不是人!她没影子的!”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刚刚我还真没有注意到。我急忙回头去看那条小道,那老妪已经走得没影了。
星河催促我:“别看了,快走吧,她那篮子里,全都是香烛和纸钱了,这就是她的粮食!我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鬼了!吓死我了!你没见我两腿发软啊!”
我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刚刚如果我发现了,估计也没胆跟她说话吧!
不过影子这回事,我也是纳闷不已,虽说没有影子的一定是阴魂,但是有些也是有影子的,我就曾经遇到过好多次!
我暗笑起来,我的胆子竟然不知不觉大了许多,估计以前的自己,老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吧!
“一尤,你看,前面就是最后一座大宅了!这房屋的规模果然很大啊!”当我们走过一个拐弯处,苏星河指着前面大声地说道。
我走了两步,往前看去,前面那房子……那不是秦家大院吗?
它依着石壁而建,两三层高,红墙黑瓦,黑糊糊的门窗此时什么也看不清,高及二楼的围墙把它整个包裹了起来,木头大门上涂了黑色的亮漆,屋檐下挂着的,竟是两只白色的灯笼。
白色的……那灯笼看得我眼晕!只有死人,才会用这样的灯笼。可是,这里可能有活人吗?远远地望着它,心里慌乱得很!湘琴可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这时星河背上的钟平忽然发出一股奇怪的声音,似乎胃里都在搅动起来,他急忙放下他来,还没来得及扶他坐正,他猛地一阵干呕,吐了起来!
他吐得翻江倒海,连气都喘不上来,似乎把胃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吐空了,一股酸臭的气息涌了上来,看得我胸中一堵,难受极了!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停歇了下来,脑袋他和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钟平,钟平!你喝点水!”我拿出水瓶递到他的唇边,我喊了他好半天,他才迷迷怔怔地睁开眼睛,却仿佛不认识我似的,盯着看了好一阵子后,然后嘴角微微扯动起来,吐出了几个气若游丝的字来:“你们……是谁……”
说完后,他眼白一翻,就昏厥了过去!
“怎么办?星河,他连我都不认识了!他会死吗?”我急得声音都带了颤音。
苏星河一把抓起他的手臂,把他放在自己背上:“快去敲门!死马当活马医,去那户人家看看去!”
我慌乱地点着头,急急忙忙向那诡异的阴宅跑去,扑到那紧闭的大门前,就叩起了铁环!
“有人在吗?有人吗?救命!”我大声地呼喊起来,把门扣得砰砰作响,这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坑小镇里格外地响。
我喊了好多声,都无人回应,我和星河对看一眼,失望之色浮现在了我们的脸上,看来今天,要死在此处了了!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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