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闻言心下一颤,低下头道:“大姑娘,我、我已经把要说的都说了啊。”
“是吗?”红锦轻轻摆手:“你们还看着做什么,没有听到我的话吗?先拖下去打个皮开肉绽,再用盐水好好的伺候你们六夫人,最后再把她送到族里浸猪笼——手脚麻利些,我可是赶了一天的路,累坏了。”
胡氏的脸色大变:“大姑娘,你想要知道什么?”
红锦却并不开口,只是催促婆子们快些动手;此时动手的婆子也知道今后日子过得怎么样,全在于今天晚上表现的如何,所以便有婆子故意弄了些盐水洒到了胡氏受伤屁股上,立时就把胡氏疼得哭爹叫娘起来。
胡氏如果有力气定会跳起来,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屁股痛叫了几声后,看到婆子们还过来要拉扯自己,便再也顾不得其它叫道:“我说了,我都说了。”她泪流满面,本以为就算是自己死,也能在九泉下等着红锦到来,想到有人能为自己报仇,她心里就安乐许多;可是没有想到凤红锦居然料到了。
她哭倒在地上:“织锦行里捣乱的人是宁府找的,而能绊住若蝶夫人的官家是唐家下得贴子——这事儿我并没有亲眼所见,是金绮告诉我的,应该不会假。”
红锦早就料到了,凭凤府和胡氏是绝对叫不动官府的人,如果不是宁府就应该是唐府;不过想想宁府和唐家的三公子早就有勾结,此时两家同时出手也算不得什么:应该不是唐大夫人的主意,不然事情绝不止于此。
真没有想到唐三公子如此看重金绮,居然在回京后把唐家这边的事情交给了金绮一部分,不然唐家的贴子宁府的人绝不会有。
胡氏说完后悄悄打量一眼红锦,可是没有想到红锦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根本连看也不看她;她心中叫苦,只得伏下叩头:“大姑娘,你倒底想要知道什么,你问一句……”
红锦冷冷扫她一眼:“我又不是来审案的,你如果认为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来人,拖下去打。”她还真没有半分要讲道理的样子,张口是打闭口也是打。
胡氏连忙大叫:“大姑娘,我都说了你为什么还要打我。”
“都说了?我认为你说得这些不足以让你得个痛快。”红锦慢条斯理的说完,看到胡氏想要大叫又加了一句:“我说了,我不是官府的大老爷不是在审案子,今天晚上姑娘我也没有心情和人讲道理!我认为可以给你痛快就可以给你痛快,认为你所说什么也不值就什么也不值。你服也罢,不服也好,我的规矩在今天晚上就是这个样子。”
胡氏看着红锦的眼睛,被婆子拖了几步后大叫:“我说,我说。”
红锦轻轻一挥手:“你可想好了,如果这一次再说不出什么来,就不止是盐水了。”
胡氏垂头:“金绮在走时接到了飞鸽传书,哭得两只眼睛都红肿了,她发誓定不会放过大姑娘,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再看一眼地上的凤德文:“而且唐大夫人有意要和凤府结亲,所以我们老爷在看到唐大夫人的信后,才会放金绮离开的。”
“结亲?”红锦看一眼凤德文:“三公子现在已经不在人世,要怎么结亲?你们不是糊涂到这种地步吧。”
“唐大夫人在信中说已经把一个庶子收到名下,虽然不是让金绮做妻,却也是贵妾了。”胡氏说到这里抬头:“金绮走时对我说,只要我杀掉浩宇、四娘等人,接下来她就会和唐大夫人来要大姑娘的命,并且到时候连我们六姑爷容连璧也不会放过,她说要让大姑娘你尝尝身边亲人一个又一个离开自己的滋味儿。”
红锦再看一眼凤德文,和唐家结亲的事情他是连提都没有提,就是存了心思日后再对自己姐弟发难的!今天的凤家,她定要,再也不会留下一点把柄。
至于名声?她一个和离的人,并没有再存心要成亲什么的,相比起浩宇、四娘和五娘等人的性命来,她的名声算得什么?她现在只想身边的亲人不会再受到伤害,其它的什么她也不在乎了。
而且对于凤德文这个父亲来说,她也算是仁至义尽,再退一步的话就不是什么骨肉、什么血亲而是纯粹的傻子,就算是日后被害死也怨不得旁人。
唐家的动作好快是红锦没有想到的,而且她也没有想到唐大夫人和金绮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了连璧的身上;她轻轻一咬唇,要不要给花明轩和唐伟诚写封信呢?唐伟诚那里要提醒他注意,莫要中了唐大夫人的计;花明轩,是他安排了连璧做军粮生意,唐大夫人要对付连璧的话只怕会自此入手,没有花明轩的相助她和连璧怕是应付不来的。
胡氏说完后看向红锦满脸的肯求:“大姑娘,我都说了,你饶过这一次吧,我来生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她现在只求个痛快。
红锦看看她:“只这些?”
胡氏的心一跳她连连摇头:“真得没有了,当真没有什么了。”
“拖下去……”红锦懒得同她废话,挥手就让婆子们拖人。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银绫、银绫生了个儿子!”胡氏叫道:“她现在极为得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看看红锦:“金绮走后,她来过府中一趟,不过和老爷说了些什么,我并不知道。”
红锦看向凤德文:“银绫来过啊。”轻轻淡淡仿佛在闲话家常的她,让凤德文的身上刚刚散去的汗水又爬满了全身。
“来,来过。”凤德文没有想到胡氏居然对府中的事情如此上心,事无巨细好像什么都知道,平日里他是半分也没有看出胡氏有这份心计的,只认为她所想的、所思的都在他的身上:“也没有说、说什么。”
红锦看一眼凤德文,对胡氏道:“你还有话要说吗?”这句话落到胡氏的耳中,就如同重锤砸在她身上。
“银绫把小宁氏的儿子接走了……”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反正就是把她知道的,不管对红锦是不是有用,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最终她流着泪看向红锦:“大姑娘,真得没有了。”她连自己偷拿过五娘首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是当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红锦这才轻轻挥手:“交给兰初,让凤浩天看看她的供叙然后再画押。”现在凤浩天相信已经画完了押,知道自己必死了;在他看来自然是被胡氏所害,凤浩天可是从来不会做错的人,此时胡氏落到他手中当然不会得了好。
胡氏一惊可是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有来得及说,就被婆子们堵上嘴巴拖下去了:红锦言而有信,并没有再让人打她个皮开肉绽开,也没有用盐水泼她——胡氏想得个痛快,那浩宇、四娘和五娘的罪就白受了?如果不是红锦赶得及时,那三个人不用再打耽搁一个晚上就会死掉,红锦怎么可能会让她好过。
凤德文看着胡氏被拖了下去,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停拿眼睛看红锦,心里是越来越没有底:自己原本以为靠着金绮,以后在家里还能做几分主的,可是现在这点小心思也被红锦知道了,不知道她在气头上会对自己如何。
再想到自己是红锦的生父,他的腰便直三分;但是只要看一眼红锦平静如水的脸,他的腰就会软下去:忐忑不安啊,他却又不敢开口问红锦。
红锦抬头看向凤德文:“父亲你不去看看浩天和胡氏?”
凤德文连连摇头:“不看,不看,看他们做甚;红锦你处置的极好,就应该送他们到族中领罪,看以后还敢不敢有人再来设计骗我害自己的儿女了。”好不容易等到红锦说话,他张口便是为自己推脱罪责。
红锦看着他:“我母亲死去多年,三娘也含冤莫白被你后来的妻、妾合谋害死,你午夜梦回时,就不怕她们来看你?”
凤德文听这话不对劲儿,擦擦汗道:“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守着你母亲的牌位……”他此时想利用唐氏提醒红锦,他可是她的亲生父亲。
红锦勃然大怒:“到了现在你还在想利用我母亲,你的良心早就不在了——你以为凭着你是我生父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锦儿,你、想怎么样?”凤德文吓了一跳,连忙道:“我可是你生父,就是有千错万错,做儿女的……”
红锦盯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走过去:“想让我放过你,然后再由着你来害我们姐弟,直到把我们害死为止是不是?”她的目光中全是怒火,全是怨恨。
多年来在凤家所受的一切,红锦就是因为凤德文是生父,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咽下去;可是现在她不想再忍,也无法再忍:凤德文就算是她生父,可是他却不曾尽过一天为人父的责任、义务,在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后,他不得到应该得到的惩戒如何能安慰死去的唐氏。
红锦脚下步步都是血泪,步步都是委屈,她盯着凤德文的眼睛咬牙再问一句:“是不是再放过你,好让你这个父亲再来害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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