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底是生在皇族的人,虽然大惊失色的情形,那一声却还是压得极低,端亲王的话在大殿外的人是不可能听到的。
花明轩嘶哑笑了两声,却比哭声都难听:“欺君?”他盯着端亲王的眼睛:“我说哥哥,你看看这个如何?”他把身侧卷着、总管拿出来的遗诏打开了,展在端亲王的眼前。
端亲王看到那遗诏的内容并不奇怪,因为上下人人都几乎心知肚明的事情,只不过再等一纸诏书而已;他看完皇帝的遗诏后,再看花明轩面前的那张圣旨咬牙道:“为什么?!”他惊且怒:“我们并没有生死大仇,你为什么要如做?”
“你猜?”花明轩盯着他的眼睛。
端亲王瞪着花明轩,兄弟两个人现在没有半分皇族的风范,倒像是两只红着脸要斗到一处的公鸡,眼睛都是眨也不眨一下的;两个人呼吸都很急促,汗水都沿着两个人的额头滚落,滑过脸又滑到脖子里,消失在衣衫中。
端亲王的嗓子哑了:“你、你不想做那个位置?”他虽然是问,但是已经肯定了。他在皇族中唯一认可的兄弟,自然是对花明轩有了解的。
花明轩又笑了,他松的左手里落到地上一柄短剑,发出“叮当”的脆响:“如果你看不出我的本心来,那我只能自尽了。”他合上了眼睛:“我不想他日再死在自己兄弟的手上。”他的功夫可不如端亲王太多,端亲王就是用一只手他也打不过。
端亲王的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中衣,连连摆手:“不、不可,不可。”他来的时候就想到可能是皇帝不行了,花明轩是要用他镇住其他的那些别有居心的叔伯兄弟们;他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花明轩叫他来是为了这个。
花明轩把小小金剑收好:“这是先帝赐给我的。我不适合,你知道的。”他并没有再说其它,当着端亲王的面儿,解开那个小包裹,打开匣子拿出玉玺来,稳稳的盖在他写得圣旨上。
端亲王扑过来:“不——!”他盯着花明轩:“你、你不能陷我于不义、不忠之地。”他如果接受了,就是对先帝的不忠,对花明轩这个兄弟的不义。
花明轩看着他:“哥哥,你也俗了吗?你所讲的那是小忠、小义,我们现在论得是天下,论得是万亿百姓的性命安危,要得是大义、大忠。我说过了,我不适合。”
端亲王却还是没有转过这个弯来,因为变化太出人意料最,而且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要做皇帝:不只是花明轩没有想过,他也没有想过啊;他不喜欢和人争,反正花家这么多子孙,并不是非他不可的事情为什么要争。
“你适合。”花明轩也不看他,口气平平静静的:“你的性子沉稳,本来就不喜欢到处走动,而且最恨闲下来,巴不得天天忙得躺下就能睡着,太合适了。”
“不,就算你不想、不适合;”端亲王还是摇头,太过震惊了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接受:“还有很多人的,并不一定非要我。”
“我不相信他们;”花明轩取了先帝的遗诏在手中,把它放到灯烛上点燃:“他们没有那个本事是其一,而且我就算把那位子拱手相让,他们也不会放心,定会杀我而后快。”说完这句话,他看向端亲王:“那位子我不想要,可是小命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想要的。”
端亲王看着那燃烧的遗诏,脸在不停抽搐,他应该跳起来把那遗诏抢过来的,可是他却没有做,只是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那火光:他,要做皇帝了,多么的不真实。
花明轩上前扶起他来,把自己写得圣旨展给他看,然后收到袖子里:“这就是,先帝的遗诏!”
端亲王抹了一把脸苦笑:“兄弟,自古到今改遗诏的事情不是没有,但是像你这样改遗诏的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花明轩淡淡的道:“遗诏本来就是给活人的东西。”遗诏表达根本不是死去人的遗愿,而是活人的愿望。
端亲王闻言无语,他静立良久长吸一口气:“我想好了。”花明轩看着他没有说话。
“今天的事情只有你我兄弟二人知道;”端亲王很郑重的道:“我定不负兄弟之托,也绝不会加害兄弟一指。”他为什么要害花明轩,如果花明轩想要皇位根本不必改遗诏的。
花明轩拜了下去,口称吾皇。
皇城之中血流成河,花明轩和胡正豪两家联手,才把京中的逆党清空;累得混身酸痛的花明轩回到家中,想着自己就可以和凤大姑娘去踏遍大江南北时,心里极为的高兴:幸亏,他没有做皇帝。
“接旨。”一声断喝打断了花明轩,接下来的铁甲森森更是让他吃惊。
倒底就如先帝临终所言,坐上那个位子之后人是会变的;现如今的皇帝已经不能留他了,可是他却拖累了胡府还有他们府上下几百口人。
“轩儿。”微弱的声音和那漫天的血光一起出现,花明轩一下子惊醒:“皇上,您醒了。快,传御医。”
大殿灯烛飘摇,花明轩全身都几乎被汗浸透了——原来,是一场梦。可是那梦中的情境如此的真实,真实的让他现在双手还在抖。
御医出去了,花明轩起身想出去问问御医,却被皇帝叫住:“朕的时间已经不多,问不问御医都是那么回事儿。”皇帝的眼睛看上去都是死气沉沉的:“来人。”
总管过来躬下身子,皇帝轻轻挥手:“取过来吧。”总管太监出去再进来就托着两样东西进来:遗诏与玉玺。
皇帝的呼吸急促膝起来,却把他最信任的总管太监打发了出去:“江山社稷就交给你了,你的性子是过于跳脱了,但为了天下的黎民,为了我们花家的江山,也只能委屈你了。”他是知道花明轩心中的不愿,是真得不愿,而不是假装的。
花明轩跪倒在地上,他不自禁想到了梦境,看着床上的皇帝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不做,那就是死路吗?
皇帝看着他:“你如果推让的话,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子,最终都不会放过你;因为,名不正言不……”话没有说完,他都又急促的喘了起来。
花明轩急急想招御医,却被皇帝阻止只是渴望的看着他:“都交给你了,朕……”话没有说完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额上冒出来,看着床上的皇帝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这皇位,他要、还是不要?要,被拘于皇宫中之内天天操劳国事,他命绝对长不了;但是不要,怕是也难逃到时的屠刀。
总管太监躬着背立在殿外,他已经六十了,说起来早应该出宫去清养;可是他不放心旁人伺候皇帝,只有他才最清楚皇帝的心思;他混浊的双眼看着地上光可鉴人的石板,皇帝要走了,他以后怎么办呢?他只会伺候皇帝,活着就是为了伺候皇帝。
忽然大殿内传来瑞亲王的哭声:“皇上——!御医,御医——!”
总管脚一软不过还是叫道:“传,御医。”才转身奔了进去,只一眼他便跪在了地上,虽然全身都抖个不停,他却没有哭。
宫中的规矩,在没有宣称主子宾天前,他们这些奴才是不能哭的。
御医奔了进来,片刻后三名御医跪下:“臣等,恭送陛下。”这便等于是说皇帝驾崩了。
宫中敲响了钟声,每一座宫院的人惊得或站起、或跌坐,随后就是急忙赶到大殿。
这一天,皇帝驾崩,国丧。
皇后娘娘哭得晕死过去几次,几个皇妃也是不能自已;花明轩心知她们的凄凉,无一人有子,以后那坐上皇位的人会如何待她们,还真是难说的很:表面上的尊荣并不等于实际上的舒坦。
接下来皇宫里忙了起来,全变成了一片白色;加上先前的大雪并没有融的迹像,更显得悲凉。
终于在丞相的带领下,文武百官拜祭了皇帝,然后请皇帝的遗诏。
花明轩在听到遗诏二字时,袖中的手微微一颤;他要江山还是要和心爱的女子相伴踏遍上下?他根本是不用想的,因为他对皇位没有半丝兴趣;但眼下他却不得不想,如果他不要皇位,用什么来保护他自己,又用什么来保护他心爱的女子呢?
汗水再一次布满了他的后背,脸依然是悲伤的、身体也还是微微弯着,他心里的挣扎并没有流露出来。
总管太监已经过来扶起花明轩,并且对他道:“王爷节哀顺变。国不可一日无主,众位大人请皇上的遗诏,早立新君以安上下之心。”这话说得很巧妙。
花明轩的手摸到了凉凉的圣旨卷轴,眼睛的余光却扫过了近前所有王爷,尤其是那几个有意要夺储位的王爷们:他们眼底深处的燥动、不安、兴奋等等,既便哭得两腮有泪也遮掩不住;他的目光在端亲王身上逗留了片刻,端亲王还是老样子,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只是他眼中的伤痛却是真实没有作伪的;在一众王爷里面,如端亲王的却没有几人。
他的心微微一颤,皇帝已经走了,朝中人心不稳,京中便易生乱;新君的事情要早立才是,当下他双手抱拳:“容小王和总管去恭请遗诏!”说完转身就走,不理会身后那几道如狼一样的目光;他改变主意不由自己身上拿出遗诏,就是怕被人说他有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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