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听到容老爷的两声冷哼,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以她对容老爷的了解知道他是真得动了杀机,如果不是念她给容家生了一个儿子,念她曾经拼死救过容老爷一命:幸亏当年……,不然现在她很有可能会被容老爷弄一杯毒酒、或是一条白绫。
容老爷阴冷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二夫人的灵魂,却不再说一个字转身就向外走去;他这一辈子经历的事情很多,二夫人和容大姑娘之间的事情他自然看得清楚,当然他不相信容大姑娘不是他的女儿,当年他一时冲动要了二夫人时,明明是有落红的;之后,二夫人就一直跟在他母亲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出过他母亲的院子。
事情对他来说是不需要什么凭据的,只要他看得明白、看得清楚,只要他相信就可以:因为在容家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他就是容家的王法!如果他相信容大姑娘不是他的女儿,容大姑娘得到的也就不是那样的惩戒,而二夫人也不会只是去佛堂了。
他是不可能会容忍一个妾侍,伤害他身为男人的尊严,那是非鲜血不能洗刷的耻辱。
“老爷,婢妾真得没有做,婢妾真得是冤枉的。”二夫人在容老爷转过身去后,才有胆气再哭诉,因为她不能让容老爷就此认定绝子散等事同她有关;就算容老爷现在是这样认为的,她也一定要喊冤,如此日后才有可能再翻身。
男人,二夫人不能说完全了解,但是容老爷她却是深知的。
容老爷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再理会二夫人的哭诉,他走出东暖阁对等在外面的管家娘子道:“送二夫人去佛堂静心。”不是静养,是静心;这也算是对容夫人的交待吧,他说完这句话后长出了一口气,这么大的一个家还真挺累人的。
二夫人当天就被送到了佛堂,并且不许任何人去相见。此事在二夫人住进佛堂后不久,容家各房便都知道了。
“什么东西也没有让她收拾?”四夫人刁氏的目光闪了闪:“老爷还真是狠心啊;”不过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同情、怜悯之色,反倒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当初我去佛堂的时候,可是让我回来收拾了东西,带着丫头过去的。这次,她可能真没得玩了。”
她只是自言自语,并不是想让她的丫头回答她。
不过刁氏并不是最早知道此事的人,最早知道的人是容夫人:容老爷自东暖阁出来就回房对容夫人说了。
“我让小二去佛堂静心了,三个月内不要让任何人见她;”容老爷脸上的阴冷已经不见,已经被疲倦所代替:“没有我的话,你和连士都不能去见她。”他要好好的想一想,如何安置二夫人。他并不打算原谅她,可是她却是他小儿子的生母,并且还救过他一命,总也要妥善一些;把她留在府中却是不可能的了。
容夫人心中微微吃惊,不过脸上淡淡的:“知道了,老爷。”她并没有问为什么。在她不会反对容老爷的决定时,她通常都不会追问一个字的,就算是她不明白容老爷为什么要那么做;而二夫人的事情她还是明白的,当然更不会追问了。
容老爷合上了眼睛:“好好安慰一下儿媳妇,唉,我也是有难处的。”他说完翻了个身面朝床里,表示他要睡一会儿。
“你放心,锦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容夫人答应着给容老爷盖好被子,又添了安神香看着容老爷睡熟后,才轻轻的步出屋子;她不放心儿子,因为自幼连城就和英秀很要好,所以想去看看。
原本熟睡的容老爷睁开了眼睛,看看外面的天色微微皱眉:她也应该很累了,不趁着这个时候歇一歇去做什么了?他想了想有些不放妻子的身体,想想她也是很难为的,便坐起来想唤丫头把容夫人请回来。
却听外面有人说话,隐约间好像提到了二夫人的字眼儿,他眉头一皱披衣起来走到门口想听听这些丫头们在说什么。
原来是连士再和两个丫头说话,听起来好像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说母亲做错了什么,我只是说二姨一向是个什么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当然,如果她不是我的生母我也不会来代她向父亲求情;但是你们所说的那些话太过了,如果再这样说二姨,我、我就回明母亲,让她打你们板子。”连士好像很气恼的样子,听上去酒意好像醒了一些。
连士虽然和二夫人不怎么亲,言谈举止间对是丫头出身的二夫人根本没有一丝尊重,所以也向来不听二姨的话,倒是对嫡母的训斥、教导听得进去;但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容老爷并没有意外连士来代他生母求情,如果连士不来反而会让容老爷很不快。
因为母子是天性,不管连士奉谁为母,对生母也不能够不管不顾的;容老爷一直没有重罚过连士,就是认为他在大事上还是有分寸的,人品还是说得过去。就像现在,连士再对二夫人不敬也会代她说几句话的。
丫头们都是容夫人调教出来的,当然不会和容连士争论:“三少爷说得是,刚刚的确是婢子们不对,请三少爷责罚。”
“算了;”连士听起来有些垂头丧气:“我也知道你们是有分寸的人,刚刚我听到的也只是三言两语并没有听全,只是听到你们的话,再加上眼下的事情我心思比较重,一时安捺不住发作你们几句你们也不要往心里去。”
听到连士的话倒让容老爷颇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有想到不成器的小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想连士幼时的聪明伶俐,他也就释然了。
容老爷不想再听下去,伸手就想挑帘子时就听连士道:“父亲睡了,母亲去哪里了?”
两个丫头却说不知,连士叹息:“算了,我过会儿再来吧;父亲也是累坏了,倒是母亲也不歇一会儿,这样急急出去难不成府中有什么事情吗?”
两个丫头还是回说不知道:“哪有什么事情,三少爷你想多了。”
“也是,如果有事情还有大哥呢,我也回房去睡会儿;吃酒吃得头还晕着呢。”连士说完就听到脚步声远去,他竟真得走掉了。
容老爷呆立了一会儿挑帘出来:“我叫人也没有人应,你们夫人呢?”
两个丫头连忙扶容老爷去坐下:“应该是去看大少爷了。”她们并没有隐瞒容老爷什么。
容老爷轻轻点头:“哦,我再去睡一会儿,你们去给我煮碗发热的汤,还有去大厨房送信儿,就说我晚上要用七蒸丸。”
两个丫头服侍容老爷上床睡下后,便一人去煮汤一人去大厨房了:七蒸丸是极麻烦的菜,如果不急急的送信儿,怕晚上根本就送不上来。
容连城到了房里坐下就道:“早就对你说不要乱说话的,你就是不听;现在看到了,闹得一家人不得安宁。”他叹气:“父亲的病本来就重,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招他生气本身就是不对。此时就算是有事也要压着、瞒着,万没有闹将起来的道理。”
红锦闻言道:“绝子散要害是我们的孩子。”其它的不需要多说,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我知道,我并不是说你做错了,只是为什么不能晚两日?”容连城摇头:“现在又惊动了父亲,如果让父亲的病情加重……”
红锦微微皱眉:“母亲和我都不想惊动父亲,原本还商议好了过几天等父亲好些慢慢说给他知道;把父亲惊动出来的人,应该是连士。”当时容连城也在,怎么就把这事儿怪到自己头上了。
容连城的看看红锦:“算了,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以后做事你要三思,要照顾大局,不能事事一点儿亏不肯吃,被人算计了就要立刻……”
“那是不是等我喝了那绝子散之后再找人算帐?”红锦盯着容连城的目光。
容连城其实不想说这些,他的心里很乱:他和姐姐一起长大亲厚的很,可是今天的姐姐让他感到极为陌生;他想说得是这些,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看到红锦那张带着几分轻松的脸就变成了现在所说的。
红锦向他证实了,他的姐姐并不是好人:她原本就没有错,一开始就错了的人是他!这让容连城很不舒服,便硬是找寻红锦的不是出来,要和红锦扯平一般。
容连城听到红锦的话,再看看出怀的红锦长吸一口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锦儿你总是误会我的意思;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我当然生气。”他现在何止是生气,而且还很伤心,因为要害他的人居然是他最亲近的姐姐。
“我今天累了,你也累了,去歇会儿吧;”容连城抚额:“我今天心情不好,等过两天我们再说此事好不好?”他让步了,因为他记起了他对红锦说过的话。
红锦看看他起身走到门口道:“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也好好歇一会儿,不要再多想了。”关于容大姑娘的事情,她真得不想多说;因为容连城并不是不清楚的。
红锦进屋躺下想睡一会儿,可是刚刚睡着便被容连城给扯了起来,当然也就清醒过来;看着面前脸色有些涨红的容连城,红锦很不解:“怎么了?”
“二姨被父亲送进了佛堂。”容连城看着红锦的眼睛:“这就是你要得吗?你要知道,父亲还在病中,他现在应该有多伤心!”
红锦莫名其妙:“你说得什么,什么二姨被父亲送进了佛堂,谁说的?”
“三弟刚刚来求过我;”容连城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却极为压抑:“锦儿,你为什么不能凡事让一步?家和才能万事兴啊,经过今天之后,三弟会如何看你,如何看我?我们十几年手足情就要断送在你的手里。”沉痛无比。
“是吗?!你就不知道你的这些话落在我的耳中,会伤了我们十几年的母子情?”容夫人进来上前一把就推开了容连城,扶红锦坐好:“你倒真是三弟的好长兄,可是你却把我、把锦儿,把锦儿腹中的孩子放在了什么位置?”
容连城惊叫:“母亲?”
“你还认我这个母亲?我还以为你也是你二姨肚子里爬出来的,会在她进了佛堂后对锦儿如此;”容夫人一脸的寒冰:“锦儿今天什么也没有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要做的,你是不是也要埋怨我这个做母亲的?”
容连城跪了下去:“儿子不敢;儿子心痛并不是为了二姨而是为了母亲,多年来二姨等人一直小心翼翼的在母亲跟前伺候,现在二姨居然进了佛常,明显父亲不止是想把二姨关三个月而已;现在还没有什么,如果日后有什么应景的事情,母亲你偌大的年纪得一个悍妇之名岂不是……”
“你,放肆!”容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万万没有想到儿子这样看她:“悍妇?我如果是悍妇,会容下你二姨她们几个人?如果是悍妇,在你祖父、祖母归天之后,早就把你二姨她们赶了出去!”
“母亲,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儿子只是说父亲一辈子不容易,现在病体支离你就让他舒心些吧?二姨她们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抬抬手放她们过去,也显得母亲大度,正好驳了外间那些传闻。”容连城倒真是豁出去了,认为再不劝劝母亲,这个家怕是没有宁日了。
“连城!”红锦气得脸都白了:“还不向母亲认错。”
“这是我们母子的事情;”容连城硬声道:“什么叫做孝,知父母不对要劝诫也是孝!”然后又对着容夫人叩头:“母亲,您就听儿子一句吧;二姨的确是有错,但是她救过父亲的性命,还为容家生下了三弟,您开口为二姨求情父亲一定会允的,到时也就证明了……”
“证明什么?证明我贤良淑德?”容夫人气得真想打儿子两个耳光:“她那是自作自受,我为什么要替她求情?”
“母亲息怒;”红锦扶容夫人坐下:“连城可能是听到了什么话一时想左了。”
容夫人听完红锦的话明白过来,现在发作不会让儿子明白过来,当下长吸一口气看向跪在地上的容连城:“连城,不要说什么贤良不贤良的话,现在你父亲卧病在床、府里府外的事情都在我们大房手里,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吗?在等着你父亲的病情变化吗?眼下如果放你二姨出来,倒霉的人就是你和锦儿懂不懂?”
“只要给你二姨机会,让她得了你父亲的欢心,那么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容家不会再有半分是我们母子的,说不定到时性命都难保!再也不要说什么手足之情,在这个家里,只有我、只有锦儿是你能完全相信的人,就是你父亲那里,唉,他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妻子,对他来说儿子都是一样的亲,妻妾也都是一样的近,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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