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听完之后合上了眼睛,凭由疼痛自心底爬出来,一点一点爬满她的全身:何止是伤心,她很愤怒。
容连城把她凤家的姑娘当成了什么?而翠绢又把她自己、把凤家的姐妹们置于何地?这两个人在你侬我侬时,就不曾想过他们如此会对不起多少人嘛。
翠绢还借机到容家小住,想利用那钗让自己明白:她想什么?想让自己因钗和容连城大闹一场夫妻失和,她就可以趁机插入他们夫妻中间做容连城的小妾,还是说她直接想做妻?
红锦现在就很想一拍桌子指着容连城的鼻子:“姑奶奶不陪你玩儿了,你不是喜欢翠绢甜美可人温柔吗?那你就和翠绢过去吧。”
所以翠绢的计策成功,自己很有可能一怒离开,倒是正好给翠绢让出了位置来。
翠绢如何想、如何做,红锦受得伤害并不大:因为这个妹妹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姐姐看,在凤家便没有少给红锦下绊子,且翠绢的心思红锦是知道的,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是因为容连城待翠绢并没有什么异常。
此事让她受伤害最大的是容连城:如果他是和凤家之外的女子有这么一段儿,那么红锦成亲之后得知此事,绝不会如此伤心难过。
容连城当初到凤家就是为了和红锦相处,为了和红锦成亲相互熟悉、培养培养感情的,没有想到他却先和红锦的庶妹培养出了感情,甚至私相授受并且还给过翠绢承诺,要纳她为妾。
这些也不算什么,因为那个时候红锦和容连城也只是一纸婚约,并没有什么感情;虽然容连城品行有亏却也不能因此就一棒打死,但是他在月下对红锦表白,让红锦相信他之后,依然和翠绢藕断丝连,直至被自己在雪天的园子里遇上拣到那只项坠。
红锦合上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她想到那个晚上,月光是那么的皎洁,容连城牵着她的手是那么的真诚,对她说了他的心意;他的言语还在红锦的耳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相信我,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一生一世。”
言犹在耳,温存如故,但是这话的背后容连城隐藏的是什么样的心思?!这才是最让红锦伤心与愤怒的地方。
要相信他,但是转过脸去,他就又和翠绢花前月下!
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一生一世,却是想把她的庶妹一起照顾个一生一世!
疼痛吗?当红锦再睁开眼睛时,她的心已经感觉不到痛;泪水并没有流下来,红锦把泪水硬生生的忍了回去:今天,她是不能流泪的。
“锦儿,我知道当初我糊涂了,你如果伤心就哭出来吧,你痛你就打我吧、骂我吧,不要憋坏了自己。”容连城很担心红锦的身体。
红锦摇头,坚定的摇头:“不是伤心就会有泪水的,真正的伤心,不是说出来的痛。你,不懂的。”她是绝不会在他的面前流泪,宁愿是流血痛到笑,也不会落一滴泪。
她的泪水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到,容连城,不配了。
“锦儿,我……;”容连城看着红锦脸上的绝决脸都白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解红锦:“我之后真得没有对翠绢动什么心思,你相信我。”
他最担心的就是红锦再一次倒下,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他不要再经历:“锦儿,你打我、骂我,你怎么着都行,只要不会伤到你的身子就好。”
“我不会再倒下,一次足矣;”红锦看着他轻轻的道:“我现在带着孩子离开,应该是可以的,对吧?”她很感谢老天没有让她在生下孩子之后知道此事,不然到时她就要进退两难了。
容连城站了起来:“锦儿,不!”他大惊,没有想到红锦要和他和离。他认为红锦会怒,会哭、会骂、甚至可能会打他两个耳光,但是他真得没有想到红锦会因此要和他和离。
红锦轻轻摆手:“我们,不合适。”她不想说太多,因为心死了,根本懒得和他多说。
容连城激动的跨到红锦的身边:“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不会!”
“让我留下来——你凭什么?”红锦静静的看着他,把他看得低下头去:容连城现在凭什么留下自己?
容连城哑口无言,可是他却立在那里不动,半晌之后轻轻的道:“母亲,母亲不会同意的。”他想了半晌,忽然发现能留下红锦也唯有容夫人。
红锦微微一愕,然后长叹:“我相信母亲会明白的。”只能对不起容夫人了。如果容连城错的是其它的事情,她会为了容夫人留下来,反正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古人,她已经不想再一生一世一双人了,留在容家至少还有容夫人这个好婆母。
容连城大急:“我真得和翠绢没有什么,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虽然我动过要纳她为妾的念头,到底不是没有纳吗?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我已经答应你不会纳妾了,也不会收通房的,你还要我怎么做?!”
红锦没有和他分辩,也不想和容连城生无谓的气,反正她和他在根本上所想的就不同;她淡淡的回应:“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对你感激不尽。”
“锦儿,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将来我也不会有妾侍,这还不够吗?”容连城握住了红锦的肩膀:“我为了你连男人的体面都不要了,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一次,而且我之后再也没有和翠绢有过什么啊。”
“我为了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我是错了,那也是大多数男人都会犯得错,而且我也改过了。”容连城轻轻摇了摇红锦:“你怎么能对我如此狠心。”
红锦没有挣脱,抬头盯着他的眼睛:“我们不合适,是因为我想的,和你想的根本就不同。我在意的不是你和翠绢有过什么,而是你在对我承诺后,还依然和翠绢在一起。”
容连诚的身子僵住了,他被击中痛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他道:“难道后来我为你所做的这一切还不足够弥补吗?”
红锦苦笑:“你只是在迁就我,而不是认同我;能让你认同的人是翠绢,不是我。”这句话其实红锦不想说出来的。
容连城大吼:“不,不是的!我喜欢的是你,是你,只有你。”
“你不纳妾,可是你认为你如此做是很委屈的,不是吗?”红锦说了这一句之后不想再说其它,她已经骗自己太久了,现在她和容连城都应该清醒清醒。
容连城没有答话,但是也没有放开红锦。
就在夫妻二人对峙时,门外传来了嘈杂声,若蝶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正和谁争执的样子。
红锦和容连城都没有心思理会那里,一人铁心要走、一人铁心不放手;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翠绢的声音:“你们让我进去,有些误会我一定要说清楚的。”
容连城大怒:“让她给我滚!”他现在真得想把翠绢活活的掐死,不是她红锦今天又怎么会生出和离的心思——他和她刚刚有了孩子。
红锦也怒了,扬声道:“让她进来!”她要听听翠绢要说什么,对于翠绢的脸皮之厚红锦也有了新得认识。
翠绢进来了,只不过样子有些惨,看来在若蝶手下没有少吃亏:自从若蝶和赵七成亲后,她打人的本事也高明了几分,一般人是讨不了好去的。
“容公子;”翠绢进到屋里就开始大哭,哭得那叫一个委屈,当真是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有本事说出来话来:“不是我,不是我,是大姐姐问得我,我、我以为大姐姐什么都知道了,才对大姐姐和盘托出。”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那个新打的钗拿出来把玩,不然也不会让大姐姐看到了。”翠绢开口说得就是这些,倒把红锦听得愣了愣。
容连城看看红锦、再看看哭倒在地上的翠绢:“你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翠绢还是哭个不停,这次更是对着红锦跪下叩头:“大姐姐,是我不对,是我对容公子另有心思,容公子没有做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姐姐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和容公子生气,万一伤到腹中的胎儿,翠绢就是撞死也难以赎罪。”
“都是我的错,姐姐生气你就骂我、就打我,可是不要因为我和容公子生气,姐姐要保重身体啊。”她反反复复不停的说,就好像事情不是她挑起来的一样,此时她倒像是个好人,还是一个很为妹妹着想的好评。
红锦看着地上的翠绢:“我的身子很好,不用妹妹操心;只是有一样妹妹可能算错了,我离开了容家,那容家的大门也就对妹妹你永远的关上了——这一点不知道妹妹想过没有。”
翠绢不理会红锦的话,依然不停的叩头请罪,让红锦原谅她:她也是不得已,一不小心就爱上了容公子,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大姐姐和容公子不和云云。
容连城握着红锦的手松开了,他现在也弄不清楚红锦是诈出了翠绢的实话来,还是翠绢主动告诉红锦的了。
听着翠绢黑白颠倒的话,红锦原本不想理会她,可是翠绢却变本加厉真当她现在伤心的没有还手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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