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向来都是欺善怕恶的,尤其是小宁氏和凤德文这样的人,对他们来说鬼可比他们恶多了,所以他们怕鬼而不怕人:红锦等人在凤德文夫妻二人看来再厉害,也有他们各自的弱点,只要肯用心、多用些时间怎么也能拿捏得住。
看着伏地求饶的小宁氏,红锦冷冷的道:“主意就是你出的?”
小宁氏吓得涕泪横流,不敢承认其事但更不敢说谎,所以只是在那里不停的叩头,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能让唐氏饶她一命。
花明轩很担心红锦的身体,虽然说有老大夫和李妈妈的调理,她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是先前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他找机会给红锦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见好就好——再说装鬼的目的也达到了,真要收拾凤德文和小宁氏不必由鬼来出手,且由鬼来出手的话反而会露出马脚来。
红锦明白花明轩的意思,冷冷的看着凤德文和小宁氏道:“你们会有报应的,时辰差不多我先回去了,不过我还会再回来的。”她就是要再吓一吓小宁氏和凤德文,让他们不敢再乱动什么坏心思。
说完这些话后,在青绸和若蝶她们赶到身边后,红锦便软倒在她们的怀中:唐氏就这样回去了,接下来的便是红锦本人。
红锦被扶到椅子上坐下,被喂了两口茶便醒过来,自然是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在听完浩宇的叙述后怒道:“父亲,你要如何还我母亲一个公道?”
凤德文看看小宁氏悻悻的坐回椅子:“都是她出的主意……”虽然把事情都推到小宁氏身上去,但是如果休掉小宁氏他还有些不情愿,怎么说宁知县活动的差不多要高升了,他不想断了和宁府的联系。
如果唐氏没有走,他当然也不会想到宁府,立刻就会休掉小宁氏;但是现在唐氏走了,他的惧意便消掉了好多,又开始考虑他的生意。
可是此时的小宁氏却还是伏在地上不停的哭着求饶,根本不理会凤德文和红锦。四娘和五娘对视一眼,过去假装去扶她起来,发现小宁氏可能是被吓傻了:小宁氏的双眼无神,嘴里反反复复只会说那么两句求饶的话。
红锦不太相信小宁氏就这样被吓傻了,可是就算是抱来了她的儿子她理也不理,就算是听到凤德文说把她的儿子教给二夫人养育,她也没有一丝反应。
凤德文看小宁氏这个样子烦燥起来:“拖回房里去!”他的声音不免有些高,倒把小宁氏吓得不再哭,不过却她却走到了凤德文面前仔细的看了他半晌,然后轻轻的在他耳边道:“嘘,她说了她会再来的,不要大声说话被她听到带你去见阎王爷断官司。”
小宁氏说完还左右看了看,然后缩起肩膀来:“老爷,她会再来的,会再来的,再来就要把我带走了,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说到后来不停的尖叫着大哭,把她儿子都惊到大哭,可是她却理都不理她儿子,把身子缩成一团想钻到桌子下面去。
她是真得被吓傻了。
她自知所为对不起唐氏,所以在听到唐氏说还要再来时,便吓得魂飞天外一心认定唐氏再回来必不会饶了她:从此之后,每天都活在恐惧中,害怕唐氏来把她带走。
凤德文被小宁氏的话吓了一跳,想到唐氏所说的那一句她还会再回来时,心下也是一凉:如果她再来了怎么办?不行,他要去请高人来作法才可以。
他这样想着看了一眼红锦和浩宇,心知作法不能让他们姐弟知道,不然他们定不会答应;这却难不倒他,红锦是要回容家的,至于浩宇打发出去做事也就是了。
红锦不知道父亲心里的小九九,只是盯着他看了半晌:“父亲,我母亲的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吧?”
凤德文扭过脸去咳了两声:“我也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以后不会了。”
红锦哼了一声:“父亲不是想这样就算了吧?”
“我会去祠堂向你母亲请罪的。”凤德文也是为了心安,如果对唐氏三跪九叩能让她不再来作祟,他情愿去多磕几个头。
虽然如此太过便宜了凤德文,可是他是红锦姐弟父亲,父子伦常摆在这里红锦和浩宇也不能把凤德文如何,就算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红锦扫了一眼厅上的人:“父亲,丑话说到前头,如果日后再有什么事情对我母亲不利,那我只能请王爷和将军做证,把今天的事情到族中长辈们面前说一说,请他们给做主。”
凤德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实在是没有脸说什么了。
“父亲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想必是因为太累所致,我看家里的事情交由五娘和四娘打理,外面的事情就交给浩宇和浩民打理吧?”红锦紧紧逼了一步,认为再让凤德文做一家之主,麻烦肯定少不了。
凤德文当然不想答应,可是看看红锦和浩宇的神色大有一言不和,就闹到族里的意思他也只能低头应下来:心里当然是憋气的。
胡氏看戏看得心中大爽,尤其看到小宁氏傻掉她更是差一点大声笑出来;但是红锦一句话就把她自云端打下来:凤家里里外外的事情同她没有一点关系,她也不要想再能捞到半分好处了,她怎么能干。
“大姑娘,老爷现在身体很好根本不需要颐养什么天年,而且有父亲在哪有儿子当家做主的道理?你一个嫁出门的姑娘不要管得太宽了。”胡氏开口就没有好话。
红锦却没有理会她,由着她叫嚷只对凤德文道:“那这两天父亲就把事情给浩宇和浩民交待清楚吧。还有,青绸和蓝罗的亲事——?”
“罢了,你们都反对我拒了就是。”凤德文现在是心灰意冷,哪里还有心思去攀什么权贵,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大醉一场。
胡氏看到红锦理都不理她气得跳脚,听到凤德文的话急忙扯他的衣袖:“老爷,做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她连连给凤德文使眼色,让他不要答应红锦。
青绸和蓝罗的亲事既然凤红锦在意,那就是筹码啊,老爷大可以用此和凤红锦好好的商量商量家里家外由谁做主的事情;而且就算凤家由凤浩宇做主了,只要老爷能攀上织造和钱粮营司大人,那么老爷以后还可以把家中的大权重新握在手中。
她生怕凤德文不明白她的眼色,还伏到凤德文的耳边悄声把话说了一遍,凤德文的眼中一亮:对啊,自己怎么这么糊涂呢,差一点就放弃了大好的机会。
凤德文立时改口:“我是想拒,但是对方可是官而我们只是民,亲事也已经说定了怎么能说拒就拒呢,真拒了说不定到时会招来什么祸事呢。”他说完看红锦的脸色不好,今天还真不敢再招惹大女儿:“为父也是没有法子啊,只能委屈了蓝罗和青绸。”
红锦冷笑一声,就听到门外传来容连城的声音:“出了什么事情?”他是久等红锦不回房便过来看看,不想走到厅外就听到有人再说什么闹鬼,还和红锦有什么关系似的,吓得他心中狂跳急忙赶进厅中看看。
不过他听到的好像还是青绸和蓝罗的亲事,而红锦的面色很没有什么不妥,刚刚因为担心红锦出了意外而消失的怒气又自心中生出来:这么久她还在纠缠此事,那样的事情就不是她一个嫁出门的女儿能过问的。
“锦儿,你也应该吃药了,我们回房吧。”容连城咳了两声,不等到人答他出了什么事情,便再次开口让红锦随他回房。
他认为红锦已经胡闹的足够了,再怎么说蓝罗和青绸的亲事都是凤家的事情,而且青绸还有生母在,红锦实在是多事:她一个有喜的人应该好好的调养身体,而不是操心这些闲事——看也知道红锦父亲是铁了心的,虽然是委屈了蓝罗和青绸,但是父母之命有什么法子呢。
红锦看向容连城:“还有点事情说完我就回去用药。”
容连城微微皱眉看看弟弟心下也有气:他在这里跟着凑着什么热闹!他看向红锦目光坚定:“先服药要紧。”
连璧急忙开口:“哥哥,等一会儿吧。”他过去把刚刚的事情对容连城耳语了一番,不想哥哥和嫂嫂再生出什么误会来。
容连城没有想到小宁氏会疯了,不过小宁氏也是应得此报,他并没有对小宁氏生出同情来,但是对红锦的性子却有些无奈,而且对花明轩和胡正豪帮着红锦胡闹更是不赞同。
不管怎么说凤德文都是红锦的生父,而且要诬红锦母亲的主凶是小宁氏;再者就算退一万步,凤德文哪怕是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红锦也不应该亲手打自己的父亲:这是极大的不对——只论对错不讲长幼尊卑,真是太胡闹了。
长辈有做错的地方晚辈指出来,就算是吵闹一场让长辈明白就是了,哪能动手呢。红锦现在可是他的妻子,当然不能让她养成这样的习惯。
“锦儿,我们回房去服药;我也有些话要对你说。”容连城想到以前在凤家住的时候,就应该好好的劝诫红锦,她今天也就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红锦示意容连城稍候,看了一眼胡氏对凤德文道:“父亲,那两门亲事你是坚决不退了是不是?那还真是让人为难啊,你说是不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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