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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见面,赫连缙总会说上那么几句话损他,赫连钰已经习惯了,兀自笑着道:“二哥真幽默。”
又道:“听说二哥前些日子遭了刺杀,不知恢复得如何了?”
赫连缙冷笑一声,“好好活着呢,恐怕要让幕后之人失望了。”
赫连钰眸光微动,“父皇已将此案交给了大理寺办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查出凶手来的。”
“是么?”赫连缙挑眉,“我怎么记得,大理寺卿是三弟你的小舅舅?”
意思不言而喻,既然与赫连钰是一家人,大理寺卿还能在赫连缙的案子上全力以赴?
“公是公,私是私,官场之上无亲情。”赫连钰微笑着道:“更何况,若论亲,自然是我和二哥更亲,你出了事儿,我这个做弟弟的,说什么也要想尽办法为你找出凶手绳之以法才对,哪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行刺那天晚上,眼线曾告诉他,那伙“刺客”其实是赫连缙自己安排的人,那就不难推测是出苦肉计,至于为何要这么做,他目前还没查明原因。但这事儿如果交给大理寺,自己再从中提点着些,小舅舅只要顺着这条线一直往下查,就能顺藤摸瓜牵出赫连缙背后的势力来。
想到这里,赫连钰在赫连缙看不到的角度狞笑了一下,到时候要真找到那些人,他一定不会给赫连缙喘气的机会,直接毁了他们的巢穴!
赫连缙余光瞥了赫连钰一眼,薄削的唇角往上勾了勾,查吧,随便查,等的就是你们送上门来。
两人并驾齐驱来到朝阳门外,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
立刻有宫人将二位皇子的马儿牵到马厩。
今天是中秋宫宴,前来参加的大臣很多,所以朝阳门外的车辆不少,但赫连缙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最左边那辆打着吴家标识的马车,他挑了下眉,问宫人,“五妹今日入宫了吗?”
宫人答:“回二殿下的话,不仅仅是永淳公主和吴驸马,连永平公主与魏驸马也来了。”
赫连缙狭眸微眯,“已经进去了吗?”
“两位公主和驸马都已经进去了。”宫人再答。
赫连钰微笑,“二哥,不若咱们也进去吧!”
赫连缙没说话,双手负在身后,抬起步子慢悠悠朝宫门里走。
正巧这时,苏晏迎面走过来,见到两位皇子,不得不停下请安。
赫连钰先开口,“国公爷此番入宫,是为面圣来的吧,怎么看这样子倒像是要急着出去了,宫宴没多久就要开始,你不留下来么?”
苏晏语气极淡,“已经向圣上汇报完南境的军务,至于宫宴,微臣就不参加了,夫人还在家等我。”
赫连钰眉梢一扬,“看不出来,国公爷与青鸾夫人竟如此恩爱。”
苏晏不置可否。
赫连缙对苏晏的态度与赫连钰的有些不同,毕竟是老熟人,倒也没那么客气,一个哈欠打完,像是很随意地开了个玩笑:“怎么中秋如此重要的日子,你来了皇宫也不带两个饼出去吃?”
这话只是赫连钰一个外行人听不懂,但对于赫连缙与苏晏来说,那就是暗号,赫连缙是在问苏晏,苏老太太这一死,他丢了三十万兵权,回京丁忧,永隆帝有没有什么表示,三年内不能给予实权,这是没法儿的事,那么有没有其他方面的抚恤?
苏晏一听就懂,淡笑,“内子不喜甜食。”
赫连缙听明白了,苏晏此番回京,丁忧是假,当个闲人陪着身怀六甲的夫人云初微是真,所以不管永隆帝有没有给他什么好处,他都不会要。
没听懂的赫连钰插话道:“听说今年御膳房的饼食推出了特色配方,国公爷不拿几个回去给太夫人尝尝么?”
苏晏道:“家母有疾,不宜多食甜点,就多谢三殿下挂怀了。”
赫连钰点点脑袋,“既如此,那就不送国公爷了。”
苏晏拱手告退。
赫连钰看向赫连缙,“二哥是要先去见父皇还是母后?”
赫连缙眼风一斜,“与你有关?”
赫连钰面不改色,依旧温润可亲,“我的意思是,难得咱们哥俩一道入宫,又是中秋团圆节,请安什么的,一起去比较好。”
“好啊,去御乾宫。”赫连缙直接爽快答应,倒让赫连钰愣神了好久。
等回过神来,发现赫连缙早就上前去了,赫连钰不由得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如今天色尚早,前来参加宫宴的公卿大臣们都在御花园里喝茶赏花,御乾宫内很安静。
永隆帝刚接见完苏晏,此时正与张公公说着什么,外面突然跑进来个宫人,跪地禀道:“皇上,二殿下和三殿下两位殿下在外求见。”
永隆帝浓眉一挑,“这俩人一起来的?”
言语间净是意外。
要知道赫连缙那纨绔混不吝的性子,向来是不会与赫连钰一起入宫的,没想到今儿竟然一起来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永隆帝大手一挥,“宣进来!”
不多时,赫连缙与赫连钰两兄弟一前一后入了内殿。
赫连钰站到殿中,恭恭敬敬给永隆帝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赫连缙倒好,不行礼不说,直接往旁一坐,双腿翘在矮几上,顺手从盘子里拈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用力往上一抛,再伸长脖子张着嘴巴去接,那葡萄似乎是直接呛在喉管里,引起他一阵剧烈的咳嗽,这一咳,葡萄给咳出来了,飞得挺远,打在赫连钰的脊背上,在他刚换的新袍子上留下一个指甲盖儿大的印记。
张公公对此见怪不怪,只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
这位殿下每次一来,不在御乾宫闹出点动静,似乎都觉得对不住他老子整天挂在嘴边的那声“逆子”。
永隆帝一张老脸黑沉沉的,顺手抓起桌上的茶盏就扔过去,原先还想着有老三在,这逆子或许能收敛些,没想到越发变本加厉,那所作所为,看样子不把他气死是不会罢休了。
赫连缙没躲,就那么大喇喇地坐着,任由坚硬的茶盏打在他刚痊愈不久的伤口上,一声不吭,只是眉头因为疼痛而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赫连钰倒是没什么太过明显的反应,眼神略带无奈地看向赫连缙,“父皇面前,二哥怎可如此失礼?快些过来给父皇赔罪,今日是中秋,理应和气共处,你一来就惹恼了父皇,若是一会儿让母后知道了,母后可不饶你。”
赫连缙懒懒地抬了下眼皮,“你是在说我?”
赫连钰脸色微僵,但碍于永隆帝在场,不好做出别的反应,“除了你,我还有第二个二哥吗?”
“哦。”赫连缙漫不经心地道:“我不是来过中秋的。”
赫连钰又是一僵,“那二哥你入宫的意图是……?”
赫连缙不知从哪儿掏了一把铮亮的小剪刀出来修着指甲,“上个月刚入宫的秦美人,盘儿不错,条儿也顺,父皇还没宠幸过吧,不如,送给儿臣,如何?”
话音刚落,永隆帝马上暴跳如雷,那阴沉沉的样子,恨不能徒手将赫连缙撕成几瓣。
“混账东西!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来?”
秦美人虽然还没妃位,却是赫连缙名义上的庶母,他怎么敢把主意打到他老子的女人头上来!
气得狠了,永隆帝跌跌撞撞从龙椅上走下来,对着赫连缙就是一顿踹,老眼煞红,怒气汹涌。
赫连缙还是没躲,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父皇你后宫没被宠幸过的美人那么多,无名之辈更是不胜枚举,你悄悄送我一个,我留在自己的别庄玩儿,外面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永隆帝额头上青筋暴跳,这次不用脚,换手,打算先甩他两大巴掌再说。
赫连钰忙起身过来阻拦,“父皇息怒,二哥性子向来如此,难免无状,您别与他一般见识就是了。”
永隆帝怒喝,“都敢把主意打到老子的女人头上来了,朕若是再不管管,他还不得上天?”
赫连钰一面拦着永隆帝,一面频频给赫连缙递眼色,“二哥,快给父皇赔罪,说你只是开玩笑的。”
“谁开玩笑了?我可是认真的。父皇,从小到大,儿臣都没跟你开口要过什么,如今难得开口一回,不过是个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女人而已,你给我就是了,发这么大火做什么?唯恐外面人不知道么?”赫连缙保持着原先不修边幅的坐姿,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是个人看了都会恨得牙根痒痒。
“你让开!”永隆帝对着赫连钰怒吼一声,“今日谁敢拦着朕收拾他,朕便连着谁一起收拾!”
“父皇!”赫连钰急急跪在地上,“今日是中秋,还请父皇看在文武百官于御花园齐聚准备参加宫宴的份上饶了二皇兄这一次吧!毕竟这种事不光彩,闹出去让外头人晓得了,反倒让咱们皇族没脸。”
赫连钰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是在变相提醒永隆帝,赫连缙这混世魔王已经无法无天到敢亵渎庶母的地步。
外人若是不晓真相,单单听了赫连钰这句话,第一反应指定是以为赫连缙真把那位秦美人给如何了。
赫连缙仔细观察着赫连钰的神态表情,嘴角冷冷勾起。
啧,他前世怎么就没发现,赫连钰是这样一副虚伪恶心的嘴脸?
永隆帝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挖着赫连缙,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公公忙上前来给他顺气,小声道:“皇上您消消气儿。”顺道递了热乎乎的茶过来。
永隆帝哪有心情喝茶,反手一甩,茶盏“啪——”一声碎在地上,茶水四溅,将赫连钰簇新的袍角浸湿大半。
赫连钰当然不会去在乎去去一件袍子,暗中得意地牵了牵唇角,面上却做出担忧的表情来,看向赫连缙,“二皇兄,你还不知错?”
赫连缙投给他一个“要你管”的眼神。
赫连钰原先还想着这混世魔王或许只是表面装出来的纨绔,实际上暗地里有着不为人知的本事,岂料对方如此胆大无脑,竟敢当着皇帝的面要皇帝的女人,如此草包的行为,哪里是智者之举?自己或许是太高估赫连缙了。
内殿的动静闹得过大,外面的宫人太监全都听到了,只是因为其内容过分惊世骇俗,所以没人敢记住,更没人敢进去劝一句。整个皇宫上下谁都心知肚明,永隆帝即便再怒,也不会真对那混世魔王如何,反而是永隆帝本人如今憋了满肚子的火正愁没地儿发,谁要是敢第一个上去劝,谁就得成出气筒,被打被杀被活剐,那都全凭永隆帝一句话的事儿。
唯有个“不怕死”的三皇子赫连钰还在劝,“父皇,宫宴很快就开始了,您消消气。”
永隆帝死死盯着赫连缙,一双老眼瞪得险些脱眶。
赫连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永隆帝怒成这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气死。私心里,赫连钰当然希望永隆帝就此一病不起甚至一命呜呼,可考虑到储君还没定,自己如今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永隆帝要是在这节骨眼上出事,对他而言并没多少好处,于是不得不再次出声,“父皇要实在气,就让二皇兄出宫算了,想来他也是无心参加宫宴的。”
永隆帝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再次瞪了赫连缙一眼,厉声吩咐,“来人,把二皇子押送回灵泉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准他踏出宫门半步!在此期间,把尚房的先生们给诸皇子布置的课业全部送过去,若是做不到全优,以后就别出来见人了。”话完,咬着后槽牙叱骂一声:“逆子!”
灵泉宫是赫连缙在皇宫里所居的宫殿。
被罚的那位“逆子”正撑着脑袋,满脸的无所谓,还特别好心地提醒,“父皇,儿臣住在宣国公府。”
“你给朕闭嘴!”永隆帝如今是一听到赫连缙的声音就烦,若不是顾及今天宫宴,他定要一脚将这逆子踹出去。历练三年,旁的没学会,倒学会抢他老子的女人了?
赫连钰忙道:“二皇兄,你就别再讨价还价了,父皇如今正在气头上,你若再多嘴,万一一会儿他罚得更重怎么办?先生们布置的课业,你若是不会,我可以来灵泉宫教你的。”
听听,多么体贴又善解人意的皇弟,三两句话就把他给贬得一文不值。赫连缙眼底的冷色又添了几分。
而永隆帝一听赫连钰此话,再联想到自己众多儿子里面,唯有这位不学无术,还臭名远扬,他太阳穴又突突跳了起来,对外怒吼,“人呢!都死了吗?”
外面很快涌进来一批御林军,为首的统领面无表情对着赫连缙道:“二殿下,请吧!”
赫连缙站起来,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不等御林军们来押,他就自觉地往外走,但撂下的那句话还是飘到了永隆帝的耳朵里。
“父皇若是哪天考虑清楚了,可以让人悄悄把秦美人塞过来,正巧儿臣一个人在灵泉宫闷得慌……”
后面还说了什么,永隆帝就没听清了,但内殿里的所有人都看到,永隆帝此时的脸色就跟发狂的凶兽没什么两样。
赫连缙完全没当回事儿,踢踢踏踏地朝着灵泉宫走去。
御林军们亲眼看着他入了内殿以后,迅速将整个灵泉宫包围起来,里三层外三层,保证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时隔三年再回自己的寝殿,赫连缙也没什么多余的感触,踢了鞋子一下子把自己扔到柔软的大床上,一双狭长的眸子里覆了冷光。
他今天入宫,的确不是来赴宴,是找事儿来了。
这一世的时间线与前世虽然有偏差,但大事件的发展轨迹是不变的。
如果赫连缙没猜错,今天的中秋宫宴,所有十六岁以上的皇子都会被封王,而前世也是封王的这天,南方传来水闸泄洪的消息,百姓损失惨重。
那个时候,赫连钰早就是太子,而他是还没去属地就藩的晋王殿下。
南方洪灾,朝廷自然得安排人去赈灾,赫连缙虽然因为云静姝的诋毁而败坏了名声,但办事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太子赫连钰当庭提议让赫连缙去南方赈灾。
永隆帝点头答应了。
赫连缙奉命南下,凭借雷霆手段以及聪慧过人的脑子,没多久就稳住了灾情,可是没想到过了几日,灾区爆发了一场极其严重的瘟疫,原本不该死的很多百姓全都死于瘟疫中,就连赫连缙自己也染上了瘟疫,万幸的是最后挺了过来。
由于死伤严重,他回朝以后被永隆帝大骂了一顿,永隆帝还在赫连钰的挑拨下削了赫连缙手上不少权利。
很久很久以后,当赫连缙反了赫连钰,万箭将赫连钰戳成筛子的时候,他才知道,那场瘟疫原来是当初赫连钰给自己设的一场死局,只可惜他命硬,愣是活到了最后。
前世就遭了一次,今生,还是继续当个表面上无所事事的混世魔王吧,如今被禁足在这灵泉宫里,就算南方洪灾的消息传来,也没谁会把赈灾的任务推到他头上。
一个鲤鱼挺下了床,赫连缙打开床头柜里的暗格取出一物揣在袖袋里,然后挪动多宝阁里的机关,后面的机关墙慢慢挪动显现出一个密室入口。
赫连缙一闪身进了密室,找到通往许府的那条道一直往外走。
这些密道都是他重生之后没多久便开始挖的了,因为有前世的回忆,所以他那时候就知道将来的许状元府建在什么位置,菡儿的房间门朝哪个方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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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战场+暴爽虐渣+甜腻宠爱)
前世,安挽宁识人不清,错把豺狼当白兔,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家破人亡的惨烈下场。便是她自己也被废冷宫,尸骨无存。
一朝重生,安挽宁对天发誓,血债血偿。曾经欺她、辱她、害她的人,这一次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直到把他们全部虐成渣。
可是当她为了复仇做好一大堆准备之后,却突然发现,眼前的局势貌似和前世不太一样,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只因,前世英年早逝的四皇子今生却频频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体弱多病是伪装,腹黑阴险是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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