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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微要走,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她能说服自家婆母,却不一定能说服亲娘和外祖家那头。
毕竟她每隔五天就得去找外祖父范琦做一次心脉复查,肚子里揣着的,不单单是苏九爷的第一个孩子,更是范氏的第一个外孙,范家的第一个曾外孙。
可以说,这孩子连怀都还没显,就先集了万千宠爱在他娘身上。
稍微有个头疼脑热,一堆人跟着紧张。
因此,云初微很苦闷。
撒谎不合适。
找借口?最终还是瞒不过去,思来想去,她决定坦白从宽。
于是,先去了东阳侯府。
碰巧姨母陆二太太也在,姐妹俩正在花园里喝茶吃点心聊天。
“姨母,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云初微笑着打招呼。
陆二太太抿嘴笑,“自然是晓得我们家小丫头今儿要过来,所以提前来等着你的。”
云初微噗嗤一笑,“姨母这嘴巴,外甥女我是比不过了。”
范氏见到云初微,心情好了许多,“微丫头,怎么过来了?”
云初微四下扫了一眼,没见着黄妙瑜,顺道问了一句,“我大嫂呢?”
“小佛堂陪老太太去了。”范氏道。
云初微露出满面讶异,“陪老太太?”
范氏点点头,“是啊,自从你上回处置了那几个多嘴的丫鬟,妙瑜的心情明显有了好转,这几日心血来潮,说想去小佛堂陪老太太敲木鱼,难得她恢复了情绪,我没敢阻拦,就由着她去了。”
云初微了然,“这样也好,免得再像那段时间一样,整天让娘跟在后头操心。”
本来她看不见就够让人心累的了,若是心情也还要人随时照顾,岂不真成了供桌上的祖宗?
想到这里,云初微问:“娘,哥哥这段时间都没来信么?”
范氏想了想,“好像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信了,以前顶多半个月就会来一封信的,我还想着,这次七夕他就算人回不来,起码信都该多来两封的,哪曾想什么音信也没有。”
云初微道:“兴许,是北疆那边军务繁忙吧,等过几天,他肯定会传信回来。”
范氏颔首,“自从出了妙瑜这件事,曜哥儿成熟了许多,做事也有自己的考量和分寸,我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把信中断的。”
陆二太太打量着云初微,她还没显怀,整体看上去还是很纤瘦。
“小丫头回娘家来做什么?”陆二太太笑问。
抿了下唇,云初微缓缓道:“娘,我可能…要去南省一段时间。”
范氏一听,惊得脸都白了,“南省?微丫头,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虽然陆二太太是自家亲人,但云初微算不上了解她,所以不敢把话说得太开,“我想去实地考察一下南省那边的市场,将来也好把自己的铺子开过去。”
“可是你怀孕了。”范氏眉毛皱成一团,“微微,你现在比不得做姑娘的时候了,银钱么,多挣少挣都无所谓,你现在的重心,应该全数放在这个孩子身上,毕竟那是国公府的第一个子嗣,不管是男是女,重要性都摆在那儿。我虽然是你娘,可在这事儿上,决策权在你婆家,你来和我说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不管是出于对你的关心还是出于对你娘家那头的交代,我都不能让你走。”
“娘说的这些我知道。”云初微声音平静,“婆母那边,我已经成功劝说了。”
范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婆母同意我去。”她微笑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范氏和陆二太太。
“怎么会…”范氏眉头皱得更深,“太夫人应该更重视小孙孙才是,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你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娘。”云初微上前两步,笑着挽起范氏的胳膊,“其实我回来,就是想知会你们一声,若是苏府那头有人上门来打探,你们无论如何也要帮忙瞒过去,不能泄露我的行踪,否则以苏老太太那性子,怕是会活撕了我。”
陆二太太道,“微丫头,我听说远哥儿最近一段时间也要去南省谈生意,你要不,跟他一道去吧,他身边都是放心人,你与他一起去,我们做长辈的,也不至于提心吊胆。”
范氏忙附和,“你姨母说得对,就算要去,身边也得有个稳妥人才行,陆少爷虽然腿脚不便,可他身边多的是能人,能最大程度保证你的安危。”
云初微心里明白,能让范氏和陆二太太做出这样的让步,已属不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答应她们,一会儿她们准会反悔。
“好。”几乎没怎么考虑,云初微就点头,“我都听娘和姨母的,你们让我跟着陆少爷去,那我就与他一起。”
范氏满是愁色的眉目总算见了几分笑意,“太好了。”
云初微坐下来,与两位长辈聊起了旁的事,用了些点心,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才起身告别。
第二天,递了道帖子邀请陆修远出来。
大概是因为忙,陆府那边没回应。
云初微也不急,去倾心斋找焦燕,把接下来一两个月之内的事情交代了一番。
第三天,云初微才见到了陆修远,两人依旧是在上回的茶楼雅间对坐。
“陆少爷,关于我要去南省的事儿,想必我姨母都跟你说过了吧?”
陆修远抿了口茶,淡淡“嗯”一声。
“我找你,是想跟你商议,我能否只是口头上答应与你同行?”云初微蜷了蜷手指,心中很清楚,这个条件可能会让他陷入为难——范氏和陆二太太都知道她是跟着陆修远走的,如果她私下撇单,到时候出了事,无论是谁都会首先怪罪到陆修远头上。
她正咬唇思忖着他到底会不会答应,耳边就传来他淡淡温和的声音,“无妨,你若要单独走,我可以秘密给你安排船只,至于护卫,你大概不会喜欢我的人在身边,所以,你多带些国公府的护卫,不必穿得过分正式,让他们乔装打扮一番,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爽快人啊!
云初微心中赞了他一下,“谢谢你。”
“你我之间,说谢就见外了。”陆修远莞尔一笑,嘴角轻轻上扬,细碎的阳光落在他隽秀的侧颜上,温润如玉。
“以后要有什么事,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云初微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咱们是合作关系,往后麻烦你的地方,多着呢!”
陆修远凝眸看了她一瞬,但笑不语。
——
与陆修远协商好,云初微很快就定下了出发日期。
南省如今正是雨季,昼夜温差也大,静瑶太夫人担心她冻着,在给她准备的行头里面又添了两件保暖的披风和小袄。
出发前一夜,云初微兴致勃勃地把七夕那夜折的千纸鹤用金线串起来挂在房间内。
梅子仰起小脸看,有些惊喜,“单个儿摆开,奴婢到不觉得这玩意儿有什么可稀的,不过姑娘这么一串,奴婢倒觉着,挺好看的。”
云初微瞅她,“一只千纸鹤一个心愿,这上面串的,可全都是我的心愿,能不好看么?”
“啊?”梅子惊得瞪大眼睛,“一只千纸鹤一个心愿,那姑娘得许了多少啊,这么多,能实现么?”
云初微抬目,望着被风吹得摇摇摆摆的千纸鹤,唇角浮现一抹憧憬式的笑容。
其实折了这么多,她的心愿只有一个:见到九爷,然后亲口告诉他,她怀了他的骨肉。
不让萧忌传信去南境,为的也就是等自己亲口说出来。
她很期待,若是他晓得自己有了身孕,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震惊?喜悦?难以置信?
想想就觉得心潮澎湃。
静瑶太夫人前前后后检查了四五次云初微的随身物品,确定没什么遗漏才过来找她。
“娘,请坐。”
云初微亲自给她倒茶。
静瑶太夫人看了一眼她房间里成串的千纸鹤,不禁疑惑,“这是什么东西,小巧别致,还挺可爱的。”
云初微道:“这是我闲来无事自己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娘若是喜欢,拿几串去你房里挂着。”
静瑶太夫人失笑,“我老都老了,房里哪还能挂这些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儿,我就是觉得特别,随口一问罢了。哦对了,微丫头,你明天是和陆家那位少爷一起去的,对吧?”
“嗯。”云初微颔首,她与陆修远的私下协商,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
总而言之,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很安全,要让他们放心,否则自己走得也不踏实。
“有他在,娘也就宽心了。”静瑶太夫人道。
云初微见她谈及陆修远的时候神色如常,忍不住开口问,“娘,你不讨厌陆修远么?”
“讨厌他?”静瑶太夫人似乎很意外云初微会这么问,“为什么要讨厌他?”
“毕竟,他是陆川的侄儿。”云初微道。
静瑶太夫人轻轻笑了起来,“娘只是看着老了,可脑子还清醒着呢,陆修远再是陆川的侄儿又如何,他本人没做错什么,我没道理迁怒于人不是?更何况这孩子如此优秀,在我眼里,他很了不起。”
云初微有些讶异,“原来陆修远在娘心里这么好。”
“小小年纪就接手他父亲打下来的商业江山,可不就是有能耐么?”静瑶太夫人毫不吝啬地夸,“不过呢,比起老九来,他又欠了点火候。”
云初微忍不住笑,“九爷是军政权臣,陆修远是头脑精明的商人,这二位各有千秋,压根就没可比性。”
静瑶太夫人赞同地点点头。
“微丫头,明天何时出发?”似是突然想起过来的目的,静瑶太夫人突然转了话题。
“大概辰时。”
“要带哪些人去,你可都挑好了?”
“嗯,挑好了。”陆修远虽然吩咐她多带几个人,但云初微觉得,人带多了更会引起注意,所以就只带了四个人,身手了得的萧忌和梅子,细心体贴的白檀以及燕归阁的管事韩大姑姑。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静瑶太夫人临走前嘱咐了一句,“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不管是你,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对老九来说,那都是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听到这句话,云初微在一瞬间就充满了勇气,郑重点头,“谢谢娘,我知道了。”
翌日早起,吃过早饭以后,云初微就随便换了身普通衣裙,带着同样乔装打扮过的四人坐上马车往码头走去。
陆修远说过,他也是今天出发,但会在她后面一个时辰,所以他不会出现在码头。
云初微几人来的时候,果然有人热情接待,领着她们直接上了停泊在西面的大船上。
没见到其他人跟上来,云初微问管事,“老伯,这艘船上,就我们几个人吗?”
那老伯长得慈眉善目,听罢后乐呵呵一笑,“夫人,这船是陆家的,并非官船,少爷吩咐了,只接待夫人以及您的随侍。”
云初微站到甲板上往下望,码头上很多人都在朝这个方向看,他们在等客船,见到云初微他们三四个人就坐了这么大一艘船,人人面上都露出羡慕的神情来。
陆家可真有钱。
云初微暗暗咂舌,这船的材质,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还是私人船,竟然就这么让她乘着去南省。她还以为陆修远所说的会帮她安排是打算把她安排去客船的优等舱呢!
入了船舱,云初微才发现自己和婆母全都白操心了。
她原是算准时间带了不少干粮来的,可看到一楼宽大的厨房和浴房时,愣了一下。
管事态度温和地介绍:“一楼是厨房,有专门的厨娘,咱们的船每到一个码头都会有人送新鲜食材上来。夫人若是觉得疲累想沐浴解乏,走到尽头就是浴房。二楼是专供休憩的房间,已经着人给几位收拾好了。三楼有棋室、房、花房和观景房,夫人若是觉得待在房间里无聊,可以上去坐坐,观景房的角度能把运河两岸的风景尽收眼底,希望您会喜欢。”
几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二楼的房间,云初微推开门,顿时觉得满目的低调奢华,房间的布置并不艳彩华丽,是她喜欢的简洁大方款,但用料考究,材质特殊,无一不追求精品。
除了这间,其他几间房也是一样的,梅子和白檀推开各自的房门一瞧,连脚都不敢踏进去,生怕玷污了房间的圣洁。
云初微倒抽一口气,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豪华游艇啊!
“这艘船平时是做什么的?”她问。
管事答:“此船不作商用,乃少爷专属,他比较喜欢地道的南方菜,有时候想吃,就会今天乘船去,明天赶回来,偶尔也会出海赏景。”
果然是有钱人的高端生活。
云初微汗颜,为了吃顿饭,能从北方跑到南方去,皇帝都没这么享受的吧?
帮几人安置好了房间,管事恭敬地道:“夫人若有什么事,可随时来一楼找小人,小人时刻恭候。”
云初微客气一笑,“谢谢你,老伯。”
“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管事有些受宠若惊,“能为夫人效劳,是小人莫大的荣幸。”
午时不到,梅子和白檀就去厨房里把厨娘做好的吃食取来一一放在云初微面前的桌子上,嗅到香味,云初微探头一看。
水晶肴肉,腊味合蒸,西湖醋鱼,水晶虾仁,雪菜冬笋,瓦罐煨汤……
其色,其香,其味,无一不诱惑。
陆修远这个厨娘,看来是金字塔尖级别的啊!
“姑娘想先吃哪一种?”梅子笑嘻嘻跪坐在云初微旁侧,打算给她布菜。
“西湖醋鱼吧!”云初微道。
那是她最喜欢的一道菜。
“好嘞。”梅子小心翼翼地剔去鱼骨,将肥美的鱼肉放进云初微的小碗里。
等云初微慢慢吃完,她才道:“陆少爷这艘船,实在是太特别了。”
云初微笑笑,“怎么个特别法?”
梅子傻呵呵笑说:“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没坐过如此奢华的船呢!”
云初微扫了一眼四周的布置,的确是奢华,奢华到梦幻。“这算什么,等以后你家姑娘我赚了大把的钱,就让九爷请人来帮我造一艘更大更奢华的,隔三差五就捎上你们几个出去溜达,咱们也能今天去南方吃饭,明天就回来。”
梅子双目亮晶晶的,“姑娘真有这打算?”
“那是当然。”云初微挑挑眉,“不过呢,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见到九爷再说。”
——
中饭过后,云初微上了三楼,首先经过花房,她推门一看,再一次被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想来是有专人管理,里面的花木摆放得极其讲究,地上,花架上,藤蔓牵扯,红粉交错,起伏有致,互相之间并不会夺去彼此的光彩。
陆修远的这些花,并没有赫连缙花房里的那些珍贵,但贵在整体格局别致,如同他本人一样,以雅逸为主,就好像一副清新画卷,看得人很舒心。
出了花房,沿着长廊走一段,推开第二间门,是房,架很高大,上面罗列了古往今来的经史典籍,临窗摆放的案上,放着一只梅瓶,梅瓶里插着三两支茶花。
云初微走过去,轻轻推开窗,外面的空气带着两岸的芳草香轻轻拂面而过,很舒爽。
这一楼,的确是观景的最佳所在。
她随手拿起一本卷,临窗坐下来,一直看到黄昏时分梅子上来才站起身。
“三楼的风景好看么?”梅子问。
“很独特。”云初微回味着刚才的下午时光。
管事躬身等在下面,见到云初微下来,微微一笑,“夫人若有需要,请随时差遣小人。”
云初微看他一眼,“咱们大概什么时候到?”
“后天傍晚。”管事道。
“这么快?”
苏晏回南境都得好几天才能到呢!
“因为考虑到夫人怀了身孕,少爷特地吩咐慢一些的,否则咱们用不了那么久,运河贯穿南北,不算太曲折,比起走陆路来,的确很近。”
入夜时分,船靠岸,厨娘和管事上岸去把陆修远早就吩咐人备好的新鲜食材搬了上来。
云初微坐在小榻上,窗户是打开的,抬头能见天上星子闪烁。
夏夜的风,清凉舒爽,两岸蛙鸣声,渡口处行人喧闹声,小贩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小镇很热闹。
视线往下移,云初微看到渡口上岸的青石街上,立着一抹高大挺拔的白色身影。
天色太暗,云初微完全看不清楚他的容颜,强烈的直觉却告诉她,他一定在看她。
那个人,是谁呢?
还来不及细想,外面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请进。”
云初微懒得起身去开门了。
房门被打开,进来的人是管事,他面色较之白日里多了几分严肃,“夫人若要沐浴,请尽快在半个时辰之内完成,半个时辰以后,整艘船就要开始紧急戒备了。”
云初微不解,“为什么?”
管事迟疑道:“少爷刚才飞鸽传给小人,说有一拨人,一直跟在咱们后面,目前身份不明,但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夫人您,所以为了您的安危,小人不得不提前做准备。”
听到这句话,云初微猛地想起之前在渡口靠岸自己看到的那抹身影。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脸色变了变,摆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管事走了以后,梅子跟着就进来,萧忌守在门外。
“姑娘。”梅子问她,“咱们去沐浴吧!”
“今晚不沐浴了。”云初微视线凝在烛台上跳跃的火光里,表情忽明忽暗。
“怎么了吗?”
“我怕会有危险。”云初微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从在渡口见到那个人开始,她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原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却原来真的是危险预警。
“陆少爷距离咱们多远?”再次把管事叫来,云初微问。
本来不想与陆修远有过多的纠缠,可现在,为了护住肚子里的宝宝,她不得不舍弃一些决定。
陆修远那艘船上全是功夫了得的护卫,如若有他们来保护她,再加上萧忌和梅子,就一定不会出事。
“少爷那艘船正在加速追赶咱们。”管事道。
“那我们…能不能放慢一点速度?”
“不能。”管事直接否决:“后面那伙人到底要做什么,咱们目前还不清楚,若是让他们追上,小人就没法保证夫人的安危了。”
所以,当下这艘船必须保持当前的速度,而陆修远那艘船的速度得超过云初微他们身后的,两艘船才有可能隔得近些,从而统一对付敌人。
“夫人。”萧忌走进来,一脸郑重地看着她,“你不必担忧,属下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你的安危。”
云初微搓着手,心中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唏嘘自己倒霉。
如果当初她坚持要自己走,也不要陆修远给她安排船,那么她如今可会有可能早就落入敌手了?
那伙人既然是针对她,想必早晚都一样。
如今敌暗我明,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量减少让自己遇害的机会,至少,目前不能踏出这间房门。
——
宛童推着陆修远的轮椅上了甲板,陆修远手中拿着一个西洋望远镜,目光锁定在紧追着云初微他们的那艘船。
清俊的面容上冷酷如霜,陆修远沉声问:“派出去的水手还没回来吗?”
宛童道:“咱们与他们距离太远了,水手们一时半会儿,怕是还追不上。”
陆修远紧抿着唇,那艘船上的,到底是什么人?
“传令下去,继续加速,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第一次见到少爷怒成这样,宛童惊出一身冷汗,连连应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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