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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浔回了睿郡王府后,便让人递了话儿给平隽,问他明日得不得闲,若是得闲,能否去崇安侯府一趟,她有事请他帮忙。
平隽至今心意也没变过,自是对她有求必应,何况宇文修不在京中,二人既算得是发小如今又是盟友,他帮着他照顾一下家眷也是责无旁贷,遂立时回了话,他明儿大概午后可以去崇安侯府,她的事,他一定竭尽全力。
简浔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平表哥愿意帮忙,事情八成能成。
她次日一早便起来了,用过早膳收拾一通后,便去了银安殿辞别睿郡王。
睿郡王听得她是要回娘家,倒也没反对,只道:“多带些人,路上小心一些,到底你如今不比从前了,再替本王带个好儿给亲家公和亲家母。”
简浔少不得一一应了,便要退出去,却让睿郡王给叫住了,皱眉道:“本王问你一件事,你姐姐这些日子到底怎么了,病了这么些时日也不见好转,本王打发人去瞧她,你姐夫也拦着不让见,他们两个是不是闹矛盾了,你姐夫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姐姐的事?本王还听说昨儿皇上下了圣旨晋你姐姐为郡主,赏了五千两银子,无缘无故的,皇上为什么这样厚赏她?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本王,不然本王就只能亲自去求证了。”
最疼的女儿忽然病成那样,整件事还处处透着怪异,睿郡王岂能不动疑的,所以一直在等着女儿女婿或是儿媳向他坦白,只可惜等到现在,也没等到,他只能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了。
简浔就暗自苦笑起来,她就知道,终究是瞒不了睿郡王太久的,想到这事儿睿郡王做父亲的,的确有权利知道,昨儿听宇文倩和胡严的意思,也没打算一直瞒他到底,只得道:“那父王将服侍的人都屏退了,我细细的禀明父王罢。”
睿郡王闻言,心里一紧,看了一眼崔公公,崔公公立刻识趣的将众服侍之人都带了出去,自己守在了门外。
简浔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实不相瞒父王,姐姐的病,与姐夫并没有关系,姐夫也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姐姐的事,事实上,这次若不是姐夫,姐姐只怕就真……毁了。至于皇上的厚赏,哼,做了亏心事,当然要迫不及待的安抚补偿姐姐和姐夫了,姐姐是那日蒙容妃召进宫,出来后病倒的,当日,皇上也去了容妃宫里……”
到底是自己的公公,有些话简浔不好意思说太明,可她相信以睿郡王的精明和阅历,即便她点到为止,他也能将一切都明白了。
果然睿郡王已是遽然色变,修儿媳妇的意思,倩儿她、她竟被皇上给欺负了,所以才病倒了?
是,皇室与宗室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到底又多肮脏多龌龊,什么爬灰养小叔子姑侄姨甥甚至亲兄妹……这些事都是有过的,便现在也不是就不存在,可他们家,他却敢保证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他也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这样的噩运,竟会降临到自己女儿的身上。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睿郡王面色铁青,额头青筋迸起,“砰”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恨声道:“竖子欺人太甚!本王这便进宫找他算账去,别以为他侥幸坐到了那个位子上,就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本王绝不会轻易与他善罢甘休!”
一面已起身大步往外奔去。
“父王且慢!”急得简浔忙拦住了他,道:“父王这一进宫,且不说能不能奈何昏君了,他到底是君,您到底是臣,若是吃了亏,您还不是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只说事情一旦传开了,就是在逼倩姐姐去死,她好容易才走出来了,届时闹个人尽皆知,便姐夫仍不离不弃,她也势必不会再跟姐夫过下去了,姐夫那么好的人,可遇而不可求,您难道就忍心让他和姐姐擦肩而过,以后姐姐只能孤老终身不成?”
睿郡王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声道:“可难道事情就这么算了吗?本王一想到你姐姐受的委屈,就咽不下这口气!”
但到底没有再往外走,身为一个父亲,他的愤怒来得迅速而直接,且难以遏制,然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和养气功夫,还是险险替他拉回了几分理智。
简浔沉声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只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不急在这三两日的,等大爷回来后,大爷自然会为姐姐报仇出气的,父王只管拭目以待即可。”
那个昏君是皇帝,修儿回来后要为倩儿报仇出气,最直接最痛快的做法,惟有……睿郡王不敢再往下想了,可心里却止不住的发热与沸腾,大家都是姓宇文的,这江山社稷是祖宗传下来的,宇文嵩那样不成器的混帐东西,都能坐那个位子,凭什么他那么能干勇武,为大邺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儿子不能坐?当然是能者居之!
睿郡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没有再多说,只道:“那你姐姐身体恢复了吗?本王得尽快瞧瞧她去,你姐夫如你说来,倒真是个好的,本王当初没有看错人,以后他就是本王的另一个儿子,本王不会亏待了他的。”
简浔道:“姐姐本来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昨儿接到圣旨后,又生了一场气,不过她已与我和姐夫说了,自己以后不会再钻牛角尖,只是,那个郡主的封诰,她实在不想要,我也觉着,不能让这个耻辱一直陪伴她下去,所以,打算回娘家与我母亲那边的表哥碰个面,请他帮忙想想法子,父王有没有什么好些的法子?”
睿郡王咬牙道:“的确不能让这个耻辱一直陪伴她下去,不是白白的恶心她,更恶心你姐夫吗?本王这就找你荣王叔去,本王才是郡王呢,女儿倒成了郡主,与本王平起平坐了,算怎么一回事儿?你也回去与你那表哥说说,对了,你那表哥是平子清么?若是他,他一定能想到法子的,我们双管齐下,一定要将这破郡主名头给拒了,当谁稀罕么!”
简浔自是应了,又与睿郡王说了几句话,便先行礼退下了。
如此一耽搁,等她回到崇安侯府时,已快交午时了,平氏早等候多时了,见她这会儿才回来,少不得先关切的问道:“不是说一早回来吗,怎么拖到了这会儿,是不是临时有什么事耽搁了?”
简浔笑道:“没有,只是去辞别我公爹时,与他多说了一会儿话,这些日子,母亲与爹爹都还好罢?”
平氏点头道:“我们都挺好的,就是有些记挂泽儿,怕他刚去军营里不适应,也怕他惹祸,不过听说他一切都好,训练也极刻苦,半点不搞特殊化,我们过了一阵子,也就习惯了,只偶尔会觉得这么大个家,就咱们几个人,忒冷清了些,这不你爹爹前儿还与我感叹,真怀念你们小时候,就算再调皮捣蛋,再惹我们生气,至少家里热热闹闹的,不知道多有生气啊,我就笑他,儿女大了不都是这样的吗?可我这心里,也跟他一样,不知道多怀念你们小时候。”
一席话,说得简浔有些鼻酸眼热起来,她虽才当上母亲,孩子甚至还没出来与她见面,她已很能体会父母的心了,忙强笑道:“那我以后多回来陪母亲和爹爹,等过几年,泽弟沂弟都娶妻生子,你们抱上了孙子后,就怕你们又要嫌我们呱噪,怀念如今难得清闲的时光了。”
说得平氏笑起来,道:“我们巴不得你日日都能回来,巴不得家里日日都热热闹闹的,怎么会嫌呱噪,不过,你如今虽已坐稳胎了,还是该在家里静养才是,所以啊,以后还是少回来的好,大不了,我去王府瞧你便是。听何妈妈说你已不吐了,那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我这便让人给你做去,难得回来,可不能饿着了你,更不能饿着了我的小外孙。”
简浔想了想,道:“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母亲看着让人做几样清淡爽口些的来也就是了,我虽不吐了,胃口仍不大好,也吃不了多少。”
平氏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是不是倩丫头病着,你担心她,所以才没有胃口的?说来她身体自来不差,这么多年来,还真没这般一病就病这么长时间过,若不是想着她病着,我去了她必定少不得起身折腾,我早去瞧她了。”
本已病得蹊跷了,偏昨儿皇上还升了倩丫头的封诰,赏了五千两银子,平氏是个聪明人,如何能猜不到这当中必有隐情?所以她才一直没有去探望宇文倩,有些事,彼此再是亲近要好,她不该知道的也绝不会好,更不会打听,哪怕是对着自家的女儿,她也不会多那个嘴。
简浔笑道:“我是真没有胃口,倒是不与倩姐姐相干,何况倩姐姐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母亲只管放心罢。”
母女两个说着话儿,简君安带着简沂进来了,简君安这些日子有意让儿子学学怎么打理庶务,所以行动出入都带着简沂。
一家人少不得说笑亲热了一番,简君安又担心了一番宇文修:“虽说连日来传回京中的都是捷报,修哥儿也的确是个能文能武的,到底刀剑无眼,等他这次凯旋后,以后能不出征,还是别再出征了,你祖父一心希望他报效家国,他也报效得差不多,也是时候该歇歇,顾顾自己的小家了。”
简浔没有说话,师兄的志向岂止是报效家国,只要他不主动停歇下来,她便不会阻拦他,而只会支持他到底,何况如今出了倩姐姐的事,他只会越发坚定让自己站得更高,变得更强的心。
一时用过午膳,一家四口正吃茶,就有丫鬟进来禀道:“表少爷来了。”
平氏的侄子虽不止一个,但在崇安侯府,能被直呼为‘表少爷’而不加姓名排行的,自来只有平隽一个,简君安便纳罕道:“这个时候,今儿又不休沐,隽哥儿过来做什么?他衙门里不是忙得很吗?”
平氏也皱眉:“可不是,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隽哥儿是听得浔姐儿回来了,特意过来见浔姐儿的?那傻孩子,浔姐儿与修哥儿的孩子马上都要降生了,可见二人有多恩爱感情有多好,他也该死心了。
简浔已笑道:“是我带话儿让表哥来这一趟的,我有一件事请他帮忙,师兄临出发前,也说过让我遇上为难事,只管与表哥说,他已事先与表哥说过了,爹爹与母亲不必担心。”
夫妻两个闻言,方心下一松,让丫鬟去请了平隽进来。
平隽穿着官服,一看就是直接从衙门过来的,待他给简君安平氏见过礼后,简浔便招呼他去了旁边的小花厅说话,“打扰表哥办公了罢,实在是事出紧急,还请表哥千万不要见怪。”
“没有的事,我还没忙到一时一刻都不得闲的地步。”平隽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虽怀了身孕,却仍纤细袅娜,脸色还有些苍白,知道宇文修不在,她怕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勉强收回目光,稳住心神,道:“表妹遇上什么为难事了,只管说来,我看看有没有法子解决。”
简浔道:“不知道表哥可听说了皇上忽然晋倩姐姐为郡主,还赏了五千两银子之事?银子与郡主的封诰倩姐姐都不想要,可银子好解决,直接送去兵部给你做军饷便是,封诰却不好解决,总不能让倩姐姐抗旨罢,所以想请师兄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替倩姐姐拒了这事儿,毕竟无功不受禄嘛。”
又是晋郡主又是赏五千两银子的,明贞帝很久都没这般大手笔过了,平隽自然也听说了,皱眉道:“管他什么有功无功呢,不要白不要,县主为什么要拒?别人求还求不来的好事儿,拒了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简浔就苦笑起来,道:“这事儿还真不能如表哥所说,不要白不要,要了,除非倩姐姐哪日能再升一级,否则,她就得当一辈子这个破郡主,一辈子如鲠在喉了,胡姐夫也是一样……个中隐情,我不方便说与表哥知道,但这事儿,我与倩姐姐也是一样的心思,只求表哥能施以援手。”
不但宇文倩一辈子如鲠在喉,胡严也是一样……平隽何等聪明之人,再结合他这些日子偶尔恍惚听到的一言半语一猜,几乎已能将宇文倩遭遇了什么猜个*不离十了,也就不怪昏君忽然那般大手笔,宇文倩与胡严却厌恶不已避之不及了,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
昏君可真是会恶心人,连自己的堂妹都能下手,他再做出什么荒唐的事,他也不怪了。
平隽想着,点头道:“表妹放心,这事儿我会尽快替你办好的,只是就怕有人做贼心虚,以为接受了他的安抚和补偿就是愿意将事情揭过不提了,不接受则是怀恨在心,指不定还想伺机报复,万一先发制人,可就麻烦了。”
简浔抿唇道:“他再想先发制人,也需要时间,那时候师兄应当已经回来了。”
平隽想说万一届时宇文修还没回来呢,不过话到嘴边,却变了样,道:“罢了,就算子羽到时候还没回来,也还有我呢,表妹不必担心,我会尽快与子羽联络的。”
西北那边,应当用不了多久大军就可以班师凯旋了,他得让宇文修赶在自己手上的兵权被收回之前,便忽然行事,打昏君一个措手不及,一击即中才是。
简浔就笑了起来,如释重负,因为平隽答应了的事,还真没有做不到的:“那就多谢表哥了,等师兄回来后,我们再一起置办了酒席,好生敬表哥三杯。”
平隽笑笑,没有说话,她单独置了酒席,敬他还差不多,拉上宇文修做什么,不过,能给宇文修添添堵,也是极好的……又与简浔说了几句话,他便告辞了。
见时辰已不早了,想着自己也好些日子没回家用过晚膳了,索性取道回了平西侯府去。
平大太太没想到儿子今儿这么早便回来了,大喜过望,忙吩咐贴身的嬷嬷亲自去厨房瞧着人做平隽爱吃的菜去,又亲自带了丫鬟跟到平隽屋里,忙进忙出的替他收拾这收拾那的。
平隽换了常服出来,见母亲还在自己屋里,明显是有话与自己说,虽猜到她会说什么,到底不好对自己的母亲不假辞色,只得笑道:“娘今儿不用去前面服侍祖母吗?”
平大太太道:“你祖母跟前儿有你二婶三婶服侍,也不差我这一时半会儿的,况你二婶三婶都孙子孙女双全了,带去你祖母那儿,满屋子都热热闹闹的,独我是孙子也没有,孙女儿也没有,岂非自讨没趣?要不,你快点儿成了亲,替我添个孙子孙女儿的罢,那我也能跟你二婶三婶似的,含饴弄孙,不至于成日里枯坐无聊了。”
平隽就扯了扯嘴角,他就知道母亲会说这些话,他都能倒背如流了好吗,沉声道:“娘,我不是说了,我暂时还不想成亲,想趁着年轻,好生做一番事业出来吗,这话娘以后不要再提了,不然我以后除非逢年过节,就不回来了,反正我在衙门那边儿也有宅子,我为了上下朝方便,住在那里,便是祖父,也不会说我的不是。”
顿了顿,怕母亲犹不死心,又补充了一句:“您也千万别再想着什么把三六礼先走了,我不得成亲也得成亲了,我得罪人的本事,您是知道的,您不怕把满盛京排得上号的人家都得罪光,您就尽管再来一次。”
前阵子平大太太便打过这先斩后奏的主意了,只可惜到底让平隽给搅合了,弄得圈子里好些人都知道了,有女待字闺中的夫人太太们,如今都对平隽是又爱又恨,这会儿再被儿子这么一看,年轻轻的兵部侍郎,能在皇上亲贵和老官油子面前,都从来不弱了气势的人,那气场自然不是平大太太招架得住的。
只得讪讪然说道:“我不会再瞒着你行事了,可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官也做得够大够有出息了,若这还不算立业,全天下也没几个人敢说自己立业了,既已立了业,也是时候该成家了,不然你下面两个弟弟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也一直跟着你蹉跎下去罢?说来你三婶那个侄女儿金小姐,虽如今家道中落了,投奔你三婶而来,但到底是香门第出身,底子也还在,如今这世道这么乱,人丁凋零也不是人力所能挽救的,这些咱们就不论了,我是想着,她不但人漂亮能干,关键你不是与她很谈得来吗,要不,咱们就亲上做亲,趁早把这事儿定下来罢,我也好……”
一语未了,平隽已冷然道:“我几时跟金小姐谈得来了,不过就是觉着她比寻常闺秀利落些,多与她说了两句话而已,这就谈得来了,那我谈得来的人多了去了!我今儿再重申一遍,我想娶亲了时,自然会娶的,如今不想娶,谁也别想强迫我,母亲要给弟弟们说亲,只管说便是,不必顾及我!”
说完,拂袖而去。
徒留平大太太又气又痛,半晌才落下泪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生了这么个气人的东西,人家都已当娘了,他还惦记着,三不五时的上门献殷勤,若他献殷勤就能把人献过来,又怎么会到今日!”
她的贴身嬷嬷闻讯赶了过来,闻言低声劝道:“太太也别生气了,二爷也许真只是不想成亲,并没有那些想头呢?咱们二爷,可向来都光明磊落,不过金表小姐倒真是个好的,不愧是素来帮着金家舅爷舅太太顶立门户惯了的,若真能成咱们二奶奶,当家理事自不必说,还能规劝二爷呢,咱们二爷那个性子,就得一位厉害的二奶奶才治得住,他自己不也说,金表小姐比寻常女子利落吗?没准儿二爷的姻缘真应在这里呢?”
“真的?”平大太太拭了泪,抬头道:“若真如此,可就谢天谢地了!”
平隽自不知道平大太太主仆说了什么,他拂袖而去后,本想直接回自己在外面的宅子的,想着官服方才脱在了家中,而且这会儿他回来的消息,必定祖父祖母和长辈们都知道了,他于情于礼都该去各处问个安才是,只得往祖父的院子走去。
没想到好巧不巧,迎头就遇上了平大太太口中的‘你三婶那个侄女金小姐’,平三太太娘家兄长的独女金斐,对方因只得一个幼弟,与她差了十二岁,父亲身体又不好,一度成了金家实际意义上的当家人,所以顾盼间自有一种寻常闺阁女子所没有的自信与洒脱,也所以,平隽当初才会多看了她两眼,她让他想到简浔,二人在某些方面,还是颇有共通之处的。
可方才让平大太太那么一说,平隽如今再看金斐,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他自来恣意惯了的,不喜欢不待见的人,自来更不会客气。
见金斐笑着上前给自己行礼,冷冷一笑,便道:“金小姐来我们平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出去呢?到底我们兄弟中还有几个没娶亲的,不是有句话叫‘表哥表妹好做亲’么,知道的,说是我三婶舍不得你,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到外面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着什么主意呢,毕竟瓜田李下的不是?”
金斐身材高挑,明艳动人,闻言先是一怔,继而便涨红了脸,饶她自来大方利落,也架不住这样的奚落与羞辱,片刻才勉强自持住,冷笑道:“平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赶我走么?只可惜如今贵府上有老太爷老太太,下有我姑父姑母,还轮不到您当家做主,至于您说的什么瓜田李下,表哥表妹,我就更不明白了,您莫不是以为,全天下所有女子都该围着您打转,都想嫁给您不成?您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平隽还以冷笑:“你倒是伶牙俐齿,难怪能讨得我们家上下的喜欢,不过有你这几句话,我也放心了,只盼你一直牢记自己的话才好。”
说完,不待金斐答话,顾自大步去了。
余下金斐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狠狠一脚踹在了旁边的树上,道:“从来没见过这般狂妄自大的人,他以为他是谁啊,不就是家世比别人好一些,长得比别人好看些,比别人聪明些有本事些,官当得比别人大些么,把他狂得,都快上天了!”
她从家里带来的贴身丫鬟忙四下里看了一圈,小声道:“小姐,您小声一点,小心隔墙有耳……不过人的确有狂妄自大的本钱,若小姐真能嫁了他,才真是好呢,老爷与太太死了没准儿都能笑活过来,反正如今您的亲事姑太太一力做主,老太太和大太太瞧着也喜欢您得紧,要不,小姐真设法嫁了二爷罢,您这么聪明,只要您想做的事,还能有做不到的?”
“呸!”金斐闻言,想也不想便啐道,“谁要嫁给他了,我又不是脑子被门压了,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何况他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主儿,我才懒得以后日夜都要跟他斗智斗勇呢,我还是找个简单嘴笨点的人嫁罢,那样至少我以后想什么时候出门,就能什么时候出门,而不必跟现在似的,烦了闷了也只能去花园里走走……大太太那儿,我们以后也得避嫌了,显然那位大爷,连自己父母的账都是不买的,我可不想最后闹得里外不是人。”
本是去园子里折桂花儿的,也不折了,与贴身丫鬟折回了三房去,只是越想方才的事便越生气,终于在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忍不住咬牙与贴身丫鬟道:“他那般不可一世,平生必定没尝过挫败的滋味儿,既然如此,我还非设法嫁给他,与他日夜的斗智斗勇不可了,让他气得牙痒痒却又奈何不得我,那才是最解气最痛快的法子呢,哼,等着瞧罢!”
平隽在家里住了一晚上,次日一早便起身上朝去了。
因荣亲王在朝堂上先说起了明贞帝贸然晋宇文倩为郡主之事不妥,毕竟睿郡王也才只是郡王,郡王的女儿成了郡主,宗室里那么多人,如何能服众?比胡阁老和胡家劳苦功高,牺牲相当的人家,又不是没有了,皇上怎能厚此薄彼?
平隽便也跟着出列附议荣亲王的话了,还说如今国库空虚,能省则省,虽县主升郡主,每年不过就多出几百两银子的俸禄封赏,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能让九边多少将士吃上饱饭了……云云。
说得明贞帝脸色十分的难看,却架不住二人一者为宗正令,一者年少有为前途无量,附议二人的臣工着实不少,到底只能同意了暂时不升宇文倩为郡主,至于那五千两银子,他也不好意思再收回来,所以提都没有提,算是变相给了宇文倩和胡严任意处置。
简浔听说后,方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让倩姐姐心里好受一些了。
只是那个狗皇帝自来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必定会因此事记恨上倩姐姐和胡姐夫,甚至师兄和平表哥都免不了,不定他什么时候便会出招,若师兄能快些回来,他们先发制人就好了。
简浔这般想着,心里越发迫切的盼着宇文修回来了,万万没想到,过了没几日,晚间她梳洗了正要歇下时,宇文修忽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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