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言的愤怒席卷而来,烧得沈谦双目赤红。
而那声“滚出去”也被下意识忽略,男人眼里就只有女孩儿娇嫩肌肤上那些青紫斑驳的痕迹。
谁干的?
这是第一反应。
什么时候?
这是第二反应。
沈婠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某人,满腔愤怒逐渐冷却,悉数化作凛冽与冰寒,厉眸如刀——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男人不为所动,反身锁门,迈步逼近。
沈婠一惊,迅速转身,扯过床上的薄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后防备地盯着他。
沈谦长臂一伸,轻而易举便扣住女人瘦削的肩头,眼眶泛红,音色沙哑,“你身上……怎么回事?”
“不小心磕的。”
“撒谎!”
“信不信随你,放手!”
“如果我不放呢?”沉沉抬眼,眉目冷冽。
沈婠冷笑勾唇,“是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言罢,侧身,背对,扣住男人手腕,躬身一顶,再往前用力,砰!
完美的过肩摔。
她让权捍霆陪着练了无数遍,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都说了让你放手。”
活该!
沈谦仰躺在地板上,姿势狼狈,表情愕然。
似乎难以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撂倒在地。
半晌,才堪堪反应过来。
沈婠抱臂,居高临下打量着他:“君子动口不动手,没有下次!”
沈谦平时很注重锻炼健身,还有专门的武术教练,身手相当不错。
按理说,不该这么轻易中招。
可刚才那一摔来得措不及防,他完全没有防备,潜意识里就把沈婠当成了柔柔弱弱的女人。
二来,也是她用劲儿太巧,即便反应过来,沈谦也没办法做出应对。
这也恰好从侧面说明,沈婠来那么一下不是花架子,反而像受过正规训练。
过肩摔看似简单,可其中所涉及的姿势要领、发力技巧都大有学问。
所以,谁教她的?
沈谦站起来,拍拍衣袖,表情没有半点被摔的窘迫和恼意,反而冷静下来,审视的目光落到沈婠脸上,像要看穿什么。
“看来,你的秘密是越来越多了。”
沈婠冷笑。
“好自为之!”丢下这么一句,男人转身离开,背影透出一股凌厉与肃杀。
砰——
她关上房门。
沈谦听闻响动,脚步一滞,下意识抬眼,却见沈嫣站在不远处,正满目惊疑地看着他——
“哥,你……怎么会从她房间里出来?!”
“有事吗?”男人不动声色。
“为什么?”沈嫣固执地追问。
沈谦眼神骤冷,“我问你,有事吗?”
沈嫣打了个寒颤。
“你的房间不在这边,”男人冷冷开口,“不找我,那就是找她,对吗?”
“……”她心虚地别开视线。
沈嫣确实是来找沈婠的。
可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自己的哥哥从她房间里走出来,还一脸阴霾,好像闹了很大的不愉快。
“我劝过你,不要去招惹她,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沈嫣脸上飞快掠过一抹阴鸷,转瞬即逝。
沈谦抬步离开,兄妹两人擦肩而过之际——
“哥,沈婠是头白眼儿狼,你护着她,到头来只会被反咬一口。”
男人轻声一笑,不置可否。
脚步始终未曾停顿,径直离去。
沈嫣站在原地,恨得咬牙切齿,那明明是她亲哥,却帮着一个小贱人欺负她。
凭什么?!
她瞪了眼紧闭的房门,如果眼神可以放火,那不仅这扇门,连同里面的人都会被付之一炬。
……
新华书店,商务阅读区。
沈婠对照整理出来的书单,一本一本寻找所需教材。
说是“教材”,实则大多都是经济学或金融学著作,其中不乏外文书籍,包括英、德、法等国语言……
本来相关知识就不易吃透,又加上语言障碍,难怪每年报名参加考试的人数不少,可最终留下来的却不多。
起航学院,与之声望和名气相匹配的,还有其过高的准入门槛。
沈婠把最后一本书放进竹篮里,莞尔一笑,越难才越有趣,不是吗?
“结账。”
这些书加起来总共十几斤,花费近两千块。
书店员工见她买得多,主动提出帮她送上车,沈婠自然不会拒绝。
乘电梯至负一楼停车场,叮——
伴随着一声轻响,后备箱打开。
店员把书放进去,擦了把汗,“弄好了。谢谢光临,请慢走。”
沈婠微一点头,坐进驾驶位,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回到沈家,她并没有把书搬进卧室,只拿了一本,剩下的全部囤在后备箱里。
免得扎眼。
果然,沈婠前脚刚踏进门,沈嫣就出现在她面前,目光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书。
“《经济法》?”
沈婠挑眉,不动声色。
“这一季起航入学考的参照资料?”沈嫣意味不明地盯着她,轻声一笑,“那我祝你……旗开得胜?”
“谢谢。”
许是上次饭厅发生的事给她留下了阴影,沈嫣并未出言不逊,或多做纠缠,没头没尾地丢下这么两句便兀自走开。
倒是让沈婠多看了她两眼。
长进了?
呵。
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把书放下,手机响了。
沈婠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目光迟滞一瞬。
是……权捍霆。
她接通,却没有说话。
“在做什么?”那头,传来男人低沉醇冽的嗓音。
“……刚出门,才到家。”
“昨天为什么突然离开?”没有任何质问的语气,反而柔得能滴出水来。
沈婠心脏一缩,噗通直跳。
“如果是因为阿深,我已经教训过他,你……”
“不是。”沈婠突然开口,打断他,“有急事,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先走了,抱歉。”
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下次告诉我一声,可以吗?”
“可以吗”三个字听得沈婠心里又酸又软。
高高在上的六爷,威名赫赫的权少,宁城人人尊而敬之的地下霸主,向来法令出一,只要他想,又何必问其他人可不可以?
沈婠不觉得甜蜜,反而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半晌,她轻声回应:“……好。”
权捍霆吐出一口浊气,之前三哥说,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会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他还不以为然,如今却深信不疑。
“明天你过来,我们开始新一阶段的训练。”
“可能暂时不行……”
“怎么?”
“未来一个月我有其他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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