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时辰之前,还势不可挡的明军大队土崩瓦解了,从顺军的骑兵大队开始发动,明军的人数就好像是雪崩一样的减少。
尽管顺军的马队不紧不慢的追击,可追击过壕沟的时候,明军的人数已经是死伤了一半还要多,在明军大队的左右两侧也有人逃过了大队的冲击,朝着东边和西边逃窜,可是在左右两翼早就有顺军的步卒大队驻守。
他们逃得出这个战场,也逃不掉战死的命运,无非是早死晚死罢了。
追过壕沟之后,顺军骑兵后队也都是跟了上来,这些骑兵却不是那种拿着长矛刀斧的战士,他们手中都是拿着大木棒,前粗后细,细的地方用布条绑在手上,这木棒比马刀要稍微长些。
这种沉重的武器,如果在马匹高速奔驰的时候挥动,会直接把人的手臂扯断,可在大队骑兵已经把明军分割包围的情况下,就可以从容挥动了。
这次的步卒尽管是饥饿虚弱,可有不少人都是几位总兵带了许多年的兵马,经营这么久,也算是有些规整模样,有不少人都是带着铁盔,身上穿着各种的破烂甲胄,这样的防护,在这样的纷乱之中,还真是能起到不少作用。
不管是刀砍矛刺,若不是瞄准了来,可能会被对方跑了去,这大棒就不同了,凌空下击,只要是打中。
人力马力还有这棒子的重量叠加,挨着就是筋骨皆碎,何况这些最后投入战场的顺军骑兵还都是瞄准了打。
每一下去,必然是敲碎一名明军士兵的头颅,等到这后队的顺军骑兵冲上来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是另一种意义的打扫战场了。
在这个手持大棒的骑兵出现之后,溃逃的明军也是发生了变化,有的士卒跪在地上嚎哭着请求投降,也有的拿着手中的兵器冲向了骑兵。
在闯王的本身,没有什么命令发出,那顺军骑兵就不可能接受他们的投降,至于困兽犹斗,若是方才明军的大队人马不惊溃四散,硬顶着冲上来的话,可能还有几分胜算,可现在,一点作用也没有。
后队的在进行屠杀,前队的骑兵则是自动的分出一股,跟在前面的几位明军总兵追去,只有把些首脑抓住,这场战斗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胜利。
前队去追击,后队在屠杀完毕后也要一起跟着向前,合兵一处,把兵力最弱却是最遭顺军痛恨的延绥总兵高杰部彻底的歼灭。
明军和顺军投入到这个战场上的兵力差不多超过二十万,从早晨开始,顺军以填壕勾引出明军迎战,五百步的阵线填埋,实际上是让明军局限在这里厮杀,堵住一个小口,慢慢的把明军的势头蓄积起来。
等到明军骄躁,蓄势足够的时候,突然间撤去这个五百步的防御,让明军的大部汹涌而出,顺军的本部大队,则是撤退到距离矮墙一里外的地方。
若是稍微懂得些行军布阵的人来看,这李闯完全是昏了头,袁宗第近万兵卒在前面死打,可本部大军却在后面呆着,中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前后呼应不到,到时候岂不是坐视自己的部队倒霉。
可明军冲过矮墙,差不多有几百步的距离没有敌人,本就是后面驱动着前面猛冲,这么长不需要战斗的距离,士兵们只顾着往前跑,队形立刻是约束不住,肯定会越跑越散,不要说是现在。
就算是在任何的战场上,军队的阵列出现了空隙都是致命的伤害,而且明兵的拼死冲杀的那股精气神,也都会在这个奔跑中消失无踪。
就在这个当口,顺军的马队发动,以几万精骑对几万散兵,一方是养精蓄锐,一方是饥饿惶恐,突然冲击,必然让他们惊溃惶然。
他们本以为自己冲过壕沟就是逃出升天,却没有想到这壕沟却变成了他们背后的一条死路。
在朱仙镇时候,平贼将军左良玉所率领的兵马在饥饿惊恐之中,亡命的朝着壕沟攀爬,彼此践踏,死伤无数,这是顺军挖掘深沟围困的无意为之,这次的襄城之战,则是有意作为了。
既然提前发动攻击,明军没有被饿垮,肯定不会自己主动的朝着壕沟去跳,那就想办法把人敢进壕沟之中去,在哪里彼此践踏而死,会对明军的士气造成更大的损害,更不要提这杀伤。
等到明军的尸体填平了壕沟,顺军追击的四万骑兵已经是占据绝对的优势了,明军被歼灭已经成了定局。
一方惊溃突围,一方沉着围杀,有这样的结果并不让人意外。
刚开始的时候,双方的喊杀声真是有如天崩地裂一般,现在战场上的声势却渐渐的消停下去,间或传来一声惨叫。
闯王李自成脸上见不到什么表情,可在那谋士宋献策恭喜之后,在闯王周围的将领和亲兵都是眉飞色舞,满脸的喜悦神色。
“闯王爷,刘将军所率前队骑兵已经是跟上了明狗的贺疯子等人,特派小人来禀报闯王爷。”
“闯王爷,郝将军所率兵马已经从右翼压过来,不让一个明狗逃出去,特派小人来禀报闯王爷!”
“闯王爷,左翼……”
各处的信使亲兵纷纷的来闯王这边禀报,不管是那边传来的消息,都是让人感觉到胜券在握,大局已定,可李自成仅仅是动了下头上的红缨毡帽,转头低声问边上的侍卫头领李双喜道:
“双喜,信使有回音了吗?”
这话问的李双喜颇为尴尬,信使在昨晚才派出去,最起码要到明天才会有回音,可闯王这么问,又不能当面的指出错误。
他毕竟是有个义子的身份,可以稍微放纵随便些,挠挠头刚准备说话,却听到一名在外围的都尉快马赶过来,按照规矩老远的下了马,和守卫的亲兵说了几句,立刻有亲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亲卫头领李双喜瞪大了眼睛,心想莫非真是有消息传回来了,那有很大可能是假的,定要拷问一二。
“闯王爷,昨日汝宁府城汝阳陷落……”
这话一说出口,方才还因为胜利将至,有些兴奋躁动的周围猛地安静了下来,李自成身子一颤,看着那亲兵厉声问道:
“你说什么!!”
边上的李双喜尽管也是心中慌张,可还是急忙的去找那名都尉,那名都尉又是转身离开,李自成突然的爆发,让那名亲兵有些结巴,刚解释是外围一名军官所禀报,那名都尉已经是领着两个衣衫褴褛的顺军士卒前来。
方才凑趣恭喜的宋献策脸上也是变了颜色,李自成的本阵这边更是安静的吓人,那两名士卒身上明显有伤痕,走路也是跌跌撞撞。
边上的几名士兵都是过来搀扶,那两名士卒看见骑在马上,红缨毡帽,黑毡大氅的闯王李自成,顿时是激动起来,挣脱了同伴的搀扶,踉跄了几步,直接是跪在了李自成的马前,哭声说道:
“闯王爷,属下汝阳都尉吴老六,汝阳城,昨日陷落了。”
“昨日陷落,半日可到本王大营,为何今日间才到此处!!”
没等闯王发问,边上的李双喜却感觉有不对,连忙的厉声质问,吴老六身边的那名士卒跟着哭喊说道:
“贼兵在城外密布侦骑,地方上的奸邪之徒也是纷纷响应,小人和吴都尉带着几十人一起出来,只剩下我们二人,还是走的山间小路。”
“贼兵,贼兵,哪里来的贼兵,是太监卢九德的兵马还是左良玉的余部?”
李自成已经是恢复了镇定,沉声急促的开口问道,那吴老六又是磕了个头,颤声的说道:
“是鲁贼征西将军的军兵,闯王爷,那鲁贼的兵马从沈丘突入,一路上都有地方上的奸邪之人引导护送,一路上都有地主乡绅作为内应,等到咱们城下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鲁贼的大炮犀利,咱们的城门还没有来得及填好,就被他大炮轰开,城内又有作乱的人,这汝阳城当即是守不住了。”
尽管李孟还是大明的齐国公,可在顺军内部称呼中,山东被称为鲁贼,而其余的明军被称为明狗,是截然不同的。
“征西将军,征西将军,这陈六带了多少兵!?”
“小人给不出确数,可不会少于万五!”
这番问答之后,李自成把红缨毡帽向下拉了拉,没有出声,突然开口说道:
“你们两个出生入死也是辛苦了,快下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情自有人安排。”
那两个人又是磕了个头,被几名士卒搀扶着下去了,尽管是在强忍着哭声,可还是能听见他们的哽咽。
“双喜,立刻把你能动用的骑兵全给本王撒出去,周围的风吹草动都要立刻给本王回报,不得有丝毫的耽搁!”
“传令刘宗敏,加快速度,尽快歼灭明狗,然后整队聚兵,不得有误,若是一个时辰后,不拿明狗总兵督师的脑袋来见我,本王就要行军法了!!”
闯王李自成脸色铁青,厉声的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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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州在河南中部,汝宁府则是河南的南部,顺军大棒敲头之事,历史上有真实记载,谢谢大家【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