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他们的约定,还有一天的时间了。
司里带着使命来到云漾的身边,撇了眼躺在地上的百里暮扬他们,他的胆子竟然大了起来。
但是当他看到额头渗满汗水云漾,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被这样一个固执的女人,深深地折服着。
不过原本的约定,让司里残忍的催促着云漾,“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司里冷冽的双眸里,满是对这个自负女人的鄙夷不屑。
“还没到约定的期限,里长不需要这么急,我云漾答应的事情,素来算话。”云漾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刚被蔷薇碾碎的药引子面前,取出来了一部分,和着自己体内的鲜血,
“小姐。”蔷薇慌张的吮吸着刚被刺破的手指。
“不碍事,这是必不可少的。”云漾苦笑了一下,脸上满满的虚弱。
每一个炼丹师,体内都有强于别人的异能,能够让她的血融合各种毒素,配上悬崖下采来的药引子,是解离心疝和瘟疫的最好的解药。
“云姑娘。”孱弱的云漾在滴完最后一滴血之后,便晕死了过去。
醒来却发现周围的人,除了那些生病的人之外,都在云漾的身边。
“快,给宝儿喂药。”云声嘶力竭的喊着,示意他们,不要错过了宝儿的治疗。
“云姑娘。”颤抖的双手拉着云漾的手,满目的感激,“谢谢你。”司里老泪纵横的说着。
这让云漾感觉很奇怪,自己还没有救助他们康复,这人怎么变成了这般的模样。
“云姑娘,我不该把你当作是坏人,我没有想到,你对陌生的我们会是这般的照顾,老头子糊涂呀。”司里捶胸顿足的说着,显然他们受到了心灵的悸动了。
一旁的百里暮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苏醒,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之前呆的地方,顿时觉得他是不是小看了看守自己的人,他们只不过是佯装没有武功,实际各个都是高手。
百里暮扬望着密林深处的禁卫军,偶尔的一个身影,让百里暮扬浮想联翩,看来他不能轻举妄动,不然自己莫名其妙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司里,你别这么说,你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保护身边的百姓,不受到伤害罢了。”云漾起身坐了起来,风娘拿出她私藏的干粮,颤颤巍巍的递给了她。
“给我的?”云漾惊诧的看着她,虽然比不上云漾平时吃的那些糕点精致,但这却是风娘身上做好的东西。
窗外的风,悄无声息的闪了进来,打在云漾的脸上,些许的柔情,让云漾感喟万千。
这些个百姓无非是为了保全自己,所以才对他们警觉不已的,也难怪那一次的屠城,各大门派虽然都没有大开杀戒,目的明确去了乱城,但是在行进过程中,还是有人死在这场屠戮里。
那一日,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站在校场上,看着被驱赶而来的百姓,男人的嘴角上漾起了一丝不屑,大呼着要想活命,就安分守己,否则跟乱城的后果一样。
然而,他们以为只要他们守口如瓶,他们就可以安然度过,岂料天灾掺杂着,让他们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原本想要求救的他们,也想逃离这乱城,然而每次刚要逃离的时候,总会有一支莫名其妙的冷箭飞来,把他们彻底的困顿在这乱城里。
云漾哑然,这所谓的守口如瓶,原来就是拿他们的性命来交换的。
也难怪他们刚一开始,他们就不愿意说什么,他们的警觉心,让他们觉得只有老实的待着,才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云漾瞥了眼角落里,面无表情的百里暮扬,如果乱城的事跟他有关系,那这所有的一切,百里暮扬也太过残忍了。
“小姐,宝儿吐了。”蔷薇伺候着宝儿喝了眼,很快宝儿就口吐白沫,把药吐了出来。
云漾起身爬了起来,却见宝儿已然病入膏肓,米水不进。
云漾又查看了身后的人,除轻微的人有转危为安的迹象,其他人病重的人,都跟宝儿的情况相似。
怎么回事?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云漾在房子里,来回跺着步子,思忖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小姐。”蔷薇把汤药递给了云漾。
云漾撇了眼外面的汤药,又望了望天空。
“里长,我可否把他们转移?”云漾望着天空上的乌云,黑压压的略显沉闷。
“嗯。”里长因为云漾对他们的热心,想都没想想,就同意了。
很快的,所有的人都转移到祠堂里,这祠堂虽然破旧不堪,但不像那房子,可以看到房外的星光,不然还真以为是帐篷被人偷了一番。
云漾满意的看了一下这个祠堂,周围早已住满了游民。
云漾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场天灾跟她有莫大的关系,除了满是愧疚,云漾只能尽力的弥补。
云漾安排好一切,让司里准备了盆盆罐罐,接点无根之水。
“无根之水?”司里纳罕,万事万物皆有根源,这无根之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就是雨水。”云漾笑了笑,若不是在二十一世纪看过西游记,她绝对不知道无根之水是什么。
“雨水?”众人不解,眼前的这个女人,异乎常人的做法,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的医术倒是有目共睹的,因为有些轻微的人,已然康复的七七八八,不再有拿着头疼发热的症状。
“嗯。”云漾点点头,看了看天空,“这无根的水来自天上,自成一派。”云漾细致的跟他们解释着这一切,小城的游民无不佩服云漾的才思。
——如果她是男人,倒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若是不早些结果了她,怕她还是自己的隐患呢。
百里暮扬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昔日的政见、医术,还有如今的天文,百里暮扬越发的纳闷,这该是多么优秀的一个女人。
百里暮扬望着眼前的女人,眼里除了爱意,满满的写满了邪恶的念头,他想要霸占她。也许就像她说自己的一样:得不到的,永远在悸动。
也就是云漾的细心,和反复的尝试,对症下药,很快的采莲、宝儿,还有其他的难民,已然受到了很好的控制。
这一天,已经是云漾待在这个小城七天之后了,小城里的百姓,已然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了。身体也逐渐的康复了。
“乡亲们,与其逃难,不如自己更生,大家要相信自己。”云漾站在祠堂前面,望着断壁残垣的小城,虽然残破,但依旧可以看的出它往日的繁华。
因为云漾的恩情,这些个百姓积极响应,倒也没有再去触碰百里暮扬的底线。
云漾跟随着司里了解了当地的情况,了解了土壤的性质,根据气候条件,云漾建议司里发展阶梯性农业。
“阶梯性?”百里暮扬不明所以,这个女人的嘴里总是会冒出稀奇古怪的思想。
“嗯,因为这场大火,空气中的水汽中的酸性……”云漾正要解释,望见眉头紧锁的众人,只得收了心思,“高的中玉米,矮的种蔬菜作物。”
云漾摇了摇头,没文化真可怕。想到这,云漾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从农本思想,到阶梯种植,让百里暮扬感喟不已,这个羸弱的女人,究竟还有多少异能没有发掘出来,他对她越发的好奇了。
很快的,小城在云漾的带动下,进入了修葺的阶段,云漾身体也慢慢的有所好转起来。
在小城待的这段时间里,偶尔有周围的百姓,来寻求自己的帮助,云漾倒是乐的其中。
“小姐,喝水。”一旁的蔷薇时不时的服侍着云漾,主仆连心,倒是也不是那么疲惫。
百里暮扬始终站在局外,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此的会笼络人心,若是能宠盈后宫,倒是可以无形中壮大楚国的声势。
毕竟人的是无穷的,他百里暮扬更是,以往担心这些游民会损害了自己的国家利益,会收留乱城的门人。所以才会多加阻止,暗下毒手,如今接触了几天,却发现不过是一群没有大智谋的庄稼汉罢了,于是乎,就安排手下的人,撤离小城,毕竟国库军饷得用在实处。
云漾不经意间看到了百里暮扬的手势,脸上露出难以觉察的笑容,看来自己的坚持没有白费,至少保全了这些人的性命,而且让他们重回自力更生的局面。
“姐姐,这是娘让我给你的。”小城的人,格外的团结,总是会把最好的先留给他们的恩人。
云漾望着知恩图报的百姓,无论他们过去做过什么,总有他们的苦衷。
云漾抬眼望着远处偶尔泛出青牙,这是她三重穿越以来,觉得最有意义的事。
“云漾,难道你就不怕那天他们真的用火烧死你吗?”百里暮扬站在云漾的身边,望着日落的地方。
“怕,不过我更怕的是自己救不了他们。”云漾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话,转身离开了百里暮扬。
夕阳西下又如何?终有天朗气清时。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日里,云漾利用自我调息的功夫,也救治了不少的乱城附近不少的游民。
这天,云漾望着小城已然康复的百姓,不由得感喟万千。都说是医者仁心,倒也是那个道理,和小城的人相处的时间久了,竟然有了不舍的情愫。
“爷,探子来报,说是乱城戒备森严……”慕容渊趁云漾不在身边,小心得闪到百里暮扬的身旁。
此刻的百里暮扬满腹狐疑,这个口口声声叫嚣着去乱城的女人,此刻竟然沉寂在救死扶伤的繁忙中,是否已然忘记自己预备去乱城了,不过不去更好,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还有这乱城,在大肆的屠戮后,竟然毫发无损,这诡异的大火,还有这合欢殿的走水,都是那么的诡异?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这些跟云漾有没有关系?
不是都说云相府的三小姐有异能,只是听说,百里暮扬也从未真正的知道云漾会的异能是什么。只知道云漾医术精湛,制毒技艺超群。
“百里暮扬,你不准备走了是吗?”一切总是那么突然,云漾的决定,再一次让百里暮扬没有丝毫的准备。
“我还以为云漾神医忘记了呢。”百里暮扬心怀忐忑,讨趣的说着。
“怎么会呢,怕是我忘记了,百里暮扬也得提醒我,不然这媛妃娘娘岂不是凄惨。”云漾冷不丁的就要呛一下百里暮扬。
“云漾……”百里暮扬素来对这个上官媛就不感冒,要不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他才懒得理会她。
精神状态好的云漾,逐渐的恢复到往昔的模样,云漾身体的火能也可以正常的发挥了。
就在云漾决定离开的瞬间,乱城周边的小城的百姓,得到消息夹道相送,知道是分别泪无言,莫道相见也无声,小城的百姓簇拥在一起,眼泪汪汪的望着自己。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就此别过吧。”都说十里相送终有期,但看这小城的百姓,一站一站的相送,让云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云姑娘……”司里老泪纵横的望着云漾,透过他浑浊的双眼,云漾看到了满满的感激。
“好了。”云漾打断司里的话,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感谢的言语。“以后不管遇到任何的瘟疫、疑难杂症,不要动不动就烧死他们,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看不了的病。”
云漾始终对昔日法场上的事,耿耿于怀,风娘,采莲在坊间若是没人搭救,怕是准是香消玉殒了。
“嗯,知道了,云姑娘。”人群里难得没有了异样的声音。
“好,留步,我们就此别过吧。”云漾给他们施了施礼,一个江湖的手势,让身后的百姓都明白,云漾要坐上马车离开这里了。
“谢云姑娘救命之恩……”面对已经准备离去的云漾,百姓们扑通的跪在了地上,震耳欲聋的响声,响彻云霄。
云漾搀扶起他们,并告诉她们等忙完了。她定会回来看他们,百姓们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百里暮扬望着眼前这个聪慧的女人,在她作揖的瞬间,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这感觉他很快便转瞬即逝。
须臾的功夫,云漾已然坐在马车里,等待着去乱城。
马车的格局,跟之前一样,百里暮扬和云漾坐在马车里,慕容渊坐在外面,蔷薇则比较自由,偶尔和慕容渊坐在外面,偶尔进去陪云漾。
马车越来越临近乱城的时候,百里暮扬的心竟然有些许的不安起来,要知道这乱城对他有太多的回忆。
——
“你真好看。”百里暮扬含情脉脉的望着眼前的女人——欧阳匪。
“真的吗?”自古女人都喜欢被人恭维,虽说她是个土匪头子,但是也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是真的。”百里暮扬整了整欧阳匪额前的碎发,这股子柔情,欧阳匪的脸上,漾起了一道绯红。
百里暮扬望着含羞带臊的欧阳匪,情不自禁的吻了吻欧阳匪的额头。
其实,有那么一刻,百里暮扬对欧阳匪却是有一丝的感情的。只是到后来,听说毒老叟和他的关系,百里暮扬慢慢的掩盖了自己的心思,开始利用她,为自己的母妃报仇雪恨。
——
“爷,乱城到了。”慕容渊拉开布帷,冲着里面的百里暮扬他们说道。
“哦……”百里暮扬心怀忐忑,还有对欧阳匪的愧疚,坐在马车里,不知该怎么迈出这马车,面对他屠戮的乱城。
“小姐,您慢点。”慕容渊说话的功夫,蔷薇小心翼翼的把云漾从车上请了下来。
“百里暮扬,你是大姑娘吗?还要等着人来搀扶你吗?”云漾望着呆若木鸡的百里暮扬,眼睛里的迟疑,让云漾觉得百里暮扬正如暗门门主所说的,他是屠城的主谋。
不过,毕竟自己没有亲眼看到过,还是不可尽信才是。
“云漾姑娘倒是好兴致。”百里暮扬讨趣的望着云漾,慢条斯理的走下了马车,一路上亦步亦趋的跟在云漾的身后。他很是好奇,这云漾他在干什么鬼。
要知道乱城自上次屠城之后,戒备森严,就算是快速的到了城门口,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进去的。
“站住,什么人。”云漾还没有接近城门的时候,就被看守挡了出来。
“难民。”云漾知道自己已然改变了容貌,此时的她不是欧阳匪的模样,她也不能以乱城城主的身份出现。
“难民?”看守上下打量着云漾他们,但见云漾他们,衣着光鲜的便服,干净利落的发髻,让看守满腹狐疑,这样装束俨然不是逃难的难民,反而是一副外出生意的商人,更有可能是心怀不轨的江湖人士。
“是的,大哥,我家小姐本是小城的,因为这次天灾,家乡遭受危难,才四处逃难呢。私下里常听乱城是收留百姓的集结地,所以我们才逃难至此。”蔷薇上前,喋喋不休的絮叨着,她丝毫不管云漾是否跟乱城熟稔,只要是云漾想要去的地方,她不会有任何的微词,能帮云漾进去。
“那他们呢?”看守指了指她们身后正义凛然的百里暮扬,身上的华服,暗示他的身份绝对不是仆人那么简单。
“他们,是小姐的随从。”果不其然,蔷薇还是没有捕捉到看守的眼神,兀自的构造着他们的关系。
当然这都是次要的,这百里暮扬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若说是蔷薇不知道身份,或者他不想曝露身份,他也应该低调的站在云漾的身后,等到着云漾的调遣。
“随从?”须臾,来了几个看守,把百里暮扬他们团团围住,几人的厮杀,一触即发。
“哪里是随从啊,这是我们小姐的姑爷,我娘子这是生小的气,这才语无伦次得说着。”慕容渊慌忙上前解释着,毕竟他也没有十足得把握,能够把这些看守一一击破,毕竟是楚国的国君,他绝不能让他受到威胁。
“我管你们是不是夫妻,总之你们并不是什么难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看守的人,兀自的大声询问着,另一个人看守则趁机进了乱城。
此刻的云漾反而不希望那个看守快点到来,她要趁这个功夫,好好了解当时她走后的情况。
“这……”云漾感喟,果真是吃一堑长一智。“这乱城倒是固若金汤,我等若是能够进入乱城,怕是日后就没有灾难了。”云漾说完看了眼得意忘形的看守,鄙夷不屑的百里暮扬。
云漾呐云漾,你哪里会知道昔日里,若不是那场大火,他这乱城则不复存在。
“你倒是有眼力,不过,乱城是绝对不会收留闲杂人等,你们也不用多费唇舌,要走就走,但是留下是不可能的。”看守说着不时的向后望去,只是城门口,依旧是没有任何的人影。
“如果我非是要进去呢?”云漾瞥了眼身后的百里暮扬,一件的漠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个百里暮扬倒是精明,不过若是自己深陷绝壁,怕是这百里暮扬也会出手的。
“也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如果真是那样,就别怪我们出手了。”看守信誓旦旦的说着。
这城门外的叫嚣,丝毫没有引起百里暮扬的反应,云漾环顾着四周,准备查探一下,在这密林深处,是不是也有一些不该出现。
当她收回目光,笃信百里暮扬没有带着他的禁卫兵,死守在乱城周围的功夫,一双冷冽的眸子,望着眼前的看守。
小兔崽子,好样的,就该这样做。云漾内心里,欧阳匪的意识操控着云漾身体,云漾慢慢的展现出当初欧阳匪的一面。
——百里暮扬,不管你是还是不是这次屠戮的主谋,云漾都已然对他有了怀疑。【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