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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华丽的乐章在高音部分,就好像涓涓细流的泉水来到了地势险峻的悬崖边,飞流直下的气势像是苍鹰飞扑带过的风声,也像是疾风骤雨扫落秋日的树叶的声音。
而台下的观众都齐刷刷的盯着台上两人配合默契的人。认识杨瑾维的人都瞪大眼睛,杨瑾维难道不是应该属于商业舞台的。男人明明用他那白皙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认认真真的低头挥动琴弓,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风雅气质来,而时不时的瞟向那个柔美端坐着弹奏钢琴的女人的眼神没有棱角,只有淡淡的一种道不明的情绪。——那种情绪好像叫做沉醉。
嗯,对于江边这家店门不算是大,却小有名气的餐馆来说,这的确是一个适合沉醉的夜晚。
悦耳动听音乐,配合默契的一对璧人。河畔清幽的风从玻璃窗灌进来……
毫无悬念的杨瑾维跟何凌宵拿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投票成为了餐馆那件叫做状元牌的包间使用权跟一桌子好菜。
有一桌子好几个认识杨瑾维,但只是在商务晚宴上见过的,跃跃欲试想要跟杨瑾维搭讪,第一个大胆过去的时候,杨瑾维很客气很礼貌的说,“想要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分享属于我们的时间。”
这个“我们”从他眼角眉梢露出来的笑容明眼人一看,那个跟他一起出现的女人肯定不一般。
商场的人都是些老奸巨猾的游鱼,谁不知道杨瑾维这半是暧昧半是疏离的语气是在表示今晚是属于他的私人时间,谁也别想打扰。等那个人先看看那个刚刚跟杨瑾维一起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时候,发现那个女人已经转身进了里面的包间。
当然一并获得的还有那一张合影。
在餐厅摄影师的征求意见下,杨瑾维跟何凌宵答应可以拍照,但是照片底片他也要一并带走。
于是这天晚上杨瑾维的上衣口袋里,以及何凌宵的包包里多了一张他们两人的合影。合影上两人都带着笑,只是何凌宵姿势有点别扭。
那是因为摄影师再三要求两人站近一点,何凌宵每被叫到一次就挪动几厘米的距离。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并不是恋人也不是兄弟,靠那么近会让人内伤的好不好……最后还是杨瑾维一把把她的肩头揽过去,就在她惊异的睁大眼睛的时候,快门咔嚓一下捕捉到两人的影像是男人似笑非笑的作怪笑容外加一点强势,女人则是被吓了一跳,羞赫涌上脸来。
杨瑾维拿到照片的时候还说,“何凌宵你照片上的脸多上相啊,脸蛋可爱的像是红苹果……不过这眼睛嘛,睁的有点太大了一点。平时你就该多笑笑。”
大大的眼睛像是两泓干净的湖水。
何凌宵在他说这些话时候也在端详自己的照片,她的脸蛋真的是跟红苹果没多少差别,眼睛,眼睛这里倒是她特别鄙夷的地方。呃……大的过分的眼睛,显得她的脸蛋又小又可怜。
干脆不看,一把放进包包最里面一层。
月亮如勾,挂在满是星星的河里,郊外的天空总是比较干净,在城市是看不见这样美丽的精致。他们的包间邻水而建。夜晚的河风带着河面上丝丝的湿气吹到空气里。
屋子里低低的丝竹声回旋,相对的人在不是很明亮的灯光下,肤色如玉,五官精致。明明嘴角的笑涡半显,秀气眉头却轻轻地拢起,好像有很多化不开的愁绪。
他想他大概知道她的烦恼跟忧愁在哪里。何千帆二审过后还差一个月满十八岁,所以他在作为未成年人在少管所服刑。于是他跟她说了在何千帆一个月后即将转送去服刑的监狱他已经打点妥当,何千帆进去以后不会受到太多的苦。
何凌宵静静的听着,脸上的愁绪淡淡的。然后她说,“我也不知道在到底是对他好,还是不好。他现在的样子跟母亲希望的样子相去甚远。”
何千帆已经不是那个一笑起来像是拥抱着世界上最明亮的阳光的男孩,他被人狠狠地拽入了污浊里,洗涤出一身的尘世味道。他不是浊世翩翩佳公子,可是她希望他出来以后能长成那样的男子,做个有担当有理想跟抱负的男子。她不管他什么时候出来,她会赚钱等着他,到时候看着他成家立业。——这也许是对母亲最大的安慰。
“所以你要相信他,相信我能有办法把他弄出来。监狱那地方不适合正常人呆下去。”杨瑾维给她舀了一碗汤,递到她手边,“是个正常人都会变得不正常。不过他现在戒毒很有成效。”
“我想哪天去看看他。”
“到时候我陪你去就好。”杨瑾维说了又加了一句,“有些事我亲自出面效果比较好。”
整个晚上除了这张照片和关于何千帆的谈话以外好像一切都很好。何凌宵还喝了一点酒。店老板自家酿制青梅酒,入口甘香,裹着味蕾那滋味是美好到心里欢腾的。她喝完了第一杯然后又是第二杯。喝得有点畅快的何凌宵怂恿杨瑾维喝酒,杨瑾维倒是一口都没有碰。理由是如果他也喝醉了的话就没有人能开车回去。
他这个理由倒是像是那么一回事,微醺的何凌宵想杨瑾维都有这样好的自觉性,她为什么不能有。然后她就开始吃菜,只是没有想到这酒后劲十足。头晕乎乎的,嘴巴也变得不利索,脑子反应慢了半拍……各种迹象表明她喝醉了。
喝醉酒的何凌宵不似以往那般安静,今晚她显得有点聒噪。
这是杨瑾维见到她第二次醉酒。看着她喋喋不休的样子,半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那种半是魅惑半是迷糊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里软塌塌的。他以为她很快会睡过去,谁知道整个开车的过程中她都一直在说话。一会儿嚷着热,一会儿又嚷着口渴。
他在路边一家亮着昏黄的店铺停车摇下车窗给她要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在付钱等着找零的时候,他就着车顶的灯光看生产日期的认真样子惹得那个满口黄牙店老板斜晲他一眼,“我们这儿不做坑人生意。”
他也不在意,确定水的质量后拧开见她那个迷迷糊糊的样子就怕她一不小心就把水洒在身上,然后不得不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把瓶颈耐心的放在她的唇瓣上诱哄她喝下去。
她喝了好几口,方才好些,然后盯着他仔细看着,好些在确认眼前这个做好事的人是谁,最后看清楚了就说,“杨瑾维,我妈妈说您是好人,我也这么觉得……”
杨瑾维见到她嘴角的水渍,伸出大拇指帮她擦去,手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被她毫不客气的拍的一声打掉了。
“她从来不特别夸赞谁好。所以我一心想要得到她的赞美,所以我很努力,参加各种我喜欢的不喜欢的比赛,……在那个家里上到爷爷,下到佣人。他们人人都想着我的感受,一度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只是我很努力,但是也免不了很懒,又爱玩又会玩……在英国经常偷偷跑出去玩。……杨瑾维,你以前喜欢怎么玩……你飙车吗?你会不会在机车上载着女孩子在深夜的大街上狂飙……你参加那些俱乐部,有游艇俱乐部吗……你曾经偷偷吻过你爱的女孩子吗?”
最后他不得不给连彬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他们走。他实在是没法正常开车。她太难缠了。
这不他刚刚打完电话,她见停车,眼睛眯着看了一下就说,“到了?”
然后手就开始去拨安全带搭扣,手指绕啊绕的,怎么也打不开,她就扯,“讨厌,怎么都打不开啊……”
杨瑾维哭笑不得的替她打开安全带,以为她是因为勒的难受。谁知道下一步她就去拉车门,好在他反应敏捷的捉住她的手,“你这是要下车,还没到。”
“哦,没到啊……可是你怎么不走了?”她呐呐的问。
“是我的问题,我们得等人来接我们。”
她想了一下,好像是很费劲的思考,然后恍然的拍拍他的肩头,“我想起来了,薏苡之前说你……说你出过一次车祸,好像有阴影来着……我还真不该让你来开车,你过来,我们换一换好了。”
然后她开始拽他的袖子。有点不依不饶的意味,“我想早点回去。”
你看这就是酒精的好处,它拉近了人与人的距离,换做平日工作里何凌宵在他面前都是有礼有节的。而他也是克制的。
她在他眼里就是个耍赖的小女孩,没有防备没有尖刺。只是一派天真的。
然后他随着她的力量往她那边倒。
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笑,如愿听到她咋呼呼的抱怨,“杨瑾维你太沉了,想要压死我是不是?”
这样心无城府的话让他愉悦而又难以克制,身下是温香软玉,那水蜜桃的嘴唇一定还是那水润柔软的触觉,嗯,肯定还有一股梅子的酸甜……他的鼻端已经有梅子的味道。
她见他不动,就扯他的衣服,“杨瑾维……你真的不禁拉,这样一下就倒了。”
他忍着那股从脚趾头一直到心脏的躁动,分外克制的直起身来,他不敢,怕她清醒后怪他。
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车载音响,动听的音乐从顶级的音响里流动出来。
外头月色还是那样清澈,无数星星眨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流动的音乐如同外面洒下的月光那样令人畅快。
那水蜜桃的嘴唇像是月光女神送给人间极致美好的礼物,脑子里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不亲近那就是暴殄天物。然后他慢慢的,轻轻地循着那蜜色的唇瓣而去,像是蜜蜂靠近花蕊似的小心翼翼珍惜。
何凌宵我要吻你了!
“这首歌好想让人跳舞!”她忽然愣愣懂懂的说。
他猛地一顿来不及撤走的上半身僵着立在她上方。她的眼睛像是一只在森林里奔跑慌不择路的麋鹿,湿漉漉的又可怜巴巴的……他被她看得脸颊发烫,自愧弗如。
人人都说,他是座冰山做的,是那种适合远观的。还有人说他是高格珍馐,让人望着兴叹束手无策。他好像除了在这个世界上摸爬滚打混迹挣钱就没有其他的念头,他伤过很多女人的心,曾经也因为这样冷情铸成了很大的一个错误。
其实只有他知道,他所有的克制,所有的冷静不过是因为还没有遇到那个人。现在那个人已经在自己身边,让他频频出错。曾经他的心上被上了一道锁,这道锁是母亲的情伤给他留下的教训,他强硬地封住了七情六欲,现在多年的隐忍已经找到突破口从起初的一丝一缕到现在的不可收拾,像是从春草破土,又像是滚烫的熔岩涌出地壳,再难掩饰。
“我们跳舞吧!”
然后他听到何凌宵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心如擂鼓。他就像是一个愣头青一样,经不起她教唆。他们踏着一地月光,月色下淡薄的影子在晃。起初只是她一个。摇着歪歪斜斜的舞步。
她好像很欢乐,嘴角缀着甜甜的笑。
精灵一般轻盈的身体,旋转,扭动……然后她猛地拉起他的手,“你是木头吗?”
她脚步轻盈,散开的卷发高高飞扬,整个人散发着比月亮还要亮堂的光华。渐渐地秀挺的鼻端泌出了细细的汗,如同晨间在草叶上憩息的露水,白皙的面孔也变得嫣红,给她的容貌增添了一抹难言的艳色。
他的手握着她的腰,把她身体固定在离自己不远不近刚好一个拳头的距离。柔韧的腰肢只是一个巴掌多一点宽的距离。在他手掌间动起来就刚好贴合他手掌的幅度。仿若一只在林间奔跑的麋鹿被猎人掌控了活动方向。
一个高难度的旋转,她往后昂着腰肢,他紧紧地拖着她跟着倾身下去。她一吓,搭在他肩上的手变成了搂着他的脖子。
他一个起身,带着她跌到他怀里。她的下巴真好撞到他的胸口,那里跳的更凶了些。那种激烈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般。
或许是跳的太累了,圈住了他的脖子没再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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