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颜”
她哑声唤她,却被沈如颜骤然敛了笑容,冷声打断,“郁敏,如果没有记错,今日便是你每月服用解药的日子。瞙苤璨午你有没有想过,子时之前,你若不服解药,你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郁敏怔了怔,眼梢低抬,眼角余光睨了一眼高朗铄。
高朗眉心微蹙,看向帝王瑚。
帝王面沉如水。
沈如颜眸底凝着一抹阴笑,扫了一眼帝王跟高朗,最后依旧扬落在郁敏身上。
“这世上只有我有解药,只要你跟我离开,我自然会将解药给你!”
“不行!”还未等当事人郁敏做出回应,高朗已经沉声否定。
沈如颜转眸,看向出声的男人,冷嗤:“不行?好啊,然后你再眼睁睁看着她在你面前死第二次吗?”
高朗脸色一白。
“我们走!”
沈如颜不屑地将目光收回,拉起郁敏的手就走。
郁敏没有动。
沈如颜又大力一拉,郁敏才不得不跟着迈了两步。
高朗拧眉看向帝王,帝王始终眉眼清淡,且举步朝边上让开了一步,白袍轻荡。
见他如此,高朗眉头更是纠在了一起,转眸又深看了郁敏一眼,郁敏微低着头,没有看他。
高朗攥紧了袍袖下的大手,极不情愿却又迫不得已地也朝边上艰难地挪了一步。
沈如颜见两个男人如此,略带得色地冷冷一笑,握着郁敏的手,连拉带拖的拾阶而上。
高朗紧跟其后,帝王不徐不疾走在最后面。
当眼前一亮,终于走出密室洞口的时候,沈如颜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在目光骤然触及到房中情景时,她又浑身一震,差点从洞口栽下去。
她睁大眼睛,愕然看向四周。
四周一众复杂的目光,竟是满满一屋子的人。
一半是青烟镇的百姓,男女老少都有。
一半是花楼里的女子,甚至连花楼统一的服装都没有脱。
雅雀无声。
沈如颜皱眉,回头看向高朗身后步履翩跹的俊美男人。
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真狠。
这些百姓,曾经可都是跪在她面前,感激涕零,将她当“活神仙”一样膜拜的人。
还有这些花楼女子,都是她亲自招进来,敬她重她对她惟命是从的手下。
只不过,他们都一样,看到的是她的表面。
所以,这个男人就将这些不明真相的膜拜者召集在这里,看她如何自己撕下脸?
他们几时来的?
她在下面竟然一丝都没有察觉到。
可是,她在下面的那些话,他们应该听得一清二楚吧?
毕竟洞口没有关。
不然,也不会一个一个用这样的眼光看她,那灼灼的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样。
呵~
沈如颜轻笑。
此时的她,又怎会还去在意那些虚无的光环?
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
反正郁敏身上的毒只有她有解药,握着郁敏的命,他们这些人也没有人赶拦她。
除非他们不想郁敏活了。
“走!”
无视一众目光,她拉着郁敏朝厢房的门口走去。
这时,有两个身影骤然出现在门口,人还没来得及入内,声音却已是先响了起来。
“坏事做尽,就想逃跑吗?”
众人一怔,沈如颜顿住脚步。
所有人都循声看向门口。
两个身穿花楼服饰的女子一前一后迈过门槛走了进来,也走进众人的视线,稍显风尘仆仆。
这两人在场的百姓不识,可那些花楼员工却都见过。
听说,一人叫澜澜,一人叫三三,澜澜是妹,三三是姐,一个擅长推拿,一个擅长赌骰。
“你们”
沈如颜面露震惊,可是只一瞬,就恍悟了过来。
难怪啊。
难怪那个帝王会包了那个叫澜澜的推拿。
原来她们也是一起的。
当初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当她查到帝王出宫是一行三个男人的时候,就没往这两个女人身上想。
千算万算,终究是她失算。
不过,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
郁敏就是她的护身符,她还怕什么?
沈如颜勾起唇角,嫣然一笑:“或许你们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并不是逃跑,而是带郁敏离开,她中毒了,解药只有我有。”
毕竟姗姗来迟,没听到他们的谈话,没明白形势,她不跟她们计较。
“所以,请二位让开,耽误了我去取解药,我可不负责任。”
沈如颜一边说,一边拉起郁敏作势要走,可脚还未抬起,眼前骤然人影一晃,下一瞬,就感觉到身上蓦地一麻,等她意识过来,全身已无法动弹。
“你——”
看着面前正缓缓收起素手的女子,她气结道:“你点我穴道,就不怕耽误郁敏的解药吗?”
蔚景根本就没理睬她,将郁敏从她手下解救出来,笑问道:“你没事吧?”
郁敏脸色略显苍白地摇摇头。
帝王伸手拍了拍高朗的肩,举步走向蔚景,凤眸弯弯:“看来,成功了。”
“嗯,”蔚景笑靥如花地点头。
高朗面色一喜,激动地就要拔步上前,却又蓦地想起什么,终究没有动。
鹜颜走到房中的桌案旁,提壶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郁敏,并递给郁敏一粒药丸,“这是解药,快服下吧。”
沈如颜定定地站在那里,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不可能!郁敏,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是骗你的,他们不可能有你的解药,他们连你身上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有你的解药呢?”
虽不能动,却还能说,沈如颜有些歇斯底里。
“指不定也是什么毒药,让你服下后,好控制你,你不要轻易相信他们!”
“你以为这世上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吗?”
郁敏没有出声,蔚景却忍不住反驳道。
沈如颜脸色一白。
可她依旧不信。
她没法相信啊,那毒可是她专门找人配的,又不是江湖上常见的毒药,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怎么可能对方连郁敏的面都没见到,就能配置出解药呢?
绝对不可能!
绝对有诈!
只是无奈,她如今落在人家的手上。
而且,显然,此时的郁敏宁愿相信这些人,也不相信她,看都没看她,就义无反顾地服下了那粒药丸。
她摇摇头,微微苦笑,“郁敏,你会后悔的。”
郁敏徐徐抬眸朝她看过来。
“后悔什么?”
“你会死得很惨!”沈如颜冷冷勾起唇角,口气笃定。
郁敏脸色一白,还未接话,身后的高朗已然沉声开了口。
“沈如颜,你不要死到临头了,还在那里危言耸听!我们之所以能研制出解药,是因为我们有锦溪……郁敏的血。”
沈如颜一震,郁敏的血?
“你们怎么可能有她的血?”
郁敏一直被囚禁。
这些人中,也只有跟高朗见过面,可都是在密室里,高朗每次进去出来之前都经过全身检查,也不可能将她的血液样本带出来。
忽然,一幕场景猛地跃上脑海,沈如颜脸色一变:“难道是那天早上”
也就是试药的翌日清晨,她去密室,正好看到郁敏吻了高朗,然后,两人的唇瓣上都是血。
高朗被带走,郁敏揩了自己唇上的血化验,当时,她以为是郁敏咬破了高朗的唇,取的高朗的血。
其实不是,其实是郁敏自己的血,是郁敏自己咬破了自己的唇,沾染在高朗的唇上,让高朗带出,对吗?
是了,就是这样。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郁敏用娟子揩掉血渍的同时,又拢上了自己的面纱,就是怕被她看到咬破的唇对吗?因为没了血渍的遮挡,破皮就会明显。
“原来你早就在设计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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