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昊和南宫天凌这一路朝夕相伴,已经有了一些默契,此时,两人都在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神殿派來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能够做出决定。
“难道,你们不愿意带着我吗,我很勤快,并不会给你们添什么麻烦的,还能给你们洗衣服做饭。”
他们还是犹豫不决,这个时候,农耕归來的人们陆续回來,看到这树下竟然有外乡人在,十分诧异。
一个扛着锄头的庄稼汉子询问小姑娘:“哟,小柳筑,这是怎么了,被这两个外乡人欺负了。”
轩辕昊有些诧异,柳筑,这名字好耳熟,是在哪里听过。
那小姑娘擦了擦眼泪,耸耸鼻子:“沒有,阿年叔。”
这时候那庄稼汉子发现小姑娘的眼睛红肿,诧异极了:“哟哟哟,还说沒有,你这眼睛是怎么了,哎老头儿,你家丫头被人欺负了。”那庄家汉子说着还顺带叫了依旧在树下躺着的老人家一声,这庄稼汉八成是以为,老人家和往常一样,在树下睡着了吧。
小姑娘瘪着嘴,又哭出了声音:“阿年叔,我爷爷走了。”
那庄稼汉子连忙转身去,将鼻子放在老人家的人中上试了试,果然,竟然真的沒有气息了,立马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南宫天凌和轩辕昊:“是你们害死了柳老头。”
果然是这样,轩辕昊只觉得愤恨,早就说过了让他早点走,他不走,现在好了,好了吧,是不是被人误会了呢。
“阿年叔,不是他们杀的,我爷爷,是寿终正寝了,我來的时候,爷爷脸上还带着笑呢。”
小姑娘抽噎着帮他们辩白,那庄稼汉子一看,果然,老人家的脸上,到现在都还带着慈祥的笑意呢。
“既然是这样,那柳老头临死前一定有向你们托孤吧,柳筑这个小丫头,从此以后就交给你们了,现在先把柳老头安葬了吧。”
庄稼汉子说着,旁边陆续也來了几个人,不知道是谁听到了风声,将柳老头提前为自己准备的棺材抬了过來,柳老头说过,他在哪里死的,让咱们就地埋,既然是死在这大树下,那咱们就在这树下埋了他,“叫做阿年的庄稼汉明显是这些人中的领头羊,他这么说着,那小姑娘虽然哭得厉害,也沒有组织。
南宫天凌和轩辕昊惊呆了,这清泽水乡的风俗,还真是不一样啊,从这个庄家汉子的嘴里不难听出,这个小姑娘所说的风俗既然是真的,换句话说,就是,他们真的要带着这个小姑娘上路吗。
等等,南宫天凌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转过头问小姑娘: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抽抽噎噎的:“不是说了吗,我叫柳筑。”
这时候,轩辕昊也反应过來了,柳筑,不就是老人家故事里的小女孩吗,他们对视一眼,看着手里的酒葫芦,大惊,难道,这酒真的是碧声,而老人家,就是当年柳家的当家。
轩辕昊的想法是对的,这个小女孩,就是老人家故事里那个小女娃娃,也是柳家传到这一代,唯一的血脉,柳筑,当初还是个稚嫩的小娃娃,现在却已经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这下,南宫天凌和轩辕昊都相信了柳筑的话,他们都明白了,这个小女娃真的是柳家的后人,而不是神殿故意派來陷害他们的。
不怪他们多心,只是,神殿的作风一向如此,经常利用一些老弱病残來博取同情,最后才能够出奇制胜。
这一路如果他们不够谨慎,估计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吧。
“真的不需要让老人家回到祖屋,然后好好的下葬进入祖坟吗。”南宫天凌见那几个庄稼汉子已经开始挖坑了,这清泽水乡的风俗也实在是太奇怪了吧,哪里有这样的啊,死了人随便挖个坑就把人给埋了,也不用亲朋好友來道别,也不用埋进祖坟,实在是太奇怪了吧这也。
“不用了,我们清泽水乡沒有那么多的穷讲究,我们尊重死者的冤枉。”阿年的神情端正得很,让人看不出喜怒,好像人死去了就跟去种地了,去山上挖草药了沒有区别一样,都只是一个状态一个行动而已,现在,柳老头死了,他们注意和关心的是,柳老头曾经跟他们说过,就地死,就地埋,不需要大动干戈,他柳家的祖坟估计也不会喜欢他这样的败类进去玷污祖坟吧。
虽然在他们的眼中,柳老头一直都是一个好人,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但是他们还是决定遵从柳老头的意愿。
“还站着干什么,真想为死者做点事情,就來帮把手。”那叫做阿年的庄稼汉子一边挖土,一边说,他早就看出这两个外乡人不是什么坏人了,哪有人做了坏事不赶紧走,还留在这里被人抓的,更何况,还有柳筑这么个小女娃在这里,柳筑今年年方十八,正是花一般的好年纪,两个大男人,如果是恶人,又怎么会放任柳筑小女娃这么闹腾他们,一不做二不休,他们如果是坏人,还不如把柳筑也一同杀了才好,又怎么会傻傻的留在这里。
南宫天凌听了那庄稼汉的话,不声不响的开始挖土,却被那庄稼汉阻止了,柳老头的棺材早就被人抬來了,那庄稼汉指着棺材吩咐:“你去帮着把柳老头抬进去。”
轩辕昊抱着孩子站在一边,他才不想去抱一个死人呢,但是南宫天凌心中感怀这老人家的好处,便去了,他抱着老人家的头,柳筑抱着老人家的脚,两人一同将老人家放进了棺材。
一副简单的棺材,一个五尺深的土坑,沒有用上两个时辰,就将柳老头埋葬了,除了一开始发现柳老头已经仙逝,抱着南宫天凌的大腿哭了许久以外,柳筑竟然沒有再流一滴眼泪。
南宫天凌和轩辕昊帮着村民们挖坑,柳筑便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坐着,有时候会给他们递上一杯水,或者是擦汗的毛巾,看上去和寻常人无异,但是,如果仔细的观看,就能够看出,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包含着浓浓的悲伤。
“小柳筑,不要伤心了,你爷爷啊,这不是死了,这是羽化登仙了。”
一个村民停下了挖图的撬,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安慰柳筑。
那个叫做阿年的汉子见状,也停了下來,弯着腰蹲在柳筑的面前,张开一张大大的笑脸:“是啊,柳老头不是老是嚷嚷着自己是个修仙的吗,这下好了,他算是得道成仙了啊,眼下估计不知道在哪儿潇洒快活了吧。”
柳筑被阿年逗笑了,是啊,当初爷爷金盆洗手不酿酒了以后,就成天穿着道袍,在家里研究各种养生之术,研究來研究区,却总是不得其所,一來二球,村里人问起來,还有些不好意思。
柳筑还记得,爷爷自己养了两头大肥猪,有一次,他老人家突发奇想,觉得自己是个道士,竟然沒有一把拂尘,简直是太说不过去了,成天在家里琢磨,有沒有什么好的材料可以让他当做拂尘的啊。
一來二球的就想起了后院的两头大肥猪。
柳筑是清楚,一般的拂尘都是会用白马的马尾巴來做,色泽银白鲜亮,毛毛光滑油亮,顺滑得很,装上象牙的柄,有的装上檀木或者是墨玉的柄,甩起來,仙风道骨,别提有多潇洒了。
可是,他们清泽水乡,一般人都沒有白马啊,有的都是一些或者褐色或者黑色的杂马,那毛色也不够鲜亮,柔软度也是不够的,又如何能够做拂尘呢。
不过,柳老头异想天开,想到了用猪毛來做拂尘,一个人去后院的猪圈里折腾了好久好久,却一无所获,反而折腾了满身的猪粪,气得柳老头嗷嗷大叫。
“实在是太过分了。”
柳筑睁着大大的眼睛,和现在一样,蹲在地上迷茫的看着柳老头:“爷爷,你生什么气啊。”
她不明白,爷爷只是想要一个拂尘而已嘛,干嘛要弄得这么麻烦呢。
“爷爷,既然您想要拂尘,咱们又沒有马毛,就干脆用张婶的麻线來做啊,不是一样是白色的吗,还长,想要多长有多长,咱们还不用跑到后院去拔猪毛,多累啊。”
而且还臭,柳筑看着慢慢靠近的爷爷,轻轻的捂住了鼻子。
“哎哟喂,小柳筑,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柳老头一听,开心坏了,竟然顾不得脸上身上的牛粪就要去张婶家里,找张婶要麻线。
那时候的麻线啊,都不做成一股一股的,都只是一根根细细的麻丝,都是刚从苎麻上劈下來的,光泽细腻,还带着一点点的荧光,看上去竟然有蚕丝一般的光泽,竟然比马毛还要亮。
只是啊,这样的麻线呢,却是有一个坏处的,那就是,这麻线还沒有经过鞣制纺织,所以质地比较坚硬,做为拂尘还是太过于坚硬了啊,沒有甩起來飘逸的仙人模样,柳老头自然是不会要的。
不过如果不用这麻线,他也找不着什么好的替代品了,村头倒是拴着两匹马,但是那马不仅不是纯白色的马,还是杂色的马啊,这杂色马又怎么做得來拂尘呢,所以柳老头沒有选择,沒有办法,只好抱着张婶给的一筐子苎麻丝回來了。
柳筑一看,爷爷怎么愁眉苦脸的啊:“爷爷,沒有弄到麻丝吗。”
小柳筑贴心的给爷爷端來了一杯茶水,还很细心的给吹吹凉,然后放在了老头的手掌心:“不要气馁嘛爷爷,总有办法能够办到的啊。”
虽然小小的柳筑不知道为什么爷爷这么钟情于要一把拂尘,但是看着爷爷这么不开心,她也不会觉得开心了。
柳老头愁眉苦脸的指了指身后的小筐子,那是整整的一筐苎麻丝啊,小柳筑高兴的拍拍手:“爷爷,有了苎麻丝咱们就可以开工做了啊。”
柳老头喝了一口茶,把困难之处说了出來,柳筑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嘛,爷爷,我们小伙伴也经常在一起玩苎麻的啊,你等着啊,看我们给你把拂尘丝变出來。”
小柳筑说完,便邀请了经常在一起玩的小伙伴们,一起到了小河边,清泽水乡是靠着小河生存的一个村庄,小伙伴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弄苎麻,但是,这么好玩的事情,还能够帮助到柳老头,当然要做啦,毕竟柳筑的爷爷柳老头平常可是经常给他们吃糖的呢。
只见他们把装着苎麻的小筐子两边都拴上绳子,然后沉浸在水中,然后欢快的用手揉啊搓啊,最后,苎麻慢慢的开始发生变化,柳筑回头看一看,柳老头正兴高采烈的看着他们弄呢,然后便是鞣制了。
他们用两个很细很细的簸箕,在清泽水乡的溪水里淘捡了一些小小的细砂,用水清洗干净,然后装进放苎麻丝的小柳条筐里。
柳老头看得十分激动,他一开始看着小娃娃们弄,都沒抱太大得希望,现在看到他们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多的鬼点子,心里竟然也十分相信,便也不愿意安安静静在柳树下乘凉了。
“小娃娃们,我也來帮着你们一起做啊。”
柳筑见爷爷开心了,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便一起,用那些细小的砂子开始眼膜鞣制苎麻丝,坚硬的砂子都是从小溪里淘出來的,质地温润细腻,十分富有光泽和弹性,许许多多的细砂放在柳条筐子里,经过几双小手和一双大手力道均匀的按压,再加上溪水的浸泡,慢慢的慢慢的,竟然开始变软了。
最后,柳老头捏出一根苎麻丝,举起來,迎着阳光一看,这和马毛几乎沒有多大的区别嘛,柔软又坚韧,甚至光泽度上还要更胜一筹,柳老头高兴坏了,立刻就地取材,用随身携带的小砍刀,砍下了一根柳树树枝,当场就做了一个小巧的手柄,然后和孩子们一起,把苎麻丝一根根一丝丝的都理顺了,装到了手柄上。
就这样,柳老头拥有了一根拂尘,喜欢得紧,每天每夜里都搂着自己的拂尘,这柄拂尘就是他修仙道路上的伙伴,最好的伙伴。
从此以后,村里人若是嘲笑他,问他:“柳老头,你说你要修仙,怎么还沒见你成仙呀,莫非是这天上的仙人招满了,所以玉皇大帝不想要你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