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们这么弄能行吗？”毛小平一边搬着大水桶一边碎碎念着。
毛小胡歪着嘴吹了一口嘴唇上面的小胡子，好像小胡子耽误他说话了一样，“行不行也只能这样了，难不成你要跟这个破厂子干到倒闭吗？”
说着，毛小胡又吹了吹胡子，把毛小平刚刚弄好的水桶里面的水倒到配料箱的罐子里面，一脸胜利的喜悦道：“邹东然当初答应过咱们，只要是能帮助他把泉源收购了，就同意给咱们个一官半职做做！榜上这么个大腿，咱们后半生也就衣食无忧了！”
毛小平憨憨的笑了笑，点点头，“哥，你说的对！今天我听他们议论了，说方厂长根本没查出来是什么原因，咱们很快就不知不觉得把厂子拖垮了。”
毛小胡闻声嘿嘿一笑，“干就完了，小老弟！”
毛小胡这如意算盘正打的来劲，好像胜利就在眼前一样，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还衣食无忧！
以邹东然这样的人，不把这俩货卖了都是对对他俩仁义了！
王大虎在两人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这样想着，乐的屁都憋不住了。
见午夜四下无人，又是满心胜利在握的欢喜，这毛小胡似乎继承了家族劳作必唱歌的习俗，手上晃晃悠悠的搅拌着配料，嘴里竟不禁小声的哼哼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王大虎心说这么欢乐的场景，不应声附和显得多没有人情味，便随口哼来，“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这毛小胡似乎沉浸在“搞破坏”的欢乐之中，一点都没有察觉另一个人的存在，继续哼哼，“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王大虎强忍着心中的嘲笑，继续唱道：“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唱到激情时刻，这毛小平终于跟上了大部队的节奏，来了句三句半最后的收尾，“嘿！”
文艺演出到此结束。
慢半拍有慢半拍的好处，这毛小平唱到最后终于发现了第三个人的存在，一脸铁青的看着毛小胡的脸，吓的说不出话来。
毛家二兄弟互相对视之后，会心的打了个冷颤，统统扔下手中的工具，背对背的站着，四目惊恐的看向黑漆漆的四周。
“谁！你有能耐你……你你……你出来！”毛小胡强壮镇定的吹了一口胡须，恶狠狠道。
“就是！”三句半毛小平突然上线。
“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是人是鬼你给我出来，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毛小胡见没人答应与毛小平调换了一个位置，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桶盖作防身用。
“不怕你！”三句半毛小平继续应和着。
王大虎此时玩心大发，突然想戏弄戏弄这两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只见他半蹲着跳到两人的后面起身将他俩唯一的照明工具——手电筒拨到地上。
随着手电筒“吧唧”一声落到地上的声音，毛家二少的脸瞬间吓得铁青。
“什么玩楞？”毛小胡猛地一回头，不禁惊吓着喊出声来。
这毛小平还算理智，虽然刚才被那么一声吓得直接蹲在了地上，还知道缓缓趴下朝着目前唯一的光源手电筒摸了过去。
王大虎借机走到毛小胡的旁边，抡圆了胳膊朝着他的脸一掌就糊了过来。
“啪！”
手起掌落，这一掌打的结结实实的，毛小胡的半边脸瞬间就麻了。
“谁！”眼瞅着毛小胡的胡子瞬间被吓得根根直立，他捂着被打的脸，伸出一只胳膊向四周摸索去，嘴里立即服软道：“大哥，打扰了，我们拿了手电筒就走。大哥……大哥你饶了我们吧！”
王大虎噗嗤一笑，转到毛小胡的后面，冲着他的屁股上去又是一脚。
“哎呀！”
毛小胡菊花一紧，顺着王大虎脚踹的方向倒在了地上。
坠落后，毛小胡也顾不上毛小平的安慰，下意识的赶忙用双手紧紧护住了脑袋，吓得像个受了惊的鸵鸟，裤裆下河水瞬间肆意流淌了出来。
这边毛小胡刚一落地，那边毛小平刚刚够到的手电筒又“吧唧”一声摔倒了地上，他眼瞅着手电筒滚到了更远的地方。
“哥！哥你没事吧哥！”
毛小平想去够那个掉落的手电筒，可是现在除了原地呼唤“哥”，他脚底下一步也挪不动了。
王大虎疾步走到手电筒边上，将手电筒捡了起来，对准了自己的下巴，笑笑冲着毛小胡伸了伸舌头。
这毛小平站在原地，“溪水”瞬间浸满了他的裤腿。
王大虎憋不住笑，随即关掉手电筒，走到了大门口处，将厂房的灯点亮了。
随着开关被按下，厂房的灯唰的一下，全部亮起。
当毛小平看清是王大虎的那一刻，突然像没了主心骨的稻草人一样，哐当一声散在了地上，胳膊腿当啷在身体的两侧，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王大虎缓缓走到毛小胡的身边蹲了下来，拍了拍毛小胡的脖子，“喂！下班了！”
毛小胡在胳膊的缝隙中看到了光亮，缓缓将头拿了出来，当他看见王大虎的脸的时候，毛小胡脸上青筋瞬间爆了出来，随后，这脸上由青色渐渐转为紫红色，到最后终于憋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毛小胡这一晚上的委屈怨恨和惊恐在一瞬时全部释放了出来。
王大虎又好气又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哎呦呦，不哭不哭，乖，今后咱再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这是好事！不哭不哭！”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毛小胡哭的更厉害了，鼻涕眼泪如火山爆发一样顺着八撇胡噼里啪啦的往下落，随之落成炮灰的，还有他那衣食无忧的美好未来。
天一亮，毛家二少毫无悬念的被名誉厂长方文浩送走领了盒饭。
王大虎满意的从流水线上取下一瓶果汁，拧开瓶盖，倒上两杯，与方文浩交杯畅饮。
两人含上一口果汁，仔细的感觉果汁触动舌头上的每一个味蕾，随着两人喉结的上下浮动，果汁顺着舌头“咕咚”一声咽进了肚子里面。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异口同声道：“就是这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