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蕊含泪道:“老太太控制欲太强,让她不开心、让她暴躁的理由,就是儿孙们府孝顺,不够百依百顺,不能让她随心所欲的,搓圆搓扁。”
东方画锦叹了口气:“不用怕,实在过不下去,我会支持你和离的!”
和离啊?安蕊的心神有点恍惚。
这个男人,她很想要忘记。只是,他早已走进了她的生命里,在她的心里扎根了。不过才离开他半天,思念,就跟那疯长的野草一样。
“和离,不行啊,我舍不得啊!”
安蕊泪眼汪汪。
东方画锦听了这话,不禁气急,冷冷的看着她,满眼的失望和嘲讽,仿佛可以把她给看穿似的。
安蕊头皮一紧,只觉得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
她还可以感觉得到,东方画锦对她十分的失望。
“王妃,夫君人还是不错的,如果他不娶二房,只是纳妾的话,我还是可以忍受的。”安蕊硬着头皮,含泪道。
东方画锦摇头:“你啊,让我说什么好呢?这纳妾的事情,有一就会有二,而且那老婆子不待见你,纳妾之后,必然会给那小妾撑腰。除此之外,肯定还会不断的在你夫君跟前说三道四,讲你各种坏话。那小妾,必然也会使出浑身的解数,笼络你那夫君。天长日久,那男人的心就会一点点的偏了,直到有一天,完全倾斜了。更何况,这娶的还是二房呢!二房,日后是可以扶正的,跟小妾不一样!小妾无论如何,也不能扶正,二房却有这个资格!等二房生下儿子,说不定就会害了你的性命,然而谋取正妻的位置!”
“独守空房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的,自己的的丈夫躺在别的女人的怀里,跟别的女人恩爱无比,这种打击和折磨,你可以承受得住么?这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你还会有生命的危险!不想和离的话,也要想办法,让那二房滚蛋!最起码,在你生下长子长女之前,那二房不能生下孩子!如果能成功赶走那二房,日后也要设法阻止他纳妾,最多就让他收两个通房丫头!”
其实,她是想要说,连通房丫头都不给收。只是,她也明白,这个世道但凡有点本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实在是凤毛麟角。若是安蕊的父亲,不曾糊涂,是个好的,如今依然是前途似锦的京官,安蕊的夫家
还会多一点顾忌,不敢欺压安蕊。
然而,如今安蕊的父亲,早已被宋词出手找了许多错处,捋了官职
。并且,还永不录用。不但如此,就连他的儿子,也被限制十年之内,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这也是安蕊的婆家敢于欺压安蕊的缘故。
安蕊含泪谢恩:“谢谢王妃,我听王妃的。只是,那二房是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哪里那么容易赶走啊!”
东方画锦皱眉问道:“你爹娘跟你关系咋样了?”
安蕊满脸的哀伤:“爹娘早就不认我了,连门都不给进,说是想要进家门的话,就得把我所有的嫁妆给他们!不然的话,这辈子都休想再进安家的门了!”
东方画锦的眼里多了一丝寒意,想了想,就道:“这样吧,日后你就跟小舅舅家来往,当小舅舅家是娘家吧!”
安蕊的眼睛一亮,却很快又黯然了下去:“王妃,我倒是很愿意把小叔一家当娘家,只是担心小婶婶会不高兴。”
毕竟,爹娘跟小叔已经没有来往了。谁知道,小婶婶会不会厌恶她,会不会不准她上门呢?也是有这个担心,她一直都不敢上门,只是在年节的时候,派人送一份节礼过去。
东方画锦:“不会的,小舅母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应该不会迁怒你。当然了,前提是你行事得有分寸,得对人家真心实意,以诚相待!”
安蕊使劲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真心实意待小叔一家,绝对不会做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事情!小叔对我的好,我也一直都记在心里,从来就不敢忘记。”
她出嫁的时候,小叔给了她五百两压箱银子,还亲自给她送嫁,为她撑面子。齐家的人若不是顾忌小叔的话,估计对她还会更狠,说不定二话不说,就让丈夫娶了平妻,而不是什么二房了!
东方画锦叹了口气:“这样,你先在王府住下,我让小舅晚上过来商议一下你的事情,看看要怎么办!齐家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为好!”
看在是原主表妹的份上,看在这个表妹为人不错,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的份上,她还是费心关照一下。怎么说,当初齐昌盛都是她为安蕊挑选的夫婿候选人之一,有情有理,她都不能放手不管。
唉,话说,齐昌盛那人其实确实很不错。成亲之前,没有通房丫头,没有不良嗜好。上过几年学堂,相貌堂堂,为人正直憨厚,身体也很健康。家境不错,有一百多亩良田,一座大山,一个湖泊,五个店铺。这样的家境,这样的为人,其实确实很不错了。
成亲之前,齐昌盛的母亲的风评也很不错,怎么看都不会是恶婆婆。然而,谁又能想到,齐母的表妹会家破人亡,只余下一个十五岁的女儿金小菊。
这是一个无比狗血的故事。
金小菊来投奔姨母,看上了齐昌盛,贪婪齐府的富贵。于是,给表哥下了药,设计爬上了他的床。齐母于是顺水推舟,逼迫自己的儿子娶了金小菊做二房,齐昌盛虽然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却也被迫无奈,只有答应了下来。
东方画锦不禁叹息不已。
真是人生处处是狗血啊!
她的丈夫宋词,烂桃花持续不断,就连一个乡下的小地主家的少爷,竟然也这么吃香
。
东方画锦为人正直,也不缺善良,然而却不是什么圣母。齐家的人这么对待安蕊,那就是在打她的脸,她若是不回报一二,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更何况,她对安蕊这个表妹,确实很是同情和可怜,有心要帮安蕊一把。
傍晚,接到消息的安鸿远,来到了秦王府。
东方画锦在正院的客厅,跟他单独叙话。
安鸿远很是紧张:“画锦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东方画锦很少这么催他来见面,既然派了贴身侍卫去衙门找他,并叮嘱他下差之后就来见面,那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更何况,在他的认知里,凡是东方画锦的事情,都是重要的事情。为这个外甥女排忧解难,是他这个做舅舅的责任和义务,是他义不容辞的事情。
“小舅舅,安蕊被夫家欺负了,甚是可怜!”
东方画锦将事情的经过起因,细细道来。
听了东方画锦的叙述,安鸿远不禁脸色铁青,猛然站了起来:“齐昌盛,岂有此理!莫非,以为我安家无人了?!不行,这个仇,一定要报!和离,也是必须的!我这就去找齐家的人,不给他们一个教训,我咽不下这一口气!”
无论如何,安蕊都是他的侄女儿。而且,大哥一家人,也就是这个侄女儿是个好的。大哥一家包括爹娘,如今都跟他断绝了来往,也就这个侄女儿,跟他还保持亲近。平日里虽然不怎么来往,但是送的年节礼,都是很丰盛的,也非常的用心。
他是很重亲情的人,所以非常珍惜这个亲人,听到安蕊受苦受罪,他心里的怒火怎么也无法抑制。
东方画锦伸手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小舅舅,这件事情着急不来,我已经让赵潜亲自带人去调查了。知己知彼,方能获取最大的利益,贸贸然的去,对咱们不利!”
对于安蕊说的话,她并没有完全相信。只凭一面之词,就做出判断,不是她的风格。再说了,好好的调查一番,说不定还可以揪出齐家别的什么把柄,对安蕊也是有益的。
安鸿远的脸上有了羞愧:“也好,就听你的!”
唉,他这个做舅舅的,还没有外甥女稳重。
一天之后,东方画锦收到了一份详细的报告。
看过之后,她的心情好一些。
表妹安蕊,果然没有说谎,她说的那些话,基本上都是真的。有某些地方,不是很相符,应该也是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因为,那些事情,原本就是隐秘的事情。
安鸿远得到消息,又来到了王府。
东方画锦把报告递给了他:“好好看一下,然后咱们仔细商议一下,看看怎么办!”
安鸿远看过之后,就提议:“要不,我明天带上几个侍卫,陪安蕊回去,找齐家的人好好算算账?”
东方画锦:“我跟你一起去吧
!”
安鸿远大惊失色:“什么?你也一起去?这样,不太好吧?算了吧,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如今的身份去不太方便啊!”
锦绣夫人的身份,加上秦王妃的身份,怎么可以随便去那么远的乡下地方呢?
安鸿远骨子里是个古人,自从东方画锦大婚之后,他在这个外甥女跟前,不由得就有了一点拘束了。要不是东方画锦一再说他,他见了她,都要行大礼了。
东方画锦:“没有关系,那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再说了,我什么苦没有吃过?乡下的大地主家,可比当初的安远伯府的破院子,要好太多了!”
当年,东方小草在安远伯府住的院落,其实就是下人住的院落。又破又旧,还十分的偏僻,一般管事住的地方,都要比那地方好上起码五六倍。
安鸿远不禁红了眼眶。
画锦这辈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幸好,如今苦尽甘来。不然他这个做舅舅的,都要心疼死,也要内疚死。
二人把打算给安蕊一说,她顿时又惊又喜:“真的,王妃也要送我的回去?”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有了王妃撑腰,看那些小人,是否还敢欺辱她?!
东方画锦微笑点头:“嗯,我是打算这样做,不过要看你是否愿意。如果不方便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安蕊喜极而泣,猛点头:“愿意,当然愿意,求之不得呢!有王妃帮我撑腰的话,齐家的人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过去,齐家的人那样待她,还不是以为她没有娘家,可以随便欺负!也是她自己傻啊,在丈夫要娶二房之前,她就应该来找王妃。那个时候,也不需要王妃亲自出面,只要王妃派一个管事去露面,齐家的人就会被震慑住。
东方画锦按照跟安鸿远商量好的,对安蕊道:“不过,事先有几点,我要跟你说好。第一,去了齐家,你一定要坚持和离,态度要坚决一点!要装作不在乎齐昌盛的样子,决绝一点!”
安蕊吓到了,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是去为她撑腰的么?如果是和离的话,用得着这样大费周折么?
东方画锦:“那是假的,既然你不愿意和离,我自然也是会尊重你的决定的。只是,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样做,目的是为了将那二房赶走!”
安蕊使劲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王妃提点!”
第二天一早,三人带着丫鬟侍卫,直奔安蕊的夫家。
听说秦王妃亲自来了,金小菊的心里就火烧火烧的,急得不行。说不出的心烦气躁,连喘气都觉得有点困难了。说是如同那热锅里的蚂蚁,也不为过。
同时,心里也十分的担心。
齐婆子的心里的焦虑,比金小菊还更甚,无边的悔意,滚滚滚而来,几乎要将她给淹没了!
看着急得团团转的金小菊,她忽然一阵的厌烦,恨不得将这个碍眼的人一脚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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