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已经打算起身了,这会儿听见了方婶紧张的叫喊声,又怎还能安稳的躺着,香凝立刻翻身下床,匆忙套上了外衫小跑着去开门。
待到打开了门,发现方婶一脸泪痕的站在门外,脸上盛满了紧张的表情,毫不掩饰了她的无助,香凝心头一紧,虽然她也是急切的,可两个人若都紧张了去,气氛会愈加的让人感觉压迫的,遂努力的维持着平静的表情,追问着方婶,“婶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衔女她怎么了?”
方婶显然已经乱了阵脚了,说话也颠三倒四的,“本来我起来了,不是,我昨天晚上一直担心着衔女一整晚都没睡着,想着不知道衔女现在可想开了点,是很想去问问她的,可又怕衔女夜里睡不好,早晨没个动静的,以为她这是睡下了,寻思着让她多睡会儿的,衔女的秉性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就算她一夜没睡,还是会在平日里出门的时辰起来的,我就想着去看看她是不是还难过着呢,谁知道进了门才发现,床上没有人,衔女不见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可怎么办才好,她会不会去找别哥了,对,这个时候她走了,一定是去找别哥了,你昨天晚上该听见了,虽然她以前是个妖精,可她现在是人类的身子,这样的她能做什么,去找别哥一定就是送死啊!”
香凝心头又是激烈的跳了起来,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是不信的,“婶子先别着急,或许段别哥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衔女的。”
方婶连连的摇头,“不可能的,即便别哥对衔女还有情,可是在别哥的心中,衔女没一次比得过段田氏,让其二者选一个,被牺牲的那个永远都是衔女的。”
听了方婶的解释,香凝也默了声,穿戴整齐后,香凝、方婶和徐柔毫不迟疑的向段宅赶去。
且说方婶她们此刻正在寻找着的衔女在辗转了一夜之后,终究抵不过内心的驱使,在黎明前悄悄的走出了方婶的院子。
方婶想到的只是衔女的人身安全,衔女却想到了更多,她知道自己没有在留下去的理由了,且不说平白的惹了方婶与香凝的担心,最厉害的还有人言可畏,这是祸事,会殃及了无辜的人,唯有离开,才是对真心惦念着她的人最好的安排,方婶何其无辜,她是不能再连累方婶就是了。
出了门,辗转在平县日出前空冷的街道上,她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渐渐的开始适应人世的生活,或许在她上山求得一年为人的时候,还是有那个幻想——只要自己满足了别哥的要求,那么她与别哥可以像曾经幻想的那般比翼人间、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如今看来,那也不过是她的一个太过完美的梦罢了,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醒来后再去回味,却是锥心的难受,有心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太过痛苦了。
在那条曾经熟悉的城中河上,衔女住了脚步,那河上有一座月亮桥,她在桥这边,而自己下山之后心心念念的人却是站在桥那边的,曾经紧密相拥,再相见却是咫尺天涯。
衔女不上前,别哥也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两个人四目相对,终究却是怀揣着不同的想法,太阳缓慢的升起,街道上开始有行人匆匆,虽然大家都听说了别哥有一个妖怪下堂妻,可见过衔女的毕竟是少数,只是偶尔路过的人之中有认识别哥的,沿着他的视线望去,莫不先惊艳于衔女的美丽,随后便想到了传言,胆子大的,驻足等着看戏,胆子小的,绕道而行。
别哥知道再这样对视下去,会让衔女和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遂开口说了起来,“衔女,我寻你是有些事情的,你能不能和我走一趟,就算是我此生最后一次求你!”
听了别哥急切的问话,衔女心头微微一抽,随即竟淡笑出口,似自语般呢喃着:“该来的总会来的,你终究做出了选择了。”
别哥并没有听清了衔女的话,他只是焦急的看着衔女,却只站在桥那边不走动,看着衔女的眼中盛满了更多的焦急,声音也不禁有些抬高,“衔女,我知道自己做过了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这次我真的需要你,你一直都是知书达理的,不会因为曾经一些小的磕磕绊绊而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刻与我使性子的吧?”
衔女微微的勾起了嘴角,声音也大了起来,不过也只是让别哥一个人听见而已,“在你心中,难道我是个会使性子的女人么?”
别哥被衔女这样一反问,竟微微的愣住了,张了几次口,脑子才清楚了些,随即想到了若不是因为当初衔女的不辞而别,自己或许现在就不用面对如此尴尬的境地,衔女不走,他就不用娶王月如那个dang妇,没有了王月如,他也不必担心了段田氏的安危,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衔女的任性妄为而造成的,这个时候衔女又说自己不任性,别哥又怎能舒坦了去。
有了这样的念头,别哥说话的口气也不禁更加的狠觉,这些时日忍受的王月如怨气似乎在衔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找到了发泄口,一瞬间便倾涌而出,“衔女,你当你不任性么,你是最自私的女人,只因为自己的婆婆对你的几句斥责,你居然撇开了自己的夫君,你说你不任性么,若是不任性,连女子该有的最基本的妇德都不知晓,我娘是长辈,她数岁大了,难免会絮絮叨叨的,你就不能忍忍她,你知道你这样一走,我与娘吃了多少苦头么。”
听见了别哥声嘶力竭的批判,衔女竟微微勾起了嘴角,轻笑着说道:“别哥,我死心了,婶子说得没错,若是你心中有我,便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的都是指责的话,我自问待你与你娘够好的了,最后在你心中竟换了个如此的印象,当真是可悲啊!”
说罢转身,见到的却是方婶与香凝等人,衔女微微扯了扯嘴角,最后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婶子终究是懂我的,竟在这里寻到了我,婶子说得对,我还是太傻了。”
方婶看着衔女那笑里带着的悲伤,伸手抹去眼角的湿润,大声的说道:“傻孩子,回家吧。”
听了这话,别哥急切了起来,“方婶,平日里我敬你是长辈,且对我与我娘照顾有嘉,可你万不好毁人因缘,方婶以前不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么,婶子今日这是怎么了,你不能带衔女走,若是她走了,我娘便没命了。”
方婶听了别哥的话,大踏步上前,把衔女护在身后,对着别哥的眼中现出了十成的不认可,大声说道:“别哥,这亲事不是我给毁的,你该记得,当初是你们段家毫不迟疑的休离了衔女,现在凭什么把罪责推到我头上,还有便是衔女离开了,你说你娘没有命了,那个王月如不是你娘的好媳妇么,是你娘亲自挑选的,应该是顺心了,既是如此,她又怎么会害了你娘的性命,衔女留下可就不同了,她若是留下来,怕才会没有命了呢!”
衔女听了方婶的话,她想给方婶一个安慰的笑脸,可是扯了好久,竟只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轻缓的说道:“婶子,谢谢您你,好了,这次我听你的,要离开这里了。”
别哥见衔女说出了这样的话,心头一紧,似乎心脏一时间疼痛的不知道要如何跃动,在衔女转身的瞬间,别哥突然跪了下来,在小桥的另一头,众目睽睽之下,就那么毫不迟疑的跪下了,完全忽视路人的指指点点。
别哥做出了这番举动,衔女又怎能泰然处之,转过身子,三两步就踏上了月亮桥,不过在桥中的位置住了脚,未再上前一步,眼中盛满了忧伤,静静的看着别哥消瘦的身子,喃喃的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哥,什么时候你也变成了这般模样了?”
听了衔女的话,别哥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言语中带着全不掩饰的妥协,喃喃的说着:“衔女,我求你帮我这一次,我真的不能看着我娘就那样被他们害死,还有在迎娶了王月如之后,我才更深刻的明白了你的好,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别就这样离开我,行么?”
方婶在衔女身后,见别哥又跪又哭的,终究软了心肠,不再劝衔女离开,可站在方婶身后的香凝不同,她不像方婶一样看着别哥长大,她只知别哥是个伤害了衔女的男人,且如今这话说出来,只会让香凝更加的觉得别哥是个别有用心的小人,愈加的不屑起了别哥——尽管再次看见别哥,她已经可以肯定了别哥就是她的亲生兄长。
“衔女,你不能心软,他只是被王月如逼迫的之后才想起了你的好处,若是现在王月如也是个任由他予取予夺的女人,想必今日他也想不起你的好处来了。”
别哥听了香凝的话,差点气得背过气去,抬头看着香凝,冷冷的问道:“你是何人,凭甚如此说我,你可是认识我的?”
香凝不屑的冷哼一声,“认识你我倒是不敢说,我只是想问问你可认识一个叫俏媚的女孩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