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砖沥瓦的高墙之内,禁锢了她曾经的爱恋——是曾经还是现在还爱着,衔女终究说不分明,她现在没了而入当如履平地的本事,因此她只能站在院墙外吃吃的凝望,她看得是什么,她等得又是什么,在日落西山之时,随着夜色,她开始迷茫。
徐柔远远的跟在衔女的身后,衔女心中是动容的,谁曾想过,当初掏心掏肺讨好着的人,竟处处压制着自己,而不过点水之恩的女子,却对自己那般的上心呢!
由方婶的简单陈述中,衔女已经知道了这院墙之内曾经发生过什么,段田氏以为王氏女子会是段家最后的救命稻草,可不曾想这王月如嫁入段家之后,身上并没有媒婆说的那么多嫁妆,卖了原本赵府的宅子抵了外头的欠款,搬回了段家最初来平县的宅子,想用王月如的嫁妆抵付了家仆的月钱,她都是不肯的,王月如终不是衔女,她是不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钱拿出来给别哥用的。
方婶说了,段家现在的家计都靠着卖了赵家宅子还款之后余下的银子维系着,衔女知道别哥并不是擅于商贾之间的那些尔虞我诈,总觉得她走的时候留下那个偌大的布庄,总能让别哥维持很久的,却不想那么快便倒了,心下想想,会觉有事有蹊跷,可蹊跷源自何处,她又是想不出的。
衔女出门前,脑子里都是这些东西,后来她自己也感觉了好笑,已经决定要走了还想着这些做什么。
心想着自此一别,再见无期,又痛了起来,这才出了门,被香凝瞧见了,倒也没问她要做什么,只是命徐柔远远的跟在她身后,既不会打扰了她的心情,又能兼顾了她的安全。
当夜色填满了整个天际,在衔女转身离去的前一刻,段家的侧门敞了开来,衔女未曾看见,不过一直站在远处看着衔女的徐柔却是看了个分明的,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冷冷的盯着由门内走出的男子。
“等等。”
这一声包含了急切,却也带着说不出的惶恐,衔女在听见了这一声叫喊之后,不禁转过了头来,看见的便是面容憔悴的别哥眼中的点点泪痕,却是不知道该要如何开口,只愣愣的看他。
“你恨我么?”
别哥见衔女已经没有了曾经那种狂热的表情,只是以一种看待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心被重重的敲了一下,用了许久才稳定了心神。
衔女见了别哥眼中的受伤,那样的表情以前是她常有的,却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瞧见了别哥竟也出现了,有些微的不解,可还是轻声问出口来,“我为何要恨你?”
听了衔女的话,别哥明显的一愣,随即轻缓的说道:“我终还是负了你!”
衔女凄然的笑了,“你会负我,不过是一种必然,许久以来,我便知道,却是不信的,终究还是成了真,好在醒得不晚。”
这次别哥真的紧张了起来,快走几步来到了衔女面前,伸手便把衔女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泪终究落了下来,“衔女,我最爱的是你,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以这种冰冷的眼神看待了我,我害怕失去你,真的害怕,过去的一年,我时时刻刻都活在无边的思念中,我知道自己错了,求你别离开我。”
那样紧致的拥抱,带着激烈的情感,在别离之后才拥有,不过衔女还是维持了原本的冷淡,轻声说道:“别哥,你放手吧,我以什么身份留下,休书你已经写了,你在王月如的面前连和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恩断义绝是你说的,现在却又让我留下,这如何说才通呢?”
“衔女,我不会松手,我不要放你走,我不能没有你,你当初说得对,段家离开了你,便又要回到那种一无所有的境地,我知道自己错了,衔女,求你留下来,你能把秦暮烟自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便可能把王月如赶走,衔女,留下来,我不要什么段家的继承人了,我只要你。”
衔女想开口告诉别哥,段家的继承人有了,不过她说话之前,门内已经大声的呼喊了起来,“好一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竟在我家门前干下此等不要脸之事,是不要命了,胭桃、芳儿、老婆子,把这一对狗男女给我抓起来关进柴房去。”
别哥听见了身后的声音,身子一抖,迅速的松开了衔女,却在他松开衔女的同时听见了衔女凄凄的呢喃:“你终不能为我争一回,当初在你娘面前你便不替我争,现在这个女人在了,你还是不敢争取,罢了,就此别过了。”
说罢转身,全然不顾着身后的叫嚣,“都愣着干什么,别让那个骚狐狸给我逃了。”
徐柔在瞧见了王月如出现的时候已经上前了,这会儿见衔女对她凄然的笑,皱紧了眉头,几步上前拦下了要来抓住衔女的段家人等,“靠后,谁敢动咱们家夫人的恩人试试看。”
胭桃等人瞧见了徐柔,原本是不在意的,这胭桃为了显出对王月如的忠心,上前便与徐柔对了上来,却在见到徐柔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喃喃的说道:“你!”
徐柔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是我,你才瞧见,对了,夫人也到了,今儿下午还进了段家的宅子,看来你眼中只有那个什么王家小姐,却连夫人都未曾留心了。”
胭桃脸上带着惶恐,倒退了几步,却被徐柔狠狠的抓在手中,随即摸出腰间的短刀逼上了胭桃的脸面,硬声说道:“记得你这女人勾引了相爷之后又上了大少爷的床,随即要陷害了夫人,想让相爷被世人耻笑,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歹人的jian计终不得逞,被人发现之后,相爷本欲处死你,夫人念你可怜,只是将你赶出了相府,夫人曾说若他日再见了你作恶多端,便要取你性命,看来你当真的不思悔改了。”
胭桃身后的段田氏听了徐柔的话,几步上得前来,握住了徐柔的手,紧张的追问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早就不是什么干净的身子了,且还跟了许多人有那样的关系!”
从方婶那里断断续续的听来的消息让徐柔对段田氏是没什么好印象的,听她这样问了,有些坏心眼的轻笑出声,“这样的女人,你觉得她会是什么清白的身子么?”
段田氏是满是不解,别哥却并没什么意外,终究是过来人了,第一日进了胭桃的房间里,他便已经可以肯定了胭桃绝非是个清白的身子,不过那个时候他是没心情计较了胭桃到底怎样,他只是机械的履行着段田氏吩咐他的事情——当个十成的种马而已。
胭桃见徐柔揭了她的老底,老羞成怒竟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手,扬手就向徐柔的脸面招呼了过来,徐柔冷笑一声,手上的刀子只是微微的一抬,胭桃那来不及收势的手直接撞在了徐柔的短刀上,加之在胭桃的手接近了那短刀之时,徐柔略一加力,胭桃的四根手指齐拇指指尖的位置全部断掉。
段田氏等人不忍见这画面,转过头去,胭桃大喊一声,捂住自己的断手,在场除了衔女和徐柔之外,还有一人是毫无惧色的盯着眼前这带血的一幕,那便是王月如,只见她冷笑的说道:“原来骚狐狸带了打手来,怪不得如此的张狂,我倒是不怕你的,尽管过来,我看你敢也削了我的手指。”
说罢她自己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抓衔女,在她还看不清楚的当口,徐柔已经奔到了前面,那短刀伸手便架上了王月如的脖子,冷声说道:“我看你敢动她一根手指。”
王月如一贯的说风就是风的,如今被人刀架脖子还是第一次,身子不禁一抖,声音也软了下来,“刀剑无眼的,这位女侠先收了它,咱们有话好说。”
徐柔见了王月如的样子冷笑道:“谁和你有话好说,许我现在宰了你,这里也没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了。”
“别,千万别,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女侠犯不着为了我一个人如此去做,衔——啊,不段夫人,求你让这位女侠收了手吧!”
以前多少听过衔女是个善良心肠,这个时候王月如却想起了她来,她一直以为旁人是不敢动她的,没想到徐柔当真有杀气的对着她,如此抓住了衔女,便也保住了她的命来,却不想衔女并不看她,只是把视线对上了别哥,轻声问道:“你怎么说?”
别哥沉默了片刻,才喃喃的说了起来:“衔女,放了她吧!”
听见了别哥的回答,衔女直接转过身去,冷淡的说道:“徐柔,犯不着为了那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随即迈开了步子离去。
别哥大声的喊道:“衔女,别走。”
衔女却没停下自己的脚步,徐柔看了一眼王月如,轻声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是该受些教训的。”
说罢抓住王月如的手,高举了短刀,王月如已经大叫出声,就要落下的空当,徐柔的手却被人抓住,徐柔抬起头来,瞧着眼前的男子,惊愕的喊道:“师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