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女说得轻柔,段田氏却是颦紧了眉头,心中有些纷乱,这样的衔女与她所熟知的那个有些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却是说不清楚的,想了想只是冷淡的说道:“胭桃和芳儿并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便直接说了便是。”
衔女淡笑着说道:“既然婆婆不肯,那么我也便不多说些什么,不过我倒是要奉劝了婆婆一句,这世间之人,怕是不尽相同,表面上瞧着待你千好万好,你知她背后是什么心思。”
胭桃站在段田氏身边,虽然衔女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着她,不过她还是觉得衔女那锐利的眼睛是盯着她的,令其全身的不自在。
段田氏听了衔女的话,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冷淡的说道:“我这活了一把年岁了,待人接物难不成还要你来教训,闲话也少说,我这便是来跟你说一声的,你把别哥缠在身边已经好些日子了,男人当以前途为重,你不但不鼓励他好生做事,且还要求他时刻不离的陪伴着你,如此的妇道人家,当真是个祸害了。”
衔女轻轻柔柔的笑,笑过之后眼中显出一抹苦涩,“婆婆,既然你如此说法,我也便不与你争执了,门便在你身后,你先出去吧,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听了衔女的说法,段田氏立刻竖起了眉眼,冷声说道:“怎的,你要赶我出去,这里是段家,我话都没说完呢,你竟如此待我,当真的放肆了。”
衔女微微挑了挑眉头,倒是没说些什么,段田氏愈加的看不惯衔女的云淡风轻,几步上前就要扬手,却被人制止住了,段田氏抬眼望去,眼中现出一阵迷茫,不解的问道:“别哥,你不是出门去了么,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衔女听了段田氏的话,也抬起了头来,不过她却是知道眼前救下她的人绝非是别哥,那样一双带着水汽的眸子,是别哥不可能拥有的。
小貂皱着眉头看着段田氏,他很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衔女不会允他的。
“你们都出去。”
他只是僵硬的说了这么一句,脸上带着肃杀的寒气,虽然段田氏一直觉得别哥是听她的安排的,可是眼见了这样的‘别哥’,她也不得不心生畏惧,却不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轻声说道:“好了,既是如此,我便先出去了,可是你和胭桃还有芳儿成亲已经六天了,想来也是该圆房了,这次该是没有借口再推脱过去的。”
见‘别哥’对她还是不理不睬的,段田氏也委实觉得无趣,遂快步走出了门去,院门合起之时,衔女轻声对小貂说道:“你不该在人前现身的。”
小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衔女,声音带着份不安,“衔女,她要打你了,我又怎能安心的躲在后面,你现在的身子受不住她的巴掌的,这个时候的你太过柔弱,若是伤了,怕山妖婆婆都护不住你了。”
衔女垂下了头,还是轻轻的笑道:“原来我现在是这样的弱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的状况,莫要再坚持下去了,跟我回山里吧,”
听了小貂的要求,衔女又抬起起了头来,声音轻柔却带着坚定的说道:“明明还有一天的,为何要现在回去?”
小貂见了衔女的坚持,只是一声叹息,转身离去,他知道不久之后衔女心中那个人便要回来了,因为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见段田氏领着那两个不讨喜的妾室走过来的时候,已经差人去找他了。
一样的面容,却不是衔女喜欢的,在那年的初见,小貂一直以为衔女是喜欢上了别哥的样貌,所以他忍受着换皮之痛变成了他的样子,可是衔女看他的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什么是爱,真的那么让人难以忘怀,难道别哥还有什么是他不成学会的,为何在如此危险的时候,她并不跟着自己走,小貂茫然寻不到结果。
段田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是越想越不甘心,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不多时便见了别哥从她门前路过,这段田氏哪里肯放过别哥,几步跑了过去,拉着别哥便不松手,可是随即想到了方才别哥对她的冷硬态度,又不知道该要如何反应了。
别哥不解的皱眉,轻声问道:“娘,你干什么?”
段田氏轻咳了咳,这才又说了起来,“我方才去找衔女,只是因为你这些日子都被她缠着,冷落了胭桃和芳儿,瞧着胭桃每日都巴巴着等着你,我便于心不忍了,既然这亲事当初是你自己应下的,哪有娶了人家又不进人家屋的道理,你倒是说说,这样做是想羞辱胭桃和芳儿,还是想羞辱了我去,你今夜便给我去胭桃屋里过夜,布庄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也在衔女的房间里不分白天晚上的好多日子了,她也这回也该高兴了,我让也算让了她的,脸面都给了,这次你是该听我的了。”
别哥听着段田氏又是为了那个胭桃来找自己,心中怎能舒服了去,且段田氏的口吻又是十足的命令,那感觉就好像他现在就是一匹种马,专门就该配种的,即便是别哥这样的男人,被人硬生生的逼迫着也不会舒服了的,他自然不会那么干脆的应下了段田氏的吩咐。
别哥想起方才到了布庄,问过才知道布庄里根本就没什么事情是必须他要去做才能解决的,甚至今日布庄较之昨日还要清闲的,这还疑惑的当口,便接到了下人匆匆赶来说老夫人带着胭桃和芳儿怒气冲冲的去找衔女的消息,旋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匆忙赶回来,还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便见了段田氏又因为这个事情找自己,心中更加的烦躁,只冷淡的说道:“娘,再说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的。”
说罢也不理会段田氏的回应,抬腿走了出去,身后是段田氏恨恨的叫骂声,越发的让别哥不知道该要如何去面对,似乎衔女与段田氏之间就是两种无法调和的矛盾体,随着时间的长久,两个人愈加的水火不容了,曾经衔女会处处让着段田氏,可随着段田氏越来越过分的举动,衔女也没了让着她的意思,这些日子会莫名的与段田氏对着来,或许是段田氏擅自给别哥纳妾让衔女不再处处谦让了段田氏吧,每每想到这些,别哥便觉得不想回到家里,可是不回却又不成,只留一声叹息。
回到了他与衔女的院子,衔女还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别哥见了她之后,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笑着上前,蹲在她的面前,轻柔的说道:“今天可还好些?”
衔女见了别哥如此的表情,心中全然的不舍,似乎她期盼着的生活已经近在咫尺,可是她却不能继续留下去去,伸出了自己的手,轻抚上了别哥的脸,“为何你这些日子如此的好,好到让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别哥轻柔的笑:“许以前我当真的亏欠了你,暮烟和布庄的事情过后,我才发现当真如你所说,离开了你,或许我什么都不是了。”
听了别哥的话,衔女叹息一声,慢慢的缩回了放在别哥脸上的手,轻缓的说道:“却原来我幻想中的美好不过是因为你要报答了我而已。”
别哥听了衔女这样的说法,先是一愣,随即了然自己给衔女传达了怎样的观感,马上起身,声音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惶恐,说道:“衔女你听我说,你理解错了,我没有那样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了解了你的好处来了,会陪着你,没什么报恩或者别样的念头,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些日子亏欠了你,特别是娘她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给我纳了两房妾,你也知道我目前的情况,纳妾实在是必要的,那日礼堂上我又没有听从你的,委实是对不住你的,所以我才想着这些日子理应陪着你的。”
衔女轻柔的笑,“既然觉得亏欠了我,那么你今后能不进了那个胭桃和芳儿的房中么?”
衔女的问题令别哥垂下了头去,他是不知道该要如何回答了衔女。
看着别哥如此的表现,衔女轻笑出声,“我懂了。”
别哥抬起头,看着衔女眼中有晶莹闪烁,他以为她会哭,可她也只是笑,笑容中带着凄凉,轻轻柔柔的说道:“这个时候实在没有说这些扫兴的话的必要,抱我进房去吧,天凉了,我身子不舒服。”
听见了衔女转开了话题,别哥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随即轻轻弯腰抱起了衔女,衔女的身子本就比寻常人要来得轻,这些日子虚弱了是愈加的没什么重量了,别哥抱起了衔女之后微微颦紧了眉头,不解的问道:“衔女,这些日子我瞧着你的状态委实的不好,请个郎中来给你瞧瞧吧?”
衔女把自己的额头轻轻的抵靠在别哥的胸口上,听着别哥有力的心跳,轻缓的说道:“不用了,过些时日便会好的。”
别哥还是有些不放心,衔女轻柔的笑了,“我从来都没骗过你的,不是么?”
如此一说,别哥到算是渐渐的放了心。
那个夜里没有软语呢喃,也没有翻云覆雨,衔女与别哥只是静静的相拥,在衔女心中,过了今日便是别离,在别哥心中,过了七日约定,许便要听从了段田氏的安排,他有四个女人,单单看衔女那日的反应便知道今后的日子不会舒服了,暂且抛开所有的烦恼,只享受那片刻的宁静。
却原来时间总在离别前过得最快,再转眼已经是清晨,衔女在别哥的怀中看着天渐渐的亮了,也只是这个时候才愈加的觉得锥心,最后一次的确认,“别哥,传宗接代当真如此的重要?”
“衔女,你从小生活在山间许并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能让段家在我这一代绝了后,那样便是愧对了列祖列宗。”
“在我和传宗接代中选一个,你会如何的选择?”
昨天入夜之后,别哥便察觉出了衔女与平日的不同,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这一早才醒来听见的便是衔女这样的问题,心下以为她是得寸进尺的想要再一个七日,在他的想法里,只要那两个妾有了孩子,他就又可以与衔女在一起了,因为有了这样的念头,别哥竟有些埋怨了衔女不懂他的用心良苦,遂不甚温柔的起身,飞快的穿了衣服,边穿边说着:“衔女,从前的你是知书达理的,却不想今日竟也像个妒妇了,我说过很多次了,那两个女人不过是娘找来给段家传承香火的,我也跟你保证过了,我不会真的去喜欢上她们,你可以看看暮烟,为了你我已经冷落了她了,难道你觉得我做得还不够么?”
衔女难以置信的看着别哥,她是万万想不到别哥会有这样一番说辞,老半天才喃喃了一句,“我会成全你的。”
虽然觉得衔女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别哥却放不下姿态来哄着衔女的心情,他觉得时间是可以证明他的话的,只微微颦紧眉头,冷淡的说一声,“你好生想想吧,今夜我会去胭桃的房里,这些日子我已经忤逆了娘很多次了,也该应承一下她老人家的心思了。”
说罢转身离去,衔女盯着别哥的背影,她想要个美好的分别,却不想在幸福了那么多日子后,她以为可以给自己留下一段完美的回忆,最后还是成了如此模样。
“这次再没有理由留下来了吧?”
小貂站在衔女的床头,衔女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小貂露出了一抹无力的笑容,“是啊,这次找不到留下的借口了。”
在那个早晨,很多人都看见了‘别哥’抱着衔女出门,可没人问过他们要去哪里,因为衔女这些日子似乎病得很严重,在人们的想法中,‘别哥’定然是抱着她去诊病的。
那个夜晚,别哥一个人回到了段家的宅子,大家的目光更是好奇,却还是没有敢多问些什么,虽然早上有那样的不愉快,别哥还是习惯性的走进了他与衔女的院子,衔女并不像他想得那样坐在床上对着他笑,里里外外的找过,才发现衔女不在,别哥当即乱了分寸,大声的喊了起来,“来人,夫人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