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扬国摇摇头,这是他最不喜欢乔炎彬的地方,现在的政坛已经不是过去的政坛了,一切都在变化,有些话其实说开了更好。如果换作是张清扬,他肯定把一切想法都敞开了说。
“炎彬,你这是干什么,坐下吧。”胡扬国有些不高兴了:“我都说这里没有外人,不是我说你……你太谨慎了!”
乔炎彬猜不透胡扬国的真正想法,见他不高兴,便又坐下了。
胡扬国接着说道:“几位老人家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我想问你真正的想法。”
乔炎彬想了想,说:“胡叔叔,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这几年在贵西很努力,呆得年头也不短了,所以想换个环境,挑战一下自己。”
胡扬国听乔炎彬这个时候了还不坦诚,便板着脸说:“我是说谈谈你的真实想法,这些……我都不懂吗?”
“胡叔叔……”
“炎彬,你如果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表面文章,那还是算了,我也没什么和你谈的了。你的事我会办,成不成两说。”胡扬国已经有要送客的意思了。
“胡叔叔,我不想这么等下去了!”乔炎彬不得不说出实情,“贵西的进展不大,中央近期也没有要调整干部的意思,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头。希望上面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努力振兴江南干部,这就是我的想法!”
“江南干部……我也是其中的一员啊!”胡扬国有感而发,“可是你想过没有,时不与我啊,现在和过去不同了,我可以试试,但是你自己也要努力。”
“叔叔,只要您和高层的几位首长表个态,其它的我来想办法。爷爷虽然不在了,但是……乔家并不是没有支持者。”
“嗯,你这么想是对的。”胡扬国欣慰地点点头:“炎彬啊,这么说话不好吗?”
乔炎彬脸色一红,吱唔着不知道说什么,十分尴尬。
胡扬国接着说道:“你的那一套现在不行了,一号不喜欢,张清扬那一套……才是大势所趋!”
乔炎彬点点头,心里有些伤感,难道自己真的不行了吗?
胡扬国见他不吱声,又说:“你是看到张清扬要动,才想动的吧?”
乔炎彬答应一声:“是的,他可以动,我为什么不可以?”
“哎,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你要想成功,就躲着他。”
“我……”
“好了,你去吧。”胡扬国摆摆手。
“好吧,那我先走了。”乔炎彬垂着头离开了,心里很难受,为何所有人都说他比自己强,他到底强在哪呢?虽然乔炎彬认清了现实,但是他仍然不承认自己比张清扬弱。
看着乔炎彬离开,胡扬国起身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然后亲自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老头子?”胡金宝有些意外,老头子何时给自己打过电话?
“老二,”胡扬国顿了顿:“最近和张清扬有联系吗?”
“啊……没有啊,怎么您有事?”提起正事,胡金宝正经多了。
“也没什么事,我是想……以后这个人或许能帮上你,我啊……混不了几年喽!”
“爸,您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刚才乔炎彬过来坐了坐,那个……我想你没事就和张清扬多联系联系。”
胡金宝是多么聪明的人,一想到乔炎彬和张清扬的关系,就明白了老头子的用意,笑道:“我估计人家早知道了!”
“他知道是他的事,我们说不说是我们的事。”
“嗯,我明白了。”
“那就这样。”胡扬国以高层首长之尊,却让自己的儿子向小辈示好,可见张清扬在他心目当中的地位。
胡扬国老实不假,但是不傻,而且可以说是大智若愚。他早就看透了未来,所以这才送给张清扬一个并不需要的礼物,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胡家的态度。
张清扬乘坐的飞机刚刚落地,就接到了胡金宝的电话。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张清扬心中发笑,替乔炎彬感到可怜。他没有回刘家,而是直接去了贺家。现在有了儿子小鹏,去贺家就有底气了。
小鹏见到爸爸还是那么高兴,还展示妞妞姐姐送给他的玩具。听说妞妞对弟弟的宠爱,张清扬忍俊不禁,这是最他想看到的儿女间的关系。小鹏已经去幼儿园了,贺楚涵结婚的消息早在三年前就传了回来,所以对她带着孩子回来,也没有人感到意外。
小鹏给张清扬唱了一首歌,把他高兴得都快哭了。贺母看着张清扬对小鹏的疼受,心里有点发酸。她不止一次劝过自己的女儿,可是楚涵的性格就那样,不是一般人能更改的,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
没多一会儿,贺楚涵下班回来了,看到张清扬也在,原本微笑的脸立刻板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和儿子。”张清扬有意说得亲近一些。
“看儿子……我管不着,看我……用不着。”贺楚涵冷冰冰地说道。
“楚涵!”贺母拉了拉她的衣服。
“你们聊,我马上要洗澡了。”贺楚涵不愿再多看张清扬一眼,转身离开。她心里很明白,每当碰到他那关切的目光,她的心就柔软一分。贺楚涵不是不想接受他的悔意,只是她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对于小女人来说,她的追求还未到。
“清扬,你别怪她,她就这个臭脾气!”贺母盯着女儿的背影劝道。
张清扬摆手道:“无论她对我怎么样,我都不会生气的。她对我这样,说明心里还有我,我当她是撒娇。”
贺楚涵的脚步停了停,眼中闪烁着晶莹,又快步离开了。
贺保国也很快回来了,指了指楼上,没说话就把张清扬带进了书房。
“乔炎彬的事你怎么看?”贺保国开口就问。
“他真的知道错了吗?”张清扬反问道。
“错?”贺保国的表情凝住,顿了顿,一时间无话可说。现在张清扬的智慧已经达到了一种高度,就连贺保国听他说话,都要细细琢磨。张清扬与乔炎彬所不同的是,他与领导的讲话总是用最简单的字,却讲出深远的道理;而乔炎彬是用很难的字来说简单的事情。两人的区别不是水平上的差距,而是理念上的不同。
“贺叔叔,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错,”张清扬解释道:“当年原本应该他张扬的时候,他选择了沉稳低调,他是想以高姿态面对一切;而现在原本应该是他稳住气的时候,他却沉不住气了,又选择了低资态‘屈尊’为自己活动。表面上,他似乎看清了现实,其实他仍然不懂。”
贺保国这次听明白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他是一步错,步步都错啊!”
张清扬叹息道:“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可又是一个不值一提的人。他这种人不清楚自己的能量,不清楚自己的价值。但如果稍微对他重视,他就会跳起来忘乎所以,他心里从未屈服。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给他阳光,他就会灿烂,给他雨水,他就敢泛滥!”
贺保国说:“你为何如此了解他?”
“我对他的了解来源于他的行动,”张清扬解释道:“其实如果他这次什么也不动,稳稳呆在贵西,您说一号能不考虑他的将来吗?”
贺保国脸色大惊,怔怔地盯着张清扬好像在看一个怪物。就在不久前,韦远方确实和他谈过乔炎彬的事情。当时韦远方问他乔炎彬这个人怎么样了。还没等贺保国回答,韦远方又说他稳了这么多年,应该差不多了吧?贺保国立即问道您的意思是给他一次机会?
韦远方摆摆手,微笑道:“看他还能不能稳得住吧,再等等!”
当时,贺保国并未听懂韦远方的意思,直到现在他才有点明白。张清扬说得没错,如果在张清扬将有大动作的时候,乔炎彬还能稳得住,那么他的机会就来了。可是他再次犯了错,如此高调来京活动,正是韦远方不愿意看到的现象。
“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出任这个组织部长!”贺保国自嘲地笑道。
张清扬很失落地说:“可惜啊……我还是高看他了!”
贺保国说:“既然这样,他这件事我们就不用管了,随他活动吧,一号心中有数就行了!大的人事调整还要等在年后。”
张清扬摇头道:“不,恐怕在关键时刻还需要你们说话,特别是你……”
贺保国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张清扬的用意,说:“你说得对,这件事一号不会表态的,有些话他不能说。”
张清扬试着问道:“中央会给我多大的支持?”
“上面还再讨论,有点不同意见,不过有小雅爸爸在,那事应该没难度,军队的事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他们心有不满也没办法!”
张清扬心中安定,说:“那我先去看看楚涵……”
“你有一个好岳父啊!”贺保国苦笑道。
“不是一个……”张清扬头也没回地说道。
“呵呵……”贺保国笑得很开心,心里竟然升起一股暖意。
贺楚涵没有锁门,张清扬一推就开了。他进去后没看到人影,到是听到洗手间有哗哗的水声。张清扬把房门关好,直接走到洗手间门边,用手试了一下,里面也没有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