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就明白了。”张清扬点点头,看来和自己分析得差不多。
“省长,山本家族的关系网还是挺深的。”
“我知道,慧茹,以后有什么事急时向我汇报。”
“好的。”
张清扬放下手机,暂时对这个案子也无能为力,只能长叹一声了,静观其变。用过晚饭,江小米带着舒吉塔上门了,李钰彤热情地招呼着两人进来,心中暗想为何来看张清扬的老部下全是女人?瞧那意思,不会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吧?暗自骂了几句老色狼,奉上茶后便跑回自己房间看网络小说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江小米与舒吉塔都很拘束,双手夹在腿间望着张清扬傻笑。张清扬看向江小米,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来江平了?”
江小米一说话,脸就红了,小声道:“我……我们是来看看您,好久没看您了。”
张清扬指着江小米说:“特意来看我?”
江小米的脸更红了,解释道:“我来向省里汇报农业改革的进展,顺便来看看您。”
“唉,搞了半天,我这个省长是你顺便来看的,还以为你是特意看我的呢!”张清扬打趣道。
江小米紧张得双手握拳,不知道如何解释,一个劲儿向舒吉塔使眼色,还以为自己长时间不来看老领导,省长真的生气了。
舒吉塔想了想,笑道:“省长,小米姐工作太忙了,平时想过来看您也没时间,这次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您就别怪她了。”
“哈哈,”张清扬瞄了她一眼,大笑道:“你们两个啊,还以为我真生气了?看你们有点紧张,逗逗你们!”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相互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此时,李钰彤坐在自己房里听到张清扬开心的笑声,一阵不满,心想他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笑过,要说笑也是嘲笑!
接下来,江小米汇报了今年农业改革的工作,说道:“延春的改革环境,比我现象中要差,不过还好今年得到了丰收,我也得到了干部们的信认。问题的关键就是当地的干部不了解,所以趁着冬闲,我从江洲请来专家给他们上课,让他们了解得深入一些,也能够理解我的经营理念。省长,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您看明年的农业集团能否覆盖到延春全部市县。”
张清扬心头一亮,眉开眼笑地问道:“胆子够大啊!我也希望进步快一步,但是铺得摊子太大,你能控制得了吗?”
“省长,我有信心!”江小米提起工作,不像刚才那么拘束了。
张清扬点点头,说道:“你们延春的领导是什么态度?”
“金州长支持我的意见,但李书记担心出乱子,所以……”
“他们两个人的想法都有道理,你怎么想?”
“省长,延春的农业改革已经进行了两年,虽然不如江洲成果显著,但是那些没有加入进来的农民也通过宣传渐渐懂得了农业集团的概念,扩展的阻力不会大,关键还要看我们干部的决心和领路人的领导能力!”
“那么,你现在能否领导农业集团的干部?”
“我可以,但是就担心各市县的领导不配合,虽然我是州委常委,但是下面的市县领导如果不配合工作,那么我的处境就很难。”
“所以,你就来寻求我的帮助,想让省政府支持你?”
江小米嘿嘿笑着,说:“省长,什么也瞒不住您!我是这么想的,农业改革本来也是由秦省长主管的,只要省里坚定发展道路,对延春各市县发文,那么他们也就没有不配合的道理了……”
“你到是聪明!”张清扬点点头:“现在谈这个还早,两会之后,省里研究一下吧。”谈完了正事,他看向舒吉塔不高兴地说:“小米工作忙,不来看我,你平时有空为什么也不回家看看?”
舒吉塔眼圈一红,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我是怕打扰您,我……”
“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的户口还在我家呢!”张清扬笑道。
舒吉塔心里一阵温暖,刚想说话,张清扬的手机响了。张清扬拿起电话,是崔明亮打来的。
崔明亮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汇报道:“省长,山本那王八蛋跑了!”
“跑了?”张清扬惊得站起来,脸色立刻就变了。
午夜,张清扬仍然坐在书房里发呆,满屋子烟雾萦绕,面前的烟灰缸里装满了烟蒂。夜虽然深了,但是他睡意全无。接完崔明亮的电话,他连江小米二人是何时离开的都记不清了,整个大脑昏昏沉沉的,现在还没完全清醒。
崔明亮给张清扬打电话时,山本正雄刚刚逃离看守所。据说他是趁着吃晚饭的时候,在厕所将看守警员打晕,随后换上看守警员的衣服,混出了看守所。这个荒唐的理由别说应付崔明亮这样的老刑侦,就是在张清扬这种外行人面前都不能通过,也难怪崔明亮在电话里发火了。
崔明亮当时对张清扬说:“省长,看守所有一套严格的出入程序,如要不是里应外合,根本就逃不出去,这其中肯定有问题!省厅刚要接手这个案子,我下午告诉他们明天去接人,晚上人就跑了,要说这其中没有关联,打死我也不信!”
“崔厅长,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看来对方很狡猾啊!他们清楚案子一但由省厅接手,就会被查出问题,所以……哎,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通缉此人!当然,反过来想,这也正说明这个案子有问题!”
“省长,您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一些得力干将赶赴平城,我相信山本正雄暂时不会离开平城。”
“还有一件事,你要对看守所进行调查,特别是案发时的警员,更要严格盘查!一但有什么发现,你马上第一时间通知我,无论是白天还是半夜!”
张清扬在电话里向崔明亮简单地安排后,便回到了书房,一直坐到现在,脑子里盘算着将来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可一直都毫无头绪。张清扬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他知道如果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巧合,那么山本正雄的这次出逃肯定是安排好的,或者是对方早有的预谋。只不过由于省厅突然插手,才使得对方着急,马上做出了行动。
张清扬心中明白,这应该是山本家族与平城市权利阶层的一次合作,当然,也许是平城市的某股势力。如果平城市的上层权利结构真的参与了山本正雄的出逃,那是否可以说明山本家族与这个权利结构之间有着某种交易?要不然,平城市的官方势力为何冒着巨大的风险帮助山本家族?更或者,山本家族之前在平城的投资中,是否与官方存在黑幕?反过来想,如果平城市官方的某股势力被山本家族抓住了什么把柄,那么他们协助山本正雄逃脱就合情合理了……
张清扬的大脑在这无边的夜色中,就像一台高速转动的马达,做出了种种的构想和判断。一个又一个的假设,一条接一条的线索在他脑中交织盘旋着,他努力寻找着那个交会的亮点。张清扬知道,从刑侦学的角度去讲,任何犯罪都会留下证据,只要侦查员够细心,总会寻找到解开迷团的钥匙。他因此相信,在这团巨大的迷雾中肯定隐藏着他没有发现的东西,也许那些东西可以帮助他。
张清扬要去想的远比崔明亮多,崔明亮只是一个刑侦专家,把案子破掉就算胜利;而张清扬是一位政治家,他在考虑如何破案的同时,更要去想因案件所引发的种种政治角逐,甚至有很多案件之外的事情,他要从中寻找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张清扬由山本正雄的逃脱想到他对张妍的强暴,再由张妍的受害想到那天晚上的聚会,从那晚的聚会又想到了徐浩辉与山本正雄之间的关系,从而联想到山本正雄对平川酒店的收购,最终考虑到平城市的官方到底有多少人支持或者说想帮助山本正雄收购平川酒店?
想到这里,张清扬的眼前突然一亮,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想打给沈慧茹,有些事他想问得更清楚些,还想对沈慧茹做出一些安排。然而,他又想到今天太晚了,现在打电话明显不合适,也许会搅得沈慧茹和自己一样睡不好觉。张清扬迟疑了一会儿,把电话打给了崔明亮。
……
“省长?”崔明亮疑惑地握着电话,不明白省长怎么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崔厅长,你在哪?”
“报告省长,我在平城市局。”
“什么……你也去平城了?”张清扬吃了一惊,没想到崔明亮的工作态度如此认真。他哪里知道山本正雄跑后,崔明亮比他还着急。今天听到省长要把这个案子交给他办时,崔明亮那是摩拳擦掌,就想着将案子办得漂漂亮亮,不但能给省长一个交待,更要在两会之前给自己增添一些政绩,使得顺利当选副省长,荣登高干之列。可是却没想到平城警方闹出了这件事,这令他心中极为恼火,向张清扬汇报完,他便带着一队人马出发了。
“对,我刚到平城不久,”崔明亮说道。
“那正好,你先汇报一下情况。”
“省长,我们已经将看守所的警员以及公安局的相关人员控制起来了,正在调查。另外,关于山本正雄强奸案的资料我已经全部封存,准备拿回省厅重新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