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尚云细细品味着张清扬的话,琢磨着“不利环境”四个字,渐渐明白领导的意图了。他不禁在想,领导是在暗示他会支持自己的小动作吗?不等他想明白呢,他就回答道:“我明白,明白,最近工业园的初期工作快完成了,我计划一个月以后宣布成立,明春开始进行招商工作。还有那些食品加工公司已经快投入生产了,他们已经提前进行回书大豆、玉米的工作。”
张清扬好像不关心这些,他只是指着眼前的大楼说:“尚云,你在发展过程当中,一定要引以为戒啊,这座楼是我们南亭甚至是整个辽河市的耻辱,当初这个项目可是造成了全市的轰动,可是结果不如人意,要我说这座大楼不能荒废啊!”
杨尚云转瞬间还跟不上张清扬的跳跃性思维,他不明白领导怎么一下从玉米大豆转移到了这座大楼上,便不明所以地说:“张书记,您的意思是这座大楼可以重新修缮?”
张清扬摆手道:“这不是我说的,这座大楼有没有修缮价值,要由市场来定,由南亭县未来的发展计划来定。这座大楼,还是市政协的冯副主席,以及现在新北区的卫涛同志在任时拿下来的项目,你们后面的同志要关心前面同志的劳动成果,不能放手不管,你说是吧?”
“是的,您说得对,说得太对了,我对之前的项目的确了解的不是很多,您的批评提醒了我!”杨尚云一脸沉痛地说,他渐渐有些醒悟了。刚才领导谈到这座大楼时,还谈到了冯华与卫涛,杨尚云联想到自己的那封举报信,大脑似乎就想通张清扬的暗示了。
“有些东西也是时候需要揭开盖子了,是不是?”张清扬微笑着问道。
杨尚云只顾着点头,心里明了。
“尚云,那个……牛翔怎么样?”
“很不错,牛翔同志很懂经济工作。”杨尚云明白张清扬突然问起牛翔,肯定不是偶然,领导的意思一定是想让牛翔来负责这栋大楼了。
中午,张清扬在南亭县用餐,昔日的秘书牛翔坐陪。张清扬吃过饭,只在南亭县休息了一个小时就回市区了,要传达的意思已经传达给杨尚云了,怎么做就看他的了。在这件案子上,张清扬已经隐晦地表达出了对杨尚云的支持。
等张清扬离开以后,杨尚云对牛翔说:“牛县长,你这段时间多多关心那座高楼的工作,看看有没有可能我们出钱买下,可以和呈建方接触一下,先估算一下市值,再查查他们的帐目,看看这座烂尾楼能值多少钱,张书记很关心这座大楼的建设。”
杨尚云这么一讲,牛翔就知道这件事不同反响了。他明白了这项工作的不正常,堂堂的市委书记单独关心一座大楼,这其中如果没有什么隐情,那是不可能的。深知张清扬性格的牛翔,自然会按领导的意图办事。
与牛翔分手后,杨尚云还在想张清扬执政艺术的高超,他很佩服张清扬的手腕。谈笑间就把该说的事情全都说完了,表面上又不着痕迹,真有大领导的风范!
张清扬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郑一波的电话,郑一波在电话里说,他和陈师长有重要事情向张清扬汇报。张清扬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事情了,就让他们两个等自己。回到市区以后,快要到下班的时间了,郑一波与陈军已经等了很久,张清扬也没客气,只是挥了挥手。
关仁贵为三人倒好茶,悄悄地退了出去。郑一波这才掏出一沓文件说:“我们查到那两人的身份了,还有一辆军用越野车,通过兄弟城市的交通局帮忙,我们发现这辆车是从北江省开过来的。”
张清扬低头看着那沓文件,望着上面的各个高速路段的记录时间,这才问道:“他们在酒店登记的身份证是真实的吗?”
陈军笑道:“这两小子真混,现在还敢住酒店,也许以为我们只盯着肖小军,而没注意到他们几个。住酒店不说,登记时还用了军官证,身份是真实的。”
“那就好,”张清扬点点头。
郑一波补充道:“通过我们跨省追踪后发现,今天下午江平市境内又出现了这辆车,我推断很有可能他们又要回来了!”
“又回来了?”张清扬大惑不解的同时,又很兴奋,他说:“看来他们来辽河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要不然就不会回来,我看这是一次机会,应该可以挖出肖小军,你们说怎么办?”
陈军微微一笑,说:“我们已经联系了江平市警方,发现他们这次回来的是三个人,你猜多的那人是谁?”
“谁?”
“汪正邦,东海舰队副司令员汪振兴的儿子!”陈军脸上透露出喜悦,“我猜这帮家伙应该是在一起了,没准这次可以一网打尽!”
张清扬瞧了瞧两个人,问道:“那我们把网口张开,钓大鱼?”
陈军与郑一波同时点头,三人目光中交流着神色,所想的意见基本是一样的。大家都振奋起来,手心攥出了汗水。
夜色袭来,午夜以后,一辆挂着北方军区的军用越野车飞快地行驶在江辽高速上。江辽高速是江平至辽河的高速公路中间转接延春地区。虽然深夜行车,但是车内的三人都精神不错,白天已经在酒店休息得差不多了。这两天他们昼伏夜出,都成了夜猫子。再说三人都受到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这点苦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天明之前,他们可以赶到延春市,计划在延春找家酒店睡一觉,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出发直奔辽河,然后等待着下手的机会。虽然时间对三人来说很重要,但是眼下他们都急不得。
坐在后排的汪正邦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捏了捏鼻子,骂道:“操,今天晚上怎么搞的,心里不平静啊……”
开车的少校军官老大笑道:“邦哥,想你女人了吧?这才离开几天就想了?”
“去你妈的吧,我没那么没用,我是说总感觉有些不妙。”汪正邦骂道。
三人这几天混熟了,彼此很是谈得来。汪正邦对待下属不像肖小军那么严厉,所以老大和老二很乐意与他在一起。并且汪正邦特种部队出身,的确有两下子,这点可比肖小军、纪小鹏等人强多了。肖小军的身子已经被酒色掏空了。
副驾驶上的老二说道:“邦哥,你太谨慎了,不用那么小心,北边重在抓小军而不是你,你看我们住酒店都没事。再说我们是以出差办公的身份出来的,别人一看我们是军人,没有人管,你没发现吗?”
汪正邦捏着头,摇手道:“我也说不准是怎么回事,就是心里发空。我看等我们到延春以后不要住酒店,随便找一家小旅店对付算了,酒店必竟有些严格。”
老大点头道:“那就听你的安排,小心点好。”
老二道:“邦哥,你睡一觉吧,可能是太紧张了。”
“哎,他妈的!”汪正邦挥出一拳打在车壁上,然后眯起了眼睛。
…
此刻,大兴安岭的丛林深处,那座神秘的别墅仍然灯火通明。肖小军等人坐在楼下打扑克,随意的聊着天。这帮人平时都过惯了声色犬马的生活,这段时间闷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愉乐活动,都要憋死了。
小兰没有在楼下,汪正邦一走,她就特别的孤独。一个女孩子又不可能和下面的人聊些什么,每天她都呆在房里,也是为了必免意外发生。
肖小军一边玩牌,一边四处瞧。陈水镜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当然明白肖小军的心理,他知道肖小军应该是憋不下去了。陈水镜想了想,就说:“哎,真他妈的没劲儿,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有什么意思,有个女人就好了!”
肖小军马上附合着说:“女人是有,不过人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能看不能用,哈哈……”
“行了行了,不说她,勾引得兄弟火起!”陈水镜故意摆出一幅性饥渴的模样,其实他此刻对女人并没有什么兴趣,他知道逃命才是最要紧的。
真正被勾起火来的是肖小军,他想了想,就对纪小鹏说:“小鹏,去把你小兰嫂子叫出来,你说我担心她在房里太闷,让她出来散散心。”
“对对,我们答应正邦要照顾好小兰的。”陈水镜优哉游哉地说。
纪小鹏性子直,脑中的弯弯少,并不知道他们心中的盘算,打应一声就跑上楼去了。可是没多久便下来了,说:“小兰嫂子说累了,她已经睡了,就不下来了,让我们玩。”
“妈的!”肖小军把手里的纸牌重重扔在桌子上,气愤道:“不给面子啊,我是为她好!”
陈水镜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小鹏,你一定没对小兰说是正邦请她吧?”
纪小鹏并不明白陈水镜这话的重要性,说:“我说了是邦哥请的。”
陈水镜便对肖小军笑笑,说:“看来肖公子的面子还是不行啊,如果是汪公子请她,她肯定乐呵呵地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