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大家在张清扬的引发下,又商讨了一些有可能针对此事发生的不良事件,以及相应的应对措施后就散了会。
张清扬回到办公室马上召集了公安局长朱旭日以及副局长郑一波,自己现在身为珲水的政法委书记,珲水县出了这种事,脸上也实在无光,找下属训话也是理所当然。
公安局的正副局长飞快赶来,朱旭日自然免不了主动承认了错误,请求组织上的处分。张清扬挥了挥手说道:“朱局长,郑局长,处分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请二位来就是想和二位谈谈下一步的工作,因为这事有关朱局长的清白,所以我不得不多问一句,朱局长,你对你家海洋了解多少,你觉得报纸上的事情是真的吗?”
朱旭日奇怪地抬起头,不明白张清扬此话是什么意思,虽然这件事他没有怀疑到张清扬身上,不过也知道他一定会抓住此事不放好好整顿公安队伍,没准自己这次真要下台了。他只当儿子平时得罪的人太多,积怨太深所以引得有人告发,万万想不到是张清扬在背后动了手脚。
朱旭日想了想,诚惶诚恐地说:“海洋那孩子吧,平时喜欢打架我是知道的,可是如果说她强……那个女学生,我还是不太敢相信。”
张清扬假装信服地点头道:“是啊,我也不敢相信,朱局长,所以我想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了海洋着想,我们要采取主动,等下级工作组下来了,还是让他主动交待问题吧,最好能揭发相关人员,那样他的……罪也就轻些,必竟他还年轻……”
朱旭日听完他的这翻话以后,更加的迷惑了,明摆着张清扬是帮着自己呢,他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可还是感谢地说:“张书记,谢谢您,谢谢您的信任……”
其实张清扬这么做,完全是想脱掉嫌疑免得大家都把这件案子往自己的身上想,同时也不想彻底得罪朱旭日,因为有前车之鉴,上次本打算可以完全把他弄倒的,可结果他除了丢掉了政法委书记的帽子外平安无事,这次他仍然没有把握全力弄倒朱旭日,所以留有余地没有把事情做绝。
张清扬接着又说道:“朱局郑局,在配合上级工作组调查的同时,我们自己也要做好工作,这段时间全力整治一下各校附近的治安,对那些青少年犯罪嫌疑人进行管教,保证学校的日常学习生活,加强法治教育,让学生家长对我们的教育环境放心………”
安排完公安局工作的下午,张清扬坐在桌前思考着朱海洋事件可能扩大的犯围以及其不良影响,唱歌的手机打乱了他的思路。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号码,他盯着号码愣了好久最终还是接听了。
“张书记,您就这么忙啊,不好意思,打扰您工作了,呵呵……”电话中传出一个女人的笑声,悦耳的声音有些熟悉,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您……您是?”张清扬有些诧异地问着,声音中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明摆着这是位熟人,可惜现在每天都要见很多下属,记不清这是谁了。
“张书记,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省报的艾言!”艾言继续娇声笑着,自然有些失望。
“哦,哦,原来是艾记者啊,您好您好……不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张清扬已经猜出来她打这个电话的含义。
“张书记,我想您已经看过报纸了吧,不好意思,我这次又给你们珲水的领导添麻烦了,您别怪我啊!”艾言略微有些卖弄地说,这便是女人与领导办事比男人方便的地方,姓别的本身就是一种便利。
张清扬笑道:“艾记者,你说得哪里话啊,你们记者的职责就是监督社会、为民喉舌嘛,正因为有了像你这样敬业的记者,我们领导干部才能早早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那篇文章我认真的看过了,写得很好,引起了我们珲水干部的高度重视,我们一定会查它个水落石出!”
虽然过去也受到过一些领导的表扬,可是张鹏真诚的语气让艾言听着是那么的鼓动人心,她激动地说:“张书记,谢谢,谢谢您对我工作的理解与支持!其实这次……我也是遇到了一位热心的女孩儿,是她为我提供的线索……”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那是一位正直的女孩儿……”
艾言再次失望,本来还幻想着张清扬能够主动承认那位热心的女孩儿就是他安排的呢,可是再一想也就释然,身为政府干部,张清扬又怎么能主动承认这件事是他偷偷做了手脚呢?艾言想了想,有些惆怅地说:“张书记,总之……您也是位正直的干部,这件事多谢您的帮忙,再见!”
张清扬握着手机笑了,看来艾言还真是位聪明的记者。正在发呆,听到有人敲门,只听秘书赵金阳热情地说:“贺副秘书长,领导在里边呢。”
“谁啊,进来说话吧!”张清扬拉长了语气,摆出领导的姿态来。
外面的贺楚涵一听到张清扬这做作的语气,就气不打一处来,前仇旧恨加在一起,吃了他的心思都有。原来上周回江平,本来答应去见她父母的张清扬临时变卦,偷偷地先跑了回来,害得贺楚涵一个人回来的。回来后贺楚涵还等着张清扬蹬门道谦呢,没想到这都过了一个星期了,连个人影都很难见到,今天再也忍不下去的她终于以汇报工作为名找上门来了。
“是贺副秘书长啊,坐下说话吧。”张清扬头也没抬。
“领导,我可不敢坐,还是站着说吧,我这有一份春兰公司拟定的下一步与我县合作的规化及项目方案,请您过目。”贺楚涵说得有板有眼的,语气很冷。春兰公司就是梅子婷手下的那家公司。
张清扬也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有些心虚地说:“好,先放我这吧,一会儿我好好看看……”
“那就请领导费心了……”话虽这么说,贺楚涵却是绕过桌子来到他的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张清扬的左肋。
“啊……”张清扬痛得叫了一声,然后赶紧忍住。
贺楚涵微笑着走回原位,假装担心地问道:“张书记,您怎么了?”
“呃……没……没什么,我……我胃突然有点疼……”
贺楚涵忍住笑,正色说道:“那我就不打扰领导休息了,您注意身体,晚上别太操劳了,早些下班……”
张清扬听出来她话里有话,这些日子张清扬每天下班都很晚,在办公室里工作到深夜,想来贺楚涵每晚都等着自己去敲门解释,所以才会这么说。望着她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他哑然失笑。
送走贺楚涵,上午刚刚见过面的公安局副局长郑一波打来了电话,客气地问张清扬何时有空请他吃饭,张清扬打起了哈哈,说过几天再说吧。挂上电话后他一阵冷笑,看来郑一波有点急不可待了,早就想扶正的他很想趁着这次机会弄倒朱旭日,所以想提前透透张清扬的口风,张清扬自然不能给他这种机会,要不然今后公安局全部交给他管理,一人独大的局面可就不好指挥了。他这次不想借此完全搞倒朱旭日,也是以大局为重,想让朱旭日与郑一波之间相互制约,就像马奔希望自己与郎县长相抗衡是一个意思。
傍晚时分,由延春政法委书记李金锁带队的工作组赶到珲水,珲水两套班子的领导全部出动欢迎,在珲水宾馆举行了晚宴,一切应酬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李金锁送走这些客人唯独留下了张清扬,让一些人羡慕不已。
“老弟啊,你怎么看这件事,有把握吗?”李金锁刚才喝了点酒,脸有些红。此刻品了口醒酒茶,扫了一眼张清扬。他所说的“把握”自是问张清扬是不是有把握彻底弄倒朱旭日。他问得很直接,可以说已经把张清扬当成了自己人。
张清扬就坐在他的对面,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笑道:“李书记,说来话长啊,这事……还真是个意外,也有点让我措手不及啊!”
“哦,此话怎么说?”李金锁一愣,不明所以。
张清扬解释道:“我问过那位记者了,她说是位热心群众举报的新闻线索……”
“然来是这样……”李金锁似有所悟,他又扫了一眼张清扬,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在说慌,所以这才笑道:“哈哈,朱旭日他今年怎么总走背字儿啊!”
张清扬指了指眼睛,笑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哈哈……”李金锁放声大笑,接着说:“关于这件案子,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说说吧。”
张清扬低头想了想,手指在茶几上画着圈,良久才说:“犯罪的是朱海洋,而不是朱旭日,其实案件明摆着呢,朱海洋犯得罪再大,除了对朱旭日有不良影响外,其它的嘛……也没什么……”
张清扬的话让李金锁一愣,不得不让他深思,略微想了想他恍然大悟,举起大拇指笑道:“老弟高见哪,怪不得,怪不得啊……”李金锁终于弄明白张清扬为什么没有抓住此事不放好好摆朱旭日一道了,原来他早就前前后后计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