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突然引到林可岚身上,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她身上,有些学子见势起哄,他们都想听听林家小姐的趣事,但这让林可岚面色有些窘迫,她的确是去过许多地方,但都无暇欣赏,只好咬着红唇黯淡道:“我虽常年在外,但多在舟车之在,路途甚为乏味,没有趣谈可言”
在场众人一阵失望,边上的方小姐见缝插针讽刺道:“我们大华国山高水秀,姐姐却说路途乏味,意思是否暗说这些景色入不了你的眼”
“我——”林可岚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不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她不屑于提及。
一旁的沈风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态,便知她是不屑于讲,见她被人欺负,抢在她身前说道:“我随着我家小姐走南闯北,由我来替她说。”
方小姐这时候才注意到沈风,观此人衣装贫贱,鄙夷道:“我们这是在谈论高雅之事,你可不要来闹笑话。”
沈风无所谓笑了笑道:“有些话,我家小姐不屑于讲,但却淤积在我胸中,不吐不快。”
方小姐轻蔑的笑了笑道:“那你倒是说说看”
沈风向前踏出几步,站在众人前面,居高于上,微微一笑道:“大家好,我叫沈风,乃是林家内的一名护院,小姐出门在外时,我便护她一个周全。”
沈风无惧于众人的目光,神情自若,笑意吟吟,柳婉词心道,沈大哥真是天不怕地也不怕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柳婉词有些迷茫地望着他,而林可岚却是有些担忧。
沈风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深沉说道:“我陪同我家小姐,走过许多名山丽水,几乎在大华的每个地方都留下过车辙,但鲜少留下足迹,你们当中有人会问,林小姐为何要与沿途风景擦肩而过,为何不停车欣赏,是啊!高山险峰,有谁不想一登而呼,滔江碧湖,有谁不想驾舟而游,可是她没有,这是为什么!”
沈风目光一扫众人,情绪激昂说道:“因为她身上有着责任,她要承担起林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生计,要为林家来来回回在大华几千里疆土上奔波,她无暇去欣赏这美丽风景,寄情于山水,不是她不想,是她——不能停下来!”
沈风沉声吟道“山一程,水一程,心在林家无闲情,夜昼轮照行”这一讲演再一词句,比虞公子单纯自卖自夸高明多了,一下子把林小姐的形象托高了。
林可岚眼眶红红的,紧紧咬着嘴唇,拼命忍住快要坠落的泪珠,旁边的柳婉词安慰性的拥抱她。
而沈风前面那些人听得大为震撼,配合他深沉的嗓音和激昂的语调,生生被他带入过去,人群中不少女性,偷偷掉了几滴泪水,她们与林小姐同为女性,容易生出同情,想想若是自己来承担这份责任,只怕早已垮掉,同为弱智女流,心中涌起对林家小姐的敬佩。
方小姐此时脸色极差,本想令她当众出丑,不料想让他们家护院短短几句,改变了在场人对她的看法。
沈风继续道:“把江川美色选择放在身后,固然是我家小姐的遗憾,把林家生计放在身前,却换来了林家上下几百人的幸福生活,女人的珍贵青春,仅仅短短十余年,小姐却毅然选择把自己的青春年华,奉献给荒芜的路上,这份担当,试问几人有,又有何人敢说做得比她好,谁说女人柔弱,谁说女子不坚强,我家小姐就代表着大华的伟大妇女们,就要做那个撑起一片天的女人!”
眼神触及众人缓缓吟道:“风一更,水一更,刮磨韶华尘上妆,女儿当自强”
在场女性听到群情激动,热烈鼓掌着,有些女子甚至泣不成声,这番话简直说到她们心坎里,在这个女性地位低下的时代,少有人替女性鸣不平,更少有人称赞女性,她们的苦,她们的泪,别人看不见。
沈风公然说出唱女尊的大胆言论毫无疑问刺激了她们,唤醒她们本该有的坚强,从来没人公然说出这番话,那些男人为了女人的身体会说些甜言蜜语,但骨子里却不尊重女儿家,而今日却从一个林家护院口中说出捍卫女子尊严的话,叫她们怎能不感激呢。
柳婉词与林可岚心内泛起一片柔情,找一个有才华、有学识的男子不难,但找一个能尊重女性的男人却是不易。
在热烈的掌声中,沈风笑着走下来,回到林可岚身边,此刻沈风悄然变成在场的焦点,当然他这番话,让其他男性听后十分不爽,公然宣扬女子主义,就是在跟他们作对。
知府小妾脸上带着泪花,在场她哭得最伤心,笑得最激动,动容对着沈风说道:“沈公子才是真正有大才之人,不畏世俗,这些话儿从一个男子口中说出,要叫我们女人流了多少泪,要是人人都想沈公子那样想,那我也不至于——”
汗,我只是帮帮林小姐吹吹牛,却没想到大家反应这么大,见知府小妾难得与他透露心声,也算为任务迈出一步。
方小姐不屑一笑说道:“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但没有真才实学,充其只是个空匝子,而虞公子,乃是杭州城第一才子,诗画在杭州城无人出其右。”
虞昊文听方小姐如此褒赞他,心里微微感激,靠近她翩翩笑道:“方小姐缪赞了,只是一个虚名,倒让大家笑话了。”
两人一唱一和,在他们互相眼里是虚荣,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滑稽了,方小姐眼神飘向林可岚,若有所指的说道:“方才说远了,林小姐,你看虞公子的画作如何,也可让你家护院上来见识见识。”
这虚荣的女人,挖空心思想让小姐出丑,让我就见识见识,顺了你的心,对于她,沈风打从心底反感,她的做作与虚荣叫他生厌,沈风笑着说道:“既然方小姐如此说,那我就参观参观。”
虞公子轻蔑冷笑,心道,你这种土包子,我的画作岂是你此等粗鄙之人能品赏。
端看此画是山水画,细看了会,脸上笑容越来越甚,让林可岚心里暗自嘀咕,柳婉词看他这位大哥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了知他胸中必有成竹,悄悄附耳于林小姐说道:“姐姐莫要担心,我见大哥此时已有对策,只他待会如何应答。”
方小姐讥讽他道:“怎么样,可否看得懂。”
沈风点点头道:“看懂了”
虞公子不屑道:“那你说说看。”
“这画作——”沈风故意停了一下,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接着重重地不客气说道:“还不如一张白纸”
在场人顿时大惊,没想到他会把虞公子的画作贬得一文不值,连一张废纸都不如,起码废纸还能用来擦屁股,这幅画要用来擦,屁股都黑了。
虞公子面红耳赤,怒叱他:“你——你不懂欣赏,勿要信口胡说,糟贱了此画。”
柳婉词与林可岚只知道从沈风嘴里说不出好话,但没想到他如此毫不留情面的说出败笔两字,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越与他相处,只知他脸皮愈来愈厚,现在胆子亦是如此。
沈风冷冷地哼了一声,指着圆桌上的画作说道:“我若能出个所以然呢。”
虞公子怒道:“那我便叫你师傅”
方小姐冷笑说道:“如若说不出来,自赏一个巴掌,叫你口出恶言,破坏大家的雅致。”
妈的,真够狠的!
“好,那就请在座众人作个见证了。”沈风笑了笑啧啧说道:“驴兄是吧,驴兄画技当真十分了得”接着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却是只重其表不重意”
方小姐嗤笑道:“说谁不会说,你倒是解释出一二,说不出来那皆是诌言”
“我们当中有谁比较漂亮的,我看知府夫人,柳姑娘,岚小姐就是一等一漂亮的,你们当中有谁愿意帮我个忙”沈风没有回答她,反而故意忽略她问道。
众人一阵疑惑,心里皆是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要一个相貌美丽的女子。
柳婉词三人你望我,我望你皆是不好意思当这漂亮的人,虽然她们皆自负于自己的外貌,当在众人面前坐实这个名头,实在是难为了。
方小姐见他所说漂亮的人中没有自己,便知他故意讽刺自己不够漂亮,哪个女子不爱被人夸,方小姐气得脸得绿了,心里暗暗等着他出丑后再狠狠的羞辱他一番。
沈风望着三人说道:“真是难以抉择啊,我看不如知府夫人出来帮我一下”沈风故意选择知府夫人讨好她,为了任务,只好委屈柳婉词她们两人了。
知府夫人羞涩一笑道:“那不知沈公子要我做什么”
沈风拿着画作递给她说道:“很简单,夫人你拿着画作走到我们前面五步距离”
柳婉词也作过画,听沈风此举,便知道他是何用意,脸上顿时面露喜色,心里想道,这一道怕又是沈大哥要赢了。
知府夫人依照他的吩咐,走到五步开外,拿着画作正面舒展,众人细看半响渐渐紧锁眉头,沈风见是时候了,指着画作开口说道:“想必大家都看出来了,这幅山水画山无气脉、水无源流,远看之下不成山水,毫无山河气派澜阔可言,一副山水画,却经不起远看,那还是山水么,我们再看知府夫人站在这幅画旁,画的风采立刻被夫人夺走,便如站在一张废纸旁边,而不是身临画中远眺山水,皆因这幅画没有了灵魂”
嘿嘿,虽然不懂作画,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评价我还是会的,但凡那些诗啊画啊,都要赋予一些思想和灵魂,而虞公子正是那种缺乏思想和灵魂的人,所画出的画作比较短浅。
而且沈风耍了一些小聪明,故意让面容漂亮光彩足够夺目的知府夫人拿着画作站在旁边,乍看之下,画作便会失色不少,大家的眼球也会被知府夫人所吸引,也会令画作失色不少,但假如一副足够浩瀚的山水画佳作,知府小妾站在旁边,只会跟画作融入在一起,变得更加生动,但要是一般水平的山水画,知府小妾站在旁边,只会夺去画作的风采。
沈风走上前拿下画作扔给虞公子,冷冷一笑道:“如此画作,你还要再练练几年”
这一下把虞公子气得够重,他被沈风说得满脸通红,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一时间哑口无言,在场众人听了沈风的评价无不拍案叫绝,赞叹声不绝于耳,而方小姐见众人都信服了这个下人的评点,知今番这事已成定局,本还想折辱一下这个下人,不料这下人居然能答得上来,脸上变得像梅雨时节般阴暗。
沈风又胜了一张,像个凯旋而归的将军,朝林可岚得意洋洋的笑了笑,似乎在说,瞧,我给你争光又给你给气了,结果惹来了林可岚几个白眼。
沈风走到虞公子面前笑道:“驴兄,看来我们今生有一段师徒缘分,下跪就不用了,先叫我一声师傅来听听”
虞公子嚅嚅嘴,终归开不了口叫他师傅,低着脑袋快步离开,沈风看了好一阵鄙视,输了还不要紧,输了又输不起才叫人鄙视,想这个人以后也定无作为。
虞公子走后,方小姐也黯然离开,沈风与三女同样依次离开了乔木书院,知府夫人临走之前,还相邀下次再会,可见沈风这次的表现成功让她有了结识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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