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先歇歇吧。”侍婢端上一杯温茶,又道,“你昨夜就歇了两个时辰不到,今晨一早就起了,眼下还没得来消息,您稍微歇会儿吧。”
段凌烟站在窗前,对侍婢的话闻所未闻。
来淮阴侯府,她一共带了三位公主两位公子,现如今,两个公主一个疯了一个失踪,还有一位公子竟然死了,她是主事之人,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乱子她还怎么睡得着?!
消息已送回巴陵,蜀王还不知如何震怒,前面等着她的还不知是什么,她哪有心思睡觉?!接过侍婢手中的茶,段凌烟使劲喝了两大口,面上僵冷的表情终于缓和两分。
“那赌坊的人还没审出来?”
那侍婢面色一沉,“夫人,那些人的说辞还是一样的,只说是不知道四公子的身份,不然也不可能对着四公子动手,有两个赌坊的下人已经……已经气绝了。”
段凌烟眉头一皱,“你让他们下手轻一点!留着那些人的性命咱们才好有说头,若人都死了,问不出点有用的东西咱们如何交差!”
侍婢赶忙点头,“夫人,奴明白。”
微微一顿,段凌烟又道,“四公子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回夫人,淮阴侯已派了人帮忙,淮阴的令守也派了人来,眼下已经简单的装了棺椁,只是是否要即刻启程回巴陵还要您拿个主意,另外七公子那里……”
段凌烟转身走向矮榻,面上一派冷色,“到底是一国公子,且公子身份贵胄,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去巴陵的,四公子死的如此蹊跷,其内必有缘由,我的身份到底不好多言,还是要等王上的意思,点派人手,送四公子回巴陵吧,把那几个没死的嫌犯也带回去。”
段凌烟旋身落座,又看向外头的天色,“幸而天气尚且寒凉,只是押送棺椁回去巴陵少说也要半月,要委屈四公子了,至于七公子……此事一大半的责任都在他的身上,若非是他喊了四公子过去帮忙,四公子怎么会枉死?!”
侍婢跪在榻边为段凌烟捏肩,点头道,“是的呢,说起来四公子和七公子都是王后扶持的人选,平日里表面上倒是和气,可暗地里……这一次七公子怎么就会找四公子帮忙……”
侍婢点到为止并不敢多言,段凌烟看了她一眼,“呵”的一笑,“王室之中的阴谋算计防不胜防,只是眼下还未有什么证据,咱们最好不要乱说话,免得被人拿了话柄。”
侍婢忙牵唇,“奴明白。”
段凌烟点点头,“这个道理你明白,外面那些人都明白,我可没有怪责公子的权利,再说这世子之争咱们在旁看看就好,切不可卷进去!”
侍婢一脸的认可,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道,“夫人,明日便是试剑大会了,可是五公主还是不见踪影,奴瞧着五公主必定是出了什么事端,这要如何是好……”
说起此事段凌烟面色便是一沉,“若知道来一趟淮阴会生出如此多的事端我可不接这差事,五公主当然要继续找,若一直找不出……呵,那这回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侍婢面生忧色,“若王上真的责怪夫人,王后可会帮忙?”
“帮忙?!”段凌烟冷笑一声,双眸微眯,慵懒风情之中又夹杂了两分讽刺,“王后姐姐可不是从前的王后姐姐,这一回她必定是站在公子和公主嫡母那一边的,她要母仪天下,为了这几番事端拿捏踩踏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真的帮咱们?”
侍婢眉心一跳,“那我们如何是好……”
段凌烟眼底生出两分兴味,语气也意味深长许多,“别怕,话虽这样说,可比起我们,王后还会有更棘手的对手,明面之上,她还得拉拢着我们……”
侍婢闻言微微松口气,还未说话却听到外头隐有人声。
段凌烟眉头微挑,“谁来了?”
侍婢忙起身出去看,待回来时身后便跟了一人。
“夫人,是九公主来给您请安啦!”
凤念依着一身淡青宫裙,面上不施脂粉,本就清秀的面容越发清绝出尘,逆着外头的光线走进来之时让段凌烟看的双眸微眯,她唇角微牵,身子坐起来朝凤念依伸出手,“念依来啦,快过来,这两日忙的晕了头,都不知你过得好不好。”
凤念依闻言面生两分惶恐,走到段凌烟身前还是朝她行了一礼,“给夫人请安。”
她这中规中矩又战战兢兢的样子取悦了段凌烟,段凌烟一把将凤念依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凤念依有些局促的坐着,语气低弱的道,“听闻四哥的事念依一直十分不安,本想早些过来看看,可昨夜夫人是在太过忙碌,这才此刻过来。”
段凌烟面上薄笑一消,眉宇之间疲累之色骤现,“哎,说起来真的……四公子平日里那般好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会死在赌坊那等地方,消息已送回去了,你四哥的遗骸今日便会启程送去巴陵,这事也怪我,若是一直看着他不让他出去也不会……”
凤念依立刻抬起头,“夫人身份不便,自不能时刻拘着四哥,此事不干夫人的事。”
段凌烟面生两分欣慰,“九公主心地善良自然这样想的,可别人只怕就……你七哥眼下也满心内疚,若非是他叫了你四哥过去,也不会出这等事,你五姐还未找到,你三姐又是那般模样,我当真是心力憔悴,幸而明日便是试剑大会……”
凤念依眉头一皱,“五姐她不会出事了吧?”
段凌烟又是一阵苦笑,“我也不知道,可是这时间太长了,若是她一时任性出去玩耍便罢,若不是,那可真的是要了我的命了……”
凤念依轻叹口气,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段凌烟上下打量了凤念依两眼,轻呼出口气去,“念依虽然年纪比你五姐小了两岁,却是十分明事理,生的也是如此花容月貌,此番乱事太多,等回了巴陵我定会让王上多注意你,你自己也要争气才好。”
凤念依一愣,随即面上生出两分慌乱,“夫人……我……”
段凌烟一把握住她局促不安的手,“你是蜀国公主,要早些为自己谋算,有我帮你,你害怕什么?你的姐姐妹妹们可不像你这样与世无争,我就是看重了你性子好此番才带了你来,多出来看看增长见识,对你有好处,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刘美人啊。”
凤念依抿了抿唇,表情僵硬的低下了头。
“多,多谢夫人……”
段凌烟满意的拍了拍凤念依的手,唇角的笑意分外亲和。
蜀国四公子之死让段凌烟惶惶不安,亦让洛舜华如同惊弓之鸟,到底是在他的地界儿出的事,更何况还有五公主凤念景的事悬在他头顶。
因为如此,在四公子的棺椁丧仪上洛舜华也是格外的卖力,午时刚过便准备妥当,护送四公子灵柩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巴陵出发,出来之时还是天之骄子,回去的时候却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世道无常,谁都不知下一刻会有什么生死转变!
消息传来踏雪院的时候朝夕正在弹琴……
琴音袅袅,是不知名的古曲,因是朝夕说过这琴一响就要死人,因此子荨一见朝夕弹琴便下意识的紧张,可听着这曲调心神不知不觉便被引向了古曲的意境之中,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朝夕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而她竟然独自站了小半个时辰有余,动了动脚步,连腿都站麻了,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子荨这才上前去。
“公主,四公子的棺椁被送去巴陵了!”
朝夕的指尖还落在那琴弦上,目光也看着琴弦不曾离开,闻言微一点头,“一国公子不可能葬身他处,淮阴亦没有他的封地,总是要早些回巴陵的。”
子荨眉头一挑,“公主,您怎的一点都不关心一下,便是面子上也要……”
朝夕轻拨琴弦,“这位四公子,我倒是有印象的。”
子荨“哦”一声,“公主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朝夕低着头,窗外的明光流泻而入,直洒在她侧影上,她半面脸沉在阴影之中,子荨一时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听她不急不缓的道,“母后死后,他是第一个向我们兄妹发难的,他的母亲彼时也是一位夫人,他跟着他娘一起出现,将母后最爱的一间水榭一把火烧尽,我们兄妹差点被烧死在其中,后来,王宫内外皆言我是妖物,这位四公子还曾带着侍从要把我推进井里,那个时候,他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子荨听呆了,片刻之后回过神眼眶猛地一红,“公主那时候一定很难!”
朝夕抬眸看子荨一眼,面上的表情一时清楚明晰,她面上没有愤怒怨恨,反而是戳心的平静,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瞳一片冰冷,仿佛不为世间任何事所动!
“倒也算不上难,只是母后留下的东西都被他们抢走,抢不走的也一并毁了,那个地方的人永远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狠毒,他们至今为止最后悔的大概是将我流放出来之前没有杀死我,那时候没有做到,现在他们永远没有机会了!”
子荨语声发紧,“公主,有殿下保护咱们,没有人敢欺负咱们!”
朝夕眉头一扬忍不住嗤笑一声,“你倒是只念着他了!”
子荨仍然有些哽咽道,“奴婢是说真的啊,公主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有人要害公主,便先害奴婢!公主受了那么多苦,却对奴婢这样好,奴婢的命是公主的!”
小丫头忽然表起了忠心,朝夕摇了摇头失笑不已,“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要想追随我,首先要让你自己变得强大,我不喜欢弱不禁风整日哭哭啼啼的小孩子。”
子荨面色微变,身子一下直挺起来,“是,是,奴婢知道!奴婢不会连累公主……”
朝夕看着子荨牙关紧咬的模样微微一怔,却又忽的转开目光去,“好了,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派个人去段夫人那里问一声四公子的事,就当走个过场罢了。”
子荨闻言却是一下笑出来,“公主!殿下早就以您的名义派人问过啦!”
朝夕眉头一皱,表情顿时更为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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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管家,明日这样大的场面夫人也不出现吗?”
洛澄心的一句话让王捷手上一抖,他浅吸口气唇角一咧,“夫人眼下身子还未大好,实在是不适宜出来,虽然说是府中盛事,可到底是夫人的身子重要。”
洛澄心手上拿着明日试剑大会的一大摞册子,闻言只好点了点头,“也好,只是夫人已经养病多日,我以为她明日能出来见客呢,没有当家主母在,些许女眷不好招待。”
王捷笑了笑,“三少爷说的是,可世子的死对夫人打击太大,您是明白的。”
洛澄心便也有些唏嘘,“这个我明白。”
王捷忙点头,“三少爷这些日子实在辛苦了,等明日之后就可暂作休息了。”
洛澄心摇头,“这些都是应该的,剑冢那边尚在布置,我去看看。”
王捷忙躬身相送,洛澄心这才转身出了书房的门,洛澄心刚走洛舜华便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朝门外看了一眼眼神沉沉的,“别提任何夫人的事。”
王捷自然知道厉害,闻言便道,“侯爷,夫人已经快要瞒不住了,梅园内室里头已经……已经有味道了……还有上次夫人忽然不见的事……”
洛舜华满是不耐烦的皱眉,“什么夫人上次不见的事?!我亲自去看的时候她分明还在,这两日也没出任何乱子,上次定是你眼花!这事揭过不提,只要明日一过,别的都好说!你今日继续去送饭,拿点药洒一洒,别让那几个婆子看出端倪。”
王捷心中发苦,面上却不敢轻露,闻言只好点头,洛舜华有些满意了,这才去看刚才洛澄心留下的那些册子,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又不住点头,“澄心做事果然让人放心,明日最要紧的不过剑冢取剑,定要让所有人第一时间看到苍铘的威力!”
说起试剑大会洛舜华又意气风发起来,王捷闻声也跟着点头,“侯爷放心,咱们把场子设在剑冢之外最是方便不过,到时候由您亲自捧出苍铘,必定会让大家眼界大开!”
洛舜华微微眯眸,“苍铘费尽了我半生心血,我更是将……苍铘足以和焚天媲美,我……我要让世人看看我洛氏的功夫,到时候,他们一个个跪着来求我要苍铘吧……”
洛舜华眼底闪出炽热的光芒,王捷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心中也生出一丝希望!
无论这几日的乱子如何致命,只要苍铘出世,淮阴侯府的地位便能提升一大截,总可算得上是一处避世之所,再将公主之死抹平,便可万事无惧……
洛澄心带着小厮本要去剑冢,没走出几步脚下却又是一顿,他转身看向梅园的方向,眼底微微生出两分疑惑,身后的小厮也看过去,纳闷道,“主子在看什么?”
洛澄心又看了一瞬才摇头,“没什么,只是觉的夫人的病生的十分奇怪。”
小厮在后眉头一皱,“主子一说还真的奇怪,听说现在是王管家每日里亲自给夫人送饭呢,只是平日里不见医者去梅园看诊,也不见说给夫人拿奇珍药材,侯爷也不去梅园,眼下也就王管家能天天看到夫人的变化,只是他到底不是大夫……”
洛澄心眉头越皱越紧,那小厮左右看了看又上前两步低声道,“主子,您说是不是侯爷为了惩罚夫人所以才如此安排?前次在世子的葬礼上夫人闹得太过了……”
洛澄心思忖一瞬,却未得出结果,末了摇摇头,“此事与你我无关,不必多关注。”
小厮忙在身后应“是”,一抬头,却见前面廊下迎面走来一行人,小厮眼底微亮,赶忙提醒洛澄心道,“主子,是齐国大公子和宋国公主——”
像姜骁这样的人物洛澄心怎么会不记得,他唇角微弯,面上挂着和善笑意,老远便抱拳一礼,“大公子和二位公主这是要去何处,可要府中下人陪着?”
洛澄心只在正式的场合露过一次面,却是和洛灵修的气度完全不同,姜骁走至洛澄心面前驻足,温笑道,“我们不过随意走走三少爷不必客气,三少爷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里?”
“明日便是试剑大会,在下正要去剑冢。”
洛澄心气度沉稳,又生的俊朗,言行之间更是礼数周全,比起已经去世的洛灵修自然超出许多,姜骁上下打量他两眼不由得一笑,“听闻近来府中事物都是三少爷在打理,说起来近来贵府乱事颇多,幸而有三少爷在才将诸事安排得当。”
洛澄心不知姜骁为何忽然提起了这一茬,只得温温一笑,“大公子言重了,靠的是府中上下齐心,并非是我一人之功,说起来近来颇有招待不周之地,还望大公子海涵。”
姜骁摇头,“哪里哪里,一切都好。”
说着看一眼洛澄心的去路,“三少爷既然有事在身便去忙吧,改日再叙。”
洛澄心拱手一礼,带着小厮朝剑冢的方向走去,待走出姜骁等人的实现那小厮才奇怪道,“主子,齐国大公子怎么感觉怪怪的?没想到他待人这般亲和。”
洛澄心眼下还不是淮阴侯府的世子,和姜骁的地位悬殊自然极大,可没想到姜骁竟然会主动称赞他一番,洛澄心摇了摇头,“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去做事。”
小厮知道洛澄心的脾气,呼出口气不敢再言。
这边厢姜骁的目光一直跟在洛澄心的背脊之上,待他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他才摇了摇头,面露遗憾之意,宋解语在旁看见了不由有些讶异,“怎么?你看中了这位三少爷?”
姜骁笑着牵过宋解语的手,“果然你最了解我。”
宋解语挑眉,“为何就看中了他?”
姜骁笑意微深道,“此人忍功一流,他二哥去了禅院修行,只有他安安稳稳的留在府中多年,位置一直不轻不重让洛灵修母子容得下他,又能让洛舜华知道他的能力看重他,这等平衡之术很是不简单,他年纪轻轻,若是能入朝为官想必很有一番做为。”
宋解语似也有两分同意,点了点头道,“可惜他是要留在淮阴侯府的人。”
“是啊,洛灵修死了,他必定会成为世子,没有侯府世子还出仕的道理,所以我才觉得可惜。”姜骁说着又是一叹,“回去之后或许就会册封世子,你也知道齐国并不安稳。”
齐国的公子不止姜骁一个,虽然齐王已经明确会立他为世子,可他那些弟弟们却不是吃素的,宋解语明白他的处境,不由安慰,“齐王英明,你亦得群臣支持,不会出乱子的。”
姜骁摇了摇头,“乱子倒是不怕,我只是忧心齐国的肱股之臣们都已经年事已高而齐国的朝堂后继无人,你也知道,眼下的情势已经不同了。”
宋解语也听的眸色微沉,宋解意在后忙接道,“大公子何必忧心,不是还有宋国吗?宋国必定会支持大公子,也会支持齐国,姐姐,你说是不是?”
姜骁听着这话眼底微动,目光一下黏在宋解语的脸上,宋解语眉头微蹙,随即慎重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只要宋国能力范围之内,父王必定会不遗余力!”
姜骁眯眸一瞬,牵着宋解语的手一紧,“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宋解意面上挂着薄笑,目光却时不时的扫过前面二人牵着的手,眼底波光一转,宋解意又笑着道,“姐姐和大公子的婚期已经定在了六月,等此番回去姐姐便要待嫁了,待姐姐嫁入齐国,宋国便和齐国是一家人,姐姐的心又在大公子身上,所谓出嫁随夫,姐姐必定什么都帮着大公子,到时候需要担心的便是父王啦!”
这话虽是玩笑,却让宋解语一时皱了眉,“胡说什么!”
宋解意笑意一收忙露歉疚之色,姜骁看一眼宋解意无奈一笑,“好了,都是玩笑话,你莫生气,我知道你的为人,你必定是个不会忘记母国的,我懂。”
姜骁语气温柔宠溺,宋解语眉头这才一松露出几分感激,姜骁捏了捏掌心的小手不再多言,顺着淮阴侯府的回廊朝着府苑以东而去,不多时到了一处有侍卫把守的水榭之前,见他们一行人前来,一个侍卫上前道,“大公子,二位公主,这边请……”
姜骁带着宋解语跟上,宋解意也眼露好奇的跟在后面,走过一处拱桥到了水榭,赫然便看到水榭之内站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姜骁放开宋解语对着那人一拱手,笑道,“没想到无垢兄如此之早,倒是姜某这个邀约之人来晚了。”
姬无垢转过身来,面上一片冷色分明。
“大公子,有话直说。”
姜骁面上生出儒雅的薄笑,“事关晋国内政,恐怕没办法三言两语说完,无垢兄请坐,咱们慢慢说来……”
姬无垢仍然站着,面上亦是一片冷凝之色。
姜骁倒也不恼,便也站着,略一思忖道,“无垢兄该知道齐国与镐京走的亲近。”
姬无垢挑眉,一双淡色的眼睛微微一眯。
姜骁不疾不徐的接着道,“西戎又蠢蠢欲动了,这一次镐京只怕要向诸侯征兵,首当其冲便是你晋国,眼下的晋国若出兵,公子怕要和世子之位失之交臂。”
姬无垢眉头一皱,看了姜骁一瞬终于坐在了身前敞椅之上。
姜骁满意的坐在姬无垢对面,不多时他那低沉优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边厢密谈还在继续,沈南星所在的院内却有一只信鹰从天而降,侍婢取下信鹰带着的信笺疾奔入了主屋,口中惊呼道,“少爷,是镐京来的消息,加急令……”
窝在狐裘之上的细瘦少年懒懒的抬手接过那信笺,又不疾不徐的打开,刚看到了第一个字却一下子坐了起来,雪白的面容上生出两分冷冽,吓得一旁的侍婢大气都不敢出。
“少爷,这,这是怎么了?”
沈南星将那信笺合手一捏,只眯眸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穹。
“帝国的铁骑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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