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痴人说梦,旧事
“嗯。”司徒霆又回想起之前闯入他卧室的那女子,有时候,那眼神真的像极了云倾挽。
最可疑的一点是,后来那女子再也没来过。
这是为什么?
又或者说,那女子实则是容卿扮演的?
有时候,他又觉得那眼神和容卿相似,尤其是喜欢调戏旁人的调调,更是如出一辙。
一晃神,他又觉得那女子和云倾挽不像了……
这几日,他可没有从云倾挽的性格当中发现那么有趣的一面,她……似乎和普通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从一开始在扶摇楼的狂妄和大胆,到如今的豪门怨妇。
这种转变,似乎又过于普通。
那种灵动的感觉,只有容卿身上才有。
他又摇了摇头。
玄戈被看晕了,“王爷,您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是还不是?”
“算了,她不可能出去的。就算是出去了,暗中盯着她的人也不可能没有发觉。”司徒霆突然失去了兴趣,只是问道,“明王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明王府的幕僚基本上都离开了,走的隐秘,估计很少有人留意到这一点。”玄戈说到此处,不免有些骄傲,“若不是咱们的人死死盯着明王府,恐怕还不知道司徒明竟然聚集了那么多的幕僚。
二皇子当真狼子野心,以属下看,太子身上那毒,必定是他想要害死太子取而代之!”
之所以对明王府了如指掌,玄戈认为,是司徒霆心有乾坤,暗中布置的好。
在他眼中,司徒霆外在不动如山,又内敛高傲,似乎不将任何事情放在眼中。
这种性格,为他形成了极好的掩护。
楚都很多人皆以为,霆王军旅出身,不懂的朝中谋划,仰仗的不过就是那点儿军功。
但玄戈明白,他只不过是在藏拙而已。
他并不是不关心朝局。
而是,暗中早有布置,只不过做的更加隐秘罢了。
但对于司徒霆是否有意皇位,玄戈却摸不清楚。
因为,在司徒霆和司徒瑾之间,还有一些隐秘的旧事……
对于玄戈隐隐之间流露出来的崇拜和骄傲,司徒霆也不点破,只是道,“他以为本王离开军中,军中那些人就可以游说了,大位也就轮到他来继承了吗!”
他哼笑一声,眼底眉梢流露出一抹真正的傲然,“痴人说梦!”
而后,低头继续看书了。
……
云倾挽并不知道司徒霆对这些已经了如指掌。
前世她在司徒霆府上整整六年,可是司徒霆很少接近她,她对他知之甚少,最后甚至有种陌生人的错觉。
整个前世,司徒霆给她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在她临死的那一瞬间。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气势如虹一往无前的模样,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不顾一切似的扑向了她……
那是他唯一的一次主动靠近他。
可惜,在落入他怀抱的那一瞬间,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最后那一瞬,他微微蹙起的剑眉,眼底幽邃的复杂神色,都让她难以忘怀,也捉摸不透。
但是她不相信他突然发动宫变是因为她的缘故。
抛开内心的期待细想这件事情,云倾挽更愿意相信……
前世的她,是云泓和司徒明手上的一枚棋子,也是司徒霆手上的一枚棋子。
司徒明和云泓把她送进霆王府当卧底,打探消息,寻找兵符。
而司徒霆将计就计,故意传递给她一些错误的消息,以此来误导司徒明和云泓。
这暗中的较量中,司徒霆最后占据了上风。
前世她死的早,没看到最后的结局。
但是重生之后她也推演过。
那个时候,太子死亡,皇帝被毒死,司徒明作为二皇子登基为帝,却把她这个名义上的霆王妃给杀了,还栽赃嫁祸给了她!
本来,司徒霆是没有正当的理由闯入皇宫的。
但是,司徒明对霆王妃下手,他就有了理由。
军中那些人,都把司徒霆视为真正的领袖,司徒霆出面,自然是一呼百应,他欠缺的,只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攻入皇宫的借口。
这个借口,对于军中那些性情中人而言,自然可以是杀妻之仇!
所以,前世司徒霆打进皇宫,表面上的理由应该就是为了她,很可能他扑向她那一瞬间,也是这场戏的一部分,当不得真。
埋在这背后真实的,是司徒霆早就想要皇位,而那一刻他找到了最合适的机会。
至于他什么时候开始想要皇位的,云倾挽却说不好。
生在帝王家,不想要皇位的皇子很罕见。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在谋夺皇位。
也许,是在太子死了后……
东宫太子司徒瑾贤名在外,可不是表面上装出来的,他是真的贤。
且,年少时司徒霆顽劣,再加上湘贵妃屡次拒绝侍寝,导致皇帝好几次震怒之下差点将她们母子两人一起丢进冷宫。
那几次,都是司徒瑾跪在殿外,苦苦哀求皇帝。
有次正是隆冬,司徒瑾跪在殿外三天三夜,最后彻底病倒,养了半年才缓过劲儿来。
那次之后,司徒霆痛定思痛,从此变得性格内敛,再也没有招惹过祸事。
这唯一的解释,是为了太子司徒瑾那一番情意。
他十四岁那年,因为年少并不能参与朝政,边患起时,太子司徒瑾率军出征,陷入敌人重围后来被擒,朝中无将,他是偷偷跑出皇宫,孤身一人闯入敌营,把司徒瑾救回来的。
这份情谊,司徒瑾和司徒霆都不说,但是细想就觉得非同寻常。
如今,太子健在,司徒霆甘愿瘫痪在霆王府整整四年而不求医,这是一种蛰伏,或者……是心甘情愿的臣服,不想争,也不愿和他争。
可前世,太子很快死了,就在司徒霆毒发无法掌控局面的某个晚上……
就在这一年的秋天,一场大火把东宫烧的一干二净,太子尸骨无存。
云倾挽还记得,当时送葬的时候,司徒霆坐在轮椅上盯着皇家墓葬一言不发,面色越发冷肃,仿佛这辈子都不会再笑了。
从那之后,谁也没见过司徒霆笑过。
是了,从那时候开始,那个从小护着他的同父异母的兄长死了,从此再也没有人为他跪在冰天雪地里三天三夜,一遍一遍的说着,“四弟年少不懂事,他还是个孩子,求父皇开恩,再给他一次机会,儿臣日后定然好生规劝,悉心教导,若他再犯错,儿臣愿意放弃太子之位,蛰居忏悔……”
从此,再也没有了那个让他奋不顾身独创敌营去营救的人了。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生了夺位之心。
又或者,在皇帝暴毙的那天夜里,他痛失亲人,忍无可忍……
一切,皆有可能,却没有定论。
前往相府的车厢里,连翘挤在云倾挽身边,轻声的道,“主子,您既然站在霆王这边,为何还要对太子示好呢?我今早去打水的时候,听见元景和玄戈说话,好像说王爷有些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