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和里子,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场。因为她只有全力以赴才能把自己的筹码加大,才能保命。
反正在场的重臣也没人把她当女人看,现在命都快没了,她也没时间计较羞涩不羞涩的问题。
只是……
视线中的那个男人依旧是这样白衣翩然地站着,不过这次他也终于将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四目相对的时候,季欣然竟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往常她也知道这个被父皇倚重的白将军生的十分好看,但从前她没生弑君夺位之心时,满心满眼都把目光放在了那张龙椅上,并没有生过其他的心思。如今为了诱惑这个对全局起着重要作用的人,她便想着给对方最高的权力最高的位置……甚至可以把她自己给他。
她是那样想的,也就那样说了。
可真当说出口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样的话。
嫁给他……
这三个字在心中回荡着,眼见着面前这个眸光深邃好看得不像样子的男人,季欣然一下子有些发痴。
真的嫁给这样的人……似乎,真的是个不错的归宿。
和他对视着,即便对方的目光中不掺杂任何情绪,但季欣然的心跳还是不由得有些加速,而且她也为自己情急之中做了一个明确的决定而开心。
季欣然似乎觉得刚才的话还不够分量,正要加什么,却不料对方在这时开了口。
“皇位是暖暖的。”白愿童的声音不容置疑,他说完这几个字之后,似乎是怕季暖多想般,又缀了一句,“我也是暖暖的。”
周围的一帮老大臣不明原因,但听着那句话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但身在这个小型撕比场合,谁也没有惦记吃狗粮的事儿,所以一时间氛围还不是太诡异。郭丞相等人本身就怕白愿童对如花似玉的六公主产生兴趣,现在听见对方这么说也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季欣然听到那句话之后却不由得怔住了。
前面那句还好,后面那句……虽然说是两个男人,但,真的不会让人多想吗?
她心中气闷加不甘,看着白愿童的目光中就多了些冷意。
她寒声道:“白将军,难道我承诺给你的东西还不足够有诚意吗?还是你觉得我是一个女子,说出来的话不够有分量?你怕我成功之后会翻脸不认人?那也没关系,我们立个字据便妥当了。”
见对方没有回话的意思,她皱了皱眉,语气大变,“难道你真的要违背父皇遗命吗?!”
郭丞相听到这句话之后便是冷笑连连,“圣上遗命?那旨意是你伪造的,那口谕事你胡编的,甚至连圣上重病一事也跟你脱不了干系……你凭什么在这里言之凿凿,嗯?”
季欣然扫了他一眼,又高傲地抬起头,将目光转向白愿童身上,“无需那些老匹夫置喙,白将军,我只想听到你的回答……你亲口的回答。”
白愿童凑到季暖跟前。
他笑了笑,目光柔和地看着身侧的扮成男装的小少女,似乎满心满眼都只装的下一个人的样子。
他道:“我听暖暖的。”
什么?!
季欣然直接瞪大了眼睛。
他、他刚刚说什么?!
也不是语句的问题……就是那种眼神和语气,像是在面对一个至爱之人般……天下间谁不渴望能被这样优秀的男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但现在这个人,这样子的目光分明落到了一个男人身上!
刚才的那番话季欣然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成那是她的一个错觉,那现在呢?!
季欣然心中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各色滋味糅杂在一起,让她一时脑子宕机失去言语。
周围的大臣也觉得这件事儿有点不对味儿……
但是毕竟现在他们站队站到了这边,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该管的事不瞎张罗。况且如果真跟他们想象的一样,那五皇子继承皇位的事儿也就更稳妥了,所以他们实际还是很高兴的。
别说他们,就连季暖也没成想一向内敛的男人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用这样露骨的神情看着她,说这样微有暧昧的话……
不过她很受用。
微微一笑,她上前一步。
看了眼季欣然,看着众位大臣,她像是没瞅见那些人脸上好看的色彩,只是淡然道:“这种事自然也不能听我的,还是得听父皇的。”
郭丞相犹疑道:“但刚刚那逆贼也有言在先,说是陛下已经驾崩,怕是……”
摆了摆手,季暖笑容不减,“无妨。父皇是怎样聪敏英明的一个人你们应该也都清楚,在国家大事这方面,可不是有些小人做些小聪明就能妨碍大局的。”
“先进书房吧,本殿下有东西要给你们看。”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也没管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懵逼的大臣们,直接拽上季欣然就进了书房。
众大臣互相间一点头,也跟着进到了里面。
季天泽的御书房大的要命,即便是这么多人进去也并不显得挤……当然,看到了皇上尸首之后,众大臣齐齐跪地哀叹,整个书房的氛围也跟着气闷了不少。
除了白愿童之外季暖也没跪,只不过如今特殊时期,朝上没有贤臣谁也没兴趣议论礼数的问题,他们担心的只是自己的性命。
“众位大臣,现在反贼,并不是拘礼的时候,大家还是起身吧。”这么说着,等大家真的都起身之后她笑了笑,道:“不瞒各位,父皇早在十天之前便已经在同我密谈之时将我立为太子。”
听到这句话之后季欣然脸色便直接又白了几分,“你胡说!父皇那时候正值春秋鼎盛,每每有大臣提礼储一事的时候都会十分不悦,又怎么可能突然立你为太子?!”
季暖扫了她一眼,唇角轻轻勾起,笑道:“啧啧啧……你要是不知道父皇立储的事怕也不会这么狗急跳墙吧?现在大局已定,你一个人孤立无援,现在又在挣扎什么?”
“……是在等援兵?”她眨了眨眼睛,笑着招了招手。
下一刻便有一个兵士打扮的人进来,一甩手便将三个头颅扔在了地上!
季欣然见此,脸色一下子便是苍白如纸。
她本想上前的,但腿却哆嗦着不听使唤……
“爹爹……爷爷……”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溢了出来,泣不成声。
她望着那其中的两颗头,没忍住噗通一下子就给跪了。
郭丞相犹疑道:“五皇子,这是……”
季暖笑了笑,“如您所见,这李家的两个乱臣贼一直用自己的兵权包围着紫禁城胁迫父皇,现已被斩首。而另外一个就是李家雇来想要暗杀我的杀手,却不料学艺不精,却被我反杀了。”
一边说着,她抬脸看了眼季欣然,道:“还有,是不是从今天一早开始你养的那些小鬼就和你失去了联系?”
季欣然跪在地上,把目光从那两颗头上挪开,满眼血色地瞪着季暖,“也是你干的?!”
季暖笑得轻松愉悦,“我灭了它们。所以你要明白……你现在就是一个孤立无援等死的可怜虫而已,没什么可挣扎的。”
两颗头,几句话,一下子就破灭了季欣然心底仅存的那点希望。
“啊——!!季暖!我要杀了你!”
用力嚎出这几个字之后她就像是疯了一样站起身,从靴子里拔出匕首便要刺向季暖。
唰。
啪。
是拔剑地声音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却不是季暖身上的什么部件……而是季欣然的胳膊掉了,连带着的还有那把匕首。
季欣然被这样的疼痛刺激地又是几声痛呼,嚎的那几十个大臣头皮发麻。但是谁也没有不识趣地上去说什么做什么,就眼睁睁地瞧着。
因为出手的人是白愿童。
那剑,是书房里皇上才能使用的佩剑,即便不合礼数也没人敢置喙。
季欣然看着自己不断涌出血液的胳膊,整个人已经在暴走的边缘,“——!!白愿童!季暖!我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永远都是被人嘲笑的死变态!你们不是喜欢同性恋吗!我就诅咒你们生生世世都得那种不干净的病,双双熬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死的比我惨多了……哈哈哈你们会死的比我惨!”
又是一剑。
这次季欣然断的是一条腿。
她只是惨呼一声之后便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了一般,又继续疯狂大笑,“哈哈哈变态!你们要立这样的变态做皇上!哈哈哈哈你们的皇上每天都会被一个男人压……哈哈哈哈想想就觉得可笑!哈哈哈哈季暖我知道你生气,你生气你冲我吼啊,你杀了我啊哈哈哈哈,被我这样骂你还不是只能听着,什么事都做不了……哈哈哈……”
然而,她就这么笑着笑着就戛然而止。
因为季暖已经瞬间到了她跟前!刚刚掉落在地的那把匕首已经被他持着,怼到了她嘴巴里!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见季暖笑了。
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刚才不割了你的舌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