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他的头，动了动手指，给他的脸揪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
缓缓握住她的手，宇文麒笑道：“也不尽然。”
“开始的时候我的确不懂……但你这个师傅当的好，做徒弟的自然也学得快。”
季暖轻轻咬了一下他的爪子，唇角微扬。
宇文麒伸手抚了一下她的眉眼，身子上前，任由对方清甜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
“对这个婚礼你似乎并不是很惊讶。”
“早就知道？”
季暖用鼻子嗅了一下属于他的冷冽气息，戳了一下他的脸颊，笑道：“你是不是傻。”
“曲微惜当时的话漏洞百出，任谁都能听出来些许不对……更何况小爷我聪明机智。”
“你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魔头，想报复杀父仇人，直接杀了也就了事……就算是想让人心神破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有一千种一万种方式，你何苦辛辛苦苦演戏，还把自己搭进去。”
“你连手下都不愿意多搭理两句，可见是从心底里就是这么一个冷漠且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伪装深情来勾搭我？”
“更何况……你要想用这种方法报杀父之仇，那你直接去找我爹啊。你生的这么妖孽，就算要和他谈恋爱我老爹肯定也是能爱上你的……”
话还没说完，宇文麒便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子。
“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封了你这张嘴。”
想起她刚刚最后那句没节操的话，宇文麒感觉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得微勾了唇，轻声开口。
“……傻瓜。”
季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一双已经被暖热乎了的冷脸，笑道：“呦呵。”
“没成想我们堂堂红绡大头领居然能把这么一个打情骂俏的词儿甩给我听，啧。”
“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宇文麒瞅见她这样地痞无赖的做派，不由失笑。
“就因为那些，你就都想通了？”
季暖嘟了嘟嘴巴，哼哼两声。
“没办法啊，谁让小爷我对你情根深种，信任非常呢。”
“你既然筹办婚礼，那必定是为我。”
“所以哦，活该我这辈子体验不到惊喜是什么滋味。”
宇文麒听到她的这几句话，眸光不由得闪了闪。
那日他真的以为她生气了。
可他还是决定不解释，想给她一个惊喜。
却不料人家当日并没有误解……既然你筹办婚礼，那必定是为我……
确实是，信任非常。
宇文麒伸手把她的腰拦住，带着她整个人一起站立起来。
季暖其实并没有她说的那样轻飘飘那样如何。
其实她猜到了一切，却还是忍不住去系统中确认了一下。
她对他信任是真，自信也是真。可这份感情她实在是已经放到了心窝窝里，对一点风吹草动都小心非常……
其实她很怂的。
她的思绪整飘忽着，等立起来之后，看到眼前的场景，眸光不由得一滞。
这……是一片花海。
目之所及，便是漫山遍野的花朵。
并不是姹紫嫣红，而是一望无际的大红玫瑰。
在月色下，那样看不到边际的、动人心魄的美……从前她去过冥界，那里有忘川河彼岸花，也是这样一望无际的红。
只不过彼岸花开的时候没有叶子，这一望无际的玫瑰多了很多绿叶和刺，看上去没有那么孤独……一缕一缕的幽香飘来，更添了些浪漫色彩。
忘川河啊……
玫瑰花和曼珠沙华之间除了颜色之外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她为什么会想到冥界？
而且，想到的时候心底还会浮现一丝丝温暖……
一些些略有陌生的场景在眼前切换，季暖不由得有些恍惚。
“喜欢么。”
耳旁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把她的心思拉回现时。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又不是没有来过红绡。
那时候虽然是白天，但她为了出去基本上走遍了红绡的山岭，那时候还都是树木野草，绿葱葱的，哪可能有这么多玫瑰花？
她在将军府休息的时候偶尔会在系统中看一看那父子俩的状况。
她亲眼看着那两个糙汉子一点一点手植的玫瑰。即便他们是习武之人，但这么多啊……不累也会烦的吧。
可她从没有在那俩人身上见到过什么烦心的表情。
小娃娃说很多话的时候都很硬气，尤其是在宇文麒面前。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冷，可每当小娃娃提到娘亲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神情都会十分柔和，带着丝丝孺慕，而宇文麒也难得的会收一收冷气……
她都看得见。
曲微惜说的那所谓的彻夜不眠，也不过是父子俩在房间中为她准备嫁衣。所谓的其他女人，就是岳国最厉害的绣娘。
那俩人和绣娘学好了，在绣娘的指挥下一针一线绣给她的。
这样的情分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同时被爱人和儿子宠着……可以说是人生巅峰了吧。
看着她唇角的弧度，宇文麒也跟着扯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笑容。
虽然她没有回答，但他在她眼中全都看出来了。
她喜欢。
宇文麒将她抱起来，越过一丛一丛的玫瑰花，去到了最高的那处山头。
季暖落地之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山脚下的一切。
那是……皇城？
身后是漫山遍野的玫瑰，头顶是柔和狡黠的月光，身前是通明的万家灯火……都很美。
她在看景色，而他，在看她。
微风吹着，她的发丝也被带到了额前，宇文麒抬手帮她拂好。
远黛一样的眉，澄澈分明的眼睛……似是世间最美的山水，可又远比山水要醉人。
她的睫毛长长的，每一次忽闪都显得很无辜。
这也是她。
不同于那个会整蛊，肆意撩人的张狂的样子，她也可以淡雅如水，美似画。
这是他们的婚礼。
这是他的妻子。
宇文麒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不由笑了。
季暖挑眉：“你笑什么？”
也没等对方回答，他便又问：“这些玫瑰花……是你的主意么？”
宇文麒抬手一招，便将四处的一些玫瑰花聚集。
他将季暖抱起来又放到花瓣上。
看着她不断晃荡着的小腿儿，他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