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们怎么会想害你呢?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尹氏没有想到太夫人生病之后,脾气竟然比往常还要来的暴躁。
“你们都给我出去,一个个都是想我死了,好图谋荆国公府的家产是不是?”太夫人赵氏被病痛折磨的破口大骂,只是许久未进食,她骂了一会儿感觉累了,还在大声喘气。
毕氏朝着尹氏递了个眼色,让她一道告退,还嘱咐小丫鬟把地上的碎碗片给扫干净了。
到了太夫人赵氏的屋外,尹氏疑惑的眼神看向毕氏,悄声靠近问道:“娘,现在祖母病重,还不肯进食,如何是好?”
“你如今最重要的事儿就是要给荆国公府生下嫡孙,旁的事儿,你也别想。”毕氏闻言,低声训道。
“娘教训的是。媳妇记下了。”尹氏点点头带着剪嫣等丫鬟婆子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去。
张擎扬晌午的时候请来了太医,太医则说赵氏这是病入膏肓了,让荆国公府可以准备太夫人的后事了。
“那太医可有说她还能活多久?”毕氏问张擎扬。
“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只是这爵位怎么办才好呢?”毕氏心慌意乱的担心道。
“绝对不能让太夫人去了,无论如何都要留住她一口气,她若死了,这国公府的爵位更是与我们无缘了。”张擎扬面色阴沉,说道。
“你说的话,我都明白,只是你有什么法子,让她续命?”毕氏问道。
“娘只要暗中停了她的药,她自然还能拖些日子,而我也会让张润扬死在滨州,永远回不了咸阳城。”张擎扬冷笑道。
“对了,你多去尹氏那儿,你好得要有嫡子出生啊,再不喜欢尹氏,那也得弄个嫡子出来。”毕氏担心张擎扬的子嗣问题。
“曾氏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你看尹氏她到现在,肚子里没有啥动静,所以你应该在子嗣上和她多费点心了。”
“娘,你不必多说,这些事儿,我都明白。我今晚就去尹氏那里。”张擎扬马上点头说道,他是听不下去了,他娘老是和他念叨一些子嗣的事儿,这孩子又不是他想有就马上能有的,这不得看缘分吗?
“嗯,这几日咱们都累了,你告退吧,我要歇一歇。”毕氏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更困了,方才说道。
“那好的,我就不打扰娘的清净了。”张擎扬轻轻颔首告退道。
毕氏唤人去厨房端来了一碗安神汤,喝完了才睡下。
滨州浒县。
张润扬除了配合楚娉婷一起让老黑狗减肥之外,还出了更多的就是针对水匪的一系列举措了,带着府里护卫和衙役经常轮番在村子周围转悠,甚至还组织了里正,在农闲的时候让壮劳力一起转悠保护自己的村子,同时嘱咐妇女孩子们,要多注意周围古怪的陌生人等,一旦发现就燃放送给他们的烟花信号弹,用以堤防水匪来袭。
浒县大菜场造的差不多了,需要不少打零工的人,张润扬早早就让人将村民有几口人都登记了一遍。
反复核实,明察暗访的已经在心中有数了,譬如哪一家有闲人哪一家儿郎不懂事总是干偷鸡摸狗的行当?
到了这需要人工的时候分别给每个村几个名额,挑选品德好的年轻人去干活,收入自然是不低的,干的好了还可以学本事。
村民们心中高兴,虽然有的人没有得到名额,但下次还有机会,觉县令和里正还是很公平的,每次都是轮着来的。
县里干活的机会多了,事情渐渐的传开了,虽然刚开始过来摆摊卖菜的人少些,但是往来的客船停留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有些客商还特地来县衙里登记了要摆摊卖货呢,渐渐地,浒县大菜场已经颇具规模了。
浒县的人买菜买货的觉得方便多了,就连生病了看病也很方便,县令夫人开的同济堂医馆药价公道,童叟无欺,而且去求诊的时候,医馆人员都是笑容可掬的,让你感觉不到穷富的差异。
而且去医馆当杂役都是有拿工钱的,还能休假,到了过节的时候,医馆的掌柜的还会给医馆的工作人员发红包和猪前后腿,福利好的没话说。
现在的浒县除了同济堂医馆出名,就连浒县大菜场旁边的生鲜作坊和油坊也生意火爆。
“娉婷,你的意思是还想要在浒县大菜场附近开辟出一条商业街?”张润扬诧异道,此时两人正在吃晚饭,他一惊讶,连晚饭都不吃,放下筷子,就是用双眸盯着她看。
“开出来商业街,往后那些水匪从良了,是不是得有个去处,比如从商?比如给商户做工?”楚娉婷也是为了实际情况着想,才和他说这些的。
“那行,我再想想。”张润扬点点头。
经过几番考察,听从和改进了楚娉婷的主意,打算开辟出一条商业街,这就需要造房子了,只是这是楚娉婷的说法,张润扬的说法是觉得商铺不够多,在把中街扩建出来,刚好建商铺,将来若是土地不够建商铺了,还可以在后面的荒地上继续盖,也不会影响村民们的房子地基。
这盖商铺的钱从哪来呢?
楚娉婷的意思是说,这商铺若是想要租用就要提前交订金,此为其一,若又想买的就要付更多的钱,还有一部分钱就是港口商船交的钱了,他们是占大头的,毕竟商船都是很有钱的。
消息一出大家都议论纷纷,楚娉婷有些担心事情搞不起来,但张润扬却没有丝毫担心,一点也不着急,事情行进至这一步,他已经有了自己全盘的打算,固然是楚娉婷的主意很新奇,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全盘的谋略眼光,这个县的确可以做很多事,其他要塞地点不是没有先例的。有些事儿遵循老例子来就可以了。
如今港口开放,一旦做起来了,还需要官兵帮忙守护才行,这里面的利益也需要重新分配,张润扬雄心勃勃。
到底是有钱赚,就有人屁颠屁颠的来了,首先来的是港口的商船,大手笔一口气买下了十来个店铺,还特意交了五年的管理费。
有远见的商户也跟着来买商户了,交管理费的时候也特别的主动。
大家一看这个形式,本来持着观望态度的商户也忍不住了,都过来买商铺,张润扬想了想或许还能大赚一笔,特地留下五个商铺在自己手里,并非全部出售。
铺子风风火火的盖了起来,老百姓很高兴,因为可以去市集摆摊子了,村民们去是去一天交一天的钱,交的钱也很少,并不多,而且还有棚子淋不着雨,可以天天摆摊,家里能多些收入,大家对张县令的聪明才智很是夸奖。
商铺盖着,张润扬又开始了下一个计划,清缴水匪的计划,这个事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但是怎样才能彻底清除?
心中存了事儿,他就睡不着,第二日,他给附近的大营里的左苍将军下了一张请帖,说是请他去附近的大酒楼吃一顿午饭,商量事情,对方答应了,自然张润扬还带了礼物去见左将军。
对于如何清缴水匪,他还是要请教这些常年打仗的人才行,但关于县里怎么预防?他也有了自己初步的想法了,不过,还得问问左苍。
左苍将军是张润扬的义父楚维一手提拔的副将,也是济南人氏。
楚娉婷今个同济堂医馆不忙,就想去看看许久不见面的婆婆林悠然。
“娘,许久不见你,你瘦了,莫不是教学的任务很是严重?”楚娉婷伸手为林悠然把脉后,看她一切都好,方才放心。
“年岁大了,思虑过多,对了,你和润扬这成亲也好一阵子了,这孩子的事儿是不是应该考虑了?”林悠然自然是希望自己早点抱孙子的。
“娘,我知道了。”楚娉婷对于这子嗣的问题,还是遵从自己内心的决定,她还是想晚点要孩子,所以她有自动避孕。
“润扬待你好吗?”林悠然伸手拉着楚娉婷一起走在石榴花树下,这里有一方石桌和几个圆凳,两人一左一右坐着。
“待我挺好的。”楚娉婷笑着说道,本来这话应该是当娘的问女儿的,可是现在却是由当婆婆的问出来,楚娉婷心中是感动的。
“他若待你不好,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去教训他。”林悠然笑着打趣道。
“娘,你可不许打他,我可是会心疼的。”楚娉婷话音刚落,林悠然便笑出了声。
“好,不打。”林悠然说道。“那你从旁劝着他,别为了县衙的事儿累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今个你在我这用了午饭回去吧。”
“好啊,我喜欢在娘这里用饭,我看见娘饲养的草鸡了,等下是不是抓一只童子鸡烧来吃吃?”楚娉婷笑道。
“做一道清蒸童子鸡吧,肉酥而嫩,你等下可要多吃点。”林悠然答应了。
她还亲自去鸡窝那边抓来了一只童子鸡,割喉拔毛杀鸡取内脏一气呵成。
没料到林悠然杀好童子鸡,那边张润扬骑马过来了,于是一家人吃了个高高兴兴的。
回去了浒县县衙,楚娉婷和张润扬说了有关子嗣的问题,是想晚点要。
“我虽然希望你早点怀上,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我要你嫁给我是想你过幸福的日子,而不是每日愁眉苦脸的。”张润扬先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伸手抱住楚娉婷说道。
“好的,多谢相公体谅。”楚娉婷松了一口气。
“夫妻之间谢什么。”张润扬在楚娉婷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
“若是外头有人议论咱俩的事儿,你怎么想?”楚娉婷又问道。
“说你不会生孩子?还说我不肯纳妾?”张润扬笑道。
“然后呢?”
“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愿意一辈子待你好,一辈子不纳妾,反正孩子总会有的,如今也不急在此时。”张润扬铿锵有力的说道,随后他把她的头埋在他的颈侧弯。
“你理解我便好。”楚娉婷轻轻说道。
到了六月,天气一日比一日来的炎热,。
楚娉婷懒洋洋的不肯出去,只想待在水榭亭子里置放着冰盆纳凉。
“热死了,再这样下去,非热死不可。”幕僚解翼博的妻子董氏和楚娉婷说道。
她和楚娉婷很合得来,有时候她自己做了糕点都会给楚娉婷送来,楚娉婷做了好吃的甜品也会派丫鬟拿去给董氏的孩子吃。
“是啊,幸好前任县令夫人在地窖里备下了一些冬天的冰块,如今拿出来正好给咱们用。”楚娉婷一边吃着冰镇的酸梅汤,一边和董氏说话。
董氏的针线活做的极好,这会她在缝她儿子的衣裳。
“今个我听到凌主簿的妻子花氏在背后说你不让张大人纳妾,自己却占着茅坑不拉屎云云,真是气死我了,然后我就和花氏吵了一架。”董氏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知楚娉婷知晓。
“你不必理会。”楚娉婷丝毫不在意,因为张润扬肯定会处置的。
果然半个月后,张润扬挑了一个凌主簿的差错给重新换了一个徐主簿。
徐主簿的妻子毛氏人长的好看,且说话轻轻柔柔的,和楚娉婷,董氏相处的不错。
经过了这件事情,县衙里头也没有人敢议论张县令的子嗣问题了。因为他们不想被张县令抓个错然后没个好前程了。
到了七月,果然如董氏所说,天大旱了。
田里的水都干了,稻子都蔫耷耷的歪着脖子似的,还有一些田里的水稻甚至都出现发黄干枯的现象。
一时间,各个村的村民纷纷忙着挑水灌溉稻田。
没多久,小河的水流也开始少了,这一发现让村人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全村的人可都是靠这条河喝水的,稻子死了,一时半会死不了人。可这小河要是干了,全村的人都得死。
唯有沈家村有一个小型水库里有水蓄着,但是滨州这么多人口,那个小水库只够的上沈家村的村子里的人用,是以,身为浒县父母官的张润扬,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了起来。
最近盗窃案越发的多,偷的不是钱财,竟然是河水。
原来啊,各村的里正召集了自己村的村民,严令禁止挑河水去灌溉田地
但仍有那心疼庄稼的村民半夜偷偷爬起来挑水浇地,导致小河的水越发的少了,水位低的可瞧见河里的鱼儿了。
直到自发组织起来保护河水的村民保卫队抓住偷偷挑水浇地的人,然后扭送去了浒县县衙,张润扬一番查问之下,方才震惊事态的严重。
虽然重重的惩罚了那些偷水的村民,稍稍保护了村民们的饮用水能持续供应,但是好多天过去了,老天爷依旧不下雨,慢慢的,菜价涨了,粮价涨了,只要是能吃的东西,价格全上涨了。
“太太,外头物价飞涨,咱们该做什么?”凝香打听了之后,疾步跑了进来和楚娉婷说道。
“吩咐下去,把买的猪肉,鸭肉,鸡肉等肉类都给我腌制起来,那些蔬菜晒成蔬菜干晾晒起来,米的话也多购置一些,准确齐全,咱们也好和老天爷打好这场硬仗。”楚娉婷蹙眉说道。
凝香点点头马上着手吩咐人去办了。
“嗷呜……嗷呜……”热死了。老黑狗经过两个月的减肥,已经瘦了一些。
“老黑,想不到你也吐着舌头喊热了。哎,这破落的古代一会儿这个灾一会儿那个灾的,也不晓得老天什么时候能下雨?”楚娉婷正自言自语的时候,听到桂嬷嬷进来说外头的门房禀报说沈土根亲自送了两袋米进来。
“快喊我爹进来!”他自己的日子不好过,咋的还想到给我们送米?楚娉婷暗忖着,这沈家人口多,如今又遇到了旱灾,可父亲怎么还给她送米来?
等沈土根进屋后,楚娉婷忙让沉香沏茶给沈土根喝。
沈土根没顾得上喝茶,就和楚娉婷打开了话匣子,道:“娉婷,如今旱灾,米面肉蔬菜全都涨价,爹那米铺子里的米存的也不多了,如今自家留下一些。再给你和润扬送来两袋米,你们如果省着点吃,可挨过这个旱灾期许是没问题的。”
“爹,你何苦把两袋米拿来,你家里人多,我和润扬能买的起粮食的。”楚娉婷的意思是让他带回去。
“虽说分家了,可你和爹的血缘关系是分不开的,你一直都是爹的好女儿,这两袋米,我是瞒着你祖母,你娘他们给你送来的,你也别声张。好了,爹还有事儿得回去米铺子里去。”沈土根对楚娉婷说道,他很坚持,让楚娉婷想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她心道,罢了,若是沈家回头没有米吃,自己也拿这两袋米还给他们。
沈土根一回到米铺,就瞧见了大舅子蓝枇杷和他的妻子丁氏。
他自然也是来沈家米铺买米的。
“妹夫,你瞧咱们都是亲戚,能否便宜些?”丁氏见自己男人老实巴交的也不会砍价,于是她对沈土根说道。
“现在所有的米铺掌柜的都把米价给提升上去了,我怎的好给你们降价?再说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你们若是嫌贵,便去别的米铺买米,那我也是不介意的。”沈土根哪里肯让步,再说现在买米的人这么多,这个时候降价,他还赚什么?自己给女儿娉婷送过去两袋米,那是因为娉婷是自家闺女,这个丁氏算哪根葱?
蓝枇杷和丁氏一看沈土根这么坚持,且此时人还多,气的不得了,马上转身出了沈家米铺。
沈家米铺外,蓝枇杷和丁氏商议了一下,想起了浒县县令张润扬,那不是他们的外甥女婿吗?
虽说沈家把娉婷姐妹俩给分出去了,但是他蓝枇杷和丁氏不还是娉婷的舅父和舅母吗?
两人一番合计后,决定去浒县县衙一趟。
当两人到达浒县县衙的时候,已经累的汗流浃背了。
楚娉婷一听舅父舅母来了,顿时唇角抽了抽,他们这个时候来所谓何事?
“太太,你还是见他们一面吧,没的被人背后说刻薄亲戚。”桂嬷嬷柔声劝说道。
“那好吧,你让人带他们去花厅,我换身衣服去见他们一面。”楚娉婷心想虽说是和沈家分家了,可是这舅父也没有得罪过自己,罢了,见便见一面吧。若是他们提出过分的要求,自己不答应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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