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娉婷一听到蓝氏在门口叫骂,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和蓝氏争执。
但是蓝氏这般咆哮,委实影响石匠们进行施工。
白婉婷想要跟着白娉婷一道去对付蓝氏,却被白娉婷给拒绝了。
“婉婷,你给我留在这儿,你和秋心在一块儿先把石匠们烧一锅茶水供应,我呢出去会会她!”白娉婷对白婉婷,秋心说道。
“姐姐,小心点儿,我看还是让老黑跟着吧!”白婉婷担心白娉婷在蓝氏面前讨不了好,所以她担心的说道。
“不碍事的。”白娉婷摇摇头,她若是怕了蓝氏,她的神针功夫就是白学的。
哎,这个蓝氏在自己手下吃了不少亏了,居然还来骂自己和婉婷,真是越来越欠抽了。
老黑是有灵性一般,见白婉婷伸手指着外面,老黑马上随着白娉婷飞奔了出去。
蓝氏见白娉婷终于出来了,冷着脸骂道。
“死丫头!终于舍得出来了?”
“你骂谁死丫头呢?”白娉婷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盯着蓝氏那阴沉的脸看了一会儿,厉色的呵斥道。
“除了你还能是谁?”蓝氏眼馋的看着那一块石头又一块石头垒砌而成的围墙,她心中着实有点后悔,她若早知道白娉婷和白婉婷那么能干,她怎么会目光短浅的答应婆婆戴氏把两个亲闺女赶出去呢!该死的,该死的痢疾!
四丫头的医术真有那么厉害吗?她居然能把痢疾这么难的疾病给治好。
“我记得我有和你说过,往后我和婉婷姓白和你们沈家没有一丁点关系!你在这儿骂的再多也是浪费口舌,你还不如多帮爹去田地里干干农活,兴许干的好了,爹也不会给三哥他们换个娘了!”白娉婷淡淡一笑,冷嘲热讽的说道。
本来白娉婷不想说这事情的,但是蓝氏偏要丢人现眼的来自家场面上找骂,那就是蓝氏自己蠢了,真要出啥问题和自己可是无关的。
给三哥他们换个娘?
蓝氏一听这话,脸色骤然一变,她想这事儿可没有多少人知晓!白娉婷是如何知道的?
“你休要胡言乱语!”蓝氏斥责道。
“我可没有胡言乱语,相信祖母是非常赞成换一个儿媳妇的!哎,反正我是无所谓换与不换的!”白娉婷继续奚落她。
蓝氏越听越气,恼声骂道,“你说你造房子的银钱是从哪儿来的?”
“自然是我和婉婷辛辛苦苦赚的!”白娉婷说道。
“我呸!一定是你们爹私下里给你们银钱了,你说,你爹到底给了你多少银钱?”蓝氏心想造那般好的青瓦房少说也得三十两银钱吧,那么这次沈土根究竟有没有想自己的小金库拿给这两个闺女用?
“我爹可没有给我们银钱!你可不许冤枉爹!”白娉婷狠狠的白了蓝氏一眼,铿锵有力的冲着蓝氏怒道。
“你说没给就没给,我就非信你不可吗?”蓝氏还是不相信,她认为白娉婷说的都是鬼话。
“真的没给!你也不想想!爹自个儿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银钱给我来造房子,你也不想想爹要为三哥愁娶老婆本,爹还要管大家伙儿的吃穿情况好不好?”白娉婷一桩桩的指出来。
“不是你爹给你的,那指不定是你去偷的呢!”蓝氏认为白娉婷肯定是偷了别人的银钱,不然哪里来造房子的银钱。
“我都说了不是我去偷来的,你还不信!罢了,既然你不相信,那我——老黑去追那蓝氏,想怎么捉弄就怎么捉弄。”白娉婷一想蓝氏气势汹汹的总来找茬,她如果不给蓝氏一点苦头吃吃,她真当她白娉婷是病猫了吗?
老黑一听白娉婷在吩咐,不由得精神旺盛,汪汪汪的冲着蓝氏吼了好几声。
蓝氏被老黑凶狠的眼神,以及深深的獠牙看的蓝氏除了嘴巴上骂外,连走动一步都不敢。
老黑狗一步步的靠近蓝氏,蓝氏吓的双腿直打哆嗦。
“死狗,滚开些,四丫头,你叫五丫头出来!”
“你已经不是我和婉婷的娘了,我让婉婷出来做什么?难道你是来唱大戏的吗?好让我和婉婷看看丑角的下场吗?”白娉婷骂人不带脏字,但是还是可以把蓝氏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的青筋凸出。
“不是?再说不是?你也不瞅瞅你和五丫头可都是从我的肚皮里爬出来的!你们和我这个当娘的能有什么疏离?”蓝氏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
且看白娉婷订购的这些石料都是极好的,她如果能匀一块回去也好啊。
但是白娉婷是知道蓝氏是喜欢占便宜的,所以她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这儿在造房子可危险了。万一石头什么的掉了下来,轧到人身上,我可是不负责赔偿的,我已经和沈里正那儿打过招呼了的。”
听听白娉婷说的这般没心没肺的话,蓝氏只觉得心中郁闷的慌,她真真是想了一只白眼儿狼,倘若自己养的一条狗,那也是会跟自己摇头摆尾的吧?哪里像白娉婷白婉婷这样的女儿的,自己赚了银钱就盖房子了,也不照应照应一母同胞的兄长,眼看沈平郎要去念白鹿书院,这昂贵的学费真是让蓝氏心中直发愁。
“你真是没良心!你三哥想去上那白鹿书院,还缺几两银子呢,哎,你这种人年纪这么小就已经如此小气了,往后嫁去了婆家,看你婆婆怎么收拾你!”蓝氏说着说着气愤不已。
白娉婷只当是耳边风,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老黑狗见蓝氏说的吐沫横飞,还有很多唾沫星子喷到自己光滑的皮毛上,简直气得老黑狗想要一口咬死她。
白娉婷一看老黑狗鼻子上提,上唇拉开,露出牙齿,且两眼圆睁,目光锐利,耳朵向斜后方方向伸直,两前肢下伏,身体后坐,一脸攻击的模样,白娉婷心中猜测老黑狗也许是觉得蓝氏说的烦了。
蓝氏在娘家那会子,家里也是养过草狗的,如今她瞧见老黑狗冲着自己那一脸愤怒攻击的样儿,马上吓的后退了几步,心中后悔没有带把镰刀出来助威,此刻自己还得躲狗。
“啊呀呀,你别跑啊!”白婉婷担心姐姐被蓝氏欺负,于是拉着顾秋心的手一道走了出来。
蓝氏一看白婉婷这么说,简直咬碎了银牙,恨不得此刻地上有一条缝隙好让自己钻下去逃开老黑狗的追赶。
“老黑,回来!”白娉婷可不希望老黑狗去咬那蓝氏,她是担心蓝氏被狗咬的话,沈土根肯定会来求她医治她的,所以此刻她倒是希望蓝氏被吓跑就可以了。
“啊……”白婉婷傻眼了,因为她看见蓝氏被吓的尿裤子了。
原来蓝氏真是怕老黑咬自己,她弯腰想要拿石头砸老黑狗,但是老黑狗岂是傻子能让她就那么砸上?
所以老黑狗一个鲤鱼打挺躲开了蓝氏手中的石头,它的双蹄蹬向蓝氏的膝盖。
蓝氏一摔跤疼的龇牙咧嘴,眼看老黑狗越靠越近,她逃都来不及,一吓而已,竟然真吓得尿湿了裤子。
“死狗!两个死丫头!你们等着瞧!”蓝氏也顾不得自身此刻的狼狈,她赶紧起身回家去。
对于她的警告,白娉婷和白婉婷面面相觑,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老黑狗好样的!今儿给你加一根大棒骨!”白娉婷弯腰去摸了摸老黑狗的狗头。
“你们家老黑狗非常通人性!”顾秋心对白娉婷姐妹俩说道。
“老黑狗今天威武了。哈哈哈……”白婉婷因为刚才蓝氏尿裤子的事情,而捧腹大笑了。
“行了行了,甭说了,甭说了!咱们先去张婶家说一下租用一间房的事情。”白娉婷可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姐姐的意思是我们三个都搬去张婶家住一段时间吗?”白婉婷问道。
“嗯。”白娉婷点点头。
“其实,姐姐,我认为我们可以打地铺在地上睡啊,倘若去麻烦人家也不太好,而且你难道忘记了吗?张婶家隔壁还就是沈家呢!”白婉婷是一点也不想离沈家太近,这不,她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觉得,反正我在家是不挑的,随便睡床还是睡地铺,再苦再累的活儿,我都能行!”顾秋心是为了早日赚到八两银子豁出去了。
“那好吧,我们现在赶紧把卧室里添置一些稻草,然后铺上一条棉花胎,上面放一张草席,这样晚上也不至于着凉,等下咱们三抓阄决定睡床还是睡地铺吧!”白娉婷这个决定是很公平的,抓阄是也。
“啊?抓阄?”顾秋心不太赞成,“我看还是我睡地铺好了,我在家里又不是没有睡过地铺。”
因为顾秋心的坚持,白娉婷和白婉婷也只好答应了。
晌午,顾秋心主动做饭了。
白娉婷一看她放的菜油少,炒出来的青菜味儿有点涩,就让她下次炒青菜的时候多放点菜油。
“我在家里,如果炒菜多放一点菜油,我娘或者嫂子都会说我浪费的!”顾秋心解释道。
“没事儿,你这是在我们家!菜油没有了,咱们可以赚钱买,我们吃的好了,身体才会健健康康的!秋心,你太瘦了,你应该多吃点!”白娉婷给顾秋心夹了一筷子梅菜扣肉。
今天因为要给施工的蔡家班烧饭,她们做了满满一大锅梅菜扣肉,还有炒青菜,蒜泥苋菜,木耳鸡蛋汤。
蔡家班的汉子们头一回遇到这么好的东家,所以干活特别卖力。
下午,白娉婷问了顾秋心的打算。
“如今就是想早点赚到八两银子,哎,这说的轻松。做起来可真难,对了,我听我二姐说你给你二哥二嫂他们出了不少赚银钱的点子,要不,你也给我想一个吧!”顾秋心笑着说道。
“我看你的针线功夫挺好的,你就没有想过除了在丝帕上绣东西,就没有想过绣其他的玩意儿吗?”白娉婷见她开口,倒是不拒绝,努力提醒她。
“我就想着靠一手好针线赚点银钱,可是你也知道,我拼死拼活的绣那么多条帕子,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赚到八两银子啊!”顾秋心发愁道。
“有了,你可以绣新奇的玩意儿在赶集的时候卖啊!”白娉婷一想古代不是没有玩偶卖吗?她看到的都是什么布老虎啊,小泥人什么的。
“新奇的玩意儿?你给我仔细说说?”顾秋心笑嘻嘻的挨近白娉婷问道。
“我去拿毛笔,在纸上给你画出来,婉婷,你去找几块零碎的丝缎,还有肉色的片布。”白娉婷笑着交代道。
白婉婷不知道姐姐白娉婷想做什么,但是她还是马上起身去把针线筐子找了过来。
“姐姐,我全给拿来了。”白婉婷说道,她的视线看向白娉婷,却见白娉婷在一张白纸上勾勾画画的。
顾秋心也很好奇,于是起身走到白娉婷身边,低头端详良久,忽而她的双眸里闪现出兴奋的光芒。
“娉婷,娉婷,你的画画的可真好,你的意思是让我绣这个图样吗?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老鼠是这个样子的!呵呵……”顾秋心挨近白娉婷说道。
白娉婷给顾秋心画了一只穿着红色裙子的老鼠,老鼠的手里拿着一只金元宝,金元宝上面写着四个字——恭喜发财。
“你有把握把老鼠娃娃给做出来吗?”白娉婷心想这也是帮她在绣帕子上面创新,也不知道顾秋心能否做出来?
“有,我看着很喜欢,如果我做八个老鼠娃娃,一个卖一两银子,那我马上就有八两银子了!”顾秋心笑道。
“是不是卖的太贵了?”白婉婷很担心。
“不会的,物以稀为贵!就是要限量,才会卖的好!”白娉婷摇摇头说道。
“对了,娉婷啊,我可没有丝缎啊,云锦之类的都需要重新去买的。”刚开心了一阵子,顾秋心又有点儿担心了。
“我先帮你买齐了材料,回头等你赚了还给我,你意下如何?”白娉婷觉得顾秋心不是顾芙蓉,所以她才会帮她。
“好的,等我赚了,我一定还你。”顾秋心可不喜欢欠账。
“那明天一早,我和你一道去镇上买做老鼠娃娃的材料。”本来想叫老鼠公仔的,但是怕解释起来麻烦,干脆叫做老鼠娃娃了,白娉婷见顾秋心很感兴趣,于是松了口气。
“不过,我想先拿这些边角料缝个轮廓出来。”顾秋心饶有兴致的说道,她的视线还盯着白娉婷画的图纸呢。
第二日,白娉婷让顾秋心去布店里等自己,她说她去帮白婉婷买桃酥吃,实则是去僻静处拿出随身空间里的蔬菜,拿了一筐拿去仙鹤来酒楼卖。
白娉婷拿了卖蔬菜得来的三两银子,抽出随身携带的荷包,从里面摸出四个铜板,买了一斤桃酥和半斤麻饼。
顾秋心已经在布店里等急了,好不容易瞧见白娉婷过来,她忙笑着拉着白娉婷挑选丝缎。
白娉婷在她挑着的丝缎和云锦里选择了几种颜色鲜艳瞧着富贵的,花了一两银子。
“才这么点儿,居然花了一两银子。”顾秋心有点儿心疼银子了。
“没事儿,我还有呢。再说了,你把老鼠娃娃做出来赚了银钱,还怕还不出吗?人啊一定要有自信心,我相信你,你以后一定活的比你那些姐妹们都强!”白娉婷劝慰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就是了!”顾秋心说道。
“眼看晌午了,咱们快点走回去吧,我担心婉婷一个人忙不过来。”白娉婷在另外一家布店里买了两床被褥,适才看了看太阳火辣辣的,她喝了一口早上装在竹筒里的水,自己喝了一口,说道。
顾秋心也带了竹筒也抿了几口润润嗓子,然后回答道,“我还想早点回去呢,我下午就想先缝制出一个成品出来。”她兴致高昂的说道。
“你就不害怕失败吗?”白娉婷笑着戏谑道。
“不会失败的,我对你画的创新的玩意儿非常有信心!”顾秋心笑道。
白娉婷但笑不语,因为她也不确定老鼠娃娃一旦面世,会不会有人来购买,这还是未知数呢。
晚上,白娉婷乘着白婉婷,顾秋心都睡着了之后,她才进入随身空间。
“主人,你来随身空间的次数愈加的少了!”一看见白娉婷进入随身空间,莲仙忍不住抱怨道。
“我家里最近忙着盖房子!我等房子落成,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我会天天来随身空间勤练武功的。”白娉婷觉得自己最近确实练武方面不太认真,反而制药方面倒是颇为精通。
白娉婷先是去泡了半个小时的温泉,然后就去将那可以采摘的杏鲍菇全部都摘了回来,空间里面有一处地方是非常热的,就像是有太阳在照射一样。
红土地上的灵气紫瓜越结越多,白娉婷想着可以保鲜。这个灵气紫瓜,她是不舍得卖的,特别是在知道了白婉婷那个傻病就是让灵气紫瓜给治好的后,她就想保存起来,回头若是婉婷又傻了,还能吃灵气紫瓜救救急。
随身空间里的金银花,板蓝根,白芷,橘梗,黄芩,苦参都长的极好。
白娉婷摘了一些板蓝根等药草放去储存中药材的仓库里,再去把空间里的辣椒,白菜等蔬菜收了放入蔬菜仓库里。
自然水果的话,还有水果仓库。反正分门别类的归置好。
“主人,苹果成熟了,得快点采摘啊!”莲仙在一旁喊道。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采摘!”白娉婷看着又大又红的苹果,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忙活了大半天,她也只是将一株苹果树的果子摘好,这些活看起来并不困难,可是做起来还是相当的有难度。这果树长得高大不说,果子也个个圆润饱满,不一会就得返回仓库一趟,所以白娉婷忙活了一晚上,才摘光了两株苹果树,剩下的果子依旧挂在枝头,冲白娉婷微笑着。
过几天赶集,再去把这些苹果销售掉,还能得一笔银钱呢。
白娉婷想着今天卧室里多了一个人在睡觉,是以,她也不敢在空间里久留,于是她快速溜了出去。
京都咸阳太子府。
六月夏至,沁园中的一众花木都带了绵延夏日,五彩缤纷的味道。
慕容闹捧着一只白瓷竹叶纹瓷罐进屋,将剥好的葡萄肉从装满冰块的瓮罐里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捧到楚秀弦的桌上。看主子埋头看折子没空搭理,轻步退避到一旁。
楚秀弦浏览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心腹慕容闹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便知道是有事情和他说。
楚秀弦索性把折子放一边,拿过银签子插了一粒葡萄肉吃吃,勾了勾唇笑道。“什么事?”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让你尽快选妃,各勋贵世家的闺秀,皆帮你罗列好了,还派了赏荷宴的请帖给那些备选的人家,想让你——”慕容闹怕自己说下去,自个儿被楚秀弦那无害的笑容给害死。
哎,他才回来没几日啊!哎,还是在沈家村的日子过的舒适。
“没兴趣!”楚秀弦心道。可他嘴上确说,“母后若是喜欢那么多人陪她热闹,本殿配合一下也无妨。”
“启禀殿下,外面有位张公子求见!”门外有近侍小栗子喊道。
“你让张公子往瑶扇亭一见,先让本宫换身衣服!”莫不是八弟那方有动静了?楚秀弦皱了皱眉,然后薄唇轻启吩咐道。
“是的,太子殿下。”小栗子高声答应了。
“慕容闹,你先退下,母后那边,就让母后按她的意思办,本殿当儿子的可不能扫了她的兴致。”楚秀弦说道。
瑶扇亭。
伺候在一旁的貌美丫鬟一个个的盯着张润扬瞧着。
心道怎么冰块一般的冷酷男人,怎么一张脸儿长的如此好看呢?一个个的年轻的心蠢蠢欲动。
这个给端茶倒水,那个借故摇扇子,总之殷勤极了。
不过,张润扬不动声色的静站在海棠花树下。
按理说,咸阳城的海棠花应该早谢了,但是这是京都太子府,有专人伺候这些花草树木,太子风雅之人,是以,太子府的海棠花此刻开的正盛。
张润扬今日一袭翩然华丽的蓝色蚕丝软袍包裹着他颀长俊朗的身材,片片粉色的海棠花瓣徐徐的洒落在他身上,带着芳香飞掠而来。
“你可真是稀客,来人呐,上洞庭碧螺春!”楚秀弦走了过来,身后带着一干随从,果然阵势庞大。
“太吵。”张润扬简洁的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楚秀弦挥了挥手,那些随从丫鬟什么的都下去了。
“说吧!可是八弟有动静了?”楚秀弦优美的指尖缓慢的转动着手中精致的白玉茶盏,盏内透明液体,映衬出一双幽暗如海,深不见底的黑眸。
“不是你八弟,是你燕王叔,我听说他在暗地里招兵买马!你不可不妨。”张润扬小心翼翼的往周围瞧了瞧,在确认周围没人后,附耳说道。
“不会的,燕王叔对我视如己出,我小时候的骑射功夫可全都是他教我的,再说他和我父皇虽不是一母所出,可是……兄弟俩无数次合作无间,才把咱们楚国发展成现在这样强大的国家。”楚秀弦摇摇头说道。
“希望是我猜测错了。”张润扬皱了皱眉,不过,他是个聪明人,点到为止,然后和楚秀弦一道回顾了一遍在沈家村过的舒坦日子。
“好久没有一道去烟纱湖钓鱼了,不如现在一起垂钓去?”楚秀弦刚一说,就命人去拿了钓鱼的工具,两人一道用轻功飞去了太子府内后山处的烟纱湖。
张润扬点点头,他想有些话还是去烟纱湖那边谈比较好。
且说蓝氏被老黑狗吓的尿了裤子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跑回去换裤子了。
“奇怪?娘咋跑那么快啊?”周氏用了白娉婷给的药膏,那骨折的手腕好些了,可以干农活了,于是一向喜欢奴役人的蓝氏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周氏早上就被蓝氏吩咐切山芋藤了。
沈安郎在一边磨剪子,一边磨一边回答媳妇,“我咋晓得!”
“不对啊,我瞧见你娘那裤子那儿湿漉漉的,别是尿湿了裤子?难道你娘生病了,不然一个正常的大人如何会尿裤子?”周氏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对极了。
“嗯,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咱俩怎么去问呢?”沈安郎不太赞成。
“当然不能问,我去问的话,不是讨打吗?”周氏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傻。
“安郎,还要按照娉婷妹妹说的做香肠吗?”虽然赚了一笔,可是周氏还是觉得想多赚一些,她反正不会嫌弃赚银钱多的,能多赚点那就要多赚点。
“好的。我下午去割点猪肉,再去弄点猪大肠。”沈安郎因为赚了银钱,有了甜头,所以他很积极。
“嗯。相公啊,你要相信,咱们一定能和娉婷妹妹那样自己盖房子过上好日子的。”周氏说道。
“嗯,你先切山芋藤,我呢现在去村口王屠夫家割肉去!”沈安郎笑着说道。
蓝氏在自己屋子里换好了衣服裤子出来后,看见周氏切山芋藤的动作太慢,于是她忍不住斥道,“咋那么慢?马上晌午了,这午饭怕是都吃不上了。”没错,蓝氏的意思是让周氏做午饭。
“娘,大嫂的胎儿好的很,你咋不让她动动,你想啊,这生孩子一定要多走走才会生的快,哎,我是没有那福气了。只是大嫂的福气真是太好了,这一胎我瞧着一定是个男孩。”周氏也不生气,笑着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这好生养嘛确实要让顾氏多动动。”蓝氏听着有道理,而且她也是怀着折腾顾氏的心思呢,于是她转身走去敲顾氏的房间门。
顾氏哪里敢让她不进去,只好让蓝氏进屋去了。
蓝氏进去的时候,沈石头正在床榻边玩丢沙包的游戏。
沈石头如今看见蓝氏,他还是一脸害怕的样子。
“小石头,你这是什么表情?祖母难道会吃了你不成?你先出去玩会儿,我与你的娘有话要说!”蓝氏想让沈石头先出去。
但是沈石头害怕蓝氏,所以他不管蓝氏说什么,他都不动,还是低头玩着丢沙包的游戏。
“娘有什么话儿不能当着小石头的面讲呢?”顾氏一见蓝氏这样,更是不想让沈石头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是这样的,反正你这胎儿也坐稳了,我看你还是下床来坐点儿轻便的活计吧!”蓝氏说道。
“什么?”顾氏以为自己听错了,本来顾氏真是不想和蓝氏说话,可架不住沈虎郎甜言蜜语加棍棒威胁,所以顾氏表面热络的喊着蓝氏为娘,其实心中恨不得蓝氏马上去死。
“你这胎儿坐稳了,可以给大家伙儿做午饭了,只是让你做一顿午饭而已。早饭和晚饭让你二弟媳去做就可以了。”蓝氏心道一日三餐分配完毕,自己就可以轻松了。
“可是藤郎中说——”顾氏现在懒习惯了,自然不肯起床来做饭,于是把藤郎中给做了托词。
“我生过好几个孩子呢,怀孕的时候还不是照样下地干活,就你顾芙蓉怀了第二胎就娇贵上了?这活不干,那事情不愿意做,尽知道躺着,如果你还想继续躺的话,我是不介意让虎郎把你送回树山村去的。”蓝氏冷笑着说道,这语气啊更像是在威胁顾芙蓉了。
顾氏心中气死了,心道人家婆婆都巴不得儿媳妇好好安胎,多生几个,可是自己家里的这个婆婆却是各种刁难。
如果不是娘家那边吃的不好,她也不会回来沈家的。
“娘,藤郎中说要让我好好安胎的,还规定一定要卧床保胎的。”顾氏还想争执。
“算了吧,你甭多话了,就两条路,做午饭,或者回去树山村!”蓝氏狠狠的剜了一眼顾氏,反正她是看不上眼的,回头等自己给沈平郎挑媳妇的时候,她一定要把眼睛睁睁开,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儿媳妇一定要往好里挑,必须是个好拿捏的。
“娘,爹不是说了让你乖乖地睡床上吗?”沈石头看自己娘顾氏马上要起来,怕伤害她腹内的孩子,于是沈石头出声帮腔道。
“小石头,你娘都答应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蓝氏见自己孙子插话,她忍不住训斥道。
“祖母,娘不能干重活的,是祖父和爹说的。”沈石头坚持。
顾氏闻言心中不由得一暖,心道,这个儿子自己真是养对了。
“现在是我在当家作主,难道我还做不得主?”蓝氏一看沈石头这等阻止的摸样,顿时怒的面色铁青。
顾氏担心沈石头受伤,于是马上起身,说道,“娘,时辰不早了,我马上去厨房烧饭,只是小石头麻烦你看一下。”顾氏真是怕回去娘家,虽然她很想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歇息,但是蓝氏这般说话,她就知道自己真的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沈石头可不想被蓝氏照看,所以他摇摇头,嘴里直接呼喊道,“我就要娘,我就要娘嘛。”
他说着说着就哇哇大哭了,哭的蓝氏心烦了,于是蓝氏忍不住出口训斥道,“你是丫头片子吗?怎么就知道哭呢?”
“小石头!乖哦,娘做了午饭就回来。”顾氏伸手抱了抱小石头说道。
“我不要,我不要,娘,你别去!以后等祖母死了,就是你最大了。”不知怎么的,小石头一怒之下,竟然把平日里顾氏和他说的心里话给漏说了出来。
等小石头一开口,顾氏意识到可能自己和小石头要倒霉了,她忙伸手去捂住了小石头的嘴巴,口中对着蓝氏说道。
“娘,小石头小孩子家家的,你甭和他一般见识。”
“我当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因为这话分明是你说的!”蓝氏可不傻,心想近些日子,因为她忙,然后戴氏生了蛇胆疮,自然的,沈石头就一直被顾氏带着。
“是你教他说的吧?”蓝氏冷眼睇着顾氏,问道。
“娘,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去教他这些话?不是的。娘啊,你误会我了!”顾氏死不承认。
“我有没有误会你,你自己心中清楚的很!我说顾氏啊,你就这么恨我,想要我去死,对吧?”蓝氏的眼神越来越阴沉,看的顾氏吓的哆哆嗦嗦的往床榻上退去。
“我……我没有……你是虎郎的亲娘,你是我的婆婆,我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顾氏解释道。
可是解释不顶用,两人的矛盾可一直存在的。
沈石头一看蓝氏把自己娘吓的这般,立即火冒三丈的上前去抱住了蓝氏的双腿。
只是蓝氏力气大,一下便把沈石头给推开了。
沈石头不气馁,他忽然张开嘴巴咬上了蓝氏的手背。
蓝氏那个疼啊——疼的惨叫起来,这一次她彻底体会了当初蓝蚌娘被她剁手指儿的疼痛。
只是咬一下,不会那么疼吧?
顾氏吓死了,沈石头已经吓傻了,顾氏忙把沈石头揽入怀里柔声安抚。
“小石头没事儿,你只是不小心咬了你祖母的手指头,她手指头可还在她手上呢!”
“放屁,我这么疼!你顾氏今儿也别想好过!”本来蓝氏在白娉婷那儿受的气不轻呢,此刻她更是愤怒了。
“娘,又不是我咬你的,是你自己最喜欢的宝贝金孙子咬你的,你要报仇的话,有本事找他!”顾氏气的咬牙切齿,她真是没有见过这么恶毒的婆婆,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能原谅。再说了,一个小孩子咬,能咬成啥样儿?
“娘……娘……我……我害怕……”沈石头一看蓝氏那吃人的眼神,就吓得再次哭喊起来。
蓝氏伸手拿起针线筐子里的一根绣花针,她拿着绣花针去戳沈石头的手背,顿时小石头的手背被戳了一个小洞,然后小石头看见手背流血,顿时吓哭了,一声比一声响。
周氏只是在外头切山芋藤,眼看晌午了,别人家的屋顶烟囱里早已炊烟飘起,可他们家却没有啥动静?
咋回事?
等周氏走近一听顾氏又和蓝氏闹起来了,于是她想,这事儿只能去让戴氏出来摆平了。
周氏去戴氏的屋子里只说婆婆和大嫂好像有几句口角,你去大嫂屋子里瞧瞧去啊。
戴氏本不想去,可一想这么好的可以打击蓝氏的机会,怎么也得去吧。
在吃了药后,戴氏在周氏的搀扶下走去了顾氏的房门口。
“娘,小石头有啥错,你竟然要用绣花针去戳他的手背,他的年纪还那么小,他还是你嫡亲的孙子,你——你怎么下的了手?”顾氏哭的声泪俱下。
“什么?蓝氏啊?你真用绣花针戳我曾孙子的手背了?你疯了不成?那是你嫡亲的孙子啊!你咋那么狠心?”戴氏气得老脸铁青,只是她一看蓝氏依旧脸色阴沉,她就知道蓝氏压根不知错呢。
“是顾氏这贱人撺掇小石头骂我去死,我也是气极了,想要好好管教小石头才这样的!”蓝氏没好气的解释道。
“那你也不能用绣花针去戳他手背啊,你瞧瞧,这血还在流呢。”虽然伤了一点点,可把戴氏心疼死了。
可别忘记戴氏可是重男轻女的,所以这次蓝氏还真作死的要被戴氏给骂死了。
“祖母,不是婆婆她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小石头,呜呜……祖母……求你罚我吧……”顾氏担心蓝氏回头秋后算账,于是她先哭了,还先把错处揽在自己身上了。
“狗屎!顾氏,你不用替她兜着,这事儿本就是你婆婆的错!哼,都是当祖母的人了!竟然下此狠手!”戴氏心想这次自己一定能让土根换个娘子。
周氏本想当隐形人的,可是蓝氏的视线如毒镖一样刷刷刷的射来,她只能抬头看向蓝氏。
“我……我不知道小石头在骂娘,真是的,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呢,不过,这也是大人的错,也许大人平日里爱说什么,小孩子也许心中记住了吧,哎呦呦,瞧我说的,你们就当没有听过哈。”周氏讪笑道。
周氏想了想,自己想要在沈家好好过日子,那就只能和稀泥,要么一道得罪了,顶多被扫地出门,然后自己和沈安郎分家出去过好日子,要么都不得罪,还继续和沈家人一道过鸡飞狗跳的胡闹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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