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林三酒慢慢地点了点头面上神色尽量一动不动却能感觉到对面的两双眼睛好像小钩子似的正牢牢挂在她的皮肤上甩也甩不脱。
不论是她的直觉还是她对余渊的熟悉程度都让她十分确定刚才余渊一定是对“数据体”三个字产生了疑惑和茫然……这就有意思了。
林三酒浅浅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个微笑。“总而言之你没事就好。凤晌午?”
凤晌午一直没有挪开过眼睛;此时对她“嗯?”了一声。
“你现在带我们出去吧”林三酒说“路上别耍花样。”
这话一说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凤晌午的肩膀肌肉微微地松了一松——后者的肩膀线条和面部表情都一起缓和下来了几分还忙笑着说:“好我会的我肯定不耍花样。在你这样厉害的进化者面前我哪敢自讨苦吃呢?”
……林三酒不久前才听说过同样一个意思的另一个版本正是从那一头名叫帆平的猪嘴里。
凤晌午一边说一边小心地为她拉开了门;果然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凤晌午老老实实地进了大厅比了比另一边说:“那边有个电梯是专门留给猪和管理人员用的有时我们的剧情需要我们出外行动……”
林三酒站在门边示意了一下看着那一个假装成余渊的人走近了门口也抬步进了大厅。
他当然不可能是真正的余渊。乍想之下好像余渊也有可能是被他们动了手脚忘记了数据体那一段经历;可是一个真正的余渊在面对林三酒的时候若是听见了什么不知道的东西他只会自然而然地问出来。
一个既不知道数据体是什么东西又警惕着不敢把不知之事问出口的“余渊”当然不是真正的余渊。
“小酒?”
“余渊”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觉到了她短短一瞬间的分神叫了一声。
这两个字一入耳林三酒几乎感觉自己的神经都恨不得拧绞起来、挤成一团想要再把这两个字推出耳朵一样。她强忍住了难受勉强笑了一笑也踏出了门。
“我发誓不会再对你们动手”凤晌午说“希望你——”
林三酒打断了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请说请说。”
“你们两个听说过‘300路’吗?”
两张熟悉的面孔就像画布一样果然展现出了一片茫然和疑惑;在下一秒“画布”就开始迅速变形了拉扯着他们脸上的茫然重新调整着、缩展过让同一个神色重新坐落在了一张完全不同的面孔上。
两个林三酒此前从没见过的陌生男人一个穿着女人的衣服一个打扮得与余渊相似穿女人衣服的皮肉粗糙另一个则圆头圆脑好像一根成了精的棒棒糖。他们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露出了原貌都还在愣愣盯着林三酒。
林三酒慢慢地笑了。
果然……既然他们能捏造出一个假余渊那么他们当然也能捏造出一个假的凤晌午。毕竟如果凤晌午是假死的话那么自己卡片库里的尸体是谁?有的时候砍掉枝枝蔓蔓的复杂可能性留下来的、最直接的猜测才最接近真相。
“什么三百——”
刚才还是凤晌午的男人一张口就突然意识到自己口中传出的不再是一个女人嗓音了;他面色骤变急急朝旁边的男人投去了一眼。后者也正好朝他看了过来二人目光一碰都不约而同叫了起来:“你的脸——”
林三酒赏给他们的时间到此戛然而止。
在二人刚刚露出了一点点即将朝她转来目光的迹象时甚至在他们的颈部肌肉还没来得及收缩之前林三酒的那一条钢鞭就已经抽裂了空气从半空中划出了一个半圆抽向了“余渊”的后背。
圆弧无声无息地陷入了他的后背里顺滑轻易仿佛触及了一块软颤颤的嫩豆腐衣料、皮肤、血液和肌肉一起化作碎末飞溅在了空气里;“余渊”的痛觉神经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收到信号时那条钢鞭已经贴着血肉中一节红红白白的嵴椎骨抬了起来。
“凤晌午”此时才刚刚瞪圆了眼睛意识到了此时正在发生什么事。
但他的任何反应在林三酒的战斗本能之下都缓慢迟钝得好像一个老人;钢鞭“呼”地一声划过了“余渊”的头顶高高地向“凤晌午”切了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余渊”在痛苦中的惨嚎声才终于响了起来——他的叫声一起“凤晌午”的一个肩膀头就干脆利落地与肩膀分了家:皮肉连一丝抵挡也没能生起肩骨在一声裹着血的、湿润的断裂响里裂成两半右臂登时长了一截似的软软地垂晃在身边抬不起来了。
当他们接连倒地后林三酒四下看了看。
哪怕是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也没有人推开门出来看看是出了什么事;不知道是因为隔音好其他人还不知情还是这二人从暴露的那一刻已经成了弃子。
“闭嘴”她平静地收起鞭子浸染了一层湿滑浓血的鞭子卷成一圈被她一攥就发出了“咕叽”的一声。“谁再叫谁就永远也叫不出来了。”
她声音不大可是在二人撕心裂肺的嘶叫声里显然也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因为下一秒二人都艰难地将痛叫给压得小了按了回去在与痛苦的对抗里颤颤哼哼气息不稳。
“你们不是猪嘛”林三酒好整以暇地说。“你们是谁?猪的助手吗?”
“凤晌午”此时跪在地上一张脸上仿佛挂了瀑布尽是汗光、眼泪、口鼻里流下的水嘴唇不住颤抖着使劲点了点头。
“所以什么副本啊什么故事安排啊果然都是假的吧。”
“凤晌午”又勉强点了点头。
“你、你是进化者果然好狠啊”假余渊此刻趴在地上居然还能挤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来尽管每个字似乎都会叫他的痛苦加深一分。“我、我没有要害你……我们只是想让你走……你就下此毒手……”
林三酒都快要笑起来了。“合着你是受害者了?”她摇摇头仍有几分不敢置信“你们私下里不断设陷阱对我和我的朋友下手就行可我动了手就是毒手?”
“这、这是我们的地方是你先来我们地方的……”假余渊有几分慌了神似乎也害怕她真的动怒。
“凤晌午”没被抽断后背肌肉却比他要软多了赶忙怒骂了他一句“闭嘴”随即才匆匆说道:“您别生气!这都是一场误会……真的我们也是真的没有害您的心思只想把您送走……”
“你们叫什么名字?”林三酒冷冷地问道。“名字不是编号。”
“我叫王强”“凤晌午”急忙说“他叫蒙克。”
在逐渐蔓延开的血泊里蒙克喘息着说:“我们……是甲分部和丁分部的。”
“我需要问你们的话可太多了。”林三酒扫了他们一眼说:“我有的是办法给你们止血治伤但我肯不肯出手治疗全看你们回答得怎么样。听懂了么?”
二人都是一顿点头应和。
林三酒看了看他们乖觉的样子几乎能想象到平日里当他们面对农场普通人时的样子;她实在忍不住哼了一声说:“在我问话之前我倒是想先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你们知道里恩吧?”
她简单几句就将里恩身上的事说了——她原本想着就算二人不全信哪怕能动摇一点点他们对于猪的信仰也行;可林三酒万万没料到在她说完之后王强却只是茫茫然地张开了嘴。
“我听说了……里恩运气不好正好赶上一位猪先生要用他。”
“人各有命”蒙克说“谁让他没碰上好时候?这都是比较罕见的情况平时猪先生也不稀罕要我们的身体。等我们蜕变成猪的时候不会有这样的事。”【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