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三酒坐在小球场边上休息了十几分钟后分头消失在各个教室里的众人就又纷纷冒头了招呼着、交谈着鱼贯走进了小球场——这一次小群体散开了界限也消融了人人都伸着脖子张望别人不管对方是谁总有随时想要插上一两句话的意思。
原始人不知从哪找出来一个篮球和文亚、万伏特等几人讨论了一会儿末日前人类都是怎么玩篮球的:地上白线是什么意思?他们知道要投篮可是应该站在哪里投?
“咳又不是要比赛”万伏特跃跃欲试地接过球说:“没有规则之类的条条框框不是更好吗随便我们发挥了。”
其余几人顿时交换了一个目光;文亚又像是嘲讽、又像是心知肚明似的含着笑说:“我们自己设几条规则好了。”
哪怕他们什么也没说林三酒也能看出他们的意思。这群普通人在几个小时以后就对言语的警惕性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刚才万伏特那番话一出口其余几人就立刻意识到它可能是message对它生出了戒心。
恐怕现在每个人都和她一样每听见一句话立刻在心里分析起它可能包含了什么样的message吧?
万伏特本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其他几人的心思脸色不大好看地“嗤”了一声拉着脸听文亚制定起了规则。
“我观察到了一件事我觉得要跟你们说一声……”小球场上另一头管南对另外几人说道:“虽然场景每隔30分钟一换但时间却是连续性往前走的你们发现了没有?”
“啊?”海娜一惊“你怎么知道?”
“一开始的酒店沙滩等场景都是在上午到了森林里时就是下午了”管南抬头看了看天空说:“现在你们看天边都有点橘红了。我在繁甲城就是打日工的看天色判断时间都成习惯了对时间最敏感的。”
还真是——这一点连林三酒也才刚刚意识到。纷纷抬头看向天边的人可不止她一个;鸭绒目光从天空中一扫登时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啊”。
当意识到众人都朝她看过来时鸭绒立刻说:“真的诶现在看起来太阳要落了。那么接下来的场景我们难道要摸黑度过吗?”
“不会黑到第三个场景的地步”姜甜猜到了她的言下之意“人工场所里多少会有一些灯光。”
“但是天一黑凶手就有更多动手的机会了。”管南皱着眉头问道:“海娜你肯定不是凶手你就没有想过什么自保的方法?”
海娜脸色有点儿白喃喃说:“那凶手……真会动手吗?”
“海娜!”
一直在打球的文亚却忽然回头喊了她一声:“你过来一下。”
当海娜站起身时管南叹了口气最后递了一句:“你还是多想一想吧毕竟小心没大错。”
趁着这个机会鸭绒悄悄站起身不声不响往旁边走了几步来到了林三酒身边。
“我知道了”她看着水泥地面小声说:“我知道证据是什么了。”
“嗯?”
“规则里说过在你的主场里时你的可信度会翻倍……可是规则里没说过这个翻倍是怎么表现出来的。”鸭绒轻轻挠着自己的鼻尖这样一来她的手就把嘴巴挡上了。“在平常场景中如果可信度是05就显示着05但在主场里时05不会直接显示成1……它后面会出现一个小括号小括号里才是1。也对毕竟只是暂时性的单列出来简明一些……”
林三酒看着她微微一笑。“为什么会选中学校园?”
“娱乐室里放过末日前的电影有一个是讲一群学生的故事我看了之后始终忘不掉……”鸭绒抱起膝盖细细地叹了口气。“我也希望能有一段可以学习各种有趣知识、身边还有一群朋友不必操心生存的日子啊……”
对普通人来说那确实是几乎触及不到的梦想了。
但是……如果时光能倒流、她能够改变命运不再进入末日世界林三酒也不会选择回去了。愿意安稳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那一个林三酒与此刻历经了波澜壮阔、将生命与朋友们维系在一起的林三酒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现在你也知道我的主场来了又过去了。”她看了看鸭绒问道:“你不怕我才是凶手么?你不是一开始很怀疑我吗?”
鸭绒窘迫地笑了笑。“是、是有过一阵子我对你不太放心……因为你当时说的话确实有点莫名其妙嘛。”
林三酒抱着胳膊等她往下说。
“不过我在酒店里的时候有一次我蹲在前台后面找物资无意间听见了海娜与罗阿卜的对话。”她还不知道自己从前台后钻出来的那一刻恰好被林三酒看见了继续说道:“他们当时说的话让我很在意。”
“说了什么?”
“海娜说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人才听见了晨医生那一句古古怪怪的话罗阿卜说看起来好像是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晨医生的解释才好。”
鸭绒挠着灰袍子说:“我当时一声不出听了好一会儿总算明白了晨医生好像对他们两人说了一句类似于‘利用这副本把其他人都干掉’之类的话。但是晨医生事后解释说他不是说要自己干掉别人他指的是工厂……可是他的解释很显然还不足以说服海娜二人。他们两个结束对话时还是半信半疑的没有结论。”
林三酒登时明白了。“然后你又听见了管南指责姜甜的那一番话……”
“对”鸭绒气息有点短促地说“晨医生、姜甜和你光是据我所知已经有三个人都说过十分可疑的话又事后否认的了。一次两次还算了三次就形成一个模式了……我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副本就是在玩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所以看起来比较可信的晨医生和姜甜都被因此砍掉了一部分可信度而你……我们一起从河上漂流下来我当时对你是十分信任的。”
作为一个被日常所拘束的普通人能如此跳出盒子想问题确实是十分难得的了。
林三酒松了口气:“我一开始就想到是副本作怪但是我那时觉得说了你也不会信。”
“毕竟我只是普通人嘛。”鸭绒小声说道引得林三酒看了她一眼——这个说法倒是挺有意思的。
“原来是因为你无意间发现至少有三个人都被副本推动着说了一些可疑的话……”她没往深里问只是感叹着说:“怪不得这么多人中好像只有你还……唔该怎么说呢只有你还没被套住。”
想了想她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个姜甜我不知道她是被套住了还是看破了却不吭声。”
“套住?”鸭绒一怔。“被什么套住?”
这年轻姑娘显然思绪跳得很快一下子给自己吓着了:“这么多个场景了明明没有人做出什么可疑行动啊?难道他们都变成传声筒了?”
“那倒还不至于。”林三酒皱着眉头说“不过恐怕到下一轮场景的时候就该有动静了……到时我自然会解释的。”
她对自己的判断挺有信心但是连她也没料到变故来得远远比她以为的早。
第九个场景是一家带餐吧的电影院海报、酒杯、宣传单之类可作为media的东西同样多得数不胜数放映厅里甚至还有放到了一半的电影;众人一进了回荡着电影特效声、幽暗宽敞的放映厅再要追踪留意谁说了什么话、谁在做什么就根本不可能了。
第十个场景是一家博物馆——每样展品虽然都只有一件可是纪念品商店里却简直是一个藏media的天堂:大多数商品都不止十二件又小又轻便。
“这个场景主人在media上运气倒是挺好不过传递不出message也没用啊”木牙伸手在书签明信片之类的东西上扫来扫去好像这就是一种冒险了:“mesaage最重要的特点我心里都有数了。”
“噢?说说看啊?”罗阿卜好笑似的应道。
“说了也无妨。”木牙耸耸肩说:“我们都知道message是类似于谚语或者一段道理的形式但是它最重要的特点却是跟这个副本没关系。把message拿到副本外说丝毫不影响别人理解你们想想是不是这样?”
闻言沉默下来的众人有几秒钟没说话好像都在仔细回想自己的message——没人反驳他。
“所以啊谁跟我说和副本无关的话我立刻就会警觉起来。”木牙得意洋洋地在供游客休息的长椅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拉长声音说道:“不管是什——么——话只要是脱离了副本的话题就别想钻进我脑子里去。”
“那你可能会错过很多关键的信息呢”姜甜凉凉地提示说。
“那又如何?副本里可没有谨慎过头这一说毕竟错过一点信息我不会死可如果轻信了别人的message下场就说不好了。”木牙说到这儿忽然摇头叹了口气说:“要是正常进行副本我有信心不会输可是现在……谁知道那个凶手会什么时候发疯把我们都杀了?”
“杀手的目标是记录系统”文亚冷冷地说“杀你作什么?”
二人对视了一眼——明明只是对于凶手的猜测不同而已空气里却好像溅起了火星子。
与此前一样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中度过了第十个场景。在少了记录系统之后每当有人想拿上什么物资的时候都会先数一数确定总数远低于十二个才会收起来;有了木牙那一番话众人对message的警惕性也更高了交谈时话题也都被拘束收窄到了眼下副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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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场景要来了”海娜看看四周有点不安地提示了一声。
“对了我们得注意一下数量”姜甜扬声道“医生死了以后究竟场景有没有被拿掉现在我们还不……”
她的话渐渐地断了。
众人在死寂之中度过了几秒好像没一个人敢相信自己此时看见的场景。
“怎、怎么可能?”海娜转了一圈——水晶吊灯大厅会客区前台远处的餐厅——她不可思议地说:“我们回到第一个酒店了?”
一共只过去十个场景……也就是说此刻场内最少也有两个人已经变成传声筒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