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温向晴的讥讽,严宽只是淡然微笑了一下,和颜悦色地解释道:“我能出来就已经不错了,我爸这次很不满意,他让我在家反省呢,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出来看看你的。”
温向晴哼了一声,美眸半敛,十分不悦地斜睨着严宽:“我真不明白你们严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的合作击垮盛帝,到头来却头也不回的把我卖了,现在我要面临着那几几十家公司的联名起诉,如果我败诉,别说赔款,就连我的公司都会被关掉,温氏财团会因为我而蒙羞。”
“不好意思,我也是身不由己。毕竟现在家里老头子当家,我只是奉他的命令行事。他突然间改变了主意,我也没有办法。”严宽向着温向晴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温向晴略嘴角一掠,露出一抹讽刺的弧度,“看来真的是为难你了,让你背着伯父偷偷跑出来见我。你这么听伯父的话,假如阿俊能有你一半听话,你父亲也不至于那么头痛了。”
严宽听得出温向晴是在讥讽自己,不以为意的抿唇一笑,“阿晴,我知道你对我很不满,但我提前就告诉过你,我不能保证这事会出什么变故,是你执意要这么做,你真的不应该怪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同样是一个父亲生出的两个儿子,一个听话孝顺,对父亲的话百依百顺,另一个呢?则是叛逆不羁,视父亲的话如洪水猛兽。可是很奇怪,这两个儿子都同样的优秀出类拔萃,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温向晴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严宽,似乎真的想知道答案。
“要知道,人的眼睛是会欺骗自己的。有的时候你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严宽嘴角微笑的弧度依然完美的保持着,只是温和的语调变得低沉了一些,淡淡地说道,“严宽未必是你看到的严宽,邵俊也未必就是你看到的邵俊。”
温向晴脸色变了变,她第一次从严宽嘴里听到‘邵俊’这个称呼,以前严宽说起邵俊,总是大哥长大哥短,绝对不会直呼其名,尤其是邵俊,而不是严峻。
严宽说完,目光熠熠的盯着温向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说了吧,这次的事让我对老头子非常失望,他在不断做出错误的决定,而这些决定可能引发的后果他完全预料不到。”严宽身子后仰,舒服的靠在沙发上,轻描淡写的说道。
温向晴注意到今天的严宽和以前的严宽判若两人,以前他从来不会用‘老头子’称呼严肃清。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明白,如果你没什么事,我还有点工作要忙。”温向晴猜不透严宽的意思,只好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好的,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如果你以后觉得用得上我的时候,尽可以来找我。”严宽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上绅士的笑容微微点头之后转身离开。
温向晴看着严宽离去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秀眉。这个严宽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另一边,严宽走出了温向晴的公司,斯文的脸庞开始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二少爷,发生什么事了。”谢英走上来给严宽打开车门,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出乎意料罢了。”严宽淡淡地回应道。
谢英微微一愣,她还很少从严宽口中听到他做什么事情是预料之外的。在她的印象中,严宽做事从来都是成竹在胸,谋定而后动。
“二少爷,需要谢英么?”
“谢谢你阿英,有需要的话我会跟你说的。”严宽给了谢英一个和煦的微笑,闪身上车。
谢英脸色微微泛红,心里生出一丝甜蜜。
“为二少爷做事是谢英的本分,请二少爷不要再说谢了。”
严宽的手貌似不经意的覆在了谢英的手上,并轻轻地摩挲了两下,认真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生来就应该为谁做什么,本分只不过是别人强加给你的服从意识,对我来说,你为我做的任何事都不是本分,我很感激你这么多年为我做的一切,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会为你做。”
谢英的手往回抽了两下,但被严宽握住了,她索性任他握住,感激的说道:“谢英这条命是夫人救的,为夫人和二少爷做任何事都是应尽的本分。”
“我说了,这不是本分,”严宽貌似有些不悦,“如果你一直这么想的话,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做任何事了。”
“别——”谢英语气有些急促,“我知道了二少爷——”
严宽这才重新露出笑脸,松开了谢英的手,“阿英,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应该是最好的朋友和玩伴,不应该像主仆那样相处,你说是么?”
“谢英不敢,二少爷就是我的主人……”
“阿英——”严宽拉长了音调,“刚说完就又犯老毛病了,是不是不想跟着我了?”
谢英一下慌乱起来,“二少爷,千万不要赶谢英走,我知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
“谢英跟二少爷是……是好朋友……”
“这就对了,”严宽的笑容温润如玉,“我跟阿英会是一生一世的好朋友,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谢英不再说话,红着脸把头低了下去,眸光闪烁之间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
作为纪珍在孤儿院收养的孤儿,谢英从小到大都在提醒着自己,她只是陪伴照顾二少爷的下人,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二少爷的一切指令。必要的时候,可以为二少爷牺牲一切。
严宽在她的眼中,是个遥不可及的神一般的存在,他那么优秀,那么俊朗,身上散发着炫目的光芒。她从来没想过要做他的朋友,从来都没有。
可是刚刚她就在这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男人口中听到,他要她的朋友,一生一世的朋友,这怎能不让她感激涕零?
“开车回c市,我要去见夫人。”严宽对司机命令道。
纪珍见到严宽之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二十几年的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严宽越来越有成熟男人的味道,那种上位者的气息在他身上愈加明显。
“阿宽,你怎么有空回来了?”纪珍放下了手中的花洒,微笑着问道。
严宽恭敬地给纪珍鞠了个躬,恭声说道:“母亲,我就是有些想您了,所以才抽出时间回来看看您。”
纪珍微微点头,“去见过你父亲了么?”
“还没,父亲还在部队上,我又进不去,就先回来看看您。”
“记得等下你父亲回来的时候过去陪他坐一会,不要像那个没教养的孩子,整天就知道气你爸!”
严宽自然知道纪珍在说邵俊,但他并没有附和,只是静静地听着。
纪珍继续拿起花洒,给花圃里的郁金香浇水。
“这些年我一直对你很严厉,目的就是要把你培养成将来能撑起严家的男人,我要让你继承严家的所有产业,成为严家的掌权人。虽然你父亲一直想让邵俊继承家业,但是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明白,你才是严家最合适的继承者。邵俊虽然聪明能干,但只不过是他前世的债主,今生来跟他讨债罢了。”
严宽依旧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阿宽,我听说最近你父亲在调教邵俊,有这回事么?”纪珍一边浇花,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有的,”严宽马上回答,“父亲想通过给大哥的公司施压的方式让他放弃娶许念一的想法,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又解除了对大哥公司的封锁。”
纪珍淡淡地嗯了一声,“或许是他不想把父子关系搞的太僵了,不过我了解他,他绝对不会让那个姓许的女人进严家的门,这一点毋庸置疑,邵俊再怎么挣扎都没用,他还不知道你父亲真正发怒后会做出什么。”
“可是许念一的出身也算是不低,她的亲生父亲是夏海市长,父亲为什么就是看不上她呢?”
纪珍轻蔑的笑了笑,“她父亲叫许荣升是吧?他算哪门子名门啊?且不说严家在建国后的地位,就算是在向前追溯五百年,严家也是华夏鼎鼎大名的家族。严家一门子明朝以来,出过十二位将军,七个状元三个宰相,商贾巨富不计其数,家风严谨书香门第,岂是许荣升那种靠逢迎媚上升官的小人物能比的?”
严宽眉梢微微跳动了一下,“其实我觉得许念一人品还不错,各方面条件也算上乘,如果不谈出身的话,他和大哥也算是般配。”
“很多事你不懂,其实你父亲并不是特别在乎门第,他主要在乎的是跟温家联姻的事。他早晚要从军队上退下来,你和邵俊又都不是军人,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严家迟早会退出华夏政坛,到时候家族就需要靠经商来维持延续。温家在商界的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是在为邵俊未来接掌严家做准备。”
纪珍的话里透出几分不甘,“严家的家规你是知道的,这些事情我插不上手。所以我才这么用心的培养你,这些年来,我苦心经营着一切,就是为了有一天邵俊不行的时候,你来接手严家的一切,包括温家的丫头。”
“母亲,父亲从来没有表示让我接手严家产业的意思,他一直都以为大哥会回心转意。”严宽说道。
纪珍的目光落在严宽身后的谢英身上,谢英马上会意,走到十几米开外的小径上注意着四周。
“邵俊的性子我很清楚,你父亲给他的压力越大,他的反弹力就越大,所以你要劝你父亲不断的给他施压,这样他就会不停的反弹,直到他们的矛盾不可调和,那样你就会成为严家的继承人,懂了么?”【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