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协议？”顾嫣然露出疑惑的神色，心里惊疑不定，暗道范德比尔特律师的消息，是那人告诉她的，她哪里晓得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人是顾祥文的律师的？
顾念之来势汹汹，她肯定不能说是别人告诉她的。
出卖了那个人，她估计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到那人的手段，顾嫣然打了个寒战，情急之下，突然福至心灵，找到了一个理由：“好像是有的，但是我父亲并没有去世，所以他到底放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这种说法倒也说得通。
金婉仪赶紧跟着补充道：“不过范德比尔特先生既然已经去世，他的遗产会有遗嘱执行人进行处理。如果法庭允许，我们可以去跟他的遗嘱执行人联系，请他在清点遗产的时候，看看有没有跟顾祥文先生签署的代理协议。”
顾念之就等着他们去联系范德比尔特先生的遗嘱执行人，但还是故意思考了一会儿，不情愿地说：“……现在才联系，到底要多久才能得到消息？”
“不会很久，我给他们发律师信，少则一天，多则一周，也就能得到回信了。”金婉仪信心十足，打算回去就发律师信。
顾念之只好点头，“那你们快一点，不能再拖了。”
金婉仪被顾念之的态度气得笑了，“顾二小姐好像真的是迫不及待了。顾老先生还没死呢，你就这么急着分他的家产？”
顾念之早上在法庭外面就看出金婉仪今天情绪不稳，所以她的即时策略就是要激怒她。
在法庭上口不择言的后果可不是道个歉就能解决的。
顾念之翘起菱角唇，笑得很气人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金律师，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不是要分我父亲的家产，我是要维护我父亲的财产。——你怎么会认为我是要分我父亲的家产？”
“难道不是吗？你姐姐顾嫣然是顾老先生的亲生女儿，你是养女。顾嫣然是长女，你是次女，不管是从血缘远近，还长幼关系来说，你凭什么跟你姐姐争顾家家产？”金婉仪也咄咄逼人起来。
“我说了，我不是要争，我是要拿回法律上规定属于我的那一部分。”顾念之唇角的弧度更气人了，故意做出得意洋洋的神情，“如果顾嫣然拿不出遗嘱，那我们就按照法律规定的遗产分配权进行分配。”
金婉仪瞪着顾念之，咽下那口堵在喉咙里的气，缓缓地说：“好，那就按照法律规定来分配。”说着，她拿出顾嫣然上交法庭的那份顾家财产清单，“咱们也别争了，虽然顾二小姐不把我的当事人当成姐姐，但我的当事人却把她当妹妹。这份清单上的财产，我的当事人同意跟顾二小姐平分。”
顾念之听了只想呵呵哒。
顾嫣然出具的那份顾家财产清单，比夜玄的那份少了三分之二还多，大半财产都没有了，剩下的还要平分，真是好“慷慨”啊……
法官低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份顾家财产清单，问顾念之：“原告同意吗？”
顾念之站了起来，转头看向金婉仪和顾嫣然的方向。
这两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念之，都很紧张。
“我，当然不同意。”
顾念之的话，在金婉仪和法官看来，都是意料之中的。
只有顾嫣然很不高兴，在心里鄙夷顾念之太贪婪了……
“不同意怎么办？顾家的财产都在这里，你想我给你变出来也做不到啊……”顾嫣然叹了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妹妹，我也没办法。要不，我把这些都给你？”
她都做出这样的让步了，难道顾念之还不满意？
金婉仪也夸张地拍手，说：“顾大小姐真是姐妹情深，宁愿把顾家所有财产都让出来。”
她转身看着法官说：“法官大人，我看这官司不用打了，我们跟顾二小姐自行协商，庭外和解就好。”
法官看了看顾念之：“原告，你同意庭外和解吗？”
顾念之看着顾嫣然和金婉仪激动的样子，再一次摇了摇头，“不同意。”
“顾二小姐，请你想清楚。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当事人的提议，真的要打官司的话，你最多只能分到二分之一。可是你跟我的当事人庭外和解的话，比二分之一要拿得多得多。”金婉仪诚恳提出建议。
在这种前提下，只要有脑子的人，都应该选庭外和解。
顾念之跟着也叹了口气，说：“金律师，你跟你的当事人混久了，也急功近利了吗？”
金婉仪被她怼得面无人色，哆嗦着嘴唇，寒声说：“顾念之，你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顾念之肃然看向法官席，“法官大人，我对被告顾嫣然提出的这份顾家财产清单有异议，不认同这是顾家所有财产。我这里也有上交法庭的一份顾家财产清单，我要求按照这份财产清单对顾家财产进行分配。”
说着，顾念之走到金婉仪和顾嫣然的被告席前，拿着夜玄给她的那份顾家财产清单，在这两人面前抖了抖，说：“被告顾嫣然刚才说要把顾家所有财产都给我，怎么样？如果你们同意把这份清单上的财产都给我，我就不告了，咱们庭外和解，你们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金婉仪和顾嫣然异口同声说道。
“这不就结了。”顾念之不屑地摊了摊手，“漂亮话人人都会说，但是一旦触及真正的利益，没有谁愿意放弃。所以被告顾嫣然也不要装好姐姐的样子了，你藏匿顾家财产，企图侵吞不属于你的东西，已经触犯刑法，有诈骗的嫌疑。”
“我没有！”顾嫣然一听急了，急忙大声为自己声辩：“我没有侵吞顾家财产！这些财产本来就是我家的，你说我侵吞自家财产，可不可笑？！”
“这很奇怪吗？”顾念之笑了笑，偏着头看她，“结婚了还有婚内一说呢，你怎么就不会侵吞自家财产？”
顾嫣然一时语塞，只得求助似地看向金婉仪。
金婉仪有些好笑。
她们既然拿得出那份财产清单，自然是不怕查的。
顾念之拿出来的那份财产清单，能查到吗？
比如说，开曼群岛的控股公司，你到哪里查？
给那些公司写信？
人家那么注重股东隐私的公司，这种信不知道应付过多少次，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金婉仪知道顾嫣然拿出的财产清单肯定不是全部，但是她也不认为这样就不对。
只有傻子才把全部财产真的拿出来跟一个养女平分……
顾嫣然又不是真圣母。
金婉仪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了，她轻蔑地瞥了一眼顾念之手中的那份夜玄提供的财产清单，笑得跟狼外婆一样：“顾念之，你的这份财产清单是从哪里来的？”
“这份财产清单，是顾家以前的财务主管夜玄提供给我的。”顾念之说着，对法官说道：“我要求引进一位重要证人，夜玄。”
“反对。”金婉仪早就有准备，立即驳斥顾念之的提议，“夜玄跟我的当事人刚刚结束一场官司，被法庭颁布禁制令，禁止他出现在我当事人十米之内的地方。”
原来当初的禁制令，就在这里等着她呢……
顾念之凝神看着金婉仪，暗道她还真的把这一点忘了。
金婉仪打量顾念之的神情，猜她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脸上的笑容不由扩大了，“再说了，夜玄这个人人品有问题，在美国牵扯到范德比尔特先生一家人的谋杀案中，虽然最后被无罪释放，当那是因为证据不足，并不足以证明他并没有犯案。毕竟范德比尔特先生一家人是在夜玄刚刚跟范德比尔特先生见面之后被害的。”
“终上所述，一个人品有问题，又被法院颁布禁制令，还跟顾家两位小姐牵扯颇深的人，并不具备出庭作证的资格。”金婉仪一席话，几乎剥夺了夜玄出庭作证的资格。
法官也表示了认可，“被告律师言之有理。不过我国没有证人回避制度，夜玄依然可以出庭作证，但是因为他本人的立场，和跟被告原告的关系，让他的证词被采纳的几率很低。——原告，你还是考虑让他出庭作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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