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兰木着脸被法警带到法庭的时候,看见居然是顾念之穿着一身藏青色西服裤装站在原告的辩护律师席上,不由愣了一下。
她的目光飞快在法庭大厅内扫了一遍,然后默不作声地掉头跟着法警在证人席上站定。
白瑾宜那边对于顾念之传唤霍嘉兰作证都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霍嘉兰明明一直折磨宋锦宁,因为在她心里,宋锦宁是害她母亲自杀的罪魁祸首。
如果她怀疑白瑾宜,根本就不会那样对待宋锦宁了。
白家这边的人确信霍嘉兰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因此一个个气定神闲地看着顾念之,等着看笑话。
顾念之依照法庭程序让霍嘉兰自曝身份姓名之后,就进入正题。
“霍嘉兰小姐,请问你父亲霍冠元和母亲罗欣雪去世后,是不是你接受了他们全部遗产?”
霍嘉兰今天打扮得十分美艳,特别是一双丰润的嘴唇,用的珊瑚色唇膏,和她身上的珊瑚色套装相映成趣,非常醒目。
她嘟起红唇,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指在唇边停留一瞬,反问道:“我父母的遗产跟这个案子有关吗?”
“当然有关。”顾念之气定神闲盯着她,“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死者遗产跟本案相关,证人请回答。”法官也给顾念之撑腰。
顾念之感激地朝法官笑了笑,转眸继续盯着霍嘉兰。
霍嘉兰抿了抿唇,似乎不情愿地说:“……是,那又怎样?他们是我父母,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的遗产不给我给谁?”
“我没有质疑你有没有继承遗产的权力,你到底反驳什么?”顾念之挑了挑眉,对霍嘉兰的态度有些意外。
霍嘉兰抽了抽眼角,心里一阵慌乱,但很快平静下来,笑了笑,“你那样问法,谁都会有这种疑问。”
顾念之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既然你接收了霍冠元和罗欣雪的全部遗产,我想向你传召两样证物。——已经得到法庭批准,这是文件。”
顾念之抬了抬手,一个法警将她事先上交的文件给霍嘉兰看。
“这什么证物?”霍嘉兰皱了皱眉头。
只见那文件附带的,是一份遗物清单和一份遗嘱清单。
“这两样东西,一份是霍冠元大校当年的遗物清单,他在十六年前的实验事故中突然遇难,军部将他的东西全部交给了你母亲罗欣雪,随着交给你母亲的,就有这份遗物清单,军部也有一份存档,和霍冠元大校的档案放在一起。”顾念之先介绍第一份清单。
霍嘉兰默不作声地看完,抬眼看了看顾念之,等着她说话。
“这第二份,是你母亲罗欣雪的遗嘱清单。”顾念之指向大屏幕上展现罗欣喜的遗嘱清单,“罗欣雪在遗嘱清单上列举了自己所有的动产和不动产,以及一些放在家里的重要物品。请你配合法庭要求,将霍冠元遗物清单和罗欣雪遗嘱清单上列的物品交出来协助调查。”
霍嘉兰的手有些发抖。
她极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尽量平缓地说:“我是继承了父亲母亲的遗产,但已经过去十年,东西那么多,我还得花时间回去找一找。”“是吗?那请问你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顾念之看了看两份清单,“这些小东西说多也不算多,两份清单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件,大部分还是你母亲罗欣雪列出来的珠宝首饰。”
霍冠元和罗欣雪留下的遗物除了房产、存单之外,就只有一些小物品了。
霍嘉兰沉默了一会儿,“要找个两三天吧……”
“呵呵,给你两个小时。你要找不到,我向法院申请搜查令,直接去你家里搜。”顾念之毫不犹豫反驳霍嘉兰的要求。
法官也觉得这样简单的清单要找两三天太多了,同意了顾念之的说法,“给证人两个小时时间,马上回去找。如果找不到,或者需要更多时间,向法庭说明原因即可。——休庭。”
法庭休庭两个小时。
白瑾宜有些暴躁,对金大状说:“怎么就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学生律师牵着鼻子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金大状黑着脸,压低声音说:“我们当然有出手。之前休庭一周的时间,中立法医再次验尸,难道白所长都忘了?”
白瑾宜被他堵得语塞。
金大状冷笑着又说:“如果白所长能对我们多说一些实际内容,多提几个人选,我们就不会一直处于守势。”
按照华夏帝国的法律,谁告谁取证。
所以顾念之作为原告律师,当然说得要多一些,因为她要说服的是法官,证明罗欣雪确实是被谋杀,证明白瑾宜确实是凶手。
金大状他们是白瑾宜的辩护律师,他们需要的是在顾念之的论证中找到破绽然后辩驳。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找到新的破绽。
“……不过,我们律师团已经讨论过。”金大状看了看周围,“原告传召的这名新的证人,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白瑾宜不解,“霍嘉兰?这可是个滑头,你们想干嘛?”
“白所长,对于法律上的事,请交给我们来执行。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事实都告诉我们。您要知道,任何隐瞒,都是在帮对方送您坐牢伏法。”
白瑾宜抿了抿唇,条件反射般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没有任何隐瞒。”
……
两个小时后,法庭再次开庭。
霍嘉兰已经回来了,沉着脸将自己从父亲母亲那里继承的东西交给顾念之这边的人查收。
特别行动司鉴证处的汪处长亲自拿着遗物清单和遗嘱清单验收,发现有两样东西不见了。
“1霍冠元大校的私人手机,手机号1xxxxxxxxx。”
“2罗欣雪放在银行保险柜的一份出生证明。”
“法官大人,这两样东西,霍小姐没有交出来。”
法官看向霍嘉兰,“霍嘉兰,请问霍冠元遗物清单上列的一支私人手机,和罗欣雪放在银行保险柜的出生证明,怎么不在你交出来的东西里面?”
她对着法官摇摇头:“对不起,法官大人,我父亲的遗物清单是军部交给我母亲,由她签收。到我手上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遗物清单。我刚才拿着法院给的这张清单和我父亲的遗物对照了一下,别的都有,但就是这支私人手机不见了。”
真是太巧了。
法庭上顿时一片嗡嗡声。
顾念之淡定着脸没有说话。
事实上,过了这么多年,这些东西有遗失或者处理掉是很正常的,顾念之也可以理解,但汪处长以这么多年的证物鉴定经验来看,直觉这件事不寻常。
“顾律师,霍冠元大校的私人手机肯定不是一般的证物,你应该向法庭申请许可,去找移动公司调查手机的通话和短信记录。”
没有法庭的传票,移动公司是不会让非手机所有人调查的。
当然对于顾念之来说,手机没了没关系,只要知道手机号码,有小泽哥在,任何手机都不是秘密。
不过,赵良泽获取信息的手段是特别行动司专属,不可能拿到法庭上做呈堂证供,只有提供号码的移动公司出示的证据,才是合法证据。
“法官大人,我们相信这支手机上存储的内容对案情非常有帮助,希望法庭能发出传票,给移动公司,调查这支手机的通话记录。”顾念之大胆提出请求。
法官衡量了半天,觉得霍冠元的所有遗物都有,唯独手机缺失确实有些问题,就同意了顾念之的请求,给移动公司发出传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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