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爆炸以后,在场的警员迅速取来灭火器一顿乱射。
这么大的火势,里面的人绝无生还可能。
不远处,刘建明脸色惨白如纸。
他以为韩琛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真就这样做了。
警署广场上有监控的,很快就能查到作案人员。
疯子
真是个疯子
刘建明紧咬嘴唇,参与了救火。
待一团烧焦的尸体被医护担架抬走,他才返回车内。
摸出手机,刘建明神色凝重。
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他拨通了韩琛的号码。
“喂。”
刘建明表情僵硬,故作轻松的问道
“琛哥,怎么闹这么大”
“那差佬成天派人跟我,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咯。”
刘建明挤出一抹苦笑,顿了顿,回应道
“不出意外,重案组暂时是我话事。以后要出货,记得提前ca我。”
“好。帮我留意下今晚抓了几个人,我怀疑有内鬼。”
“还有”
“算了,不多讲啦,省得你心烦。”
电话挂断,刘建明把手机丢到副驾座,眼神愈发冰冷。
梁警司没有诓他,今后前途无量,还能再往上升。
等做到警署高层,难道还要受制于韩琛吗
这家伙就是头喂不饱的狼,狡猾而狠辣。
终有一天,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刘建明双手扶住方向盘,望着挡风玻璃前的情侣玩偶装饰,瞳孔微缩。
卧底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都快十年了。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现在得来的一切,都太不容易。
美满的爱情,惹羡的工作,光明的仕途
刘建明的眼神逐步变化,再也没有以前那股逢人便笑的温柔。
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他,必须做出改变。
湾仔区,铜锣湾某高档小区,八楼。
陈永仁掏出一大串钥匙,检查贴条后,取下一把。
“仁哥,我也想过过每天收租的日子。”
自从倪家人全部丧命后,身为私生子的陈永仁继承了部分遗产。
即便是部分,也是常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你少来。”
对于陈鸽的玩笑话,陈永仁并不接招。
他把钥匙递过来,说道
“看你帮手的份上,借你住几天。”
“谢谢仁哥,那就说定了。”
“没问题。”
在抵达兰桂坊碰头以后,陈鸽没有去夜蒲。
而是催促陈永仁帮忙找到落脚点,以便藏身。
期间通过交谈,两人达成了某种交易。
根据协定,只要陈鸽挖出警队的内鬼,并且找到相关实证。
陈永仁作为甲方,需支付给他十万港币人。
陈鸽目前的身份,是个来港挣快钱的大陆人。
要是义务帮忙抓卧底,反而会被怀疑动机,认为居心不良。
思虑再三,陈鸽在碰头后主动发起了这场交易。
以金钱关系为纽带,可以更加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就算陈永仁事后调查他的背景身份,也不带怕的。
你查得是陈水生,与我陈鸽何干
作为倪家血脉,陈永仁还真不差这五十万港币。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如果这种事能用钱解决,自然再好不过。
见陈永仁转身离开,陈鸽立马叫住了他。
“等一下。”
“嗯”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啦。”
陈鸽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有所暗示
“买手机已经没钱了,阿sir总不会看着我活活饿死吧。”
“靠,你这家伙。”
陈永仁一脸嫌弃的摸出皮夹,抽出几十余张钞票递了过来。
陈鸽笑着接过,拿在手里扬了扬,嬉笑道
“谢啦,仁哥。”
待对方离开,消失于视野后,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市侩,不过是种伪装色罢了。
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是言语上的一种自我保护。
陈鸽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还算整洁,未落太多的灰,基本不用收拾。
两室一厅的面积,在铜锣湾这种繁华的商业地段,租金必然不低。
陈鸽整晚都在吹冷风,身子都快冻僵了。
寻得安全之地,连忙褪去衣衫。
进入浴室,拧开热水。
那哗啦啦地水流砸在米白色的瓷砖上,激起朦胧的雾气。
置身其间,给人一股莫名的舒适与安全感。
陈鸽躺在浴缸内,仰头望向天花板上略显昏黄的灯。
不出意外的话,同村四人和阿伟,都被黄sir的人给抓了。
如果能通过他们的供词,扳倒韩琛最好。
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要是没辙,陈鸽会执行c和d计划。
至于同村四人,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动成为他的棋子。
陈鸽来到这个世界的主要任务,是挖出警队内潜伏的卧底。
而这帮人平时都按兵不动,难以寻觅到踪迹。
只有当韩琛死后,他们为洗白身份,会变得蠢蠢欲动。
唯有这样,才能让毫无头绪的第五个内鬼暴露出蛛丝马迹。
陈鸽后续的几套方案,都建立在同一个前提下。
韩琛,必须死。
区别在于,是自己动手,还是借刀杀人。
按照他谨慎的性格,是不会亲自出面的。
就算以后有了傀儡,也是远程操作,搞突然偷袭的路子。
人不苟且枉少年,能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陈鸽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萦绕着那些交错的方案。
他逐步推演,修改,完善着每一个环节与步骤。
次日。
不知道陈永仁昨晚在干什么,起得比较晚。
起床以后,差不多是正午时分。
他穿衣下楼,去餐馆点了碗鱼丸粗面。
“昨日傍晚,在西九龙总区警署发生一起爆炸案。
经警方证实,死者是重案组警司黄志诚”
正在吃面的陈永仁,闻言一怔。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仰头看向那台17寸的黑白电视机。
“警方对此事件深表惋惜,并表示会尽力追查”
不知怎么的,陈永仁鼻子有些发酸。
他歪着头,旋即紧了紧双眼。
像是熏了洋葱那般,包含的热泪很快就要从眼眶中决堤。
自母亲死后,陈永仁很少跟倪家联系。
这些年,虽然跟黄志诚是上下级关系,有时却亲如父子。
陈永仁左手遮面,想要遏制住这股情绪。
可当他低下头时,入眼之物,正是黄志诚前些天送他的那块手表。
内心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一瞬间被戳破。
啪嗒。
滚烫的热泪,滴落在面碗里。
听到街道外匆匆路过的警笛,陈永仁举起右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