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岩语气肯定,“当然,我的战友们为了家国大义都失去了生命,不管是为家国还是为战友,我都必须把唐明朗,以及他背后的一切阴谋粉碎掉,只能牺牲你了。”
他的手紧贴着罗依依的脸,“对不起,终究是我负了你,负了孩子,不过我很欣慰,我还有孩子,还有后代,我的战友们都没来得及结婚,还有很多都是独生子。”
罗依依眼里的泪悄然滑落,不知道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他口中的大义,她体会不到他的那份执着和情感,但是如果她能为自己的祖国出一份力气,她一定义不容辞。
屏幕的画面上,克洛斯在其他的房间转了一圈,算是试探,然后进了唐雨嘉的房间。
唐雨嘉是侧身背对着门睡的,克洛斯轻轻地走进去,沈敬岩打开了电脑上的声音。
罗依依也屏息凝神,她也想要看一看这对兄妹会做什么。
唐雨嘉的房间静谧无声,克洛斯站在床边,夜的黑掩盖了唐雨嘉的脸,他倾身低头,想要看清楚些。
“不要打我,不要啊。”唐雨嘉突然说梦话,伸出胳膊,“老公救我,哥哥救我,姐姐救我。”
“嘉”克洛斯只说出一个字就顿住了,仅有的理智让他停止了继续说下去。
唐雨嘉又恢复了平静的睡眠。
罗依依紧张地拍着胸口,期待着唐雨嘉和克洛斯的下一步举动。
沈敬岩又开始想孩子,“你不觉得事情很奇怪吗如果克洛斯派人潜入青城来绑架默默,他一定会知道的,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沈夏和十七为什么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了行云和黑白也都是和默默联系非常紧密的人,今天一天却打不通他们的电话。”
罗依依无力思考,“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沈敬岩吸了一口气,“分析事情而已,默默不会让自己陷入未知的危险,他的追踪信号能上天入地,不会就这样轻易的被人绑走。”
罗依依沉声道,“你是说,他自己绑架自己”
“不是。”沈敬岩眸光思索,“他没必要多此一举,克洛斯一定会派人来绑架,不是绑架他,就是绑架我妈,之前我们分析过,极有可能目标会是他,他是孩子,更好隐藏,更好欺骗。”
罗依依也随着他的思路在思考,“你是说,他是故意被绑走的可是为什么”
沈敬岩摇头,“不知道,他说过,如果他被绑架了,让我不要救他,让我保护好你,现在想想,一定是他可以自救,可是他自救的方式又是什么”
罗依依的心一揪一揪地痛着,“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挨打被虐怎么办他还能打得过大人吗”
说着说着,她的泪又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电脑里陡然传来了声音,沈敬岩和罗依依同时看过去,只见唐雨嘉又哭着喊了声,“哥哥,老公,你们在哪里,救
我啊”
克洛斯一只手轻轻拍着唐雨嘉的身体,像哄孩子似的,却不说话。
沈敬岩和罗依依大气不出,只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接下来的表现。
两分钟后,唐雨嘉猛的惊醒,一咕噜坐起来,“谁”
克洛斯像一只燕子,立刻消失在了房间里,唐雨嘉赶紧打开灯,房间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又重新躺回床上,拿出手机打电话。
沈敬岩的手机响了,他将手机递到罗依依眼前,“她的电话。”
他关掉了电脑的声音,又示意罗依依不要说话,这才接起来,装作被吵醒的样子,“喂。”
“老公。”唐雨嘉音调微颤,“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我想你了。”
“乖,我也想你,梦都是反的,听话,好好睡觉。”
“可是,我真的害怕。”
“我也走不开。”沈敬岩打了个哈欠,“快睡觉吧,困死了。”
“可是我的梦很真实,我觉得有个人在拍我的身体,真的是个人,可是等我坐起来,那个人又不见了,我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根本就没有人,我相信我的感觉没有错的,什么人会半夜偷偷的在我身边我吓死了,不会是有鬼吧。”
“什么鬼不鬼的,别自己吓自己,你要是睡不着就让小张陪你睡,她平时照顾你也挺多的。”
“那好吧。”
沈敬岩开的是免提,他们所有的对话都落进了罗依依的耳朵里,他挂断电话后,她问,“唐雨嘉不知道克洛斯是她哥哥吗”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
罗依依恨的咬牙切齿,“当初在我的办公室里,就应该让大奇打死他,这个畜生。”
“好了,克洛斯不会再来了,你去睡觉吧。”
“可是我睡不着。”
“你眼睛都红了。”
“我真的睡不着。”
“我陪你。”
“不用你陪。”
“我哄着你睡,也许睡一觉儿子就回来了。”
“我好自责,如果不是我带默默出去也没事。”
“这是克洛斯的阴谋,不关你的事。”
无聊的对话持续了好久,沈敬岩干脆将她抱到了床上,躺在她身边,“睡吧。”
罗依依往一旁挪了挪,“你下去。”
“我要盯着视频,克洛斯说不定等会还会去。”
“你骗人,你刚刚说他不会再去了。”
“万一去呢。”
罗依依坐起身,“那我去自己的房间。”
沈敬岩轻松的伸手按倒她,“快睡吧,我现在没心思做别的,你不用像防狼似的防着我。”
罗依依索性翻了个身背对他,她一天几乎没吃饭,身体像一片树叶轻飘飘的,这会也实在没有力气走去自己的房间。
沈敬岩关掉了大灯,只开了微弱的台灯。
房间里陡然暗了下来,罗依依的心里像有一只大黑熊在吞噬着他,儿子会不会也在黑暗的房间里,密不透风,没有妈咪,没有任何一个熟悉的人。
她
有想到了今天在爸爸家里那两个要债的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如果儿子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面对这样的人还会淡然自若吗
罗依依红肿的眼睛又湿润了,转身窝在沈敬岩的怀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敬岩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身体,安慰太过苍白,他已经说的太多,自己心里也很痛。
两个人像两个连体婴儿似的,共同的思念,共同的痛苦,只因为他们有个共同的儿子。
这世间,只有他们的心情是共同的。
罗一默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幽幽地睁开眼帘,他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入目是豪华的装饰。
沙发上坐着一个白皮肤的西方男人,是陌生的面孔,不是来绑架他的人。
罗一默清晰的记得,那个人走进厕所后,径直走到他面前,一个字也没有说,用手捂上了他的嘴巴,他有一种终于被绑架的畅快,刹那间的兴奋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坐起身,呆滞的目光看着沙发上的人,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问,“这是哪里你是谁我妈咪呢,我要找我妈咪。”
借着跟男人说话,他的目光飞快的扫过房间,房间很大,比他自己的房间更大,窗帘,沙发,大床,电视机,所有的一切都很豪华。
男人微微一笑,温文尔雅如高贵的公子,“我叫埃布尔,以后在漫长的岁月里,我将是你最亲密的人。”
克洛斯给他的待遇规格还是很高的,罗一默像个傻掉的小朋友,眸光里滚动着一抹恐惧,“为什么我只要我的妈咪。”
他说着跳下床就往外跑,嘴里还在高声喊着妈咪。
埃布尔淡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紧张。
罗一默刚刚打开门,两个保镖就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推进了房间内,又快速的关上了门,罗一默随着保镖的动作,身体踉跄,倒在了地上,疼痛让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埃布尔像是耳边有一只苍蝇在嗡嗡叫似的,丝毫不会引起他的注目和怜悯。
罗一默哭够了,又乖乖地从地上爬起来,躺在了床上,盖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埃布尔。
埃布尔翘着的二郎腿换了个姿势,靠着沙发背,薄唇绽开优雅的笑意,“罗一默小朋友,你再也回不到你妈咪身边了,不,也许三十年,五十年后还有可能,当然,这么遥远的事情我们现在还是不要想了,现在,你是一枚棋子,一枚牵制你爹地的棋子,希望你不会是一颗废棋,如果是,那么你就要去天堂里享受美好的生活了。”
罗一默的身体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做出一副极其害怕的样子来,“为,什么”
埃布尔含笑的目光攫住那张怯懦的脸,语气里裹着俯瞰众生的温和,“以后这里就是你生活的地方,我是照顾你的人,你是这里的公子,这里的主人,也是这里的
囚徒,没有人会可怜你,心疼你,包容你,不管你能不能听得懂,往后的岁月里你都会明白这一点,也不要想着逃跑,你是逃不出去的,这个庄园很大,从这里到大门口,开车要二十分钟,这里有二百多位专业保镖保护你的安全,每一个地方都有监控,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会无所遁形。”
罗一默雪白的牙齿咬着小嘴唇,可怜巴巴的眼神里满是懵懂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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