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了沿路找寻,杜金山和胖虎可谓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向大陆的尽头飞行。
然而两人飞到几乎筋疲力竭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二人仍旧在这片荒漠里打圈。前头是无边无际黄沙,身后,也是无边无际的黄沙,毫无差别。
“杜兄,我看这一次我们是真迷路了。”胖虎道。
因为先前便已经确定了方位,他们便没有一直拿着路引子看。这会儿,见到周围的情况,却也几乎不用拿出来了。
“的确”,杜金山道,“我们的确迷路了。”
“但是很奇怪啊,我们一直是直线往前飞的,这点我是不会记错的。咱们好歹也是修士,而且修为又不是很低,这点方向感还是有的,自己是不是走直线,还能不清楚吗?”
杜金山也觉得非常奇怪。他们修士比寻常人的听力、视觉和感知力都要灵敏,正如胖虎所言,到了他们这个段位,是不可能自己主动偏离飞行方向的。
在出发之时,他们的方位是正确的,那么按照常理说来,现在的方位也不可能错。
“先别想这些”,杜金山道:“尽快纠正错误的路线才是要紧。”
杜金山拿出路引子,却发现,路银子的指针不断地晃动,很显然是失灵了。再拿出其他几个,也是如此。胖虎储物戒中的那几个路引子也是一样,都坏了。
杜金山冷静回想片刻,忽然想到:“方才在走到大概一半的时候,你的眼前,有没有出现一道强烈的白光?”
被杜金山这么一提醒,胖虎忙点头道:“有有有!但是这道光非常短暂就过去了,就好像眼花一样而已,我也就没太放在心上。怎么了杜兄,难道你刚才也这样眼花了一下吗?”
“不错”,杜金山道:“我也是如此。所以,这绝对不是我们两个都眼花了。一个人倒还有可能,但两个人同时眼花,这概率有多大?分明是行到的那一处有蹊跷。是有什么东西故意扰乱了我们的视线。”
看来,他们就是从那一刻起,才开始偏离了正常方向的。
“杜兄,你还记得刚才是在哪儿吗?我们找回去,或许就能找到正确的方向了。”胖虎道。
杜金山自然知道他说的话是对的,他们只有找到问题出现之处,才能够更好地解决问题。
但是,他们此时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完全无法分辨方位的,东南西北皆相同的迷惑之所。在这样的地方想要出去,非常之难。
“很显然,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沙漠,和之前的,根本就不是一种。这里非常蹊跷。”杜金山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黄沙、天空、空气,都带着一种静到极致的气流,非常之压抑。
而且,人站在其中会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但是他们方才所处的那片沙漠,虽然也荒凉静谧,但却能够让人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它是真实存在的。
“这里,应该是一个幻境。”杜金山很快便给出了结论。
“不错”,胖虎环顾四周,道:“这里根本就不像一个真实的地方。方才我们所在那一处,多少还有一些微风,可这里就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但是我们是怎么进入这个幻境的?我并不觉得我们遇到了危险啊,方才这里一路多么顺畅。”
“那白光一闪,就是危险”,杜金山道:“白光所在之处,就是真实世界和这幻境的交叉点。我们行到那一处,没有任何阻挡,看似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光动而已,但实际上,这反而是最大的危险。”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走出这片幻境。如若不然,这里一点空气流动都没有,不用别人来打他们,他们也会在这里被闷死。
“这是‘须臾之境’”,忽然,荷包里传来了声音,“不是你们所理解的幻境,而是,你们到了‘界’与现世的连接之所。”
“什么?”杜金山和胖虎同时惊讶道。
很显然,他们都以为自己所处的环境是非常之危险的,而且他们距离所要寻找的“界”,还有相当漫漫无期的距离。但听得神龙此言,他们竟然已经到了“界”的门口?
“不错”,神龙道:“你们只要过了这一片须臾之境,就到了‘界’的领域。你们,已经找到了‘界’。”
“这未免太简单了些”,杜金山道:“想来我们除了寻路之外,也没有费什么力气,竟然就这样意外地跌入了‘界’中?”
这无异于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而杜金山向来最不相信的,就是天上掉馅饼。
行至今日,所有的一切都靠自己努力所得,即便是偶有幸运,也是需要自己用一定的代价作为交换的。哪有像这样,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你们最开始选择的方位,就决定了你们已经临近成功”,神龙道:“当你们选择了无人愿意选择的西部时起,你们就已经站在了‘界’的门口。”
说实话,神龙也觉得他们两人这一行是很幸运的。但是活了万年,他也知道,这天下幸运之事多有之,就像不幸之事也很多一般。
在今日你交了好运,再明日你就莫名其妙倒大霉,这多少都是命数。
杜金山虽然惊讶,但他很信任神龙。而且也知道这世间无常,好运和怀孕皆常有。因而很快便接受了这一设定。平静地问道:“那么这‘须臾之境’,该如何破解?”
“无需破解”,神龙道:“之所以叫‘须臾之境’,就是因为,它须臾之内自己便会消散。而消散之后,掩盖在它之下的真实的‘界’,就会显露出来。可以说,它是‘界’之上的一层薄纱,用以迷惑世人罢了。”
杜金山诚挚地道:“前辈,真的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和虎子两人,很有可能要把这里破坏了。”
既然这“须臾之境”,只是界之外的一层薄纱,那么它被损害之时,很有可能会牵连到“界”。他们苦苦寻找的东西,却被自己亲手毁坏,那滋味可真够人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