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桨帆船队离开宜兰,继续南下。
闻得大君也跟着上了船,准备助赵公子一臂之力。
那可是赵公子来宜兰的原因啊!这段没交代,不代表赵公子没问。还真以为他就是去约炮的吗?
赵公子那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团结,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好吗?
不过梅南也没骗他,因为她确实能帮到赵昊。
就算帮不了别的忙,也能帮他败败火嘛……
总之带上准没错。
赵昊一上船,就倒头呼呼倒头大睡去了。他虽然被京城百姓当做帐中战神崇拜,但终究还是个凡人,逃脱不了耕牛定律啊……
其实梅南也有点困,却还得面对陈姐姐的盘问。
那霸在东亚航运的地位非常重要,陈怀秀当然要经常去。每次都会得到梅南的盛情招待,两人年纪相仿,还有共同的爱好。一来二去,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闺蜜。
“你那口嚼酒,真是从你口中含而造之的?”陈姐姐便问道。她肚里是有墨水的,可惜现在只有一肚子酸水。
明明是我先来的……
“那还有假?”梅南笑道:“可惜我现在已经酿不了,不过我可以教你。”
“为啥呢?”陈姐姐先是一愣,但她也是能开驾校的老司机了,旋即明白过来,登时红了脸道:“瞎说什么,我又不是望门寡。”
“那你怎么这么放不开啊?”梅南打量着陈怀秀熟透的身子道:“听说那劳什子连理公司,都给你开了后门,你还扭扭捏捏,非得让我先来。回头这又不是滋味了?”
“你不懂的……”陈怀秀幽怨的叹息一声,有时候她真羡慕梅南这种海外的女子,爱就说就做,什么顾忌都没有。
她自己就只有嘴上功夫了得,总是没有迈出这一步的勇气。
“你那口嚼酒里,是不是下了催情药?”不过这妨碍她吃醋啊。
“开玩笑,凭我,需要吗?”梅南一撩秀发,自信到发光道:“不过我觉得可能你确实需要来点儿了。”
“呃……”陈怀秀先是一愣,旋即怒而呵痒道:“我让你再臭屁!”
“不敢了不敢了……”梅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祝女,哪是一帮之主的对手?
没几下就瘫软在那里,求饶不迭。
“我是说真的,他怎么就中了你的邪?”陈怀秀自己虽然不敢,却喜欢打听这种事,也许这就是小寡妇的通病吧。
她也确实很好奇。论起撩人来,齐景云那种专业选手,不比梅南高几个段位?可惜秦怀女史们前赴后继,都没人能解锁这项成就,甚至连吞吞吐吐都做不到。
“无它,唯手熟尔。”梅南又臭屁的淡淡道。
“啊……”陈怀秀忍不住捂住嘴,没想到赵昊喜欢打手铳。
“呃……”梅司机意识到陈教练想岔了,苦笑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我自小就学习如何拿捏人心。只要赵公子还有那种俗世的欲望,我知道该怎么办。”
顿一下,她举例说明道:“比如我对身边的人说,我们已经共效于飞了。其实我说是坐热气球,她们爱怎么想,我也管不了。于是那方面的流言,就很快传遍了琉球,然后好像还传到了江南,给赵公子添了些麻烦。”
“哦。”陈怀秀不置可否的应一声,听她接着道:
“赵公子就会想啊,我不偷腥是为免惹上一身骚。可现在守身如玉还惹一身骚,那我多亏得慌啊?还不如名实相副,这波才不亏。”梅南便笑道:“加上你又不让他碰。这一个多月下来,他不就成了浇了油的干草,一点就着?这里外里的,好事儿不就成了?”
“感情我还给你助攻了呢?”陈怀秀一阵哭笑不得。
但她心里觉得梅南说的不对。说起懂人心,齐景云们也是专业的,而且是转修男人心那种。功力怕是比梅南强得多。
依陈怀秀看,她能真正解锁‘共效于飞’成就,还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缘故,把她弄回江南或者京城,一样抓瞎。
说不定,连理公司还巴不得赵昊多睡几个像她这样的呢。
但有大明户口的就不一样了……她是真没尝过厉害,太小瞧那道铁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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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宜兰出发一天多后,东海岸上终于又出现了平原,但看上去比宜兰小太多。
赵昊知道,那是花莲。另一个时空中,花莲是汉人移民台湾,最后垦殖的一个地方。
它看上去好像不大,却是后世台湾面积最大的一个县,因为它长啊。
东西宽只有两到七里,南北却有三百六十里长的台东纵谷平原,后世就是由花莲和台东两县平分的。
而花莲和台东,这一南一北位于纵谷平原两端的两个小平原,与及其狭长的纵谷平原,恰好组成一个杠铃形状,而且是最小号的那种杠铃片。但这已经是东台湾除了宜兰之外,唯一能大规模移民的平地了。
赵昊告诉随行的弟子,之所以会有这种景象,是因为中央山脉以西属于亚欧大陆板块。而海岸山脉以东属于太平洋板块。这两个板块的交界面就是台东纵谷,这也是为何台湾乃至北面的琉球、日本地震高发的缘故……
“不过子道,你可别小瞧了这里,光这个纵谷平原的面积,就将近1000平方公里,在高山群集的东台湾,已经是很难得了。而且这种独特的地形,让谷中温暖湿润,十分适宜耕种。”
赵昊讲得很细,因为聆听他教诲的弟子,是隆庆五年的进士,新任凤山县知县吴中行、整个南台湾,都归他管辖。
吴中行听得很认真,但一路上看到台湾近似原始森林的景象,心里难免还是唏嘘,你说我好好一个庶吉士,怎么就流落到这种蛮荒之地当知县了呢?
其实何止是他,管北台湾的淡水知县赵永贤,也是庶吉士出身,而且成绩出类拔萃,散馆后授的是正七品编修。
不像他,只授了个从七品的翰林检讨,外放知县好歹升了半级。赵年兄平级外放,在外人看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大写的惨字。
按说,庶吉士散馆后,最不济也该去六科当给事中啊。他们却被外放为知县,还放的这么远,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贬斥!
但两人却甘之若饴,皆因为这是他们敬爱的赵老师决定的。
两人都不是官场新丁了,在京里坐馆三年,焉能不知道被人唤作‘小阁老’的老师,有多大的能量?老师想给他们安排个好位子,不过举手之劳。
台湾是师父打下来献给朝廷的,这两个县也是师父推动设立的。所谓万事开头难,可想而知首任知县的任务是何等光荣而艰巨?师父将重担交在他们两个肩上,绝对是信任和器重啊!
不怕领导加担子,就怕领导看不到啊!
而且他们的师祖,只比他们早一科的状元赵守正,也是从翰林院外放知县的。如今隆庆二年的进士,好些还在六七品上挣扎呢,人家已经是正四品少詹事,掌国子监事了。
活生生的榜样摆在那里,两人相信只要自己在台湾岛上好好干,肯定能走师祖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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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内心戏稍微多了点……
赵昊表面上是积极响应岳父大人‘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号召,主动命弟子都到地方上去锻炼,不在京里混日子。
但其实,之所以把两人发配这么远,是因为三年后,他们跟他岳父疯狂对线,差点没把大明摄政给逼疯了。
在未来万历五年秋,岳父的父亲——荆州南霸天张文明猝死,继而引发了影响深远的夺情事件。打那之后,张相公愈发偏激独裁,但也让那些反对他的人,看到了他虚弱的一面……
引发的影响先不说,单说夺情风波中战斗在第一线的一起子官员,大半都是隆庆五年的进士。
而且吴中行、赵永贤还是被廷杖的夺情五壮士中的两个。
当然他们也确实勇气过人。两人被廷杖后,被东厂番子用布帛曳出长安门,让他们家人用门板抬着,当天就驱逐出北京城。
出城后,吴中行气息已绝,被来营救的医生,用刀剜去烂肉数十脔,大者盈掌,深至寸,一肢遂空,硬生生又疼醒过来。
赵永贤是个大胖子,抗击打能力强些,却也肉溃落如掌,其妻以忠臣之肉,当永示子孙,腊而藏之!
两人遂直声满天下,并称吴、赵!
赵昊简直不敢想象,到那时,自己跟岳父会因此恶劣到何等程度。
所以无论从保护两条硬汉的角度,还是保护岳父的角度,他都必须把这俩货弄出京城,而且越远越好,最好远离大陆才安全……
但赵昊深知很多大事件的发生都是偶然中蕴含着必然——到万历五年时,考成法就整整施行五年了,而且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官员心中积郁的怨气,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总是要找到出口喷个痛快的。
没有赵用贤可能还会有赵用淡,去了吴中行,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人蹦出来,把岳父喷个生活不能自理。
赵昊改变不了极端自负的岳父大人,只能派大夫去给岳父的老爹张霸天当保健医生。
反正宅仁医会已经并入了江南医疗集团,虽然把他们转化为正经懂科学的医生还需要时间,但给首长当个保健大夫,有的是人可以胜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