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乡打算收回前言。
什么猎犬比狗崽子难带
这俩半斤八两
末广铁肠因为黄金之王的“疏忽”而无家可归, 只能跟着轰乡一路。
“你啊算了。”金发青年揉了揉脑袋,又瞥到琥珀金眼眸中的懵懂意味, 终是放弃了让这只猎犬回窝的念头。
身体强度、呼吸速率、本能反应末广铁肠的实力就是在港黑中也是上上层, 根本不用担心他被人暗算。
比水流和两个女仆对轰乡带回新人没什么特别的排斥,但也没什么欢迎的态度就是了。不过末广铁肠的神经是够粗的, 完全没注意到或者说是不在意其他人的态度。
太宰治不在,估计又是去哪里浪了。
“这是你的房间。”轰乡上了二楼, 随意的打开了一扇客房门。
前代首领留给轰乡的宅邸真的很大, 加上末广铁肠二楼已经住了六个人, 可长长的走廊里还是剩下了不少卧房。
也许前代把这座宅邸当成了一个隐秘基地, 关键时刻打算和港黑高层躲到这里来吧。
这么好的房子要搬出去想想还有点可惜呢。
不过现在没空想这个了。
金发青年走进自己的卧室, 翻找出一个半月前的暑假作业本。
今日报道,明日正式上课, 因为给末广铁肠介绍学校回来晚了,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明早八点去学校,那么他有十六个小时的时间补作业。
轰乡看着桌上每一科作业都有几十页厚的本子, 陷入沉思。
没关系, 我是经验丰富的补作业选手,要相信自己宝刀未老
抄写鸳鸯笔,双管齐下
作文记忆里的意大利俄罗斯之行, 要写出韵味、写出逼格
英语和晖此时我就是米国人卡茨契这不是小学生的题目吗
数学心算电波运算总之脑子动起来手不要停卧槽笔没油了
历史很好主要还是战国大名的故事, 没有近现代文学, 不会错的
科学物理化学生物记起当年想当科学家的自己恩好像当年没想过要当科学家
当轰乡放下笔, 甩着有些酸痛的右手时,重新抬头看向墙壁上的闹钟。
时针移动了两格。
金发青年忍不住已怔愣了一瞬。
好快啊。
才两个小时就把全暑假的作业补完了。
和晖君的脑子太好用了吧,明明他以前补暑假作业的时候都要三个小时才行
不过那个时候的轰乡同学还是真真正正的高中生就是了。
吃完晚饭泡个澡早点睡觉吧
九月已经是夏天的尾巴了,深夜的虫鸣声断断续续,金发青年躺在自己的床上,无意识的集中了呼吸,所有的感官放到最大。
他听到有人用铁丝撬了玄关的锁,跌跌撞撞的上楼,鼻翼闻到了熏人的酒气。待到轰乡从床上坐起身,“啪啦”打开门的少年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拉了窗帘的房间里只透进了几丝月光,太宰治的呼吸紊乱了,不像平时那般稳重冷漠。少年没有发话,他穿着七月来就没变过的外套,走到轰乡的床边。
「太宰君,和晖君这次有些逾越了呢。」
黑发少年表情阴郁,不如说是他某种一直都是这般色彩,「那么首领,你要我怎么做。」
太宰治倏然蹲下身,鸢色的眼眸在漆黑中辨别着轰乡的位置,带着深夜凉意的身躯直接贴上青年。轰乡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往后坐了一点。
然后太宰治就更加往前靠了一点,双手撑在床沿,把整个身子都移到了轰乡的床上。
轰乡乖乖你是要干什么
“太宰”他喊了黑发少年的名字。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黑发少年的脚在床底蹭了蹭,把鞋子脱掉后整个人直接翻上床压到了轰乡身上。
隔着一床薄薄的被子,轰乡就这么半揽着黑发少年,看他把脑袋埋在自己的颈侧,黏糊糊的含着自己的名字。
“和晖。”
「和晖君的部下,真的没有现身吗。」华九会和ferno的激战,依靠第三方就这么容易的解决了
在吞下利益后,惊喜之前开始减淡,森鸥外发现了自己被情绪掩盖的盲点。
一开口,就是超浓郁的酒味,比起少年在楼下时闻到的微熏,这会儿近距离的烈味称得上是酒臭了。
轰乡的眉头皱的深了一些,未成年大半夜的不回家跑去喝酒
而且比起之前和自己的小酌,太宰治这次喝的量明显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了。
“今天,我遇见了几个女人。”该说不愧是太宰治,明明喝得行动都拿不准了,语言却丝毫不见醉意。
“想到平常和晖的举动,我就和她们搭话了。”
轰乡我不是我没有。等等你居然和她们搭话不错嘛。
戴着白手套的双指交叉,首领的玫红色眸子闪过杀意,「如果真的是那样」
是绷带缠的太紧了吗,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窒息感在喉管环绕。
「和晖君,不能留了呢。」森鸥外的话音落下,太宰治的指尖不自觉的一抽。
黑发少年的手缓缓向上,环住了青年的颈部。“然后聊着聊着,她们讲到了自己的前男友,说前男友怎么怎么不好。”
轰乡再然后,就该是你用甜言蜜语哄一哄她们,她们来一句哎呀小弟弟嘴真甜,最后该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了。
轰乡“”等等我的意识被和晖君侵占了两秒,刚刚那个不是我想的
不过黑发少年的这副皮囊,确实会很受大姐姐系的女人欢迎啊。况且太宰治又敏感的可怕,可以轻易察觉到对面人的情绪,并调动自己的动作做出最恰当的拟态为对方“排忧解难”。
「我将自己一人的懊恼锁进胸中的小盒,将忧愁、疲惫感藏得深而又深,一味的装出天真无邪的乐观模样。」
对别人诉苦,别人也会很困扰啊,谁会愿意听你长篇大论的负能量呢,还是不要给其他人添额外的麻烦了吧。
那你为什么自虐一般的,去听别人的痛苦抱怨呢。
太宰治把额头抵着轰乡的肩,有着白色绷带的衬托,少年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他不太顺畅的喘着气,没有继续言语。
轰乡从最初的僵硬反应过来,他没有无故和别亲近的习惯,太宰治的贴近确实令他不太舒服,但感受到怀中少年的脆弱,轰乡终究是没有推开太宰治。
港黑中的人是如何评价太宰治的呢。
残忍无情、滥杀冷酷、血腥暴力反正不会是什么好形容。轰乡每每见到跟在太宰治身后的黑西装们,他们的内心无一不传达着这样的意思。
绝对的忠诚来自绝对的恐惧。
太宰治不止一次当着黑西装的面处理背叛者、教训不听话的部下,开枪下手毫不留情,即便那人昨日还为太宰治披上外套,今日也只能匍匐在少年的脚下,被恐惧支配。
那么眼前,这个牢牢抱住他,像对父亲撒娇的少年,又是怎么一回事。
轰乡知道太宰治是善于伪装的人,能在港黑成为准干部,绝不会是吃素的。
只是少年现在的呼吸、心音、微动作传递着无尽的悲伤。
「我装出早熟的样子,人们就谣传我早熟。
我装出懒汉的模样,人们就谣传我是懒汉。
我装作不会写小说,人们就谣传我不会写小说。
我装撒谎,人们就谣传我是说谎的人。
我装作有钱的样子,人们就谣传我是富翁。
我装作冷漠,人们即谣传我是个冷漠的家伙。」
「可是当我真的痛苦呻呤时,人们却指责我无病呻呤。」
这个连对被人诉苦都不敢的家伙,居然在外人面前呻呤出声,这是胆小鬼能迈出的最大一步了。
我告诉你我现在的想法只是想让你救救我,我真的自己走不出来了。
以上,是轰乡对作家太宰治的解读。
如果作家太宰治和港黑太宰治存在着些许共同点的话
那么太宰现在想怎么样呢,告诉他自己喝醉了,然后让自己给他一碗醒酒汤吗。
「瓦莱里说,行善之时,虚得心存歉意。因为世间最伤人的举动,莫过于对人行善。」
行善伤人,最为痛心,因为我曾感同身受过被施善之人的无意之举戳的千疮百孔。
灌个醒酒汤不是“善”吧。
“和晖。”太宰治独露出的右眼眼眶发红,微卷的头发丝蹭着青年的颈窝,醉的迷迷糊糊。
正当轰乡以为自己会听到太宰治和女人们接下来的故事时,少年粘稠的尾音拖长,语气却格外认真,“和晖,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把我带回来。”
金发青年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太宰治不再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轰乡把手抚上太宰治的脸,因为醉酒变得滚烫的肌肤灼烧着,热热的。
刚离开港黑,和晖只有七岁的时候,为什么会把一个同样大的孩子,带回家里
轰乡撇过头,沉默了。
要是对作家太宰治撒谎,敏感的他会受伤,把心情编制成悲哀丧气的文字涓涓流入纸张。
要是对港黑太宰治撒谎会不会受伤暂且不知,毕竟港黑太宰治很会装模作样,轰乡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身前这个脆弱的少年是真实还是虚假。
不过,丑态百出的说谎者,在港黑太宰治面前惺惺作态不是被玩死就是被折磨疯。
低着头的少年看不见金发青年清冷的碧眸,他也不催促轰乡追求答案。
“因为「人间失格」。”
就像抽奖啦,打开一个麻袋,结果发现中了大奖,当然要带回家啦。说是为了异能力也没错。
轰乡等等刚刚我又被和晖君附身了吗
“和晖见到我第一眼就知道我是异能力者了吗。”
金发青年的手缓缓向上,搭上了太宰治的肩,把少年往推开,随后垂首对上了鸢色的那只眼眸。
“是的。”
其实只是直觉啦。
轰乡为什么我心里所想和我说出来的都不一样
闻言,太宰治全身都颤抖了一下,被强硬推离的身体也不再继续蓄力靠近。少年的手从轰乡脖子上拿开,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的手,借着月光,轰乡似乎看到了银辉一闪。
一把小巧的手术刀被绷带绑在少年的手腕,刚刚太宰治揽住青年的时候,刀锋离他的脖子似乎只有几毫米。
轰乡“”
太宰治另一只手把右手手腕的小刀从层层绷带中取出,这把一看就知道主人是谁的手术刀一露出真身后,诡异的气场立刻笼罩了整间卧室。
轰乡“”不孝子,你居然要谋害朕
几十亿的利益,森鸥外不相信轰乡没有其他目的,可不论自己怎么想也猜不透轰乡的目的。
就像狼头狼一直带领着狼群寻找猎物、发号施令、享用猎物最美味的部位,同时也承担了最大的风险,遇到强敌是要第一个冲上去的。
说到底,头狼就是狼群的奴隶,一旦头狼没有了利用价值,狼群会立刻将头狼撤下头领的位置,并推选出一匹新的头狼。
现在,港黑的头狼带着港黑一步一脚印的前进,忽然狼群中一匹优秀的公狼赶着一群家养绵羊冲进了狼群,给狼群带来了大量的食粮。
这匹公狼还是前代首领的儿子,同样有着成为头狼的资质。
和晖君。森鸥外玫红的眸子睁开,望向落地窗外的横滨,你是要触及我的心脏吗。
继位以来,森鸥外对轰乡的杀意爆发的次数不止百次,可没有一次是真正实施过的。这次太宰治的试探,就不知道是他的授意还是少年的擅自行动了。
“怎么办,和晖。”黑发少年垂首,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太宰治在轰乡的眼前,一步步将手术刀移近、抵住青年的喉管,“我要是割下去,和晖会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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