嶙峋山在雁西道之南,这一隅,叶绥前世远在京兆也曾屡次听闻。
原因,就在于嶙峋山彪悍的贼匪逃犯。——这些人在太宁元年依然猖獗。
会有这样的情况,说明了大人前一世要么没有剿匪的举动,要么就是剿匪无果。
不管是哪一种,都和现在不一样了,自然就吉凶难测……
“大人,现在已是十二月了,天气严寒,嶙峋山那里的环境是最恶劣的,且快过年了,是剿匪良机吗?”叶绥这样说道,将前世种种思绪压下来。
汪印点头道:“天气恶劣,士兵们受限,那些盗匪逃犯同样是如此。也是因为快过年了,贼匪们会疏于防范。”
“再者,这样的天气,正好可以用力练兵。”
根据这里的士兵将领所说,雁西道这里的天气比往年都冷,连初雪都是团团而下,而且下雪持续的时间很长,在雁西道各地都造成了雪灾。
嶙峋山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严重的雪灾,嶙峋山的贼匪逃犯也只能窝在原地,去哪里都不方便,这就给了雁西卫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时机是要靠创造的,在汪印看来,没有什么适不适合的时机,关键还是在于行动。
这次剿匪,他会亲自率兵前去,也是对雁西卫士兵的一次锻炼和检验。
叶绥默然片刻,才讷讷回道:“哦,是这样……”
大人要做的事情,当然是必要且可行的,只是……她也说不准自己对此事是什么态度,无所谓希望他去或是不去,只觉得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倦怠。
这倦怠,交织着她前去大雍几乎无功而返的失望,也混杂着她对前路无定的茫然。
永昭二十一年的秋天,是大人前世身死的时候,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极为关键的节点,所做的许多事情都是为了应对这个时刻。
但这个节点过去了,平安无事地过去了,她悬着的心却没能因此放下来。
呼……
汪印微弯下身子,伸手抚了抚叶绥的发,语气温柔地问道:“小姑娘,怎么了?”
小姑娘神情疲乏,眼神也黯然,整个人都显得很困顿,这是怎么了?
叶绥闭上眼,靠着汪印的手掌蹭了蹭,流露出依恋来。
“大人,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很累……许是旅途的风霜还没有完全褪去。”叶绥摇摇头,这样回道。
她睁眼看了汪印一眼,随即将头慢慢往他胸膛上靠去,清冷的熟悉的气息窜进鼻端,让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汪印没有说话,只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部,无声传递着自己的关意。
每个人都会有消沉的时候,小姑娘当然也不会例外。
只是,他相信小姑娘,这样的消沉不会持续太久的——雁西卫的后勤司还需要小姑娘,大雍那里也快要有书信到来了。
忙碌是解决消沉的最好办法,他将这个办法交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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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印定下前去雁西卫剿匪的举动之后,并没有藏着掖着,除了在雁西卫中宣布此事,还将此事告诉了观察使裴解。
裴解知道汪印的打算之后,简直喜出望外,立刻就赶来了雁西卫驻扎地,不住地说道:“汪将军此举大善!此去剿匪,若是有用得上本官之处,尽管出声!”
要知道,嶙峋山这些贼匪逃犯已成为雁西道吏治的毒瘤了,也是裴解执政的污点。他时刻都想解决嶙峋山的匪患,只是苦于没有任何办法。
观察使府倒是有三千会府兵,各州县也都有守卫,但是连雁西卫士兵也对付不了盗匪逃犯,区区府兵又怎么能对付得了?
幸好,现在汪印打算出手了!这一次,嶙峋山的匪患肯定能解决了!
经由靖平县瘟疫一事,裴解就对汪印信服不已,这事同样如此。哪怕雁西卫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哪怕他完全不知道剿匪的计划,他都相信一定会成功。
毫无缘由,他就是这么想的!
看着裴解几乎按捺不住急切得心都要跳出来的样子,汪印眯了眯眼,笑说道:“裴大人,本将还真是有事情要劳烦裴大人的。”
“……”裴解默了默,随即说道:“汪将军,是什么事情呢?”
本官就是那么一说而已,难道真有什么事情不成?雁西卫都要出动了,还有什么是需要观察使府做的吗?
汪印颔首而笑,道:“裴大人,本将率领士兵前去嶙峋山剿匪的事情,还请裴大人代为传扬,让越多人知道便最好。”
裴解愕然:“越多人知道便越好?”
越多人知道,就意味着嶙峋山那些贼匪逃犯也会知道,他们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会有所防范,那么剿匪还能成吗?
这种剿匪的行动,谁都会尽可能掩饰、以便打贼匪个措手不及的,汪将军反而会极力宣扬,他没有听错吧?
汪印点点头,确定地答道:“是的,就是极力宣扬,此事就劳烦裴大人了。让嶙峋山那些贼匪逃犯知道,这最好。”
他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要裴解能做好这个事情就够了,以裴解剿匪的希望来看,其一定会将此事办得极为妥当的。
果然,裴解正色肃穆道:“汪将军,此事本官一定会办妥的,放心!”
或许,汪将军是在故弄玄虚?不管了,剿匪的策略过程他都不在意,他只关心最后的结果。
他也十分相信,这个最后结果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唐玉前来向汪印禀道:“厂公,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那几个传递消息的将领,缇骑们都在密切监视着。”
汪印脸上带着淡漠,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着,淡声道:“传本座命令,士兵们立刻起行!”【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