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见苏木槿的脸色瞬间大变,文殊兰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凑过去看顾砚山写给苏木槿的信,只一眼,他的脸色也跟着骤然一变。
“这……苏三,顾砚山他怎么知道你娘亲……”
“我告诉他的。”苏木槿盯着信,沉声道。
文殊兰,“……”
经常跟你碰头的我为什么不知道?苏三,你是歧视配角吗?
等等!
“纳兰家二房的嫡女明月小姐是你的亲娘,那你爹……”
文殊兰的眼睛猛的瞪大,且有越睁越大的趋势!
“卧槽,苏三,你爹、你爹是萧、萧……”
战神王萧长恭的名字在他脑海中来回盘旋,他满脸不敢置信的瞪着苏木槿。
苏木槿回瞪他,“文殊兰,我要进京一趟。”
文殊兰啊了一声,回神后想到书信的内容,脸色肃然下来,“好,我来安排。顾砚山在镇北侯府行事多受限制,药材……还是我们先准备好,免得到时候京都那边有人做手脚,我一会儿回家去找我爹要几个人,一路护送你进京,你……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
苏木槿摇头,“不用,金水镇这边离不开你,芳华园和这两家饭馆也少不了你,你不是还指望着他们赚钱呢吗?我也指望着呢。”
苏木槿朝他安抚一笑,“我自己去。”
“可是……”文殊兰的眉头紧紧蹙起,“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苏木槿摇头,“多一个人多一份危险,我自有分寸。”
见苏木槿坚持,文殊兰只得将心中的担忧压下,决定一会儿回去跟自家老爹多要几个人,再去信给顾砚山,看他那边能不能腾出空去接一接苏三。
两人商量妥当,苏木槿提笔写下所需要的药材,叮嘱文殊兰,“药材全部准备三份,我随身带一份,另外两份一份走水路,一份走陆路……”
文殊兰的眼睛猛的一亮,伸手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
见他一点就通,苏木槿笑了笑。
两人分头行事。
苏木槿拿着信回了小院,安泠月正摆着石子儿教棉姐儿阵法,沈婉姝抱着一个苹果边啃边笑,“小月月,棉姐儿才多大,你教她这个,她能听得懂吗?”
“懂,棉姐儿都懂的!”
棉姐儿仰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沈婉姝,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呀眨,沈婉姝哈哈大笑,“好,你都懂,那你给姝表姐说一说,你安姐姐都跟你讲了些什么?”
“安姐姐说,奇门遁甲……有三奇……八门……六仪,一共十八局!三姐!”
看到苏木槿进来,棉姐儿惊喜的叫了一声,从凳子上跳下来,扑过去,苏木槿忙将信塞到怀里,接住扑过来的棉姐儿。
沈婉姝翻个白眼给姐妹俩,“你们两个也不嫌热!”
“在说什么,你们?”苏木槿笑着抱着棉姐儿走过来。
沈婉姝朝安泠月抬了抬下巴,“小月月在给棉姐儿讲奇门遁甲,小丫头一本正经的,还说自己听懂了……”
“棉姐儿确实听懂了。”安泠月一脸惊奇的抬眸看着棉姐儿。
沈婉姝愕然,“你说她都听懂了?”
安泠月郑重点头,“奇门遁甲字面上的意思,讲的就是奇、门、遁甲。‘奇’是指三奇,即乙、丙、丁,”门“是指八门即‘开、休、生、伤、杜、景、死、惊’。遁甲则指六甲旬首遁入六仪即‘戊、己、庚、辛、壬、癸’。《奇门遁甲》最初创立时,共有四千零九十六局,后改良为一千零八十局,到周朝时姜尚因为行军布阵的需要压缩为七十二局,汉代的张良得黄石公传授后,再次改革,成为现在使用的阴遁九局、阳遁九局,共十八局。所以,适才棉姐儿说的,一字不差!”
沈婉姝不敢置信的瞪着棉姐儿,“这、这丫头今年才三岁不到吧?”
“棉姐儿生辰是十月,中秋节前后,还差一个多月。”苏木槿笑着道。
沈婉姝倒抽一口凉气,“这小丫头以后可了不得。”
安泠月深以为然的重重点头。
苏木槿眸底的笑意却黯了黯,棉姐儿如此聪慧,前世若不是走丢,跟着她和栖颜姐,读书习武摆阵论策,定能成绩斐然。
“三姐……”
察觉到苏木槿的黯然,棉姐儿搂了搂她的脖子。
苏木槿轻轻拍了拍棉姐儿的后背,将棉姐儿放下,“我找泠月姐姐有点事,姝表姐,棉姐儿先交给你。”
沈婉姝疑惑的哦了一声,走过去牵起棉姐儿。
苏木槿示意安泠月跟着她进屋。
“什么?三姑娘要去京都?”安泠月听到苏木槿的打算,从椅子上霍然起身,“我跟苏三姑娘一起去!”
苏木槿笑,“我找泠月姐姐正有此打算,只是,安伯父和安伯母那边……”
“三姑娘不用担心,我爹娘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身子已经大好,大哥和小弟的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再说……经过李家那件事,我爹娘已经决定不再隐藏安家的势力,奇门遁甲之术虽然上不得台面,保护自身安危却是再好不过的利器。纵你身怀绝世武功,不懂奇门遁甲,一旦踏入我安家阵法之中,非生门不得出!”
“好,那你现在回去跟安伯父、安伯母他们说一声,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入夜后就出发。”
安泠月点头,“沈姑娘那边……要瞒着吗?”
苏木槿颔首,“我会留书信给她。”
安泠月嗯了一声,并没有追问原因,朝苏木槿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沈婉姝好奇的问安泠月,“槿姐儿找你什么事?”
“三姑娘想跟我爹娘学奇门遁甲之术,让我回去问问我爹娘,我先回去一趟,晚点要去药店抓药,今天就不过来了……”安泠月早在开门时就寻好了借口,是以,沈婉姝问时,很自然的说了出来。
沈婉姝是知道苏木槿懂阵法的,听到安泠月这么说,自然没有起疑,握着棉姐儿的手朝安泠月挥了挥,“去吧去吧,左右今日也没什么事儿。”
安泠月朝她和棉姐儿笑笑,快步出了小院。
……
月上中天,苏木槿拎着一个装了几件衣裳的包裹悄无声息的出了院子,与等在院子门口的安泠月汇合,一路往城门口疾奔而去。
文殊兰早等在城门口,见两人出来,忙叫了一声,“苏三,这里。”
因为事出紧急,两人商量的时候并没有安排准备马车,而是清一色的好马,不说日行千里,日行八百是有的。
文殊兰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将马牵过去,安泠月上前接过马缰绳。
文殊兰又指着一行十二个褐色劲装的男子,对苏木槿道,“老头子给的,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虽比不上皇宫大内的高手,但一般的围追堵截都能帮你们拖一拖时间。”
苏木槿点头,朝他抱拳,“大恩不言谢!”
文殊兰呲牙笑了笑,“那不成,还是要谢的,以后你要再有什么赚钱的新点子,记得想着我……爹。”
说完,头一耷拉,“这是我爹提的条件。”
苏木槿一怔,随即脸上漾开笑容,“请转告文伯父,这件事……苏木槿应下了。等安全从京都回来,定奉上一份大礼!”
文殊兰眼睛一亮,一叠声的道,“好好好,到时候我也凑一股。”
苏木槿笑着点头。
文殊兰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苏木槿,“出门在外,什么都可以少,唯独银钱不能短缺,我从你红利中取了一万两,都兑成了小数额的银票,应该够你们花销用了。哦,我爹给的那些人,花销自费。”
临了,文殊兰还不忘提醒苏木槿一句,不要多花冤枉钱。
安泠月轻咳一声。
苏木槿笑了笑。
送二人出了城门,文殊兰才在苏木槿耳边悄声道,“另外两份药材已经派了人送上了路,你们放心走,我也安排了人在前面帮你们开道,此去若有凶险,会有人提前给你们留记号,一切……小心为上。”
“多谢。”苏木槿抱拳。
文殊兰摆摆手,“走吧走吧。”
……
趁着月色,苏木槿与安泠月翻身上马,另外十二人跟着上马,一行十四人行出金水镇,一路上了管道,朝北方疾驰而去。
有文殊兰的人前面开道,文老爷的人跟着保驾护航,苏木槿与安泠月这一路走的极为顺畅。
原本设想的暗杀堵截,全都没有出现。
想着顾砚山先前书信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大概京都现在已经一片混乱,皇子大臣们都盯着皇宫中的盛文帝,无人有暇顾及她这个不确定因素了。
苏木槿稍松一口气,不管如何,这是个好消息,她能早一刻快速顺利进京,就能早一步救……纳兰明月她亲生母亲的命!
苏木槿抬手放在胸口,那里贴身放着的是那块定亲玉牌,她已经从顾砚山那里得了确定的消息,这块玉牌是萧长恭她那未曾谋面的亲生父亲送给她母亲的。
曾经见证了她父亲与母亲的相亲相爱的物件儿……
苏木槿闭上眼,她从未想过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她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没做好怎么面对亲生母亲的准备。
前世,母亲是不是就猜出了她的身份,所以,对她格外关心照拂。
只是,她那时候心里装的全是李成弼,从来没有回应过她的真心,更是利用了她的关系,将一贯中立的纳兰家拉到了李成弼的阵营。
母亲为了救她,与李成弼反目成仇,整个纳兰家因母亲和她与李成弼为敌,在她私下动手的八年里,纳兰家一直站在李成弼的对立面,那些位高权重的高官有一半是她出钱,纳兰家出人设局让那些人不自觉的陷入泥潭,最后跟李成弼一起被朝廷清算!
她前世一直忽略的事实,这一刻,清晰透彻的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攥着胸口的玉牌,只觉玉牌发烫,烫的她的心也跟着滚烫了起来,她轻声呢喃了一句,“娘,前世你护我周全,这辈子,我来守护你!”
安泠月站在不远处,听到她那声呢喃,直觉说的不是十八里寨的沈氏,却一句都没有多问,脚步略重的走过去,低声道,“三姑娘,文少爷的人来传话,说明日一早城门打开之时我们便能入城,城内已经安排了人接应,让我们作为仁和堂的大夫进帝师府给纳兰二小姐治病。”
苏木槿的身子一僵,攥了攥拳,轻轻颔首,“我知道了。”
……
翌日一早,京都城门打开,苏木槿与安泠月第一波进了城。
文家的掌柜早等在了城门口,一见她们,忙跑过去,一边请苏木槿与安泠月上马车,一边吩咐车夫直接去仁和堂,路上,将情况与二人仔细又说了说。
“……帝师府得了皇上许可,已经连发了十三日榜文,召集天下能人异士为纳兰二小姐治病,对外说的是治病并没有说中毒,苏三姑娘一定要注意……这中间的猫腻想来苏三姑娘比老奴更清楚。”
苏木槿谨慎点头,“有劳老丈,多谢。”
文家的掌柜忙道不敢,“苏三姑娘客气了,您是少爷亲口交待的人,又是世子爷特别吩咐要照顾的人,老奴自当竭尽全力,助苏三姑娘心想事成。”
安泠月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但从两人凝重的脸色中不难知道,苏三姑娘所行之事,有危险,且风险极大。
她略犹豫了片刻,神色便坚定了下来。
早在苏三姑娘救了她父母、爹娘、姐姐那刻开始,她安泠月这条命便是苏三姑娘的了,别说苏三姑娘只是自己去救人,就是让她安泠月去杀人,她也绝不会说个不字!
文家掌柜的还在说,“昨日接到苏三姑娘到了京都的信儿,老奴已经着人去帝师府安排了,今日最迟午后,帝师府定会来人相请,老奴带苏三姑娘回仁和堂,姑娘稍做歇息,准备准备,如何?”
苏木槿点头
马车一路进了仁和堂的后院,文家掌柜安排了丫鬟伺候二人梳洗,自己跑去安排饭菜。
等苏木槿沐浴更衣出来,安泠月已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房中,见她出来,笑着倒了一杯水推过去,“姑娘,为了行事便宜,咱们是不是换身打扮,以免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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